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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老宋家的傻儿子

    1986年,12月10日。

    今天的天气格外阴霾,乌压压的云层遮蔽着天空,寒风凌冽,空中还飘着些毛毛细雨。

    此时正是大雪刚过,冬至未至,虽然入冬了,但南方的天气终究不算太冷。

    可随着几场小雨过后,寒冷转变成了湿冷,那透骨的冷就如同魔法攻击一般,完全无视身上的物理防御。

    桂省白州县,距离县城十多里的地方有个泉水村。

    说起这个泉水村,却是个新起的村落,它地处山坳之中,四面环山,仅有一条小路连接县道通往外界,虽然名为村,可全村拢共也就几十户人家,连隔壁合江村一个大队的规模都不如,原因无他,这是当年落户的知青的一个聚集地。

    知青嘛,外来人口是没田没地的,就是这小村里的房屋,也是当年县里向乡里下了命令,才在这两乡的地界线上建起的土坯房,以供这些知青居住逗留。

    虽是土胚房,寒碜是寒碜了点,可胜在地方够大,篱笆一围,一座座小院也就出来了。

    后来有知青返城,这土坯房也几经易手,在这商品房尚未兴起的年代,也算是给了一些外来讨生活的人一处遮风挡雨的地方。

    现年46岁的宋年,也是外来讨生活的一员,虽然没钱没势,但凭借着吃苦耐劳,和些许的商业头脑,靠着倒手收破烂,勉强在这白州县里扎下了根。

    这天清晨,熬了一夜的宋年揉着惺忪的双眼,披着件厚实的棉大衣,迈步走出破落的小屋,刚一出门,一阵夹杂着细雨的寒风扑面而来。

    宋年冷不丁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身上披着的棉大衣也被他双臂紧裹。

    侧脸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水银温度计:4°

    宋年不由得咒骂一声‘这鬼天气’,转身从门口的树桩上拎起一个搪瓷脸盆,走到院子里的压井打了一盆水洗漱起来。

    “阿宋伯,早啊!这天这么冷,还准备出去收货啊?”

    院外传来一声招呼。

    宋年闻声,转头看向院子门口,一手握着牙刷,跟说话的人回应了一声“早!”

    跟他打招呼的是一个穿着藏青色棉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年轻人,名叫陈科焕,今年27岁,是当年的知青,靠着识文断字和一些理论知识,最近才进了县里的电机厂,做起了干事。

    “小陈干事,今天……”宋年顾不上擦脸,快步上前几步,压低了声音问道:“今天厂里还要上班啊?”

    “今天是周三,当然要上班了!”

    见宋年满脸胡子拉扎,脸上的疙瘩让陈科焕下意识后退一步,旋即又像想起了什么,咧嘴一笑道:“这不快年底了吗?厂里打算学学电视里的,也搞个联欢晚会,顺便讨论讨论请车送职工回老家的事!你,有事啊?”

    叫他装傻,宋年哦了一声,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那你上次说的,单位里要处理一批报废电机的事……”

    “咳咳!”陈科焕闻言,顿时连连咳嗽几下,左右看了下,这才压低声音说道:“阿宋伯,这事,我上次是说着玩的,这种事,哪能是我这一小干事能操心的!?哎,听说你那儿子发烧41度,几天了,好点没?”

    “昨晚刚退烧了,今早上人也醒了,那个……”宋年正打算把话题绕回来,陈科焕急忙高声打断他。

    “哎,没事就好,生病了,还是得送医院,而且……”

    陈科焕继续压低声音:“这是公家的东西,就算是要报废处理,也得是上级单位指派人来拉的,你呀,就别再操这份心了,啊!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说罢,陈科焕推着自行车快走几步,跨上车子晃晃悠悠走远了。

    看着陈科焕远去的背影,宋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之前他提到的电机厂要报废一批不良品电机的事,那是前几天陈科焕隐晦地和他提过的事,里面涉及到一些勾勾当当的规则,宋年觉得,都有操作的空间。

    于是,宋年便隐晦地提出了想法,而陈科焕,也表示可以试试,两人算得上是一拍即合。

    可惜还没等到开始,宋年的儿子便意外生病发起了高烧。这可把宋年急得呀,衣带不解地伺候了三天。

    顾得了这头,便顾不上那头,三天一过,机会也便随之消逝了。

    看来自己还是有些时运不济。

    宋年摇了摇头,打算回屋看看儿子,如果能下床,那便带上他出门收货去。

    宋年的儿子今年两岁多了,虽然不是他亲生的。

    可是将他从襁褓拉扯到这么大,宋年早已将其视为己出。

    而且宋年的年纪,家世和相貌摆在那,自知自事,他也早就没了找个伴的想法。

    现在的他,只想着把儿子平平安安地养大,等到将来他老了,干不动了,那时候,儿子也能给他养个老。

    为了这个伟大的养老计划,宋年绞尽脑汁,用他不多的文字储备,给儿子起了个名字——宋平。

    宋年迈步走入屋里,老远便见儿子已然在床头坐起,心中不由一惊。

    旋即,宋年提着的心很快便放了下来,儿子虽然从床上坐起来,却是坐得稳稳的。

    也对,自己的儿子打小就不爱动。

    宋年急忙快步上前几步,在儿子腋下摸了摸,从中取出了一根水银体温计,对着灯泡看。

    自从儿子生病,宋年那可是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给儿子测一下体温。

    看到体温计上的水银堪堪达到37.1的刻度,宋年长长舒了一口气。

    体温终于稳定了。

    随即,宋年将体温计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双手插到儿子的腋下,将其从厚厚的被窝里抱起来。

    细细端详着儿子的脸,眉弓如剑锋,桃花眼下睫毛细长,鼻梁高挺,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宋年知道,那是大病初愈所致。

    至于儿子那略微有些呆滞的眼神,却是被宋年略过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儿子虽然长得眉清目秀,但天生性情木讷。

    别家的小孩一岁多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叽哇乱叫地到处抓鸡撵狗了,而自己的儿子仿佛对外在事物都不感兴趣的模样,平日里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反应也总是比别的同龄小孩慢上一拍。

    宋年看着儿子,眼神之中透着一股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