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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是恋爱吗?

    九月已到,再下来是十月。十一月会怎样呢?

    林菊芳把孟庆中的话反复地思考着,没有作进一步地回应。她在心里,希望孟庆中再来找她,那样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她的心愿意被他牵引,深入他的内心中与他融合。

    但是孟庆中却没有再提起,只在每天晚上送林菊芳时小心翼翼地说他白天里的事晚上卖炸臭豆腐的事。这短暂的路程,盛不下太多的心事。

    终于,在送林菊芳回家的路上,孟庆中忍不住抓住了林菊芳的手,说:

    “姐,我想——”

    林菊芳期待地问:“你想什么?”

    路灯的昏黄的光投映在林菊芳的脸上,让她看起来迷离迷醉。孟庆中咽了口唾沫,很艰难很艰难地说:

    “我、我想和姐谈恋爱。”

    虽然林菊芳心里在早有准备,但是亲耳听到孟庆中说出这样的话还是激动得心要跳出来一样。林菊芳故作矜持说:

    “说什么呢?我是你姐!可不要和姐胡说,姐不喜欢听。”

    孟庆中涨红了脸,好一会儿才小声地答道:“我没胡说,真的,我真的喜欢姐姐。要是姐不喜欢我,我——”

    林菊芳忙接过道:“你要怎样?”

    孟庆中拖着有点滑稽的鼻音道:“我不想怎样?”

    林菊芳看着可怜兮兮的孟庆中,忽地温存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说:“弟,姐哪好?你说,要说对了,我就——”

    林菊芳的话分明就是鼓励,好让孟庆中说下去。孟庆中顺着林菊芳的话说道:“你好看。”

    说完,孟庆中不说了。他看林菊芳,看一眼后再把目光移开,然后再看。林菊芳微低下头,一抹笑浮在嘴边。过了一会儿,她问:

    “就这一样?还有什么”

    孟庆中思索着,眨着眼睛说:“还有,还有你聪明,你善良,你不好发脾气,你会关心人,你有老有少,你……”

    哈哈哈……林菊芳笑得眼睛里涌出了泪花,她拍着手道:“我的天啊,我有那么好吗?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林菊芳未及说完但戛然而止,她羞用“情人”二字来界定她与孟庆中的关系。她看了孟庆中一眼,又迅速地把头低下,停住了脚步。林菊芳的心“嗵嗵”地跳着,若不是有胸围着,就要跳出来了。

    汗从林菊芳的额上、脖劲上、胸口上渗出来,就要湿透了她的衣襟。她的润滑的胳膊在半空中舞了一下,然后环上了孟庆中。在这一刻,她有眼泪流出来。

    孟庆中慌了手脚,不自然地向外挣了一下。林菊芳把脸贴到孟庆中的肩膀上,小声但却清晰地说:

    “庆中,我爱你!”

    林菊芳将这三人字送到孟庆中的耳边后,得到了孟庆中的深长的回应:“菊芳姐,我爱你!”

    林菊芳眩晕了,她被孟庆中的热烈的爱所包围,傻傻地却又觉得得自己聪明一样地说:

    “我也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上了你。”

    孟庆中说:“是,我也是,我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了你。可是那时我不敢说,我真不敢说。”

    从红叶商场向前,他们手牵着一同走着,没有再多说什么。此时,他们已不再用言语来表达,内心里的情感已用互牵的手来通连。

    在小区的门口,孟庆中松开手,依依不舍地与林菊芳道别。林菊芳用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

    “还有明天呢,是不?”

    孟庆中顿悟道:“明天是你休息日。”他兴奋地跳起来,然后转身跑掉了。

    林菊芳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地说道:“傻小子!”

    由楼梯上到五楼,林菊芳尽力地不出一点声响,她不愿打扰正在睡梦中的姥爷和姥姥,但还是听到了姥爷的一声咳嗽,似乎也听得到姥翻身的声音。林菊芳上到五楼,打开门,再开灯,然后站到阳台上看下面。孟庆中已没有了踪影,只有昏黄的路灯和过往的车辆在眼里映现。

    林菊芳坐到床沿,想了一会儿,一抹会心的微笑又浮上来。她借着手机的屏幕看自己的脸,脸上有一点红。

    林菊芳正要躺下时,微信里传来消息:明天,上我这里,行吗?

