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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原来是故人

    那棍子却丝毫不领情,在徐珏手中乱颤不以,想要挣脱,却根本没办法。

    徐珏左手作敲打状,敲在棍身,发出清灵声响,“一个德行,走你。”

    说完用力将棍子扔出阁楼,然后站起身来,走向裴苑,单手将裴苑抱了起来,“不曾想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先出去稳住整栋楼要紧。”

    裴苑眼神之中露出丝毫不掩饰的杀意。

    徐珏只好赔笑道,“哈哈,放心,稍后损失赔偿,都交给我。”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裴苑撇过头去,不去看这无赖一样的脸。

    徐珏一步一步踏出阁楼,在空中又走了数步之后,一尊如锦绣阁一般大的法相应声而出,只消片刻,就将濒临倒地大楼,整个扶起。

    好一个扶大厦之将倾,救百姓于水火。

    而方才还在四散逃命的人群,都停下脚步来,看着那尊法相,不知是谁大喊一句,“是神仙,山上神仙来救我们了。”

    人群中喝彩不断,徐珏现在没空理会这些,落地将裴苑安置好之后,又起身飞向棍子所在。

    一人一棍就这样悬停在世人眼前,徐珏摊了摊手,说道,“老规矩,先打一架再说?”

    那棍子嗡嗡不停,似乎是在回应徐珏。

    “那就好办了。”

    徐珏闭上眼睛,神色似在回味。

    猛然睁开眼,眼神凌厉无比,身体开始慢慢前倒,随后笔直的冲向前方,心里默念道,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

    棍子顿时金光大作,在空中不断旋转,好似要将一切都搅个天翻地覆才肯罢休,随着棍子越转越快,不断有屋檐房顶被掀起,而棍子身后,一尊看不清是人是鬼的虚影,浮现又消失。

    不给那神棍做出反应,徐珏先一记手刀横劈而至,两两相碰而引发的余震在天际荡开来,却未撼动丝毫,而后又是一记凌空飞踢,这才使得神棍退去百米开外。

    那倒虚影的浮现,让本就灵气十足的神棍,再添几分,等到和徐珏拉开距离,不知是何神通,使得棍子一大再大,这便是棍子的奇妙所在。

    便是在修士横行的如今,也没有任何一位锻造师直言可以叫神通融入法宝,那么可想而知,当年那位炼制出神棍的高人,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锻造师。

    徐珏整个身形姿态与以往大不同,看起来多了些不应该有的暮气。

    他看着那逐渐如山大的神棍,神色凝重了几分,“想着要替他报这万年之仇?说实话当初放任你只是随手为之,否则不介意将你同他一起埋葬。”

    这番言语显然激怒了神棍,遮天蔽日一般朝徐珏猛的砸下来,裹挟着一股强烈罡风,要叫人魂飞魄散。

    高楼城中的百姓人人吓得肝胆欲裂,没有人相信,天上那个年轻人能够接下来。只是下一刻,徐珏就给了所有人一颗更大的定心丸。

    徐珏立在原地,一脸淡然,大拇指掐住小指头,伸手比划,大概意思是,自己几斤几两没掂量清楚,跟我动手动脚,不太够格。

    就当着高楼城的数万民众,仅仅只是一个抬手,就叫那一棍子下来注定砸的高楼城烟消云散的攻势,再动不得半点分毫。

    众人无不长叹一口气,从惊吓又变成了欢呼。

    徐珏聚势再起势,双手举起大过自己十倍百倍的神棍,这架势在众人看起和蚂蚁举起大象何异?

    举过头顶之后,又是一顿拳头伺候,一拳下去,那棍子便小一丈,一拳又一拳,徐珏也打累了,大口喘着粗气。

    仍是耐着性子的对棍子好言相劝,“临时反水,言而无信,该罚不该罚?”

