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中规中矩
“刚才主持人介绍过我们哥俩了”
“是”
“但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再自我介绍一下”
“哎观众朋友们对我们俩可能不太熟悉”
“我叫史景昭”
“这是他”
“新笑相声社的一名小学徒”
“您谦虚”
“我旁边儿这gay，不是……”
“你嘴里有点儿准词儿啊”
“我旁边儿这位”
“哎”
“叫什么来着？”
……
随着一段传统的磨蔓儿，史景昭和何不同的表演进入了正活。两人也慢慢进入了状态，他们让自己忘记了后台有郭得铁的存在，只专注于表演本身，和台底下观众的互动。最后的贯口活史景昭更是超常发挥，吐字比以往更加清楚，语速也更快了几分。最后一声“板鸡筒子鸭！”落下之后，更是获得了满堂彩！
“爱不爱吃！”
“爱吃！”
“想不想吃！”
“想吃！”
“没钱！”
“白说啦？！”
底落下之后，两人下台鞠躬，回到后台已然是一身汗。就这样吧，该做的都做了。何不同的心态放的很平，所有的相声活都忘了之后，我本来就是一个相声新学徒，能表演成这样已经是能力极限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孟老板，那俩孩子我也说两句？”郭得铁在后台本就是来看新笑的演员水平如何的。孟竹子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恳请他给每对相声搭档都点评两句。
“哎！麻烦郭老师了”孟竹子在旁坐着，忙侧过身来。
“孟老板客气，这俩孩子来贵社多久了？”
“两年了郭老师”
“不应该啊，感觉这孩子两年是不是没什么进步啊？中规中矩的样子”郭得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实说道：“一般来说能上台的孩子都是已经对要表演的活有一定了解了，今天听到我要来，孩子们表演的节目应该也都是各自的拿手节目吧？”
被点透了小心思，孟竹子也不尴尬，只是认真地点头应和：“是”
“那不应该是这个水平啊，可能今天俩孩子不在状态吧”郭得铁闻言点点头，给出了最终评语。
“确实有可能”吴婕在旁看到孟竹子将目光投向了后台，连忙接话：“接下来这对搭档跟您一样，都是津卫出来的孩子，也是我们最看重的一对搭子，待会儿得您多费心瞧瞧了”
“吴老板客气，都是为了孩子好嘛，我一定用心瞧”郭得铁认真点头。
津卫的这对相声搭子是新笑相声社的台柱子，表演起来自然有一种掌控全场的信心感。一段活下来也可以说是不撒汤不漏水。最后的社歌孟竹子并没有上台领唱，而是也交给了这对搭档，自己在后台听郭得铁对于这对的评语。
“这俩孩子……倒口活不错，说津卫话他们占了些便宜，讨了些巧，但总的来说，还是那句话，中规中矩。是这个艺龄应有的水平状态吧”郭得铁转头看向孟竹子，微微颔首，隐晦地表达了自己有话直说的歉意。
“啊……哎好，那谢谢郭老师了！”孟竹子眼中闪过了一霎的茫然，随即勉强自己脸上堆上了笑容。
我这些年……到底干了些什么，我的努力到底有没有用……孟竹子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念头，他在长安市待的太久了，看惯了其他社的那些演员的表演。那些演员的水平和自家社团演员的水平差不了多少。所以这些年他自然也没觉得自家演员的水平有多次。但在郭得铁这种已经成名的艺术家眼里，是这样的水平，是他没想到的。他知道郭得铁说的“中规中矩”是一种留面子的说法，翻译过来的意思，应该是：水平很有限了，这辈子基本只能局限在长安市这个地方，没有面向全国发展的可能，对于活的理解不够，并且没有自己的表演风格。
就像一个女生如果真的找不出来一个男生的优点，她就会跟那个男生说：你是个好人。
这是最低限度的标准。
“那咱们到后台指点指点孩子们？”吴婕经过孟竹子，轻轻扭了扭他胳膊上的肉，让孟竹子清醒了些许。走到郭得铁的身前，伸出手向后台请了一下。
“成啊，那咱们去看看你的社员吧孟老板”
“哎，好”
……
后台的门倏地打开，吴婕带着笑容在前开门，郭得铁带着鼓励的笑容，鼓着掌进入了屋子。屋子里的社员也都站起了身鼓着掌。
这就是郭得铁啊！何不同内心激动，不管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多么地忘我，忘记郭得铁的存在。但当这个世界的郭得铁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地激动：这个人可是代表了大同国相声的最高水准！
