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小的怀旧
林菊芳的家在西南隅十一小的后身。
哈尔滨西南九十里外的的这座县级市被称为双岭，沿袭下来的这一名字却很少有人知道它的确切含义。双岭的城区被大十字街区隔为四个部份，也称为四隅。四隅之隅，是城的边角，尚有大片的平房。
林菊芳穿街过巷回到家里时，母亲正在洗衣服。她绕过地中央的洗衣机进到西屋后，找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电话，但是有一条未读消息。林菊芳打开，见是小玉发来的，她说她已到了浙江。林菊芳微微一笑，觉得这小玉太超前太大胆，竟自己一个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求职。她坐到自己的床上，马上给小玉回了短信说：我已找到工作，财会，汇源公司。五天后报到。
林菊芳发过去短信后就起身到堂屋，帮母亲洗衣服。对于林菊芳来说，与母亲同做家务是件很快乐的事，如果听任母亲一个人忙碌会令她不安。这已成为一个习惯，而母亲也习惯了她帮衬。所有的习惯都是养成的，以后还会有新的习惯养成。
在洗衣服时，母亲说：“你姐来电话了，说钱的事。”
林菊芳心里有一点不快，但脸上没有表露出来：“是资金周转不开了吧？来电话就是钱的事，什么时候资金周转开了，你也老得不能再动了。”
林菊芳的不见情感色彩的话在母亲听来却有刺儿在里面，她微蹙眉头道：“你姐不是有难处了吗？开两三个店得用多少钱呢？我这当妈的能眼看着不管吗？你上学时我啥时说过一个不字了，哪月没往你卡里打钱？你姐不也给你打过钱吗？别说那没良心的话！”
林菊芳生气了，撅起了嘴。她生气时的模样很好看，微撅的嘴大睁的眼睛很有一些小女孩儿的神态，如稚气还未脱去。她说：
“你说那么多干嘛？我也没说别的。真是的！”
林菊芳甩了甩手，手上的小水珠就飞落在洗衣盆里。她直起腰，将月白的短衫向下抻了抻，好像背后有男人在看似的。林菊芳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她只想用这样的行为掩饰自己内心里的不满情绪。母亲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少心少肺地说：
“去吧，还剩下这么几件没有投了，不用你在旁边瞎掺合。”
林菊芳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呛白她还是柔柔的地依顺。她想了想，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里，不同母亲说话也不走动，只是躺在床上静静地看屋顶出神。
林菊芳的身材适中，丰而不腴，细腻如脂的小腿润滑柔缓，让人有无尽的亲近感。林菊芳不喜欢直视别人，当别人看她时，她会略带羞涩地微低下头。现在，林菊芳侧过身子将手机拿过来，背对着光看手机屏幕里的自己。她的白皙的脸、清澈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在手机的屏幕里朦胧得如被薄雾笼罩，却欲加显出她的别样的美来。
林菊芳滑开手机，打开QQ，不自觉地看那个头像，但那灰色头像毫无生气地与她对看。她有些失望，就不再观注另外的一些人，就好像他们全都是陪衬，毫不重要。
嘀嘀的响声过后，小玉发来消息：干什么呢，大师兄？
林菊芳答复道：在床上躺着，看屋顶。
小玉说：你一个人？
林菊芳抿嘴一乐，马上回道：不是，两个。我，还有一个是我梦中的王子。
林菊芳在按完王子两个字后，马上想起李卓然来。他现在怎么样了呢？林菊芳的脸上现出一点红晕，但马上这一点点红晕又散掉了，像天上的云被风吹走一样。李卓然，她默念着这个名字，忽然间心里象是被什么挤压着，慢慢地排空，再就是一片空阔虚无。
嘀嘀的声音又响起，小玉在问：你的那个王子和你同寝共眠了？
这个调皮的鬼丫头，她很知道林菊芳在想什么。林菊芳回话说：在梦里。
小玉的头像倏地变成了灰色，没有一点先兆。林菊芳咒骂道：“小死丫头，让你一辈子找不到男朋友。”
林菊芳自己一个人笑了，笑得前仰后合。母亲探过身子看她，不明就里地问：“笑什么，一天就知道傻笑。大姑娘介介的，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林菊芳此时已不再想李卓然，他现在已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不会再与自己的生活产生一点关联。但是，赵君伟又蓦地跳进她的眼帘。无论如何，赵君伟不是与李卓然等同的人，不可能在她的心里在产生一点点情感上的涟漪。可是，为什么忽然又想起他呢？是因为今天与他邂逅在十字街那里吗？林菊芳想不出所以然来，就不再想了，站起来到堂屋。母亲已将衣服洗完了，正收拾着。
