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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钟苓子,我爱你

    三天后,《笙声不息》的录制现场。

    钟苓子参赛的第三期,有人期待着她和公孙瑾继续创造奇迹。

    但更多的人,是希望她从高处跌落,然后再也爬不起来。

    和公孙瑾一起走进场馆的时候,面对镜头,钟苓子淡淡笑着,倒是有些公孙瑾的样子。

    和公孙瑾相处久了,她就越来越像他那种云淡风轻的性格。

    “为什么还要这种人继续登台啊?”

    “就是!黑料那么多,网上全是负面新闻。”

    “两万一晚陪睡、酒吧驻唱女、妈妈出轨当小三、还和爸爸打官司。”

    “我不相信这种人的人品能好到哪里去,这种劣迹艺人应该封杀吧。”

    “可是这些不都是谣言吗?”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直播间里一切到和钟苓子相关的镜头,就会出现大量的攻击弹幕。

    有竞争对手的水军,有喜欢公孙瑾,见她和公孙瑾相处亲密就讨厌她的粉丝,有不满她连续两期第一,其他歌手的歌迷。

    还有很多没有理性思考能力的网络暴民,发泄戾气的键盘侠。

    抽签环节,公孙瑾帮她抽到了六号出场。

    “是个吉利的数字,今天应该会很顺利的。”

    公孙瑾安慰道。

    “也许吧。”

    钟苓子仍旧笑着,尽管她现在的心情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不论这一期比赛的成绩如何,她都要在结束后,赶往法庭和钟擎对峙。

    有这样的包袱,很影响她今天的发挥。

    而且因为舆论持续发酵,她在听众眼中的形象也大打折扣。

    即便她的表演效果尚佳,但在投票环节,还是会有失偏颇。

    “等会儿,可以继续给我加油吗?”

    “当然可以了啊。”

    公孙瑾欣然应允。

    “你是我偶像,我是你粉丝。”

    “哈哈!”

    钟苓子听他这么说,倒是又想起了公孙瑾那个“我是你偶像,我是你粉丝”的梗。

    “只是喊加油,可不够哦。”

    钟苓子托着腮,温柔地笑着。

    “那你想我怎样?”

    “我想你……”

    钟苓子说着,左右看了看,凑到了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不行。”

    公孙瑾皱了皱眉,当即拒绝。

    “唉,那我这一期拿不到第一了。”

    钟苓子见他不答应,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

    “拿不到就拿不到,反正第一也拿过了。”

    公孙瑾靠在沙发上,俨然一副开摆的样子。

    “就不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吗?”

    钟苓子摇了摇他的胳膊,嘟着嘴,开始撒娇。

    “不行。”

    公孙瑾板着脸,很是认真地拒绝。

    这一幕也恰好被镜头拍下。

    直播间的观众们又爆炸了。

    “放开小瑾!”

    “为什么公孙瑾要给她写歌啊?粉转路了。”

    “嘴上说着粉转路,等会人家发了新歌,还不是跪下来听?”

    “呵呵,嘴巴一个比一个硬,膝盖一个比一个软。”

    “关你屁事啊?老子就是要听他的歌,怎么了?”

    “骂归骂,歌还是要听的。”

    辛霖今天排在第一个出场,从服装到妆容,再到舞台效果,都经过精心设计。

    她的歌是粤语,曲调婉约,风格和王菲的《如风》有些相像。

    辛霖表演得极佳,编曲和作词也很有水准,一下子就拔高了听众的期待。

    “开篇就玩这么大,这后面怎么唱啊?”

    “辛姐还是厉害啊。”

    休息室里,众人都叫苦不迭。

    第二个登场,曹休。

    他今天抱着吉他,弹的是抒情摇滚。

    配上略显布鲁斯蓝调,略显忧郁。

    他的主题虽然是风,但没有提到过一个风字。

    而是借童年断线的风筝,与远方,还有火车和流浪联系在一起。

    像风一样飘忽不定,像蒲公英一样四海为家。

    歌里没有风,但处处都有风的意向。

    他的演唱可能稍逊色于辛霖一筹,但是歌曲的意境,编曲和作曲都要更胜。

    所以在后面的投票环节,竟然还反超了辛霖两票。

    这是让众人都始料未及的。

    “哇!老曹真是深藏不露。”

    “厉害啊!”

    “这是憋了很久的大招吧?”