“都坐吧都坐吧孩子们”郭得铁哈哈一笑，虚压双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吁——”不知道是哪位相声演员干起了观众的活儿，开始了经典起哄。
“哈哈哈哈哈”郭得铁会心一笑，一脸疑问的开玩笑：“哎你们演员呢？怎么后台一票观众啊？”
“哈哈哈哈哈哈”
“都坐吧好吗孩子们？我今天是应孟老板邀请，来咱们社里看看，也不是什么正式的拜会，咱们就都放松点，好吗？”
随着一声声应和，演员们都陆续坐下，郭得铁也随手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郭老师来一趟不容易，时间也有限，给大家说活是不可能了，就给大家在总体上把把关哈”
众人认真点头。
“把关谈不上啊，我只是给大家提提建议”郭得铁谦虚道，随即开始认认真真地给每对搭档开始了点评。
……
“要轮到我们俩了”史景昭用肘子戳了戳何不同，小声说道。
“等着吧，这次点评给咱的建议，基本上也就是咱们以后努力的方向了”何不同侧了侧头，同样小声回应。
何不同很清楚郭得铁的水平是怎样高，不管是原世界的自己，还是这个世界的自己，水平都只是刚起步的学徒而已。像郭得铁这种水平，分析他们的优劣绰绰有余，而且能一语中的，指出他们最缺少的东西。因此这次被点评的机会何不同很珍视。
“你们俩我就直说了，好吧孩子？很明显的问题就是对于活还没自己的理解，表演上就肯定放不开。活是根本，你得熟悉，熟悉了才能有基础去发挥。才能扬得出去，收的回来。继续努力，好吧孩子？”
郭得铁带着鼓励的表情严肃看着史景昭和何不同。
“好嘞郭老师，我们一定！”两人站起身鞠了个躬，坐了回去。
两人都没想到会是一句话就带过了，没有其他的点评，甚至对于刚刚表演细节的举例都没有。
我们甚至连一个细节的举例纠正都没有。何不同暗自叹息着：活都忘了，确实没办法有什么发挥空间。或许哪怕没忘，以原世界的水平，得到的也是这样的一句点评吧……但好歹有个方向了，先熟悉活吧！一切从零开始！
何不同并不气馁，相反，能亲眼见到郭得铁，对于他来讲，是对于未来目标的一种确认，坚定了他的心。
何不同不会因为山的高而失去攀爬的心，相反，他会想到山顶的景色，一定要比其他低矮的山更美。
点评很快就结束了，郭得铁站起身，拍了拍手，双掌合十道：“孩子们，相声的未来是要靠你们的，只有咱们整个相声行业团结一心，这个行业才能活下去，才能发扬光大。”
众人点头。
“我希望有一天，大家都能看到灯彩佳话，看到花团锦簇，好吗？”这是郭得铁走之前留给众人的最后一句话。
跟着社长在剧场后门送别了郭得铁，孟竹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也已经很累了，尤其是今天一晚，这么些年支撑他下来的信念，就是他觉得自己办的这个相声园子虽然在营收上有些惨淡，但是在业务上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没想到在郭得铁的眼里，所有人的水准，都只是维持在“中规中矩”的这条线上。
吴婕心疼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知道这个男人做的决定他自己都知道是不理智的。但他愿意为了自己的热爱和不理智买单。这就是吴婕喜欢这个男人的原因，他的身上有一种独行者的孤勇。他不愿意拖累自己，但也狠不下心推开自己，所以只能沉默对待自己。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她也知道现在孟竹子的状态已经是没办法再撑下去给一众社员开会了：“今天就先不总结了，天儿也晚了，大家就都下班回家吧。”
“成”
“好嘞”
……
众人互相寒暄几句后陆续离开，何不同和史景昭也准备去附近的公交车站等车回家了。
就在此时，孟竹子在剧场的后门前叫住了二人，背对着没有回头：“不同，你和景昭留一下”
何不同和史景昭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了孟竹子。吴婕也眼带疑惑地看向孟竹子，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
“来一下吧”孟竹子推门进了剧场，没有听吴婕的暗示。
何不同和史景昭对视了一眼，也都面带凝重地走向了后门。
“咱饭碗不是要砸了吧？不会要改撂地演出了吧？”史景昭低声道。
“看见右边儿花坛那儿的那块破布了吗？”何不同偏头低声边走边说道。
“看见了，天天有一乞丐跟那儿要饭”
“我估计明天就是咱哥俩跟那儿了”
“是”