不需要她再干些什么，林菊芳就到外面，看看周围的景色。
从房脊上看到的后面隔街的楼的高层像是要倾倒过来，让林菊芳有种压抑感。她将目光转向南面，对面的两间小房子的后窗子开着，有生活的气息从里面漾出来，暧昧粘腻。那两间小房子里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妻，男的相貌猥琐女的却很有一点气质。真是奇怪的搭配，月下老想必是系错了红线。右面隔院就是街道，不断地有车驶过来又驶过去。前面的隔一道街头的十一小静悄悄的，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学生们都放假了，现在已是七月的十六号。
林菊芳忽然间想要到十一小那里看一看，小学的最后两年就是在那里念的。虽然只有两年，但也有一点感情。这样想着，她向右转，到后面的街上，再左转沿着斜向东南的路走向十一小。
学校依然是那个样子，与十年前相比似是没有变化。操场南边安了几个健身的器具，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什么时候安上的呢？不知道，好像已有几年没有到过这里了。旧日确已荒疏，记忆已模糊。
学校的小侧门儿半开着，一小片纸挂在墙下的一株小草上。那上面一定写着字，象当年她写过的那样。她想将它捡拾起来，但那要进到里面，这恐怕是不可能的。学校的前后两排平房安静平和，由里面透露出来的书卷气浸润了操场的上空，仿佛那读书声还在。
林菊芳站了足足有一刻钟，目光透过栅栏深入到她曾读过书的班级。
天上的太阳还是那么炽热，毫无留情地炙烤着她。林菊芳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傻，现在是正午的十二点多，怎么可以站在大太阳下呀？
细密的汗粒从林菊芳的额上渗出来，裸露的胳膊上也潮润的月白短衫很亲热地贴在她的身上。她挥了一下手，像是要赶走这份燠热似的。一只苍蝇飞过来，营营地叫着，绕着她飞了两圈后又飞走了。
林菊芳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应该看的已经看了，她的那种小小的怀旧的心理已得到了满足。有些时候，林菊芳很容易得到快乐与幸福，因为她的要求本来就简单。
回到家里后，林菊芳打开电视，安静地看。她没有打开QQ，她现在不再想知道小玉在哪里，有怎样的情况。
哈尔滨西南九十里外的的这座县级市被称为双岭，沿袭下来的这一名字却很少有人知道它的确切含义。双岭的城区被大十字街区隔为四个部份，也称为四隅。四隅之隅，是城的边角，尚有大片的平房。
林菊芳穿街过巷回到家里时，母亲正在洗衣服。她绕过地中央的洗衣机进到西屋后，找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电话，但是有一条未读消息。林菊芳打开，见是小玉发来的，她说她已到了浙江。林菊芳微微一笑，觉得这小玉太超前太大胆，竟自己一个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求职。她坐到自己的床上，马上给小玉回了短信说：我已找到工作，财会，汇源公司。五天后报到。
林菊芳发过去短信后就起身到堂屋，帮母亲洗衣服。对于林菊芳来说，与母亲同做家务是件很快乐的事，如果听任母亲一个人忙碌会令她不安。这已成为一个习惯，而母亲也习惯了她帮衬。所有的习惯都是养成的，以后还会有新的习惯养成。
在洗衣服时，母亲说：“你姐来电话了，说钱的事。”
林菊芳心里有一点不快，但脸上没有表露出来：“是资金周转不开了吧？来电话就是钱的事，什么时候资金周转开了，你也老得不能再动了。”
林菊芳的不见情感色彩的话在母亲听来却有刺儿在里面，她微蹙眉头道：“你姐不是有难处了吗？开两三个店得用多少钱呢？我这当妈的能眼看着不管吗？你上学时我啥时说过一个不字了，哪月没往你卡里打钱？你姐不也给你打过钱吗？别说那没良心的话！”
林菊芳生气了，撅起了嘴。她生气时的模样很好看，微撅的嘴大睁的眼睛很有一些小女孩儿的神态，如稚气还未脱去。她说：
“你说那么多干嘛？我也没说别的。真是的！”
林菊芳甩了甩手，手上的小水珠就飞落在洗衣盆里。她直起腰，将月白的短衫向下抻了抻，好像背后有男人在看似的。林菊芳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她只想用这样的行为掩饰自己内心里的不满情绪。母亲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少心少肺地说：
“去吧，还剩下这么几件没有投了，不用你在旁边瞎掺合。”
林菊芳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呛白她还是柔柔的地依顺。她想了想，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里，不同母亲说话也不走动，只是躺在床上静静地看屋顶出神。
