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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在贝子庙

    春天很明显地就在身边,太阳暖暖地照着。

    几天来,林菊芳都要到商场的铺位上,帮衬着卖货。这一方面是为了锻炼,一方面也是应了姐姐的嘱咐,来“监视”宁宏伟。但好像没有什么特异的情况发生,那个小红与宁宏伟没有过多的接触,也看不到他们眉目传情。这样的情形是必须向姐姐如实汇报的,不能无中生有也不能蓄意隐瞒。在得到妹妹的确切的消息后,林菊英似是放下心来,但是她并没有让林菊芳掉以轻心,而是继续观察。林菊芳觉得姐姐太过,却又无可奈何。

    这近两个月来,林菊芳已与员工们混熟了,那个叫诺敏尤其与她亲热。她没有半点虚伪与矫情地夸赞林菊芳说:

    “菊芳姐,你这个人不但漂亮,还有股子特别的魅力,我要是男的就娶你。”

    诺敏的话说得林菊芳不好意思,她知道诺敏完全地出自真心,不是奉承她,于是微笑着说道:

    “我要是真那么好,你就让你哥娶了我。”

    林菊芳的率真的不忸怩的话惹来诺敏的一阵哈哈大笑,然后道:“我没有亲哥。”

    “那就让你表哥娶我,再不你上大街上认一个哥也行。”林菊芳故意扬了一下眉毛,“给你做嫂子就能天天亲热了,是不?”

    林菊芳说完咯咯地笑将起来,她的热诚的笑也感染了诺敏,她竟攀附到林菊芳的肩上,亲吻了她一下。林菊芳登时脸红了起来,扬起手轻轻地打了诺敏一下。另几个都笑,其中一个还起哄说:

    “再亲一个!”

    如此情景与前些日子迥然不同,人也与那时的人大不一样。温婉娴静与聪慧美丽又很好地呈现出来。

    “要不,哪天我们去贝子庙吧?那儿、不太好看,可也行。要不,也没地方去呀。”诺敏这样说时眼睛看着林菊芳。

    林菊芳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她也觉得出去看看还是不错的选择。不管贝子庙好玩不好玩,至少可以长一些见识,可以多一些在人前炫耀的资本。

    贝子庙?那里有南山好吗?南山这两个字蓦地跳到她的眼前时,她又想起了孟庆中。孟庆中的影子挥之不去,总是萦绕在她的眼前。如果,现在孟庆中再来找她告诉她他依然爱她,她会接受的。林菊芳这样想时,就不再说话,结果是诺敏嘻笑着推了一下她。

    “菊芳姐,想谁了吧?”

    诺敏的话让林菊芳脸色一红,然后正色道:“说什么呢?我能想谁?你个小丫头片子!”

    林菊芳说完后,怕诺敏误解自己,就把柔软的手抚到她的脸上,笑着说:“等你谈恋爱了,就知道什么叫想不想了。”

    如此一说,诺敏似是懂了,点头道:“嗯,有时我也想一个人。”

    林菊芳很快地抓住了她的话,就要追问。但是,有顾客。诺敏去招呼,林菊芳在一边静静的伫立着,没有听,也没有看。她想想点什么,却只见对面的电视屏幕里人影来来去去。

    第二天,没有风,澄净如洗的天上也没有云。温暖的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心也醉了。

    林菊芳与母亲一起在八点多时到了贝子庙前的广场上。

    对于这次出行,林菊芳没有特别的期盼,她觉得自己仅仅是为了看而看。她看着远处敖包上的神幡,忽然觉得那像是在召唤着她,让她步上天国之路。

    市民的游客在广场上悠闲地漫步,大约他们的心境和林菊芳的不一样。

    刘亚琴傻呵呵地向四外望着,并不时停下来与林菊芳说话。她对于新事物总有一种新奇的神态,嘴角处的不可名状的笑意荡漾着,像是一个没有见到世面的小孩子。

    “菊芳,老姑娘,你看那个人穿得哩哩罗嗦的。”刘亚琴张大嘴巴说。

    林菊芳回母亲一个微笑,她没有去纠正她。其实,林菊芳对这里的一些事物也叫不上名字,如果不是有字来标识,她绝对不会想到还有转经柱这一名词。

    林菊芳与母亲一起拾级而上,向着额尔敦敖包。她不时地偏转头看两旁的贝子庙的建筑群,忽然有了隔世之感。她的这种感觉奇奇怪怪,匪夷所思。

    刘亚琴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在前面喊林菊芳道:“菊芳,你快点走呀。”

    林菊芳猛然地醒转过来,看着在前面的母亲,加快了脚步。等走到母亲近前时,她说:

    “走得那么快干嘛?也不好好看看。”

    很显然,刘亚琴并不认同女儿的说法,她似笑非笑地说:“有啥好看的,不就是一些破庙吗?”

