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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崇都城

    四五个大汉手持明晃晃的大刀走了过来,将安若围在当中,一个混混见安若背对于他便挥刀向脖颈砍去,安若一手拉住笠帽,头也不回的一脚便将身后之人踹飞数米远,为首的喊道:“上!”几人从四面八方砍了过来,安若左挡右躲向后一跃,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几个混混虽刀法不行,但却配合极好,见安若跳出去便立刻将其围住,不给安若分开打的机会。周围路过之人见此处有好戏看便都停了下来,不一会儿便乌泱乌泱给围得水泄不通,安若见旁人越来越多,便一手拉住笠帽,一脚便率先将一个混混踹倒,其余几个应声砍了过来,安若三拳两脚便都踹翻倒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离去,没成想倒地之人却顷刻间都站了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拾起刀拍拍土把安若又围了起来。

    “小女子初来乍到不懂崇都城的规矩,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见谅,望各位放我一条生路。”安若见周围路人各个手持刀剑,怕再这么打下去会掀起一阵波澜,可对方并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为首的说道:“今日若放你走,我就不叫王贾!”说着便砍了过来,安若一抬腿便朝着他的头踹了过去,王贾急忙拿刀格挡却被安若连刀带人都给踢了出去,路人围上前去看,刀身被踹的弯如月牙,人更是昏迷不醒。剩下几人刚想冲上前来,安若找准一人飞身一踹,几个人如串糖葫芦般叠着飞了出去。安若深呼吸一口气,周围驻足之人闲言碎语几句后便如树倒猢狲一哄而散。

    打完架的安若饿的饥肠辘辘,走了几圈后看见一家名叫“食满川”的酒馆,看着店内座无虚席安若便走了进去。刚一进店,一股呛鼻之味扑面而来,安若连打几个喷嚏才适应下来,店小二听见喷嚏声便三步两步小跑到安若身边,说道:“客官这边请。”带着安若坐下后,店小二边擦桌子边说:“女侠是第一次来这崇都城吧。”安若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店小二见安若不说话笑了笑说:“只有初来我们崇都城的客人才适应不了我们这辣烟之味,自然也就喷嚏满天打。”安若笑了笑没接话茬,在店小二的推荐之下点了三两个菜后便开始琢磨应该上哪儿找这城中的高手,环顾一圈,店中几乎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两把兵器,看来媛儿说的果然不错。几声吆喝后,店小二端着菜走了过来说道:“女侠,怕您吃不惯,特地给您少放些辣油。”安若看着他那副阿谀奉承的样子算是知道为什么这家店生意兴隆了,她说道:“店小二,我与你打听个地方,你知道这城中哪里能拜师学艺吗?”店小二思索片刻后低下身子小声说:“拜师学艺的地方没有,不过您不妨去那柳叶楼看看,那地方三天一打五天一战,兴许能碰个高手教您两招。”安若听后扔给店小二几两碎银说道:“多谢店小二,这些是赏你的。”店小二似乎早就猜到有赏钱一般,欣喜地收下便走了。

    深夜,安若正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原本万籁无声的窗外隐约传来微弱的“叮叮当当”铁器碰撞声,她打开窗户后,发现声音并不只有一处,好似从多处传来。安若翻出窗户一跃上了房顶,乳白的月光下星星火花甚是扎眼,快步跳过几个房顶后,安若方才看清,这火花是二人短兵相接,这短短三四条街竟能有四五处。安若猫着腰趴在一处房顶上,刚看了个两三招便听闻身后落下一人说道:“何人敢在此窥看!”安若一回头,一长发白衣男子手持一把长剑站在正屋脊上冷冷地看着她,还不等安若回答,白衣男便摆好架势冲了过来,安若只好被迫接招。几剑下来,安若能明显的感受到此人的剑法了得,长剑仿佛他的手臂一般灵活自如,进可刺退可挡,根本不给安若机会近身,安若踢起一片瓦片飞去,趁着他挥剑劈瓦之时才勉强能打上几拳,但很快就又被他拉开距离。安若见占不到便宜,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便扭头朝客栈跑去,几跳之后便和白衣人拉开了距离,可那长剑却直直朝着安若飞了过来,任凭她怎么甩都甩不掉。“刺啦”一声,长剑割破了她一角衣裳,气急败坏的安若拾起瓦片砸了过去,见那长剑掉在地上才欣然离去。