林菊芳的身材适中，丰而不腴，细腻如脂的小腿润滑柔缓，让人有无尽的亲近感。林菊芳不喜欢直视别人，当别人看她时，她会略带羞涩地微低下头。现在，林菊芳侧过身子将手机拿过来，背对着光看手机屏幕里的自己。她的白皙的脸、清澈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在手机的屏幕里朦胧得如被薄雾笼罩，却欲加显出她的别样的美来。
林菊芳滑开手机，打开QQ，不自觉地看那个头像，但那灰色头像毫无生气地与她对看。她有些失望，就不再观注另外的一些人，就好像他们全都是陪衬，毫不重要。
嘀嘀的响声过后，小玉发来消息：干什么呢，大师兄？
林菊芳答复道：在床上躺着，看屋顶。
小玉说：你一个人？
林菊芳抿嘴一乐，马上回道：不是，两个。我，还有一个是我梦中的王子。
林菊芳在按完王子两个字后，马上想起李卓然来。他现在怎么样了呢？林菊芳的脸上现出一点红晕，但马上这一点点红晕又散掉了，像天上的云被风吹走一样。李卓然，她默念着这个名字，忽然间心里象是被什么挤压着，慢慢地排空，再就是一片空阔虚无。
嘀嘀的声音又响起，小玉在问：你的那个王子和你同寝共眠了？
这个调皮的鬼丫头，她很知道林菊芳在想什么。林菊芳回话说：在梦里。
小玉的头像倏地变成了灰色，没有一点先兆。林菊芳咒骂道：“小死丫头，让你一辈子找不到男朋友。”
林菊芳自己一个人笑了，笑得前仰后合。母亲探过身子看她，不明就里地问：“笑什么，一天就知道傻笑。大姑娘介介的，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林菊芳此时已不再想李卓然，他现在已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不会再与自己的生活产生一点关联。但是，赵君伟又蓦地跳进她的眼帘。无论如何，赵君伟不是与李卓然等同的人，不可能在她的心里在产生一点点情感上的涟漪。可是，为什么忽然又想起他呢？是因为今天与他邂逅在十字街那里吗？林菊芳想不出所以然来，就不再想了，站起来到堂屋。母亲已将衣服洗完了，正收拾着。
不需要她再干些什么，林菊芳就到外面，看看周围的景色。
从房脊上看到的后面隔街的楼的高层像是要倾倒过来，让林菊芳有种压抑感。她将目光转向南面，对面的两间小房子的后窗子开着，有生活的气息从里面漾出来，暧昧粘腻。那两间小房子里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妻，男的相貌猥琐女的却很有一点气质。真是奇怪的搭配，月下老想必是系错了红线。右面隔院就是街道，不断地有车驶过来又驶过去。前面的隔一道街头的十一小静悄悄的，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学生们都放假了，现在已是七月的十六号。
林菊芳忽然间想要到十一小那里看一看，小学的最后两年就是在那里念的。虽然只有两年，但也有一点感情。这样想着，她向右转，到后面的街上，再左转沿着斜向东南的路走向十一小。
学校依然是那个样子，与十年前相比似是没有变化。操场南边安了几个健身的器具，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什么时候安上的呢？不知道，好像已有几年没有到过这里了。旧日确已荒疏，记忆已模糊。
学校的小侧门儿半开着，一小片纸挂在墙下的一株小草上。那上面一定写着字，象当年她写过的那样。她想将它捡拾起来，但那要进到里面，这恐怕是不可能的。学校的前后两排平房安静平和，由里面透露出来的书卷气浸润了操场的上空，仿佛那读书声还在。
林菊芳站了足足有一刻钟，目光透过栅栏深入到她曾读过书的班级。
天上的太阳还是那么炽热，毫无留情地炙烤着她。林菊芳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傻，现在是正午的十二点多，怎么可以站在大太阳下呀？
细密的汗粒从林菊芳的额上渗出来，裸露的胳膊上也潮润的月白短衫很亲热地贴在她的身上。她挥了一下手，像是要赶走这份燠热似的。一只苍蝇飞过来，营营地叫着，绕着她飞了两圈后又飞走了。
林菊芳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应该看的已经看了，她的那种小小的怀旧的心理已得到了满足。有些时候，林菊芳很容易得到快乐与幸福，因为她的要求本来就简单。
回到家里后，林菊芳打开电视，安静地看。她没有打开QQ，她现在不再想知道小玉在哪里，有怎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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