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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天师府上

    青颂对年轻人心底的那个答案有几分信服,但这并不代表她就看好徐珏,毕竟数万年前,四方神君都解决不掉的难题,她不想明白,靠眼前这个小家伙就有办法了?

    回过神来,准备离去,既然该见的都见到了,不管是小道士道先也好,还是徐珏,他们有自己该做的,尽管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对抗劫难,她也不太愿意去干预,她也有自己的使命等着她去完成,而且迫在眉睫。

    当初某位神君与之族群达成协议,让她们在本就强者凋零的人界守护,而换来的,就是整个涂山,举族搬迁,这是上一任涂山之主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

    否则你以为凭什么妖界的族群,能出现在九光大陆。

    后院,那一眼看不到边的草原,就是整个涂山!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涂山狐族,能够以本土妖族入主九光大陆,不必再躲躲藏藏,这个事情,光凭古元皇朝一家说了可不算,真当世间无人维持秩序?

    那就大错特错了,你以为整个人间,仅仅靠一个古元皇朝,几个大门大派,妄想让所有人都相安无事?先不去说修道之士各自心怀鬼胎,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又怎么去抵抗?

    所以,当初神君陨落,自然留有后手在人间,一来是对强者的束缚,让他们不至于行事肆无忌惮,举头三尺有神明,所行所举,都在一个规矩之内。

    神堂!

    世间知晓此事之人不在少数,便是那本知天谱上也有记载,而当初那群白衣行刑官,正是出自神堂,只是不知为何,最终对徐珏的审判就到此为止,再无后话。

    青颂要去一趟神堂,九光大陆所有律法,皆由神堂所定,只是想要让狐妖一族安居大陆,谈判的代价不小,她只能寄希望于一人,一个有资格并且有能力去和神堂谈判的人。

    青颂不去看地上躺着的徐珏,径自站起身来,她答应徐珏,会给那些因为自己族人犯错而丢了元气的男人补偿。

    徐珏不知道是过于劳累,还是挨打太重,什么时候已经沉沉睡去。

    青颂看着地上的男人,又想起刚刚被触碰到狐耳时的那许久不曾悸动的心灵,心中也泛起一丝别样的情绪。

    青颂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胡思乱想。”

    然后头也不回的飘然离去,只留下那个不知道做着什么美梦,一脸痴笑的徐珏。

    天师府这边可谓是忙的焦头烂额,每逢问道大会都是如此,必要考虑的东西太多。

    尤其是关于受邀名单一事,既不能得罪人,又要做的恰到好处,这就让人有些为难,以往都由掌门来负责此事,毕竟谁也不愿意得罪天师府的大天师。

    只是这一代的掌门天师,早就不知道去往何处神游万里,这个担子无可奈何之下,就交由门下长老负责。

    早在问道大会前半年,执教长老赵天安就已经开始着手此事,从大会会场布置,应该如何凸显门风,再到场坐划分,何人何坐,不至于让人心生怨恨,到头来还要说一句天师府做人做事不得体。

    所以看似问道,实则讲究的是一个人情世故,就算你天师府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难道就可以对自己的面子不管不顾?

    长老赵天安煞费苦心,耗时三月有余,才终于将人员确定下来,随着一张又一张请帖分发出去,也算是尘埃落定。

    比起天师府,得到消息的门派府邸,才更为紧张,这不仅仅关乎到自己在天师府心中的地位,更关乎到自己门派名声。

    受邀之人想看看自己在天师府心里的重量,能排在何处,你以为修道之人就没有攀比之心?真以为人人都是圣人了。至于没有收到请帖的,有的难免失落,一来门下底蕴入不了天师府的法眼,二来门下众多弟子,出门在外也没了吹嘘的资本。

    有的抱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心理,这次没有下次再来。

    总的来说,人人都想借着问道大会名扬天下,好坏参半,盘算归盘算,结果到底如何,还是各凭本事。

    赵天安此时一个人在天师府后山闲庭若步,好不容易才闲下来,可要躲远点。

    看着那满山的青竹不免感慨,“已经很久没有赏竹的闲情逸致了。”自从掌门天师不知所踪,天师府上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自己一人负责,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此次问道大会,赵天安扪心自问,办的还算妥当,总算是没有辜负掌门的一片真心。

    心底却有一丝担忧,很多年前,这个老人做了一件后悔的事情,那个时候的他刚成为执教长老,一人之下的感觉让他有些飘飘然,当时有位同门不知道在哪里得到的消息,山下有妖魔肆虐,便请命要独自下山。