    面对众人的欢呼,曹休宠辱不惊,只是对着观众们轻轻鞠了一躬,然后背着自己的木吉他回了休息室。

    他头顶的毡帽有些旧了,和他这个人一样,显得老气又木讷。

    但他的歌声,每一次都能让人耳目一新。

    或许是从之前钟苓子的表演中得到了启发,她也开始寻求了突破,所以唱了一首和《如果有来生》类似的慢节奏情歌。

    用风来形容在外漂泊的恋人,狂浪的心无处安放,无处安歇。

    想抓住他的心,让他留下,却怎么也留不住。

    一种斯人已去的寂寞便扑面而来。

    第四位,杨榆,她表演的是一首古风歌曲,编曲用到了很多古典乐器,有琵琶和古筝,还有洞箫。

    当她莲步轻移,穿着一身汉服在台上翩然起舞之时,台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大欢呼。

    主题是边塞苦寒孤冷的风景,戍边战士的艰辛,以及对家乡的思念。

    她唱得很美,声音柔美又不失大气。

    最妙的地方在于作词,作词用的是古典诗词,里面巧妙的化用了各种典故。

    而且韵脚和声调都非常工整。

    “这个词,一看就是王家伟的。”

    “这词是真的写得好啊,而且曲子也大气。”

    王家伟号称“小词圣”,在歌坛里名气很响。

    “请那家伙出手可不便宜,这真是下了血本。”

    辛霖淡淡笑着。

    “不止,杨榆的舞跳的也很好。”

    陈宝钰摸着下巴,连连赞赏。

    “为了取得一个好成绩,大家都豁出去了啊。”

    “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这个舞蹈好美,让我想到了《三国》里的貂蝉。”

    “哈哈哈,我也是。”

    “我也觉得像貂蝉!”

    这一期节目的歌曲质量也是很好的,观众讨论的热情自然也很高。

    第五位,陈宝钰登台。

    这一期他还是唱的民谣,唱的是小镇文艺青年,总是心心念念地要去远方。

    于是辞别故乡去了大城市,看了上海的高楼,还看了***红旗升起。

    但他只能蜗居在最繁华都市里的地下室。

    大城市的霓虹灯很美,但他在这里没有扎根的地方。

    他说他最爱自由,但最终还是回了老家,当了一个人民教师。

    风,也有归期。

    公孙瑾听着他唱歌,倒是又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台下不少听众都眼眶湿润,他们也有相似的感受,从歌里听到了平凡的自己。

    “这就是我喜欢陈宝钰的原因。”

    “他的歌真实且平凡,总能打动人心。”

    “哭了,这是我这个小镇做题家平凡人生的真实写照。”

    接下来,就是钟苓子登场的时候。

    “请第六位歌手做好准备!”

    钟苓子闻言,从休息室里站了起来。

    休息室里其他歌手也都看了过来,期待着她这一期的表现。

    他们每个人都表演得很好,有信心不会输给她。

    “加油,我很期待你的演出。”

    辛霖鼓励道。

    “谢谢!”

    钟苓子朝着外面走去,公孙瑾看着她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起身跟在了她身后。

    “等会你帮我喊加油的时候,大点声。”

    公孙瑾没有回应,抵达观众席后,左右看了看。

    看到了一个举着“公孙瑾,我爱你”的粉丝牌,于是走过去问道:“我很喜欢你的应援牌,可以送给我吗?”

    “当……当然可以了。”

    唐甜甜羞红了脸,大喜过望。

    然后,她就看见公孙瑾找另一个粉丝借了记号笔,涂掉了应援牌上自己的名字,写上了钟苓子三个打字。

    公孙瑾抬起头,见唐甜甜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递过去两颗大白兔奶糖。

    “给你糖吃,别不开心了。”

    “唔~哈哈!”

    唐甜甜接过糖,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接下来请欣赏……野子!”

    主持人看着名单上的歌名,也觉得有些奇怪。

    “野子?”

    “这歌名好奇怪。”

    “看到作曲和作词编曲都是公孙瑾,我就放心了。”

    “你们那些让钟苓子滚的人呢?出来啊!别装死!”

    “歌还是要听的,唱完了再让她滚。”

    “我讨厌她,就不能听她唱歌了?”

