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逢（一）

    定远城内，街巷已经挤满了人，既有络绎不绝的商旅、也有来边关游玩的旅客，好不热闹，却好像近在眼前的炮火声与他们都毫无关系一般。这时，阿扎吉一行人已在一家茶楼雅座上坐着，那雅座是城中最好的位置，整个市坊都能尽收眼底。突然有两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只听他“咦”了一声，众人的目光便随着他看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束髻少年，一身绿衣，双鬓随风吹摆，正伸出纤白的手举着一个瓷瓶，仰着头看着，那白鹅颈一下也显现了出来，说不出的阴柔。那旁边的女子，也是明艳非常，柳叶眉下的丹凤眼，配上绝美的面庞，直看得阿扎吉心荡无比。

    只听，那绿衣“少年”说道：“马姐姐，这雪肌凝可是西域来的稀罕品种呢。涂在脸上呐，保管你的心上人啊也认你不出了。”旁边的女子答道：“你、你也忒能来事。赶紧买了回去了。我们已经出门太久了，何相要是知道了，非关你十天半个月的了。”何舒窈赶紧竖起指头点在她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个动作在阿扎吉眼中却是亲昵无比，恨不能是自己在做，不由得看得更痴了。

    马夕瑶：“不说了，不说了。可我们在这已经三天了，咸阳城公干估摸着也要结束了，我们也得回了。”何舒窈忙不迭得说道：“是了、是了，可我还有个地方想去。”“何处？”“宵梦阁。”“什么？！你、你真大胆！我可不去。”说罢，马夕瑶脸上已经出现了红晕，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何舒窈用手勾起她的下巴，贼兮兮的说道：“好姐姐这身打扮可不成，我们得都是‘公子哥’可才成呢！”马夕瑶连忙摇手，“可不成、可不成，我是绝不会去的。”

    何舒窈眼看不成，连忙撒起了娇，拉着马夕瑶的手摇了起来，“好姐姐~好姐姐~你也知道的，回家之后我逃不掉一顿打和关禁闭呢。就一次，就一次嘛，我心满意足的回去领罚也是开心的啦。”马夕瑶终是拗不过她，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阁楼上的阿扎吉被这一幕搞得春心荡漾，再也按捺不住，本想追下去，可看她们已然离开，便立刻招呼众人前往官妓场：宵梦阁。

    宵梦阁内，歌舞升平，过往的人左拥右抱。阿扎吉也不例外，他和段启文两人也是左拥右抱，喝着酒。这时，只听到老鸨走到了台中央，说道：“我们这官妓场最近新来了一个头牌，想必大家是知道的。”底下众人早已按捺不住，“快叫她出来！”“出来！”“出来陪爷喝喝酒！”还有一些污言秽语，老鸨连忙摆了摆手，“大家也是知道的，我们这儿啊，是朝廷官家的，卖艺不卖身。”“快别废话了，让她出来。”“就是啊，谁要看你这半老徐娘的脸啊。”老鸨也不理，续道：“我们这头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手琵琶弹得十分可以。这就请她登台吧。”这时，李诗雯抱着琵琶缓步走上了台，吹弹可破的肌肤、纤纤玉手，两片腮红、两瓣朱唇称得小脸更加精致。

    登台完毕，底下已经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她就是李诗雯啊！”何舒窈悄悄地问着马夕瑶，马夕瑶点了点头，“哦，他就是李文清的孙女啊。”马夕瑶一怔，呆呆得望向她。何舒窈也没管，只说道：“都是李文清是我父亲害的。你看他孙女可不还在这儿么，我父亲哪是他们口中的赶尽杀绝的罪人啊。”叹了口气“说什么今晚也要多赏她点银子，让她今后好过点就算是我为父亲消除罪孽了。”这时，李诗雯如葱般的玉指已经在拨弄琵琶弦了，一首《塞上曲》已然开始。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阿扎吉只听得摇头晃脑，色眯眯的盯着台上，时不时还与段启文四目相接，猥亵一笑。“公子，喝口酒啊。”一女子把酒喂到了阿扎吉的嘴边。阿扎吉一低头，咬过酒盏，头一仰，便喝了下去，放下酒盏的瞬间，却用余光瞥见了女扮男装的何舒窈、马夕瑶二人，邪魅一笑，便又把头转过，盯着台上的李诗雯，其实什么仙曲也吸引不了他，真正吸引他的是李诗雯在台上的身姿。

    《塞上曲》弹罢，李诗雯便缓缓站起，微微欠身，便去了后台。这时，台下的众人便不高兴了，都在嚷着再来一曲。老鸨这时又登了场，“各位客官，稍安勿躁！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只是思思较为羞涩，可她厢房内已设有一座，只看哪位老爷能拔得头筹，厢房内，边弹边饮，清净免扰不是很好嘛。”段启文忍耐不住，喊了一句：“快说，什么法子！”“那便是，老规矩！价高者得！”这时，一众人已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