    回到客栈的安若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听着那窗外叮叮当当铁器的碰撞声心里很是痒痒,可每次她向外看去,白衣人总是站在房顶上四处观望,好似一只夜猫子。第二天,安若在楼下吃饭时问店小二为何夜晚屋外有人打斗,店小二一拍脑门说道:“忘了给您说了,我们这里白天街面上不许打斗,更不许见铁器,如果跟人起了争执或者想切磋一下,得约好时辰和地方,所以我们这里一到晚上就热闹非凡,打坏了东西就在门前放上几两银子。”安若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过了晌午,安若在店小二的指引下去找柳叶楼,一路上打铁声不断到处是武器店,过往的行人不论男女老少手中都带着一件武器,大多为尖刀长剑。正当安若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不知该向哪儿走时,两三个身后背着长剑的人朝左走去,安若看她们的打扮异于常人,便跟了上去。

    走了一会,安若见两人在一个拐角处转弯,便赶紧跑出过去生怕跟丢了。一拐弯,便看到两人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安若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她忽然想起来店小二说的白天不能打斗,便假装路人想朝一边走过去。两人伸手拦住她说:“你为何跟着我们?”安若看两人冷冰冰的表情想撒谎也难,便直说道:“我本是在找柳叶楼,不想在这城中迷路,看到二位身着异于常人,便想跟着看是不是能找到柳叶楼。”安若说完后才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怪异,本来以为今天晚上这场架是逃不掉了,两个人却互相看看彼此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柳叶楼?”安若愣了几下后惊喜地说道:“那可否带我前去,我定有重谢。”两个人说道:“可以,但重谢就免了,山林之人不好于此。”

    三个人走了好一阵后,两人指着面前这个高楼说:“到了。”安若抬眼望去,楼虽不高但却宽敞无比,碧瓦朱檐雕栏玉砌,房顶上五脊六兽甚是威严。门前站着两位手持三叉戟,身着白银虎头铠甲的护卫。安若跟在两个人的身后走上前去,两个护卫将三人拦下询问身份,听那两位女子跟护卫交谈她才知道,原来她们两个是山上阿梅仙人的弟子,此次是师父派她们两人来修炼的。两人说完后,护卫看向安若,那严峻的眼神看的安若背后发毛,可还不等她想到借口,两个护卫便突然毕恭毕敬地说道:“属下眼拙,没看出女侠的身份,快快请进。”看着护卫如此谦卑,安若这才想起身上有清笠子给的通行证,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派上用场,回去后定要好好向他道个谢才行,安若嘴角一扬,跟着前面二人走了进去。

