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上工地

    九月中旬的正午还有一些如夏天时的暖意，明丽的阳光照着，湛蓝的天中有轻盈的云在飘浮。

    林菊芳打电话给赵君伟，问他在哪里。赵君伟说他正工地。工地又在哪里呢？在金色家园左侧。林菊芳知道那里离这儿不远，不到五分钟的车程，如果是步行不会过二十分钟。林菊芳忽然有到赵君伟工作的地方看一看的冲动，她的这种冲动一半缘于好奇一半缘于心底升起的情爱。

    林菊蒋在打电话时没有第三个在场，所以她快步走出大门也没有人注意到。

    林菊芳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沿着背街向金色家园而去。她事先没有和赵君伟打招呼，在下车后才拔通赵君伟的手机。手机里赵君伟叫了一声菊芳后，又说一句与林菊芳毫不相干的话。林菊芳问：

    “你说什么，什么加料？”

    赵君伟答道：“我没和你说话。菊芳，你午休了？”

    林菊芳说：“午休了，我就在你工地的大门口。我进去了？”

    赵君伟很是惶急地说：“我的妈呀，你怎么的不事先打个招呼呀？别来，别来，你回去，回去。”

    赵君伟这样的话反倒让林菊芳更多了进去看一看的念头，她说：“你又没偷没抢的，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偏进。”

    林菊芳说话时，脚已向门里移动。这时，赵君伟提高了声调道：“那什么，你真的不要进来，这里又乱又脏还不安全。”

    林菊芳止住脚步，向里张望着。这里赵君伟已挂断了电话，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林菊芳有些好奇，她想看到赵君伟的工作场景。她正要再向里走，远远地就听到赵君伟在喊她：

    “菊芳，菊芳。”

    林菊芳循着声音望，见赵君伟急急地跑着向这边来。林菊芳心里激动，也回应道：

    “哎，赵君伟。”

    赵君伟跑到林菊芳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午休了？”

    赵君伟的白色的衬衫上沾满了尘土，又有汗渗出来，所以那衬衫现在都快成灰色了。一条迷彩裤子松松垮垮地穿着，裤兜里鼓鼓的，还有一条灰绳的尾巴露了出来。

    赵君伟腼腆地摆弄着衣角，低头看鞋面。他的这副样子很不同于寻常，他大约觉得自己的形象有愧于林菊芳。林菊芳的心跳动着，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说：

    “干嘛总这样累呀？”

    赵君伟急忙申辩着：“不累，就是看着，不用我伸手。我爸说，什么都得干到了，要这样以后才不会抓瞎。……”

    赵君伟的话说得实在又明白，让林菊芳觉得他也真的不容易。赵君伟好像看出了林菊芳在想什么，说：

    “我这样，其实比那些民工好多了。你看他们，那汗出的跟水洗似的。”

    林菊芳心里爱怜他，牵过他的衣角说：“晚上回去换一件衣服，再洗个澡。”

    赵君伟感动了，凝视着林菊芳，把她看得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他说：

    “那个手机我没带，想你休息的时候再给你的。”

    林菊芳抬起头来，直视着赵君伟道：“我可不是奔手机来的，就是想看看你。”

    林菊芳和赵君伟在工地的门口说了一阵儿话后，就回去了。她重又坐到自己的桌前时，才发现这室内的气氛有些异样。刘亚宁在喘着气，脸色沉郁。林菊芳小心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王静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张安平表情严肃，那个小李左顾右盼。林菊芳心里惊异，不敢再去看其它的人，尤其不敢看张安平。

    下午的工作就在这样凝重的气氛中结束了。在起身离开时，刘亚宁啪地把一本票据摔在桌子上，吓了林菊芳一跳。

    刘亚宁先走了，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林菊芳与其它人一起走出大门后，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巧的是那车主是林占河的好朋友，他送林菊芳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