    林菊芳打过去一个“OK”的手势,然后趴在床上,脸贴着床面,淡淡地笑,笑得怪模怪样。

    第二天,当林菊芳说要出去时,姥爷嘱咐她道:“早点回来,那个、那个——”

    姥爷没有说出“那个”是什么,但凭直觉姥爷一定是在提醒林菊在与他交往时要留心。林菊芳微笑了一下,然后走出去。

    今天不热,而且有云在天空中徜徉着。

    今天的林菊芳特意地打扮了一下自己,穿着一件淡雅的月白的小衫儿,下面是合体的浅蓝的短裤。刚洗过的头发飘逸柔顺,半掩着她清俏的面庞。

    这条熟悉的路已走了无数遍,但好像只有在今天,才感受到它的新鲜与美丽。热带水果的香味沁入鼻孔,热带的常新常鲜的绿色映进她的眼帘,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的感觉,还有一种莫名的亲吻满眼绿色的冲动。

    孟庆中早早地就把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不像上一次来时那样凌乱杂芜,好像那种怪味也少了好多。

    林菊芳被请进这个不大的房间后,立刻就有水果被孟庆中端上来。因为他的这种殷勤,让林菊芳感到被热诚款待后的拘谨。

    林菊芳如上一次坐在床沿上,眼睛看着床尾。床上的香味中有股淡淡的黄瓜的清爽,让林菊芳在此时想起了家乡。家里的小菜园中黄瓜一定熟透了,枝叶已显干枯,只是土里钻出的草却碧绿青翠。

    孟庆中将一枝小米蕉递给林菊芳,注视着她,直拗在热烈:“菊芳姐,这个很好吃的。我就喜欢,还喜欢吃菠萝,芒果也好吃。”

    林菊芳接过来,尽量地优雅地剥皮,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吃。她怕孟庆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唇上,她的天性中腼腆的一面却并未随着年龄与阅历的增长而有所淡薄下去。林菊芳一边小口地吃着一边同孟庆中说:

    “你别光看我吃呀,你也吃。你看得我好不好意思啦,嘴在哪呢?”

    林菊芳喉里发着不很清晰的笑声。

    那一根小香蕉吃过后,孟庆中很快又递上一根。林菊芳连连摇手,一副坚决不受的神态。

    天上的云似乎要连成一片了,所以林菊芳看着窗外很是忧虑的说:“那一次台风来后,走廊上全是水,我和我姥爷就往外淘啊,淘得我腰酸腿疼。”

    孟庆中坐在塑料凳子问:“那咋没叫上我呢?”

    林菊芳瞪了他一眼,然后咯咯地笑着说:“那时还没有你呢?”

    孟庆中向前凑了一凑道:“才多长时间啊,那时会没有我?”

    林菊芳笑得更响亮,并且手夸张地在半空甩了一下。

    “哦,是我还没有认识你。对不起,我说错了。”林菊芳调皮地看孟庆中,“你那时也不认识我呀,要是找你的话,你会帮我?”

    他们在说着无关紧要的却又是最让人感到甜蜜幸福的话儿,在说这些话时,林菊芳的脸总是感到热。

    时间不在林菊芳与孟庆中的意识里,他们感到这个世界除了他们两个已没有别人。现在,林菊芳已经斜躺在床上,右手托着耳畔背靠着墙。因为这样的姿式,林菊芳的胸部鼓涨着,对襟处的缝隙里细嫩的皮肤若隐若现。这是是明确的示意,她已完全地放松,或许还有一点引诱的成分。

    “那,菊芳姐。”孟庆中看着林菊芳,欲说还休的样子。

    林菊芳问:“你要说什么?”

    林菊芳从孟庆中的眼神里看出了他内心里的渴望,就正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她的脸上飞满了霞,红得诱人。

    孟庆中咽了一口唾沫,含混地说:“你长得真好看!”

    林菊芳听得明白,却装作不懂地问:“你说我长得不好看?我哪里不好看了?”

    孟庆中向前,看着林菊芳的眼睛说:“我没说你长得不好看,我说你长得好看。你哪都好看,我看不够。姐——”

    孟庆中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得像是耳语一样。也就是在这一刻,林菊芳仰躺下去,她的手搭在了孟庆中的肩上,抚着,因为心里激动,她的手有点颤。孟庆中慢慢地,把胳膊环上了上去,与林菊芳相拥着。

    孟庆中说:“以后,我想要……”

    林菊芳紧接着问:“想要什么?”

    孟庆中坐起来,俯身看着仰躺着的林菊芳:“我想,我们以后要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孟庆中说完后期待地看着林菊芳,他想从林菊芳那里得到令他满意的答复。林菊芳并不反感他现在对生儿养女儿的讨论,这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只是,她想起与赵君伟生活过的日子,她觉得自己可能不会生育了。这是一个很糟糕的经验,那一次婚姻在她的心理上打了一个结,她解不开。于是,她的情绪骤然低落下去。

    林菊芳没有说话,脸上的红晕慢慢地褪去了。孟庆中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就小心翼翼地说:

    “姐,我哪天白天里去你商场行吧?”

    林菊芳坐起来,没有回答他,只是说:“天阴了。”

    天上的云铺陈着,没有一点缝隙,一场雨就要来了吧?林菊芳在床上坐着,努力地把刚才的情绪调整到眼前的氛围中。她想找出一个轻松的话题,就说:

    “说说,你为什么、喜欢上了我?”