    这楼中金碧辉煌,四根红柱上黄龙盘踞,门上的雕刻千奇百怪各不相同,说是玉楼金阁也不为过,楼内三三两两站着几个人,有的看到安若后双手抱拳致意,有的却视若无睹,自顾自的站在一旁。安若感到似乎有人一直在看着她,但她却怎么都找不到这双眼在哪里,正当她疑惑之时,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走了出来,此人一头红发,细长红眉下一双丹凤眼,火红的瞳色配上鲜红欲滴的薄唇,很快这个如火焰般的形象便在安若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了,她询问旁边二人此人是谁,二人惊叹道:“你寻这柳叶楼,居然不知老板娘乔三娇?”安若摇摇头,两人继续说道:“此人名为乔三娇,是这楼中老板娘,武艺高强,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传闻至今还未曾有人只凭兵器能胜过她。”安若听后欣喜若狂,这不正是自己苦苦寻找之人!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刚想上前去与乔三娇搭话,却被一股气流冲的退了几步。乔三娇走到殿中央,双手合十后慢慢张开,红光从四面八方汇在手掌之间,慢慢化成一樽方鼎立在地上。那鼎大如马匹,正反面各画着一个青面獠牙厉鬼,口中含着一金环,两侧各有一个羊头,乔三娇用力一吹,两青鬼眼睛通红,鼎内烧起一阵诡异的绿火。楼中的人纷纷聚在鼎周围往里投一张张纸条,安若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旁的二人递给她一张纸让她写上自己姓名投进鼎中,安若看他们二人咬破手指以血代墨,便也照做一番。扔进去没一会儿,一张张纸条又从鼎中飞到各人手中,安若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子时,七井街。”二人告诉她这是今夜比武的时间与地点,安若彻底慌了神,本想拜师学艺结果被迫要与人比武,更令她难堪的是自己连一件拿得出手的兵器都没有,安若扭头看向二人问道:“这比武若是不去会如何?”二人互相看看彼此说道:“只是曾听说乔三娇手下有一群白衣剑客负责维护比武,具体的我们二人也不了解。”安若这才明白昨天晚上的白衣人估计以为自己是躲在一旁偷袭,所以才穷追不舍。楼中人都熙熙攘攘地向外走去,老板娘眨眼间便消失在人群之人,本想上去搭话的安若只好作罢。

    回到客栈后安若坐立难安,就算此时从大街上随便找个高手教自己也无法速成,更何况满大街上还找不到几个如乔三娇这样的绝顶高手。眼看着要日落西山了,安若从包中掏出老爹和她的匕首,虽然随身带着但自从老爹死后她还从来没拿出来用过。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明亮的钢身犹如一面明镜,安若看着自己的倒影,若是今日的自己回到那日,能将白晶斩于此刃下吗?刀身上渐渐浮起她与白晶的模样,安若看到自己被白晶一爪穿喉,心里咯噔一下,匕首掉在了地上,她急忙弯腰捡起,刀身上映着自己慌张的模样,安若摸了摸喉咙,将匕首插回鞘中。

    躺在床上的安若摸着怀中的匕首,打开窗户看,外面的月亮已经高高挂在云间,楼下店小二的吆喝声扰得她甚是烦躁,过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可还没安静片刻,安若又巴不得店小二再吆喝两声,她不敢看向窗外,怕看到打更人的身影。“咚咚咚”敲门声吓了安若一身冷汗,她问道:“何人敲门?”店小二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打开门接过店小二送来的热茶。安若坐在桌旁,端起茶杯,吹了吹冒着的热气,茶刚到嘴边,“咚咚”刺耳的敲锣声从窗外传来,刺的耳朵生疼,子时到了。安若拿好手中的两把匕首,原本风平浪静的屋外此刻传来阵阵踩瓦声,翻身跃出窗外,白衣人如白鹤般站在各个房顶上一动不动,安若直冲七井街,下午一个时辰的功夫安若把这条街看了个遍,路窄,两侧没有几户人家,倒是干净的很。安若很快便到了七井街,惨白的月光把整条街照了个明亮,一个身着黑衣之人站在街中央。

    安若从房顶跳了下去,黑衣人见到安若愣了一下,两人互报姓名后,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屋脊上。黑衣人从背后拔出一把大刀,安若也从腰间掏出两把匕首,看着那明晃晃的大刀,安若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不知是不是由于兵器过于沉重,黑衣人每走一步安若都感觉地上的石子抖上一抖,黑衣人一记飞劈砍下来,安若向旁一躲,地上瞬间被砍出来一道沟壑,安若咽了口唾沫。几刀下来,安若根本不敢跟黑衣人正面过招,看着东躲XZ的安若,黑衣人将一只手从刀柄上拿开扶住刀背,将大刀横在身前,快步到安若身边,宽大的刀身犹如一道围墙,逼的安若无路可跑,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硬接了几刀,从匕首上传来剧烈的震动让安若一时没拿稳差点把匕首扔在地上。黑衣人见状,跳到墙上借着蹬墙的力量冲着安若砍了过来。