    林菊芳没有同母亲争辩,她只是淡然地一笑,然后继续向上。

    在山顶,在那个中央高四周略低的平台,敖包一字排开。敖包四周的围绳上的哈达的经幡在轻风中拂动,让林菊芳在恍然中觉得自己融入了《敖包相会》这首歌所创设的情境中。只是,现在还少了一个人。孟庆中?林菊芳蓦地想起了他,也想起了在南山时的情景。

    林菊芳忽然感伤起来,不自觉地用手抹了一下眼睛。她的这一动作被刘亚琴看见,就关爱地问道:

    “咋的了?迷眼睛了?”

    林菊芳略一点头,然后用手又抹了一下。刘亚琴轻声地嘟囔道:“啥破地方啊,风这么大!”

    苦笑一下的林菊芳,她不理会母亲,任由她说去。

    由山下来,她们到了庙里。贝子庙里浓厚的佛教氛围让林菊芳觉得这里是清静的圣地,没有哪里比这儿更让人摒弃浮躁与喧嚣。虚空与充实很好地结合到一起,对世事的顿悟似是在这一刻明朗起来。

    院中央的硕大的香炉里香纸在燃烧,缭绕的烟雾袅袅上向,与天上的云接续在一起,也似将人的灵魂带入虚空之中,不作妄想不再妄言。两旁的台阶上坐着的信众左手着经筒,右手捻着佛珠,嘴里还念着经文。

    林菊芳在这里看了好一会,才和母亲一道向前殿走去。在那里,正好一个女信徒在殿前磕头。她将殿前立着的一块门板平放在地上,然后立于门板前,双手合掌举过头顶,再移掌于胸前,复置于腹下,而后全身匍匐,直至额头触到门板,双手向前伸直,手心向下,又双手合掌举至后脑勺,最后站起来。随后看到的,是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上面的动作没有数一数她到底磕了多少头,也没看一看她到底磕了多长时间。她被女信徒的虔诚所打动,心底升起的对佛的敬重让她在不自觉地也双手合什。

    也就是在那个虔诚的女信徒走向左边后,林菊芳忽然走过去跪拜。她的这一举动完全出乎刘亚琴的意料,她傻傻呵呵地看着,似笑非笑。

    林菊芳没有去想为谁来祈福,却又分明看见母亲的影子、姐姐的影子……在眼前晃,还有孟庆中的模糊的身影。三亚南山风景区的巨大的观音像又映入她的眼帘,在南山风风景区与孟庆中游玩的场景在得以在她的脑海里重现。林菊芳忽地感到身体里一震,她不自然地抬起头来,向辽远的南方望了一眼。

    刘亚琴一眼一眼地看林菊芳,那眼神里有无限的关切。待女儿起身到自己身边时,她半是理解半是打趣地说道:

    “哟,看我老姑娘,心善了,知道拜佛了。”

    林菊芳轻声道:“看你说的,就好像我平时不心善似的。”

    不再说话,她们又走向那一边。刘亚琴一定是感觉到了这寺庙里的庄严与肃穆,不再口无遮拦地乱说一气。

    从贝子庙里出来,重到广场上后,刘亚琴长吁了一口气,似是压抑了很久。她问林菊芳是回家还是在这里再玩一会,但是她却没有待女儿的回答,就径自向家的方向而去。林菊芳微皱了一下眉,又微嘟了一下嘴,她实在对风一阵火一阵的母亲没有办法,于是也跟着向回走。

    林菊芳与母亲到了楼上后,刘亚琴说累了,去床上躺一会。林菊芳倒不觉得累,她到林菊英那屋,见她正在打电话。看样子她有些兴奋,脸上尚有红晕。林菊芳只听见林菊英说完“挂了,我妈回来了”后,不禁莞尔一笑,她说不上现在是应该批评姐姐还是赞许姐姐。她知道姐姐一定是和那个孙永民通了电话,她猜想那个家伙也一定和姐姐说了很多腻丢丢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甜言蜜语。她这样想,脸上就有了流露,于是让林菊英觉得她的笑怪模怪样有很深的含义。

    林菊英半是嗔怪有些含羞道:“乐啥?我又没做啥亏心事!”

    林菊芳仍是笑着答道:“我也没笑啥呀,就是想乐。”

    这样的回答显然没有得到姐姐的认可,她忽地拉下脸,指责道:“你从小就这样,心里有不满啦什么的就怪笑,笑得人头皮都发炸。哎……”

    林菊英“哎”了一声后忽然住口了,就直盯着林菊芳看。林菊芳被看得莫名其妙,也与她对视着。过了一会儿,林菊英突然哈哈地笑起来,然后小声地问林菊芳:

    “你说,那个孙永民,他是怎么回事呢?”

    姐姐的这一变换了的话题倒叫林菊芳一时不好回答,她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姐姐后,似是漫不经心地说:

    “谁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我姐夫知道吗?”