“但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再自我介绍一下”
“哎观众朋友们对我们俩可能不太熟悉”
“我叫史景昭”
“这是他”
“新笑相声社的一名小学徒”
“您谦虚”
“我旁边儿这gay，不是……”
“你嘴里有点儿准词儿啊”
“我旁边儿这位”
“哎”
“叫什么来着？”
……
随着一段传统的磨蔓儿，史景昭和何不同的表演进入了正活。两人也慢慢进入了状态，他们让自己忘记了后台有郭得铁的存在，只专注于表演本身，和台底下观众的互动。最后的贯口活史景昭更是超常发挥，吐字比以往更加清楚，语速也更快了几分。最后一声“板鸡筒子鸭！”落下之后，更是获得了满堂彩！
“爱不爱吃！”
“爱吃！”
“想不想吃！”
“想吃！”
“没钱！”
“白说啦？！”
底落下之后，两人下台鞠躬，回到后台已然是一身汗。就这样吧，该做的都做了。何不同的心态放的很平，所有的相声活都忘了之后，我本来就是一个相声新学徒，能表演成这样已经是能力极限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孟老板，那俩孩子我也说两句？”郭得铁在后台本就是来看新笑的演员水平如何的。孟竹子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恳请他给每对相声搭档都点评两句。
“哎！麻烦郭老师了”孟竹子在旁坐着，忙侧过身来。
“孟老板客气，这俩孩子来贵社多久了？”
“两年了郭老师”
“不应该啊，感觉这孩子两年是不是没什么进步啊？中规中矩的样子”郭得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实说道：“一般来说能上台的孩子都是已经对要表演的活有一定了解了，今天听到我要来，孩子们表演的节目应该也都是各自的拿手节目吧？”
被点透了小心思，孟竹子也不尴尬，只是认真地点头应和：“是”
“那不应该是这个水平啊，可能今天俩孩子不在状态吧”郭得铁闻言点点头，给出了最终评语。
“确实有可能”吴婕在旁看到孟竹子将目光投向了后台，连忙接话：“接下来这对搭档跟您一样，都是津卫出来的孩子，也是我们最看重的一对搭子，待会儿得您多费心瞧瞧了”
“吴老板客气，都是为了孩子好嘛，我一定用心瞧”郭得铁认真点头。
津卫的这对相声搭子是新笑相声社的台柱子，表演起来自然有一种掌控全场的信心感。一段活下来也可以说是不撒汤不漏水。最后的社歌孟竹子并没有上台领唱，而是也交给了这对搭档，自己在后台听郭得铁对于这对的评语。
“这俩孩子……倒口活不错，说津卫话他们占了些便宜，讨了些巧，但总的来说，还是那句话，中规中矩。是这个艺龄应有的水平状态吧”郭得铁转头看向孟竹子，微微颔首，隐晦地表达了自己有话直说的歉意。
“啊……哎好，那谢谢郭老师了！”孟竹子眼中闪过了一霎的茫然，随即勉强自己脸上堆上了笑容。
我这些年……到底干了些什么，我的努力到底有没有用……孟竹子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念头，他在长安市待的太久了，看惯了其他社的那些演员的表演。那些演员的水平和自家社团演员的水平差不了多少。所以这些年他自然也没觉得自家演员的水平有多次。但在郭得铁这种已经成名的艺术家眼里，是这样的水平，是他没想到的。他知道郭得铁说的“中规中矩”是一种留面子的说法，翻译过来的意思，应该是：水平很有限了，这辈子基本只能局限在长安市这个地方，没有面向全国发展的可能，对于活的理解不够，并且没有自己的表演风格。
就像一个女生如果真的找不出来一个男生的优点，她就会跟那个男生说：你是个好人。
这是最低限度的标准。
“那咱们到后台指点指点孩子们？”吴婕经过孟竹子，轻轻扭了扭他胳膊上的肉，让孟竹子清醒了些许。走到郭得铁的身前，伸出手向后台请了一下。
“成啊，那咱们去看看你的社员吧孟老板”
“哎，好”
……
后台的门倏地打开，吴婕带着笑容在前开门，郭得铁带着鼓励的笑容，鼓着掌进入了屋子。屋子里的社员也都站起了身鼓着掌。
这就是郭得铁啊！何不同内心激动，不管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多么地忘我，忘记郭得铁的存在。但当这个世界的郭得铁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地激动：这个人可是代表了大同国相声的最高水准！
“都坐吧都坐吧孩子们”郭得铁哈哈一笑，虚压双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吁——”不知道是哪位相声演员干起了观众的活儿，开始了经典起哄。