    “叮!”一声清脆的声音,安若把两个匕首挡在胸前顶住了这一刀,但巨大的冲力再加上大刀的重量压的安若不断后退,“噌”的一下,刀刃向旁划过,安若的左右两臂上赫然出现两个刀伤。鲜血慢慢浸透了衣服,黑衣人乘胜追击直接挥刀砍了过来,安若踩着刀身一跃而起跳到他的背后,趁着这会儿功夫,安若从肩上撕下几块布包好伤口。看着手中的两把匕首,安若一咬牙插回了鞘中,握紧拳头摆好架势,紧盯着黑衣人。看着赤手空拳的安若,黑衣人眉头一皱,他不明白安若这是耍的什么花招,试探性的砍了几刀发现安若就是要手无寸铁打时,他心中不由得冒起了一股火。犹如看见红布的公牛一般,黑衣人的大刀一点儿不留情面的劈了过来,不拿匕首的安若仿佛双手没了镣铐一样灵活,几回合下来黑衣人挨了好几拳。摸摸嘴角渗出的血液,黑衣人不明白为什么没了武器的安若甚至比有武器还要厉害,他一手握住刀身,一手空出来,安若看着黑衣人这奇怪的姿势心中狂喜,她巴不得黑衣人把大刀扔了跟她打,毕竟自从上次与符犽比武过后她还没碰到个能跟自己平分秋色的对手。

    黑衣人一手大刀挥过来,安若低头躲过准备还击时,一抬头看到黑衣人的拳头已经准备好了,两拳对撞,安若虽没被震退但手背的隐隐作痛还是让她不由得甩了甩手。几回合下来,黑衣人不仅用大刀挡住了安若绝大部分的进攻,还能趁机见缝插针的回击几下,大刀与拳头之间滴水不漏的配合让以为稳操胜券的安若又愁了起来,她看着黑衣人的刀柄,似乎想到了方法。安若学着黑衣人的样子,跳到墙上照准黑衣人便踢了过去,黑衣人将刀刃对向安若准备等她自己撞上来,不成想却一脚踹到刀柄上,巨大的转力让他不得不松开刀身,大刀像风车一样在空中转了起来,安若趁刀离手竭尽全力朝黑衣人打了过去,很快黑衣人便被安若打得落入下风。眼看着就要败下阵来的黑衣人,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握插在地上大刀,安若朝着他的胳膊一脚踹去但为时已晚,黑衣人借着惯力连人带刀飞滚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安若看着面前的灰尘眉头一皱,不知道对方使什么招式,突然,尘土被一阵狂风吹散,一股杀气迎面而来,安若向左一闪,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刀痕,黑衣人一手握着刀柄,一手耷拉在一旁一动不动,他用力挥动大刀,两阵狂风向安若吹来,安若又向旁一躲,但这次手臂上多了一道伤口,她这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狂风,而是刀刃发出的气刃,安若边躲边包扎好伤口,她努力想看清气刃,但黑夜中地上的一切都犹如被月亮穿上了一件银衣,别说是气刃,若不仔细看她甚至都看不到黑衣人的位置。安若闭上了眼睛,白衣人,黑衣人,远处兵器碰撞的叮当声,衣服飘动声,刀刃划破空气声,滴血声,安若向左一躲,一阵风吹过她的右边,虽然闭上了眼,但是气刃的形状却渐渐清晰了起来,安若左跳右跳,气刃划断了她几褛细发,划断了她的衣摆,每靠近黑衣人一步安若遍感觉一股气流在向后推她,十步,九步,八步,七步,六步,五步,安若纵身一跃用尽全力一脚踹了过去,黑衣人急忙拿刀挡在身前,被震退数步后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道鲜血。安若喘着粗气看着他,听得黑衣人缓缓说道:“是…在下…输了。”安若的嘴角慢慢扬起,“咚咚咚”那阵刺耳的敲锣声又响了起来。

    丑时到了。

    安若来不及管躺在地上的黑衣人,急忙赶回客栈将衣服换下,拿起准备好的药和纱布包扎好,吃着桌子上的残羹冷饭,屋外的“叮当”声绵绵不绝,不知有多少人今晚又会倒在血泊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