    林菊英的脸变得像六月的天,只是在一瞬间就现出不高兴的表情:“说什么呢,就好像我们咋回事似的!你姐夫、不知道。”

    林菊英倒像是要结束与妹妹的谈话,不去说孙永民。可是,仅仅是不到一分钟,她一本正经地对林菊芳说:

    “菊芳,他说他上法国了,要半个月才回来。他要带香水给我,还说要是我喜欢的话就带回来一个LV包。那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要,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是吧?”

    林菊英征询似地看林菊芳,等着她们回答。可是林菊芳忽然笑起来,还手捂着嘴。笑过了之后,林菊芳瞪眼看着姐姐,看了好一阵。

    “你傻了啊,这么看我!菊芳,你不知道,那个孙永民人特别的好……”林菊英现在不再隐讳,将与孙永民的交往全都说与了林菊芳。

    林菊芳从姐姐的说话的语气里感受到了她对孙永民的依恋之情,也能联想到孙永民对姐姐的那份深挚的情感。但是,他们都是有家的人,这感情能长久吗?

    当刘亚琴推开门进来时,林菊英还沉浸在美好的幸福的回忆中。猛可地听见门响,忙将话止住,转而又像没事似的对母亲说:

    “妈,你不说睡一会吗,怎么起来了?”

    刘亚琴大着嗓子道:“我都睡那么一大阵了,还睡啥?我梦着你爸了,说就在咱们老家那儿。还那样,挺欢实的。菊英,你快到日子了吧?我算计算计啊,……得有半个月吧。”

    林菊英对母亲的东一句西一句没有一个明确的主题的谈话很是不满,就稍提高了声音道:“成天跟打仗似的,说话就不能把声音放低点?等赶明儿小孩儿出生看你还这样不?真拿你没办法。”

    刘亚琴咧嘴嘿嘿地一笑,然后坐到林菊英跟前。林菊英也嘿嘿地一笑,说:“老妈,你给我倒点水呗。哎呀,我这嗓子都冒烟了,说话说的。”

    刘亚琴问:“跟谁说话了?”

    “菊芳呀,还能有谁?”林菊英大模大样地答道。

    三个人闲聊了一阵儿后,林菊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椅靠在床上。她虽然不觉得累,但是她感到有休息一下的必要。她微闭着眼睛,想着这一天的经过。想着想着,她忽然坐起来,打开手机微信又看QQ。几分种后,她躺下,仰面向天,不再是倚靠。

    林菊芳闭着眼睛,努力地不去想什么,这样心才会宁静。但是,那个模糊的孙永民的影像在她的眼前晃,也有姐夫的一张脸闪过来闪过去。她把头甩了两甩,希望他们不再来搅扰自己,真的他们的影子都消失了。

    林菊芳醒来后,刘亚琴已经把饭做好。她不无歉意地对母亲说:

    “我睡过头了。”

    刘亚琴不喜欢听女儿这样客气的话,看了一眼林菊芳后,说:“哪天你结婚了,我再想给你做没机会了。”

    这明样的话显地让林菊芳感到不舒服,但是她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倒是林菊英指责刘亚琴道:

    “说话拐拉拐拉地老跑偏,就不能过过脑子?”

    林菊英说完呵呵地笑起来,然后拿起筷子夹起一片五花肉,放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嚼起来。宁宏伟眯眯笑着,逗趣道:

    “菊英,赶明儿孩子可别像你,就是一吃货。”

    林菊英马上反唇问道:“要像我就好了,我倒担心他像你呢。你看你啊,跟东跑西的从来不会,就有一样好,守铺儿。”

    林菊英说完用手点了一下宁宏伟的脑袋。

    这一切看在林菊芳的眼里,不免令她心里疑惑,但马上又释然了。她莞尔一笑,对姐姐说:

    “守铺就是最大的优点,是不,姐夫?”

    宁宏伟含笑点头。他将一瓶啤酒拿过来,启开喝了一口后对林菊英也像是对林菊芳说:

    “今天卖得好,要都是这样,年底我就能买一个宝马了。”

    林菊英见他得意的样子,也含笑道:“还宝马?宝驴吧。”

    晚上时,林菊芳与刘亚琴去了外面。这个草原上的城市的夜色与家乡的似乎没有什么两样,但细细地品味起来却有些不同。林菊芳享受着仲春的夜晚的温馨与些许的浪漫时,不禁有点感伤的情怀袭上心头。

    在一个花坛边,她坐下来,看着远处的母亲,不自觉地用手抹了一下眼睛。过了几秒钟,她打开手机,上了QQ,见依然是那几个熟悉的头像,忽然间叹了一口气。她想起小玉来,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同她联系了,于是打过几个字:

    “小玉,你个小狐狸,哪呢?”

    小玉没有回答。

    林菊芳觉得无聊,就站起身来,向母亲那个方向走。在与母亲会合后,两个人漫无目的地瞎逛着,时而说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你姐再有十四五天就生了……那、菊芳,你看那灯多好看!”

    林菊芳嗯嗯地应着,不去认真地看。天上的星星在闪,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