    “我只是想听小瑾写的歌,不是想听她唱,别误会了。”

    “啧啧,口嫌体正直。”

    钟苓子走上了舞台,穿的还是她最常穿的皮夹克外套,戴着耳钉和黑色项圈。

    看人的时候总是微微扬起下巴,歪着头,眼神淡漠。

    一眼看上去就很拽的小妞,特别野。

    “怎么大风越狠,我心越荡。”

    “幻如一丝尘土,随风自由的在狂舞。”

    “我要握紧手中坚定,却又飘散的勇气。”

    开口的第一句就让辛霖挑了挑眉。

    “我想我大概知道这首歌为什么叫野子了。”

    “嗯,钟苓子在唱自己。”

    《野子》从第一句便非常抓耳,这是因为歌曲框架的缘故。

    《野子》的第一段主歌是2/4拍,进入副歌变4/4拍,间奏后并没有切回2/4拍,而是接着用4/4拍,到第二段副歌收尾。

    “一直往大风吹的方向走过去。”

    唱到这里,钟苓子调理了呼吸,积蓄的力量爆发出来。

    “吹啊吹啊,我的骄傲放纵。”

    “吹啊吹不毁我纯净花园。”

    她想起了很多,想起了高中时期对她霸凌的同学,想起了那些同学们鄙视的眼神,讥笑的面容。

    酒吧里那些醉鬼客人们的污言秽语、网络上对她妄加揣测的暴民、钟擎为了钱胡编乱造的假新闻、红梅苑门口泼油漆的极端粉丝、学校门口拉横幅的黑子……

    甚至,还有现在的直播间里对她攻击的键盘侠。

    如此种种,在她脑海中飞快闪过。

    “任风吹,任它乱,毁不灭是我尽头的展望。”

    “吹啊吹啊,我赤脚不害怕。”

    “吹啊吹啊,无所谓,扰乱我。”

    这是她的心声,也是她想借歌声表达出来的。

    “你看我在勇敢地微笑。”

    “你看我在勇敢地去挥手啊。”

    唱到这里,钟苓子看向公孙瑾,微笑着挥了挥手。

    她没有穿华丽的服装,没有精心营造舞台效果。

    甚至上台的时候都没怎么化妆,穿的也是以前的旧衣服。

    但她那纯粹又充满野性的声音,征服了所有人。

    “这唱的太好了!”

    “这首歌的词不是公孙瑾最好的,但一定是最适合钟苓子,因为它唱的就是钟苓子!”

    “好有力量和野性的声音,听得我突然想哭。”

    “这是她对外界舆论的回应吧。”

    “苓子加油!不管他们怎么黑你,我都会相信你的。”

    “你们尽管黑她吧,就像这首歌里唱的那样,无所谓,她在微笑。”

    间奏中,观众席突然有人站了起来,高举着一个应援牌。

    镜头转过去,正是公孙瑾本人。

    只见他举着“公孙瑾(叉掉)钟苓子,我爱你(爱心)”的应援牌。

    摄影师截下这一刻的时候,还特意放大。

    直播间的人都能看到公孙瑾一脸被迫营业的表情。

    “钟苓子,我爱你!”

    他说的有些不情愿,声音也没多大。

    但钟苓子还是听到了。

    直播间的人根据口型,也知道了他在说什么。

    于是,弹幕上飘过成片的“钟苓子,我爱你”。

    密集的弹幕像是雪花一般。

    钟苓子突然笑得特别开心,她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也没奢望。

    没想到,公孙瑾竟然真的这样做了。

    此时,她不再紧张,彻底放开了嗓子。

    “是你吗,会给我一扇心房,让我勇敢前行。”

    “是你呀,会给我一扇灯窗,让我无所畏惧。”

    这两句,她是看着公孙瑾的眼睛唱的。

    这也是她想对公孙瑾说的话。

    第二段,钟苓子更是将那股野劲彰显得淋漓尽致。

    这一次的现场版很难重复,从一开始的忐忑和紧张,和第二段放开后的充满自信,和歌词的意境配合得天衣无缝。

    整曲结束,重新回味全曲唯一一段2/4拍的主歌。

    听觉上的提速,加上节奏切分,让这首歌形成非常强的记忆点,这样就会始终抓住听者的耳朵,出现意犹未尽的感觉。

    钟苓子的唱法也非常高明,古怪、刁钻、仿佛一个逃跑的精灵,都飘洋过海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曲终,她面向观众微微欠身,全场掌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