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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边牧城

    三日后,黎林书背着包袱,站在村口,与苏薇和苏爷爷道别,他将这段时间攒下的积蓄留下了大半。

    黎林书带着一些野味和银两去看望刘山,刘山先是不收,在他再三劝说后才收下。得知黎林书即将离开,帮他把巨狼角做成一把短刀,又把长刀重新煅烧淬炼一番。

    他带了礼物去拜别村长、老杨和几个关系较好的人,又专门到了陈林家里,留了一些银两。老杨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就是有些无力,时不时的咳嗽,还想要拉着他喝酒,黎林书自然不敢答应。他又找了村长打听了些外面的消息,可惜收获不多。

    黎林书到了镇子上,换了身还算得体的衣物,毕竟到了州府城镇,要进高门大户,总不好还穿着一身粗麻布衣服,又不是缺少银钱。

    又买了匹枣红色的公马,虽然他自身奔跑起来要快上许多,但是如此一来太过扎眼,他不急着赶路,还能一路探查些消息。

    卖马的商贩将这红马吹得天花乱坠,耐力好,速度快,日行千里不在话下,还给黎林书打了折。口中一句不提这马的火爆脾气,他付完钱,就不见了商贩的踪影。刚一上马背,这红马就跳闹起来,长吁一声,前腿扬得老高,差点把他摔下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黎林书将这红马的头按在土里一盏茶时间,现在乖巧得不得了,不仅任劳任怨,还颇通人性,他左手一扬起,红马自觉跪下前腿,待他上马后,才欢快的起身赶路。

    商贩确实没有吹牛,黎林书自身体重加上长刀和包袱的重量,已经超过了八百斤,红马驼起来奔跑毫不费力,也许是因为这世界的马也有所不同。

    他没有带上村长送的长弓,以他现在的力量,稍稍用力都怕给它拉断了,实在鸡肋。

    黎林书一路走来,不到三百里的路程走了十余天,终于到了边牧城下。

    这一路他打听到不少消息,南澜国朝堂当今的局势的确说不上好。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历史上经典的权臣迟暮和小皇帝即将及冠亲政的纷争,权力交接的敏感时期。

    先帝名叫赵扬,在位近四十年,早期励精图治,提拔了一批落魄的寒门子弟,打压权贵,国家上下政治清明,国家富强,权势日盛,又征讨西北面的草原部落,对朝堂的掌控力的掌控达到了前无古人的程度。

    皇帝雄才大略不假,不惜民力,好大喜功也是真,在中期对草原和邻国的战争失利后,变得愈发急躁,疯狂的组建军队,筹措粮饷,将整个国家变成了一个战争机器,取得了巨大的成果,将草原和邻国打得奄奄一息,到如今还在舔舐伤口。

    这一系列军事行动不仅没有让国家变得更加强盛,反而被拉进了深渊,皇帝想要一劳永逸,可是百姓只想活着,早年对战争的热情,对建功立业的追逐,在朝廷的一次次失利和食言中消磨得一干二净。许多人家只剩老弱妇孺,田野间的老妇人没有丈夫和儿子,孩童没有大人抚养。

    朝廷的财政早就崩溃了,先辈留下再多的粮食和财富也顶不住这样的消耗。朝廷没有钱,就向民间增税,加派劳逸和兵役,尝到甜头后,自然不肯罢手。

    晚年皇帝逐渐骄奢淫逸,要修宫殿,要修皇陵,还要时不时的出巡,去观赏自己的丰功伟业,朝廷没钱,百姓穷苦凄惨,官员们当然不敢就这么和皇帝交代。只能再加税,刮去百姓最后一层油水,满足皇帝的私欲,出巡沿途中,官员将城池中的乞丐和流民清理一空,其他百姓也不让出门。

    高压的统治和食不果腹的现实,逼迫百姓不得不走上反抗的道路。一时间国内烽烟四起,到处都有叛乱,皇帝暴怒,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造反。朝廷兵锋强盛,虽然不如前些年,也不是一群食不果腹的饥民能够反抗的,杀得人头滚滚。

