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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前者,后者

    九光大陆历来修为分九境,说是历来,其实传承至今数万年有余,至于由谁划分,亦有争辩。

    九境分别是,小周天,大周天,阴阳道,归元,三虚,造化,飞升,神游,以及圆满的天人合一。

    按照徐珏目前的状态,整个大陆确实属于拔高战力,三人打算找找附近的小镇,歇歇腿脚,当林不语问及徐珏,为何修为提升如此之快时,徐珏半开玩笑的说道,“我把你俩杀了,修为又可以精进几分”。

    林不语和林君柔同时给了个白眼,也就打不过你。

    天将近午时,雾气却越来越重,不消片刻,雾气弥漫的速度已经逐渐将三人围在里面。

    徐珏明锐的直接率先发现不对劲,他环视了一圈四周,开口说道,“林兄,似乎有些不对劲,如此艳阳天,怎的雾气却越来越重。”

    林不语平静地说道,“兴许是快变天了吧。”

    徐珏回头观望了一眼,或许是自己神经绷得太紧了,也便没太放在心上,继续赶路。

    雾中,一张看不清面容的脸悄然浮现,不见三官,独独一张缝补过的嘴露出狰狞的笑。

    一艘扬帆天际的船缓缓驶来,万里高空行船,闻所未闻。

    船上没有船员,只有一位形如枯槁的老人日复一日的坐在船头,好像在等待,又好像在寻找。

    更为离奇的事发生了,只见船头老人抬起手来,整片云层开始“让路”,一条倒悬星河凭空出现,如瀑布一般飞流直下,直至淹没半截船身,才终于没了动静。

    老人放下手,勉强站起身来,想要挺直那副身躯,只是佝偻的腰却好像有万斤重担,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终究是老了,所幸还有人年轻。”

    老人“站在”天上抬头望天,何时何刻,这里都是世间最安静的地方,“太多年了,求死而不能死,”说到这里,老人情绪有些愤怒,“当年但凡老子早些得道,你们谋划已然成空,生不逢时啊。”

    老人压制住情绪,继续自言自语,“万年之久,你不放过我,我奈何不了你,新人辞旧,旧人又该如何?”

    “自当是死去。想来你的想法与我一般无二,既然如此,就再等等?”

    然后老人故作试探的望向无人处。

    待到老人说完,在天的天上,一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浮现,准!

    老头子颇为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表情玩味,“算你还讲理。”

    紧接着,老头子以指代笔,划破指尖,于手掌处写下一个“封”字,漫不经心的从手心“扔了”出去,正巧不巧将刚刚那个准字,完全覆盖。

    做完这些,老人飞身一跃,从行船上一跃而下,不见踪影。

    天上,一双金色眼眸注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那片倒流而下的星河,波光粼粼。

    石窟山藏仙洞,意在“藏仙”二字,曾有传言,此地早前曾有仙葬于此地,是一条渡劫成功,脱胎换骨的蛟龙之属,曾替天布施云雨,福泽百姓,算是正儿八经由天敕封的雨仙。

    可偏偏立了庙,闻了香火气,还是没办法克制骨子里龙性本淫的性格,就开始要求山下人上贡,而贡品自然就是妙龄少女,叫苦连天的百姓有何办法?终究只是凡人,没有手段没有本事。

    一位云游至此的无名道人听闻此事,顿时大怒不已,你一条小小的蛟龙,能入了庙已经破了天大的例,不好好遵守本分,非要学强买强卖那一套。

    手持符剑的无名道人一怒之下上山,誓要替百姓惩奸除恶,在雨仙道场与其大战半月有余,占尽地利的雨仙,最终还是被无名道人以秘法斩去三魂七魄,任其游荡世间,不得转世轮回,而坠落人间的龙身,被永远的镇压在这石窟山之下,所以有人称石窟山是坠龙之地,不吉利,连带着周遭千里之内,无任何皇朝建立。

    石窟山绵延之长,也真如龙身蜿蜒一般,石窟山虽大,藏仙洞却难找,据说当初无名道人在斩去雨仙之后,龙身虽被镇压,却不完整,只因龙骨被拔去,被符剑作困龙钉,死死钉在一座洞府内,又怕后世之人胆大妄为,便施法将整个洞府隐匿起来,这便是藏仙洞的真正来历。

    凡人不敢涉足半点,周遭居民常常能在大雨天听见凄厉嚎叫。

    就这样一座被当地人看作禁地的隐世之地,山巅之上,有两人身着黑与白,正落座手谈。

    一座棋盘之上,黑白争锋相对,下棋之人,长相一模一样,有趣的是,白衣执黑棋,黑衣执白棋。

    黑衣人凭空变出一把折扇握在手中,另一只手举棋不定,思来想去,将手中棋子又放回,

    “没意思,次次棋差一招,我想不明白到底输在哪里。”

    白衣人嘴角一笑,说道,“操之过急本就是对弈大忌,偏偏你又太过于专注进攻,不给自己留退路固然了不起,可进退自如会不会更好。”

    说完站起身一巴掌拍在黑衣人头上,“他娘的这么久,一点长进没有,滚进来。”

    黑衣人嬉皮笑脸,一个转身,合二为一。

    白衣人掰起指头掐算了起来,眉头紧皱又舒展,啧啧叹道,“不对劲,不对劲,天象太乱,多活一人,少死一人?躲得过生死却躲不过宿命,想要凭一己之力,委实有蜉蝣撼树的嫌疑,不知道再加我一个会如何?”

