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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 尘落烟升

    白咎树上,流离鸟鸣声凄厉,让人生畏。林清泽痴痴地坐在湖岸,仿佛在等待爷爷从湖中乘舟归来,他常常这样等待。

    伍畅摘来一颗白咎树的果子,上面暗红的纹理像是果子流着的血。林尘的墓碑是伍畅用石头立的,就在这颗枝繁叶茂的白咎树下。

    “你还没吃饭吧,吃个果子,能充饥。”

    少年一动不动,眼里无光。而在一刻钟前,他曾哭的撕心裂肺。这样的反差让伍畅更替少年担心,同时也回忆起,林尘逝去前对他的嘱咐。

    跌落湖中的林尘没有立即死去,一旁的伍畅立即游上前搀扶着他,等到林清泽游到身边,他依然强睁着双眼,气息奄奄却依然惠风和畅地看着自己的孙子说道:

    “泽儿,爷爷的路...走完了...”

    “爷爷!”

    “你...你的前面...在流血!”

    看着林尘血肉模糊的胸口,林清泽不知所措,更没有注意到林尘口里的碎碎念。他不敢摸那受伤的地方,也没有力气把爷爷带回岸边,就这样看着爷爷痛苦地浮在那里,他感觉不到湖水的冷,只觉得月光好刺眼。

    “伍畅...”

    “在!”夹杂着惶恐和决绝,伍畅应道。

    “这孩子..的家...在和云国...林家堡...”

    “替我...带他回...家。”

    “是...不!恩公,你要活着啊...!”

    伍畅痛心疾首,却也知道眼前老人回天乏术,这胸口两道沟壑般的伤痕,如若是常人早就没了意识。

    和云国林家堡,这是林尘最后的嘱托。

    ...

    酉时三刻。东湖之畔仍有未眠人。

    少年林清泽回到湖畔木屋,推开没有上锁的门,走进屋内,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回林家堡?他压根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他只知道,这木屋一直是他唯一的家。不过他也清楚,爷爷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自己,比如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是谁。

    林清泽仔细地把屋内看过无数遍的东西又看了一遍,摸了一遍,将屋里唯一的一张木桌整理了一番,桌上有着一个蓝色吊坠和一张兽皮。这吊坠是林尘传与林清泽的,林清泽平日里时常把玩,但挂在身上有些不适,便总是胡乱丢弃;兽皮上,没有任何东西记录,林清泽把他收进箱子里,这个箱子里还有一张兽皮,上面是有图案的,不过兽皮并不完整,图案也奇形怪状。推开木门走出木屋,伍畅正抱着木匣站在门外,见林清泽出来,他快步上前关心。

    “我把这剑取回来了,先前我已将此剑赠与林仙师,如今...仙师的东西当由你来继承。”

    刚刚清洗过的龙源剑上虽没了血迹,但那残留着的点点血气只让林清泽觉得残酷和悲痛。

    “爷爷他没有要收下这剑,他只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借了你的剑。这剑害死了他,我更不会收下这剑。”

    听得林清泽的话,伍畅觉得很惭愧,不单单是龙源剑的缘故,如果不是他闯到这里,一切都不会发生。可答应了林尘的事,他又觉得无论如何也要做到才行。

    湖上吹来了嗖嗖凉风,突然,湖中水波动荡异常,像是有巨物要出世。这引起了木屋旁二人的注视。

    “你这小子,平日里吊儿郎当,此番却倒也有林尘的一丝风骨。”只见一青衣老人面容严肃地缓缓从湖中走来,长发束起,双目宛若两把黑夜中的火烛。他手里拿着的,正是林尘先前与傀森交战时坠入湖中的另一把剑。那是林尘自己的剑。

    青衣老人将剑递向林清泽并说道:

    “此剑,乃林尘年少时于此地铸成的剑,虽不是什么引天地之力的名剑,却也见证了林尘的一段过往。我将其拾还于你,你且收下将它与林尘葬在一起。”

    林清泽双手接过宝剑。

    “这剑,有名字吗?”他轻吟问道,眼泛泪光。

    青衣老头已转身向湖中走去,口中放声念道:

    “少年本无凌云志,奈何尘世多纷争。”

    “如今尘归尘,土归土。正如他当年所言,'此剑,名为丛凡'。”说罢,青衣老人沾着湖水便消失在二人视野中。

    “老头!”