    这一句说得有点艰难,因为她天性中的羞怯令她不敢说喜欢或者是爱。林菊芳看着孟庆中,尽量地让他平和自然地表达,因为她觉察出他心里的一点不安。

    孟庆中说:“我开始不敢喜欢你,因为你高贵雅致,但是后来——”

    孟庆中一定是想找一个更准确的更不会有岐义的词语来表达,以免林菊芳误解。

    “我后来看到你不是一个有钱人、就是说你没有尊贵的身份而且不那么高傲,我就觉得我能接近你了。”孟庆中边说边用食指揩着鼻尖,“我、的意思是说你和我都是平民百姓,……”

    林菊芳听着孟庆中费力的表白,内心里最敏感的部分被触动了,就有些不自然地答道:

    “是、是,我和你都是一样的,你卖臭豆腐,我打工。”

    林菊芳的心里慢慢地滋生一种别样的情绪来,刚才那一阵温馨甜蜜的感觉渐渐褪去。林菊芳的内心不会被孟庆中所窥透,但是他隐约感到了林菊芳情绪上的微妙的变化。他尽力地用温暖的语调去说话:

    “菊芳姐,我这个人不会说话,要是说错了,你原谅我。”

    林菊芳平静地看着孟庆中,既没有去责备他也没有去安慰他。她没有觉得孟庆中说错了什么,事情原本就如他所说的那样。也是自己不该去那样问,心照不宣不也是挺好吗?

    “没事的,弟。”只这短短的一句,却是显出她心里有事。所以,孟庆中惴惴不安了。

    林菊芳现在想要不要将自己的过去和盘托出,这很费思量。但最终,她严肃地对孟庆中说:

    “庆中,我想跟你说件事。”

    孟庆中见林菊芳这般的郑重,不免张惶起来,接过话道:“姐,你说,只要我做的我就是死也去做。”

    林菊芳的笑容一点一点地绽放出来,但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却有点苦涩:“我不让你死,就是要死也是我先死。我跟你说,我原来在老家那里和——”

    孟庆中猜到她下面的话的内容了,就用手捂住林菊芳的嘴说:“我不让姐说。姐,我觉得,一个人不管她结没结过婚,只要是没有孩子,就和没结过婚一样。”

    林菊芳默默地点了一下头,但很快又摇了一下头。她反过来问:“你谈过恋爱吗?”

    孟庆中说:“谈过,可是没成。”

    林菊芳又问:“那样了吗?”

    孟庆中似是不解地看着林菊芳。林菊芳此刻没有些许的羞怯和不安,直视着孟庆中说:

    “就是同居了吗?”

    孟庆中的脸立刻涨红起来,张张嘴然后吞吞吐吐地答道:“没有。我爸对我说,你要是脱了别人的内衣就要给她穿上嫁衣。”

    林菊芳听了微微一笑,刚才的严肃的神情在一点一点地转换:“你爸还说什么?”

    孟庆中说:“我爸还说,好男人不打女人,生气了宁可打自己。”

    林菊芳又问:“还有呢?”

    孟庆中瞪着眼睛看林菊芳,说:“没了,就这些。”

    林菊芳忽然咯咯地笑起来,那一点沉重荡然无存。因此,孟庆中也高兴起来。

    林菊芳从孟庆中那里出来后,没有直接从红叶商场那过,而是从左首向前,直向三亚湾。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让自己纷烦的思绪得到片刻的安宁。

    天上有雨点落下,林菊芳感到一点清爽。海面上浪依然在涌,一波一波地向岸边推进。

    林菊芳抬头看看天,晓得将有一场雨下来,但是她并不着急回去,她甚至觉得让这雨淋一下也未尝不好。这样想着,林菊芳走上了海边的人行小路,那上面的步道板的缝隙里长出了草,一如家乡的一样。

    他说,如果你脱下她的内衣就要为她穿上嫁衣——真好,这就是说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但是,林菊芳又不安起来,他是要小孩儿的,自己以后能生小孩儿吗?自己比他大三岁,却又瞒他说与他同年,这是不是在欺骗他?

    另一个问题又蓦地跳了出来,孟庆中因为自己也是一个打工的才敢与自己谈恋爱,反过来说自己在他的眼睛里就不那么尊贵了不那么雅致了。林菊芳心里堵得要命,无法排遣。又假设,他知道了自己已结过了一回婚,会不会在他心里产生一种优越感或者是他俯视自己全不把自己当做一回事?

    林菊芳想着,忽然泪水涌了出来,她的往昔的记忆在眼前不断地回放。

    雨下起来,很大。茫茫的海面上一片水雾,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雨水与泪水混合着,由林菊芳的脸上泻下,流到脚下,也流到心里。

    没有雷声,没有闪电,一切都处在平静之中,平静之下是波澜。

    林菊芳在雨中回到家时没有在姥爷和姥爷的夹层前停留,她直接上了五楼。冲了澡换了衣服后,林菊芳拿起小镜子认真地看。她发现自己在这一刻好像憔悴了好多,那眉间的一道竖纹似乎是愈加地明显了。青春好像已越来越远,再有几年就会不见踪影。

    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也不再想孟庆中,说不出什么理由。

    林菊芳被雨浇得脑袋有点涨,就昏昏然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