    白衣人抖了抖双袖,抬起右手,笔走龙蛇一般凭空挥写,正是那“敕令”二字,不单单是石窟山,整片地界开始晃动,犹如山崩地裂,风起云涌,当白衣人奋力落下最后一笔,天空骤暗,有雷声显现,又有闪电交加,不知是天上还是地下,有人怒不可遏道,“谢七,你越界了。”

    话音刚落,被称作谢七的白衣人不堪重负,单膝跪倒在地,嘴里一口鲜血喷涌,有气无力的说道,“此去多年,不敢忘大帝教诲,时至今日,却还是不敢妄自断言,只求大帝今日,看在谢某以往苦大于过的份上,成全谢某。”

    不知身在何处的男子叹了口气,再次开口,“你何苦淌这趟浑水。”

    谢七笑道,“谢某见不得别人死的拖泥带水,更见不得别人活的不自在,如果说大帝是因为身居高位,凡事都需要思量后果,那注定没办法感同身受。”

    “但卑职不一样,在大帝手下谈不上阶下囚,也不敢当座上宾,我只明白一点,天塌下来,高个子也有穷尽之时,卑职这番作为,说到底,更是为自己某一条生路。”

    男子终是浮现虚影,不见面容,不见身形,只是淡淡地说道,“即日起,撤去谢七籍位,未经许可,不得入本帝所辖范围半步,但违反,见者皆可斩。”

    说完男子虚影消失不见,谢七如释重负,“谢大帝成全。”然后对着男子消失的地方跪地叩首,而双袖之中,大有乾坤在。

    而整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有谢七,和被称为大帝的男子两人知晓。

    一座暗无天日的宫殿上,一身黑龙袍的男子端坐在殿中央,面容严肃,不怒自威。便是坐着,也快高出大殿。

    面前一本簿册,上面不知道记载着多少名字,最上面一页,赫然印着谢七两个字,男子看着眼前的簿册,有些惋惜的说道,“身在其位,但思己过,到头来孤家寡人,可悲不可悲?”

    虽然嘴上如是说着,眼神依旧凌厉,无他,执掌酆都幽冥地界,统御万千鬼神幽魂,一言断生死,一笔入轮回,万鬼朝尊的酆都大帝,由不得掺杂半点私人情感。

    酆都大帝顿了顿,终究还是拿起那支不知道勾去多少人性命的判官笔,在簿册上将谢七的名字划去。

    然后看向大殿外,随手将手中笔掷出,“善恶司钟魏,即日起由你代为执笔。”

    殿外,红袍着身的男子钟魏毕恭毕敬的说了句谨遵大帝法旨。

    雾气越来越大,直至三人完全被雾气吞没,林君柔有些害怕,紧贴着林不语寸步不离,一旁的徐珏警惕的环顾四周,沉声道,“早先在古书中读到,各地野修精怪,虽不正统,道行有限,尤其以鬼魅者最险,山野精怪次之。”

    林不语附和道,“没错,鬼魅者擅长蛊惑人心,平常百姓被吸干精气,食尽五脏六腑已是少见多怪,那些鬼物,对于修士更是垂涎欲滴。”

    两人看似平静对话,实则暗地里心弦紧绷,面对未知,一担道心失守,鬼魅神通有多可怕,可想而知。

    林君柔对于两个大男人的对话视若无睹,两眼空洞的她,不知何时,已经着了道,不由自主的朝大雾中走去,等到林不语反应过来,已经没了身影。

    林不语当下急躁不安,面若冰霜,“该死!”伸手想要去抓住林君柔显然已经来不及。

    两人能稳住道心,可林君柔一个初出江湖的嫩雏儿,如何抵挡得住。这般情况,并非境界高就无敌,换句话来说,平常人如何禁得住金银财宝,美人入怀的诱惑?修士也是如此,这就是鬼魅的可怕之处,无形之中渗透你的内心,心魔的种子一担成型,任你手段通天,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徐珏立刻做出迎敌之姿,正欲调动全身正气,却被林不语拦下,徐珏有些不明所以,林不语心虚说道,“徐兄不必大费周章,一旦你失控,比那鬼东西更难对付。”

    徐珏听的一愣,啥玩意儿?不过说得好像有道理,然后拍了拍林不语的肩膀,“要不怎么说还是你靠谱呢,林兄交给你了,我在一旁掠阵防守。”

    林不语点点头,显然认可的徐珏的做法,没办法,一头不知跟脚的鬼物尚且能交手,倘若徐珏失控,境界虽被压制,可那股子煞气,林不语也不敢保证。

    终于,那头鬼魅之物于雾气之中慢慢显形,又慢慢消失,苍白的面孔,只有一张被缝补又撕裂开的嘴,发出凄厉的笑声。

    听不出是男是女的声音,阴森森的说道,

    “一个…两个…三个……嘻嘻嘻。”

    林不语时刻做好拔剑的准备,徐珏也展开身姿,作迎敌状。

    雾气还是彻底隐去二人的身影,两人紧贴后背,不敢丝毫懈怠,魅影捉摸不定,飘荡在四周,不时的发出渗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