    皇帝迟暮时,变得多疑,直到太子被构陷,满门被杀,皇帝才幡然悔悟,但是为时已晚。弥留之际,他立了年幼的儿子赵启为皇帝,任命了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四个臣子为顾命大成臣,这其中就有当今宰相兼太尉的庸廉,随后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据当今户籍统计,从先帝登基到现今的皇帝即位,全国人口少了一半不止,北方各州有村镇甚至郡县都空了下来,百姓或饿死,或流亡,百里空巷,见不到一个人烟。

    新帝登基后,百废待兴,几个顾命大臣安定朝堂,对外平叛,成果寥寥,丞相庸廉在第三年发动政变,其他三位顾命大臣被拿下,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庸廉独揽大权,自领了太尉的职位,国家军政大权握于一人之手。对朝堂之内,实行严刑峻法,对外平叛,施以安抚手段,轻徭薄赋,重新清理赋税,让流民回到原来的土地。在杀了一位趁乱起兵造反的亲王后,整个国家逐渐安定下来,几乎一己之力将整个帝国拉回正轨。

    皇帝年幼,庸廉自然可以放开手脚,尽情施为,如今朝堂大大多权贵和领兵统帅都是他提拔上来的,当然大多是些寒门,因为寒门更容易控制。

    鱼鳞苑说起来还是雍廉为了拉拢朝臣和世家大族,增进联系而组建的,自建立开始,招收的都是各家的核心子弟,还包括一些特别冒尖的寒门。当朝举足轻重的大臣和领兵将领都挂了个老师的名头,从里面出师的人自然有着天然的政治资本,经过十余年的发展,已经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兰寰的父亲兰炫正是这其中之一,如今为当朝大将军,战时总领全国军队,闲时负责京城防卫,也掌握北面边军。当然军权不可能放在一人手中,北方分为东西两地,西面掌权的是京城杨家的杨西。

    随着时间流逝,皇帝即将成年,寒门成了权贵,自然不愿意改变现有格局,然而想要小皇帝掌权的也不少,权力的交接影响着大批权贵的命运。

    过去这段历史老人们三缄其口,不愿再谈,从那段时期过来的孩童对先帝任有怨愤。

    黎林书长叹一口气,人亡政息,不知道现如今的安定能够持续多久。

    边牧城守将的名字叫何裘,他的父母亲族自然在京城,在这边牧城单有一座府邸,修的十分大气。

    黎林书听他们的名字大多都是单字,不由得想到以往读史书时,某位皇帝下令找一个叫刘秀的人,朝廷在全国各地找来二三十人都叫刘秀,愣是没找到本人,这还是在底层黔首都没有正经名字的情况下。

    黎林书牵着马走在边牧城的街道上,此地商铺林立,往来人群熙攘,担货挑夫随处可见。心中想道,边关重镇如此繁荣,想来很久没有经历大规模战事了。

    街头小巷中,不少草原人装扮的汉子拉着货物操着一口蹩脚的口音,正在和当地居民讨价还价,争得面红耳赤。

    “驾...驾...”

    “又来跑马了,赶快收摊子。”

    前方传来一阵嘈杂,街上行人纷纷躲避,道路两旁的商贩将自己的铺子后撤躲避。

    一路鸡飞狗跳,街道上终于让出一条宽阔的大道。

    马蹄声涌动,三个少年和一个少女四人骑着高头大马,在街道上肆意驰骋,马背上的几人相貌清秀俏丽,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小姐。

    一个少年还在放声大喊,催促着另外几人快点。不过片刻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黎林书牵着马看着这一幕感叹,“不管什么地方都有不让人安生过日子的人啊。”

    他听到一旁一个中年汉子抱怨道,“将军府这这几人是越来越过分了,这个月都来了五回,在这么下去还不如关了铺子,若是什么时候冲撞了,别说生意,小命都够呛。”

    黎林书心头一动,“这些人是将军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