    当然了,降妖除魔是天师府的职责所在,万年来都是如此,赵天安应允了此事,这件事从此也成了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下山之后,年轻人寻到那妖魔府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者一言不合就缠斗在一起,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斗法那妖魔显然不是年轻人的对手,一番交手没有占到丝毫便宜,眼看不敌的妖魔居然用起了挟持人质的手段,将一座村庄的所有人,以神通手段,尽数吸入腹中,还叫嚣着,只要敢让它死,这些人都要和他陪葬,但是他还是小看了年轻人的道行。

    那年轻人当空而立,借势引下数道天雷,是天师府独有的五雷正法,同境之下,天然压制鬼物邪魔。

    随着滚滚天雷响彻天际,妖魔应声倒地,无辜百姓也终于得救,原本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谁知那妖魔非是一般,竟是人心中的负面情绪所幻化的心魔。

    临死之前,一道看不见的虚影随着年轻人一同回到了天师府。

    赵天安到现在都记得,整个门派在那一天死伤惨重。

    年轻人回到山上,自然少不了一番嘉奖,起初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直到那一天,种在年轻人体内的心魔种子终于绽放。

    年轻人披头散发,整个人入了魔,手持道剑站在演武场上,同门子弟见状并未过多在意,而那年轻人一剑砍下一名弟子的头颅,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纷纷想要逃去。

    可入了魔的年轻人根本不管不顾,见人就杀,直到整个演武场上尸横遍野,等到赵天安赶到时,只看到年轻人手起刀落。

    赵天安大怒,身为长老,其境界自然不用说,只是一掌,就将年轻人打的重伤昏迷。

    欲上前查探一番,却看到年轻人体内一股黑气飘出,“哈哈哈哈哈哈,临死之际能拉上天师府这么多弟子跟我陪葬,值了!”

    得知真相的赵天安再也忍不住,一声怒喝,晴天霹雳,黑气烟消云散。

    经此一事,天师府元气大伤,门下子弟折损严重,好在底蕴深厚,换作寻常门派,已是名存实亡。

    待到年轻人恢复心神,见着如此惨象,比心魔入体还要疯魔。

    而面对天师府剩余弟子,他必须给一个交代,赵天安将一众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只说是自己管教无方,这才叫心魔有机可乘,天师府的弟子被心魔所惑,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而年轻人的下场,被废除一身道行,永远逐出了天师府。

    时至今日,始终历历在目,掌门天师曾专程召见过自己一次,只说是天师府应有此劫,让他不必心怀愧疚。

    赵天安自认做不到像掌门一般参透万法,自然也就没办法看的通透,所以后来,尽管那名年轻人创立了自己的道门,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错不在他,只怪自己无能,没能早些发现异常。

    想到这儿,赵天安一口心气儿郁郁不得出。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赵天安知道,是他那得意弟子,每次自己来后山散心,只有他知道,知师莫若徒。

    身后一道高大身影,要高过赵天安半个脑袋,浓眉大眼倒是有几分俊朗,一身青色道袍,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师傅有心事?”

    这个徒弟算是让赵天安唯一欣慰的地方了,自小天赋超群,不管是对道法的领悟也好,还是自身实力的提升,从来都不用自己操心。

    看着自己的徒儿,赵天安的情绪缓了几分。摇摇头,没有接过话茬,只是问道,“此次问道大会,你对师傅的安排有什么看法?”

    身为徒弟的他,对师傅从来都是深信不疑,“并无不妥。”

    赵天安好像早就想到了会是这句话,“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捧杀师傅这一点,要改。”

    男子笑了笑,“看来师傅对自己的安排不太满意,是觉得交给掌门师伯来做,会做得更好些?”

    赵天安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有时候多想一点,才能防患于未然。”

    当徒弟的又怎么能不知道师傅心中所想,

    “放心吧,如果他那一脉的人会来,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场惨事,他有所耳闻,师傅觉得对不起死去的所有人,包括被逐下山去的那位。

    他不这样觉得,身为执教长老,师傅必须树立威信,那么自己这个徒弟,自然要替他老人家排忧解难。

    承道观?道观不大,名字起的颇大,想要认祖归宗,等你们来,我输得起。

    赵天安苦笑的摸着自己徒弟的头,“苦了你了。”这个徒弟好像从来就没有怨言。

    男子摆了摆头,“应该的”。

    师徒俩站在一起,两眼望去,满山青竹,徒弟搂起他的肩膀。

    他叫宋百川,海纳百川的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