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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话 和云危机

    和云镇是和云国除了国都云梦城之外人口最多的地方。和其他集市一样,和云镇的形成也与和云商队密切相关。

    从云梦城出发的商队若是要向南行,就必经和云镇所在的山道,而和云镇中一条自西向东流去的宽阔河流,也成了和云国发展水上贸易的有利条件。时间一长,和云商队干脆在和云镇驻扎了分部,交由仇氏父子负责。

    如今这条和云镇的生命之河被此地的人称为“商河”,意在追溯和云镇的起源。

    商河的两岸,民居、码头、乔木等高大而明显的景物不规整的排列着,使这座城镇有比山野乡村更多的人烟味。商河之中,渔船、货船在上面平静地作业,河面被人们驯服的安安静静,与东湖大不相同。

    往镇中走去,林清泽的脚步便不知不觉缓慢了。商业区正值峰时,贩夫走卒充斥在街道里,各色的人脸上有着不同的风气,摊子上陈列着各色物件,随意一眼都是林清泽不曾见过的模样。他想起自己也有一枚蓝玉吊坠,便把它找出挂在胸前,这玉石虽不规整,但晶莹剔透的样子却也能起到装饰的作用。

    而最吸引林清泽的,还是那些个被孤零零摆放着的陈旧竹简。这些坊市里能见到的竹简,上面记载的大多都是容易被人看中、便于买卖的功法武学,只有皇宫贵族的子弟们才有财富和闲情雅致用竹简记载一些风雅文字。对于渴望成为大侠的林清泽来说,这些蕴含着奥妙的功法秘籍无疑能勾起他巨大的好奇心。以至于连买家在摊位前询问的话,他都听进了耳朵里。

    “老贩,这武学竹简多少钱?”一名衣着朴素的男子问道,同时也伸出手欲要拿起竹简端详。

    “三百文神木国制钱。”

    “三...三百文!?”男子僵住了本要拿竹简的手,仔细地看了一眼那武学前的吊牌,不理解这几根竹子编制的《水花剑法》凭什么要三百文,转身便默默离去。

    三百文是个什么概念,林清泽也浑然不知。想到日后他若要买相关的武籍来练习却没有钱,便感到一阵苦恼。

    “三百文?”似乎又有一人看上了那《水花剑法》,林清泽好奇回头一看,竟是伍畅驻足在那摊子前。

    “三百文...三百文...”

    对于贫民出身的伍畅来说,这钱不是小数目,他本不可能为了这本武学书籍而驻足。但他想要为林清泽做些事情,所以在心里计算着自己有多少东西能换来这三百文钱。

    实际上,他在意的并非这竹简上记载的武学,而是这竹简本身。

    自幼进入山林采药的他,也认识了不少草木,积累了许多野生植物方面的知识,对一些珍稀品种更是印象深刻。此刻在他眼前的这卷陈旧竹简,他猜测必然是用那珍贵的青甲竹制作而成!

    青甲竹的珍贵不仅体现在数目稀少,还来源于它坚韧不易损坏的特性。在很多金石资源缺乏的国家,青甲竹便是其制作矛剑等武器的最重要的替代品。用青甲竹制成的武学竹简,除非是山野村夫不识货使然,否则必定是从哪个世家大族中流出,亦或者是出自哪位不想自己武学失传的绝世高手之手。总而言之,以三百文钱的价格买下这竹简,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只是问题在于这三百文钱,他要如何拿的出...他全家上下最值钱的,恐怕也就那柄被他埋在林尘墓前的宝剑了...

    林清泽看着伍畅窘迫的模样,是又感动又有趣。不想再见伍畅烦恼,林清泽便上前拉走了他,还调侃道:“伍畅哥,你不是也会做买卖吗?怎么连三百文钱都拿不出来?”

    “咦!?你以为三百文钱很便宜吗?!我得进山好几天才能采到卖得三百文钱的草药呢!”