    “既然你是爷爷的朋友!又是这湖中的高手!为什么刚才不救他!”夹带着满面泪水,少年撕心的呐喊响彻湖林。

    片刻之后,湖中传来声响。

    “小娃娃你还没资格教训我!还有,你何时学会哭丧着脸?等你真正认识这世间的悲欢,你我还会再见一面的!到时你有何怨愤,再吐不迟。”

    那青衣老者已没了踪影。

    林清泽对他有些怨恨,可伍畅却也从这老人的话语中听出一丝悲伤。

    将丛凡剑埋在爷爷的墓前,少年久久不能语。

    原来爷爷也会铸剑,这东湖便是他铸剑的地方。他好想知道更多爷爷的故事,除了那个在自己面前和蔼可亲,在坏人面前怒发冲冠的样子,爷爷,还有怎样的一面呢?

    伍畅看着坐在墓前的林清泽,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这年纪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年仔细看其实有不错的体格,至少比他自己要强的多。这要在城镇中谋一生计应该是不难的,但身边唯一的亲人已经不在,往后的日子恐怕更要要孤苦伶仃。当务之急,还是带着他一同回到那林家堡再说。伍畅很想问林清泽那林家堡中是否有他的父母亲,但又怕问错了话让人更伤心。而林清泽同样觉得自己正在做着一场噩梦,还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的噩梦。

    “清泽,按林先师所言,让我带你回林家堡吧!那里说不定还有你的亲人呢!这木屋你也随时都可以回来看的。”

    “亲人?”

    对林清泽来说,林家堡其实是个陌生的地方,即便那里很可能有着他的父母亲。

    “林家堡,那也是爷爷的家吧。”

    “我想带他回家。”

    林家堡在东湖北边的和云国南部,经常前往各地集市贩卖药材的伍畅自然知道该如何前去。其中,路途经过最近的有人烟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乡昌田村。

    他们决定先到昌田村,再前往和云国。

    次日临走前,伍畅将龙源剑埋在了林尘的墓前,林清泽带走了木屋里的蓝色吊坠,然后缓缓地关上门。

    ...

    传说,一名突破了凡人境界的人类先祖曾游览天地,给大地之上那些混沌之气尤为充沛且适宜人类生存的地方做了十个标记,并命名为“州”。

    这十个州便是如今繁育着所有神木国人的乾州、坤州、震州、巽州、坎州、离州、艮州、兑州以及东海日月岛和南海裂木岛。

    荒兽纪结束后,由人类主宰的天下出现了第一位帝王,神木氏。

    神木氏名建,他来自何处无人知晓,在他成为帝王前更从未有人听说过神木氏,而在他成为帝王后,他的身旁也没有任何一位他的族人。神木氏在统一各方国部落后,正式昭告天下由人类掌控的神木王朝就此诞生,并在十州之上再辟一城一州,命为中州神木王城。

    自此,人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有了象征性的名字,神木国也有了十一州大地。

    神木王朝统治各方国部族历经数百年,即便如今已被公成王朝取而代之,可人们依旧习惯以神木国人相称。而那帝王神木建后来虽被以暴君之名除去,却依旧以第一位人类帝王之姿傲首挺立在神木国国人心里,更因他活了数百年而被人们认为是由人入神的先祖。而如今,以人类之驱踏足神境,早已不再是传说...

    林清泽与伍畅卯时三刻便从湖畔启程往昌田村行去,为了缓解林清泽的悲伤转移他的注意力,伍畅一路上把自己所知道的传说故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有的没的也都胡编乱造,只因这林清泽就爱听这些故事,即便是完全瞎编的故事,他也能听得津津有味。

    “神木国十一州大地上,最繁盛的当属帝王所在的神木王城,与之并驾齐驱的,还有金银矿石堆积如山、人口多如繁星的星石国!据说,星石国那里的人富有的连身上穿戴的,都是金子!”

    “而我们身之所处的兑州呢,据说本是神木国东南方的一片蛮荒之地,以野兽凶兽居多,因为在帝王建的统治下频频有部落氏族归顺,才有人渐渐知晓还有兑州这么一个地方。”

    “不过我们兑州境内呐,有奇异山海兽万数种,极东的大海更是深不可测!国中记事官曾游兑州三年,竟也未能知其全貌!回到神木城中写下了《兑州书》,书中说:‘国之东南,为兑州。蛮荒地也,奇异山兽繁多,山丘连绵,难以为田...”