“哈哈哈哈哈”郭得铁会心一笑，一脸疑问的开玩笑：“哎你们演员呢？怎么后台一票观众啊？”
“哈哈哈哈哈哈”
“都坐吧好吗孩子们？我今天是应孟老板邀请，来咱们社里看看，也不是什么正式的拜会，咱们就都放松点，好吗？”
随着一声声应和，演员们都陆续坐下，郭得铁也随手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郭老师来一趟不容易，时间也有限，给大家说活是不可能了，就给大家在总体上把把关哈”
众人认真点头。
“把关谈不上啊，我只是给大家提提建议”郭得铁谦虚道，随即开始认认真真地给每对搭档开始了点评。
……
“要轮到我们俩了”史景昭用肘子戳了戳何不同，小声说道。
“等着吧，这次点评给咱的建议，基本上也就是咱们以后努力的方向了”何不同侧了侧头，同样小声回应。
何不同很清楚郭得铁的水平是怎样高，不管是原世界的自己，还是这个世界的自己，水平都只是刚起步的学徒而已。像郭得铁这种水平，分析他们的优劣绰绰有余，而且能一语中的，指出他们最缺少的东西。因此这次被点评的机会何不同很珍视。
“你们俩我就直说了，好吧孩子？很明显的问题就是对于活还没自己的理解，表演上就肯定放不开。活是根本，你得熟悉，熟悉了才能有基础去发挥。才能扬得出去，收的回来。继续努力，好吧孩子？”
郭得铁带着鼓励的表情严肃看着史景昭和何不同。
“好嘞郭老师，我们一定！”两人站起身鞠了个躬，坐了回去。
两人都没想到会是一句话就带过了，没有其他的点评，甚至对于刚刚表演细节的举例都没有。
我们甚至连一个细节的举例纠正都没有。何不同暗自叹息着：活都忘了，确实没办法有什么发挥空间。或许哪怕没忘，以原世界的水平，得到的也是这样的一句点评吧……但好歹有个方向了，先熟悉活吧！一切从零开始！
何不同并不气馁，相反，能亲眼见到郭得铁，对于他来讲，是对于未来目标的一种确认，坚定了他的心。
何不同不会因为山的高而失去攀爬的心，相反，他会想到山顶的景色，一定要比其他低矮的山更美。
点评很快就结束了，郭得铁站起身，拍了拍手，双掌合十道：“孩子们，相声的未来是要靠你们的，只有咱们整个相声行业团结一心，这个行业才能活下去，才能发扬光大。”
众人点头。
“我希望有一天，大家都能看到灯彩佳话，看到花团锦簇，好吗？”这是郭得铁走之前留给众人的最后一句话。
跟着社长在剧场后门送别了郭得铁，孟竹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也已经很累了，尤其是今天一晚，这么些年支撑他下来的信念，就是他觉得自己办的这个相声园子虽然在营收上有些惨淡，但是在业务上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没想到在郭得铁的眼里，所有人的水准，都只是维持在“中规中矩”的这条线上。
吴婕心疼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知道这个男人做的决定他自己都知道是不理智的。但他愿意为了自己的热爱和不理智买单。这就是吴婕喜欢这个男人的原因，他的身上有一种独行者的孤勇。他不愿意拖累自己，但也狠不下心推开自己，所以只能沉默对待自己。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她也知道现在孟竹子的状态已经是没办法再撑下去给一众社员开会了：“今天就先不总结了，天儿也晚了，大家就都下班回家吧。”
“成”
“好嘞”
……
众人互相寒暄几句后陆续离开，何不同和史景昭也准备去附近的公交车站等车回家了。
就在此时，孟竹子在剧场的后门前叫住了二人，背对着没有回头：“不同，你和景昭留一下”
何不同和史景昭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了孟竹子。吴婕也眼带疑惑地看向孟竹子，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
“来一下吧”孟竹子推门进了剧场，没有听吴婕的暗示。
何不同和史景昭对视了一眼，也都面带凝重地走向了后门。
“咱饭碗不是要砸了吧？不会要改撂地演出了吧？”史景昭低声道。
“看见右边儿花坛那儿的那块破布了吗？”何不同偏头低声边走边说道。
“看见了，天天有一乞丐跟那儿要饭”
“我估计明天就是咱哥俩跟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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