    说完又要一顿好打。

    本就通人性的棍子再不给他这个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再顾不得颜面,又重新变幻成锦绣阁的撑天柱。

    而人群中的裴苑将一切看在眼里,暗中把消息传回古元皇朝。

    而那传讯法印承载的仅仅只有三个字。

    “徐无邪。”

    神棍的归位,也算是避免了一场灾难,但是从这一刻起,将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高楼城。

    为何?因为从未有人可以单枪匹马降伏锦绣阁的镇阁之宝,徐珏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定律。

    不过目前看来,这对徐珏来说还算不上太坏。因为解决完一切的徐珏,浑浑噩噩中已经悄然入定。

    一片黑压压的意识世界之内,徐珏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已经死了吗?”

    随着徐珏的苏醒,天际之上一团光亮升起,本来昏暗无比的世界,终于有了一丝光明。

    光亮越升越高,直到和昏暗各顶半边天,一半黑,一半白。紧接着徐珏眼前闪过犹如走马观花一般的景象。

    一粒种子从开花到结果再到枯萎,幼童出生到年迈死去,世界万物皆有定律,由生到死,这便是时间的规则,没有人能打破。

    紧接着风云变幻,黑想要将白尽数吞没,白自然不会无动于衷,于是整个世界就扭转在一起,光明融入黑暗,黑暗侵蚀光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是过程,非常人所能左右。

    阴阳谓之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空中浮现的赫然是一幅太极图。

    天下万物皆有善恶之分,从世间初开,驯服兽性开始,这便是文明的展现,再往后,贪婪,欲望,愤怒开始出现,每一种情绪都象征一丝恶念。

    与之相对的便是情,男女情爱是情,父母之情是情,与人相交是情,这便是每个人心底里,与恶念作斗争的善念。

    那么这一副看似简单的太极图,就是在告诉徐珏,万事万物都有迹可寻。

    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是生下来就只为死去?不不不,生命的意义就是出现在你一次又一次情绪产生,所带给你的不同感观。

    喜怒哀乐四个字看似简简单单,可又有几个人能够在其到来时深思。

    若只是一味地迷茫,临了,后不后悔?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

    紧接着徐珏眼前画面又一转。

    小桥流水,有人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破旧屋檐,有人掩面痛哭,悔不当初。

    万里平原,有人征战沙场,死伤无数。

    琼楼玉宇,有人麻木不仁,如笼中雀。

    你究竟想要什么,是可望不可求的高官俸禄,拜将封侯,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极人臣,生死皆在你一念之间。

    还是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最后落到个马革裹尸的下场。

    又或者是要寻得一心仪女子,最后两人一辈子相敬如宾,说着下辈子还要在一起的誓言,同棺而葬。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眼前画面消逝不见,光与暗不再争锋相对,天清地明,有人端坐其中。

    若只是找到真相,窝囊死去,死到临头真不悔?我看未必,那人生何所求。

    只看见端坐其中的那人,再不见半点颓势,神采奕奕,道心通透。

    “有朝一日风云变,唯我一人傲群雄。”

    心田有芽破土而出。

    “咳咳,这就对咯,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

    徐珏显然没有想到此处还有别人,拍地而起,“哪位前辈在此装神弄鬼?”

    那到声音再度想起,年迈且毫无生气,“我如是我,你如是你,只有真正看透自己的内心,才能一往无前。”

    “现在心中所想,只管付诸前行。”

    徐珏现在终于知道,此人是来替自己解惑的,“大恩不言谢,前辈今日所作所为,徐珏受益终生。”说完刚要跪下磕头,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可不兴这套啊,孩子。”

    徐珏忙抬起头来,眼前之人须髯飘逸,一身黑袍道风凛然,正一脸和蔼的笑看着自己,待看清眼前之人的面容之后。

    一瞬间,徐珏脑袋轰的炸开来。

    断魂崖,白衣行刑官,屠杀殆尽,胸口的咒印,原来如此!

    徐珏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满脸的不可置信。

    老人一脸慈祥的看着徐珏,伸出手搭在徐珏头顶笑问道,“孩子,想起来了?”

    徐珏情绪激动,双眼通红,嘴唇微颤,“老先生?”

    老人点点头,“又见面了。”

    而就在徐珏和老人相见之际,远在西方不远万里处,一块大到无边无际,荒无人烟的大陆上,死气弥漫,雾迷遮眼,不见活物。

    大陆深处,一座巨大的石山下,一双金眸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