    来自昌田村的伍畅,因为家中无地可耕,无粮可种,从小便被村中长辈带着进山谋生。以采集草药为主,运气好能挖到一些奇异的矿石,卖给到村里做买卖的商人能换得不少钱币和周边聚落都认可的石贝或是自身需要的货物。不过若是碰到会主动袭人的翻山凶兽,便只能祈求是低阶下品的野兽,否则多半非死即伤。虽然村里有一名铸剑师,奈何会使剑的人都远行他乡,不愿在这穷乡僻壤了。

    “我们村子种田的少,也没什么田种,大伙都喜欢往外跑,我也学着做买卖,所以见的人、懂得东西也就多了。”

    伍畅偶尔也对林清泽讲起昌田村的故事,前者滔滔不绝,后者也听得饶有兴趣,尤其是对那铸剑师,林清泽听到时两眼顿时放出了明亮的光。

    “清泽你看,前面那就是昌田村了“

    林清泽也看见了前方升起的袅袅炊烟,只是这伍畅又蹦又跳的兴奋模样,让林清泽笑出了声。这明明是个身高六尺的大男人,却如此幼稚可爱模样。林清泽知道,这是伍畅的家乡,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沿着有些陡峭的土坡爬上去,是一排木条支起的栅栏。土房子和山坡的颜色一样,往远方望去,也是一片土黄。一条东西走向的坡道,十多座泥屋、茅寮层次不齐地排作两行,形成一条不算狭窄的泥街,泥街两旁便是长着一些杂草的土丘,土丘上的泥屋没有泥街上的多。街中有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三两个年轻的姑娘在推搡谈笑,没有年轻力壮的少年郎,年纪稍长一些的男孩便要扛起村中的重活,比如修缮前些天被强盗们破坏的房屋。一旁坐在石凳上的老者端坐着,安详地看着她们。

    这,便是昌田村了。

    伍畅刚爬上坡便挥舞着手臂小跑过去,石凳上的老者很快就注意到了他。

    “村长!有田姐——!”伍畅大喊。

    见有人大声叫唤,众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却又在片刻间便皆是热泪盈眶。因为谁也没能想到,伍畅竟能从那群贼盗手中逃脱,还安然无恙地归来。只有村长眯着眼频频点头,且他还注意到,伍畅身后不远处似乎还有一位随行的少年郎。

    “村长!”伍畅激动的抱住白发老者。

    后者笑着点头回应。村民们纷纷上前把伍畅围住,要他赶紧说说逃离村子后发生的事。伍畅却表示还有更重要的事。林清泽小心翼翼地退至伍畅身后,众人的目光也随之又都投给了他。

    伍畅整了整嬉笑的表情,严肃地诉说道:

    “我离开昌田村后,就一路南逃,穿过山林一直跑到见了河海,我原以为我渡不了河,要被贼盗杀死了。好在一位老前辈出现舍身相救,我才能从贼盗手中脱逃。可我虽捡回了一条性命,那老前辈却...却仙逝了...”

    “这个孩子便是老前辈的子孙!他叫林清泽,如今他已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我想在村子里歇息一日,明日便带他回他的部族,那也是老前辈临终前的嘱托...”

    老者听完伍畅简短的概述,从石凳上站起,众人皆要上前搀扶,但老者摆手拒绝。只见老人纳头恭立,肃肃地说道:

    “吾乃昌田村二十七任村长,伍戌树。今我村伍畅得贤士侠义相助,大难不死,我在此代表昌田村二十三户,愿恩公...

    “仙人得道,早日转生...”

    年迈的身子让老者没办法弯下腰,但昌田村的众人皆是低头默哀,缅怀死去的林尘。林清泽见状不禁悲从中来。约莫过了有数十秒的时间,众人才抬起头,又向林清泽投来关爱的目光,叫后者有些惊慌和不适。

    “小少侠,从今往后你就把昌田村当做自己的家,大伙都是你的家人。”一个将长发盘在脖颈的风韵十足的女子说道。

    林清泽语塞,但听到这大眼睛的姐姐叫自己少侠,他却是感到一丝暖意和热血。

    “他们已长途跋涉半日,我看你们就别把他俩围住了。畅儿,你带着这孩子去歇息吧。”村长说道,伍畅点头应下。

    “有山,你将那栏里的畜生杀掉,今晚,起个火吧。”

    伍有山是村里最健壮的男人,也是唯一的那位铸剑师,只是十指少了三指,想要出门闯荡也极不容易。而村中人得知晚上要起篝火,也是各个都兴奋的不得了,嘴里不停地喊着。

    “起火啦,起火啦!”

    黄昏,泥街中架起了木堆。

    篝火温柔而舒心,昌田村一众村民聚在一起席地而坐,手中的陶碗里都徐徐飘起喷香的肉的香气,窄小的陶瓶里盛满酒水,村民之间欢声笑语、谈笑风生,虽人不多,却也热闹的很。

    林清泽已有止不住的饿意,接过伍有田递来的肉块,不加犹豫便大口啃食起来。不过相比野猪肉的香味,他倒是觉得这欢腾的筵席的氛围让他吃起饭来更有劲儿。

    “清泽,你吃慢点,别噎着了。”伍畅来到林清泽身边坐下,手里捧着一铁盆,里面盛着不知名野菜和豆沫搅拌成的浑浊食物。

    与伍畅一段时间的相处,林清泽已把他当做朋友来看,而伍畅也是个童心依旧的家伙,两人之间的关系已十分要好。林清泽敞开心扉和他提到:

    “畅个,你说的那个有山哥,他真的会铸剑吗?我可不可以和他学剑?”