    “你还说,还不是你总是把卖草药得来的钱都给了村长,要是你自己留着,怎么会拿不出三百文!”有田姐白着眼责怪道。然而伍畅笑嘻嘻的也不反驳,林清泽倒是觉得奇怪,这伍畅自己赚来的钱为何要给别人。

    三人从一条商业街走到另一条商业街,却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买,而再往西边走,便要到了和云商队的领地。有田姐便与她的心上人相约在这附近的云雨亭。

    云雨亭内,那汉子果然已在等候佳人。

    “祁三哥!”见到心上人的伍有田心花怒放,毫不顾忌身旁的两个男娃。

    这祁三哥近看身有六尺,身上的筋肉清晰可见。他见到伍有田也是露出了灿烂的傻笑,但审视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后面的林清泽与伍畅身上。尤其是在这样浪漫有氛围的地方,这俩人出现的太不合时宜。

    “有田,这两位是?”

    “他们呀。年纪大的是我同村的弟弟,年纪小的是我们一位恩人的孩子。”祁三像是理解了一般点点头,但还是不理解这俩家伙为何跟来此处。和云镇这么大哪儿不能去啊?

    “祁三哥!你愣什么神呢!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你可得带我好好在城里转转!”伍有田笑道。

    “?!哦...我这不正想着带你去哪儿嘛...不过,你这两位小兄弟,也...也要一起吗?”

    这祁三虽面如凶狼身如猛虎,但这心思却不怎么细腻,尤其在这感情上有些不干不脆。年少的林清泽也察觉到了这祁三扭捏的原因,于是便想了个坏招儿。

    “祁大哥,我和畅哥自然是要与有田姐在一起的。离开村子时,我们答应了村长要相互照顾,平安回村,可不能就这么丢下有田姐和你走了。”

    “原来如此,有我在,你们便可以放心离去了,和云镇不会有人能欺负有田。”这祁三一股豪气忽然升起,确是一副能扛事儿的模样,伍有田被他护的一脸娇羞,心里竟也暗暗责怪两人不懂男女情了。

    “口说无凭。我方才见过林家堡的哨兵和长老的厉害,不知道大哥你是不是他们的对手?”

    “长老?”祁三纳闷了。

    要说这哨兵还好说,这林家堡长老他一个普通的商队护卫可不是对手。只是一脸青涩的少年怎么会见过那林家堡的长老?可祁三也没那么容易被吓住,他极其自豪地说道:

    “在这和云镇,不要说长老,即便是那堡主林钟来了,也不敢对我们和云商会的人怎么样。我在和云镇靠的可不是拳头,而是背景。”

    没想到这祁三人看着五大三粗,却还懂得一些道理。找不到借口的林清泽放弃了做恶的计划,与伍畅二人回到集市中继续晃悠,而有田姐那温柔妩媚的声音也逐渐从他心里远去了。

    “你说有田姐她准备什么时候回昌田村,总该不会就在和云镇住下了吧?”少年不开心地问道。

    “该不会吧?昌田村可不能没有有田姐啊!?”伍畅苦笑道。

    随后二人又回了那老商贩的摊前,伍畅在意地看了一眼那摊上,《水花剑法》依然躺在那台上。他摇头叹气,只怪自己没有出息,连报答恩人救命之情都迟迟难以兑现。

    二人从林家堡下山后也步子未歇地在镇中逛了几个时辰,感到疲惫后他们便随处找了处草地躺下,一直被心事烦恼着的林清泽和伍畅很快便沉睡过去。

    两人有着不同的烦恼,却睡得同样深沉,一直到夕阳西下昧谷,才睁开双眼。

    夜色初降,天边的云已染不上霞红,一股清凉的风吹醒了昏昏沉沉的林清泽。他坐起身,发现眼前的景象已与白日大不相同。

    “夜里的和云镇似乎并不热闹。”

    林清泽与伍畅没看到的是,许多来到和云镇做买卖的商旅在太阳落日前便收拾东西离开了,像是约定好的一般。这其中的缘由,据说是与那南岸林家堡控制的码头有关。

    窸窣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一名脸上带着窃喜之意的汉子正朝林清泽所在的方向奔来,他本是准备去凑热闹的,见到行为怪异的两人躺在草地上,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这汉子停下脚步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天色不早了,还待在镇上做什么?”

    “我们在等同行的族人。”

    “这有田姐和祁三哥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伍畅念叨着,看这天色今晚怕是回不去昌田村了。

    “祁三?”那汉子有些鄙夷,再问道:“你们正等着的,莫非是一个外来女子?”

    “正是!您看见她们了吗?”

    汉子听他确定的回答,却是倒退几步,眼里多了几分猜忌。伍畅与林清泽见他这般模样,感到有些不安。

    “...我也不瞒你们。那祁三啊,正在广场受罚呢!据说他任务还未结束,就私自离开商队营房与一外来女子幽会,却被那三队长碰个正着!倒霉啊!那三队长是何许人啊?!难有好下场呀!可怜了那女人,恐也要受牵连,我看你们呐还是趁早离去的好!”这汉子摇头叹气,也是为他口中的女子可惜。可伍畅这么听着便冷静不下来了。

    “这位大哥,你说的可千真万确?她们正在何处!”

    这汉子见伍畅没有离去的意思,也只好领着他们一同赶往那行罚的广场。他们一路朝西面奔去,空无一人的街道连烛火都没有几盏,只见最远端有火光泛起,烧的人心急。

    广场上,火架正在一座座被搭起,外边围站着各色人群,有商队的守卫,也有本该流转到其他村镇的商旅。

    广场中,几名手持长矛的护卫正立于一跪姿的壮汉身旁,神情复杂。那跪着的壮汉正是祁三,他赤裸着上身眼中无光,在他的一侧,伍有田被人控制着不能动弹,护卫粗暴的人抓的她很疼,但她却不敢吱声。

    在她们身前数米外的,是和云商会的第三商队长,而他还有一个更令不安的身份——和云商会掌队人之子,仇一阳。

    “又是他!”

    林清泽终于挤进广场,看到这肃杀的景象与那先前坐在猛兽背上的男子,顿时为伍有田感到紧张。

    他们,似乎惹上大麻烦了。

    一男一女,一个被押,一个被绑,场面之凄惨,让一旁观望着的剑客心里很不痛快。

    只是他才刚刚来到这广场,并不清楚个中缘由,所以才不打算立即插手此事。但那仇一阳的傲慢模样,早已使得他手中的玉云剑蠢蠢欲动了。

    围观的人愈来愈多,仇一阳的气焰也更盛,随即动手教训起被押着的祁三。一根手指粗细的长鞭被他抽出,然后狠狠地甩在跪着的祁三身上,一道血痕便逐渐在后者身上燃起。

    “和云商队的规矩,我今天就你见识见识!”

    ——啪!

    又是一道模糊血痕。

    围观的人虽心有怜意,但也无人敢维护这祁三,只有被绑着的伍有田在看到祁三被鞭打后不停地摇着头,口中一直恳求着仇一阳的宽恕。

    而这仇三少在鞭笞了祁三过后,便把目光投向了伍有田。这一刻,祁三那被鞭笞时的痛苦神情立即产生了惶恐甚至一丝怒气。他决不能让伍有田受到伤害。

    “三少!不要!我祁三愿一人受罚,日后定会为三少做牛做马!此事,她并没有错啊!”

    “哼!没有错?这乡野女人将我和云商队的护卫勾引出营房,把我商队的规矩放在哪里!今天我不整顿整顿纪律,改天你可要将这女人带到我队中云雨作乐了!”

    “来人,给我扒了这野妇的衣服!”

    “不行!”

    一声青涩的呐喊竟镇住了即将动手的护卫,却不是那祁三的声音。与声音一同出现的,是一清瘦男子和一个头不高的少年。正是伍畅与林清泽。

    这孩子,莫非是...?!

    剑客忽见那面容熟悉的少年站到人群前,心中一颤。

    此时,伍畅已与那仇三少展开了理论。他虽双腿难稳,但为了有田姐的清白,他已然豁出去了。

    “有田姐并非你商队之人,自然不懂你商队的规矩,不知规矩者怎能强加其违规之罪!”

    围观人中倒真有点头认同者,但那仇三少哪里会听他言语,尤其是在见到林清泽与伍畅衣衫褴褛的模样后,更是放肆起来,打算命人将他们也控制。

    见状,剑客终于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