    “咦?和有山哥学剑?”

    伍畅倒是感到意外,林清泽竟提到学剑这件事。毕竟要说剑术,他的爷爷林尘可比伍有山要厉害多了。可虽感到奇怪,伍畅还是顺着林清泽的意思给他提了意见。

    “村里与有山哥学剑的孩子也有,不过有山哥白日里都去山上,只有晚上才会教他们练一会儿剑。我一会替你问问?”林清泽嘴里嚼着大肉点头。

    吃饱喝足,有的村民便起身伴火而舞。他们拿来茅草编织在头上、腰上,有的也拿在手中挥舞。加入的人愈来愈多,篝火架便被围了起来,火光将村民载歌载舞的影子映在地上,仿佛又多了一倍的人。

    伴着欢乐的舞蹈,村民们轻唱着世代传唱的歌乐:

    “萚兮萚兮~风其吹女~”

    “叔兮伯兮~倡予和女~”

    “萚兮萚兮~风其漂女~”

    “叔兮伯兮~倡予要女~”

    这大概便是昌田村最美妙的时刻。

    伍有山吃饱喝足后,一个人走到山坡上,从上往下看着村民们欢快的场景,更有温暖之意,想来若是离了村子,他便很难有这样惬意的时光了。伍畅带着林清泽在这里找到了他。

    “跟我学剑?!”

    “可我打剑也不过是用来对付对付野兽,剑不锋利,带孩子们习剑也就是锻炼身体罢了,可没有当师傅的本事。”

    伍有山见伍畅带着林清泽十分庄重地找他说要学剑,自然认为是林清泽想要跟他拜师学艺,可他哪里有那样的经历和经验,连忙谦逊地表达推辞之意。伍畅让林清泽自己选择,可后者还是有些青涩,没有说明自己心中的想法。

    其实他也并不是想要拜师伍有山,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关于武学上的事,也包括那真元气息的锻炼之法。自从见了爷爷与傀森的战斗,他愈发想要变强,也愈发不理解爷爷不让自己锻炼真元气息的原因,即便是他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也至少让他试一试,努力过后再说。

    可林清泽一言不发,倒是让伍有山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本就为断然拒绝林清泽有些愧疚,而对方毕竟是伍畅救命恩人的子孙,他思来想去,便说道:“我没那个能力教你练剑,却可以为你打一柄剑!前些天我发现山上有种金石尤为坚韧,待我采来后把它打成剑,便赠送给你!”

    习武,则必学剑。可林清泽还没有一把自己的剑,从前林尘也教过他一些剑术,但都是用树枝来当剑,林清泽便没提起过兴趣。伍有山要送他一把剑,他的心里是有些激动的。伍畅见林清泽也没有果断拒绝,便自顾自替林清泽应下了。他觉得安静下来的林清泽有些内敛,不像在东湖畔时那样,少了些少年意气。

    伍有山说,他要为林清泽铸一把最好的剑,待两个月后再交给他。而还没有拿到剑的林清泽却已经开始练起了剑,即便是同村里的儿童一起比划比划架势,他也不觉得无趣。此时,他也开始认真回忆起爷爷林尘曾教给他的一句剑术要诀,因为他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所以这也成了林尘教给他的唯一一句要诀。

    “剑于人,如牙于象,如爪于虎,如翼与龙。其要在利刃,更在利人。唯有人剑合如象牙、虎爪、龙翼,才可斩兽杀敌。”

    夜里,林清泽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他的脑海里除了不断浮现的爷爷还在世时的画面,也出现了那张青眼白皮的脸。

    “傀森。”这个杀死爷爷的人,他有什么理由非要这么做。难道只是单纯地喜欢杀人?这世间真有这样的人吗?那时在湖中,林尘与傀森的打斗震的湖面波涛汹涌,树林瑟瑟,林清泽没能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却也记下了几个名字。

    “林家堡。”

    “林焱归。”

    林家堡究竟是怎样的,林清泽也有些好奇,里面的人会和爷爷一样和蔼么?自己的父母又会不会在林家堡。而那长孙林焱归,难道就是自己的哥哥?

    爷爷走了,留下了诸多疑问,他想要解开这些疑问,他是好奇的。但他更愿意这些疑问,从来都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