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灵魂
阿诺四下张望着，试图寻找和那个声音有关的线索。
“别费力气了，你看不到我的。相对的，我也看不到你。”
“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字面上的意思。我就在你身体里，你能看见的，我也能看见，你看不见的，我也能看见。我就是你，但你不一定是我。”
“你是……我？”
“按照你记忆里的世界观来说，我是你丢失的一部分灵魂，而你，是不完整的主体。”
“开什么玩笑，你明明有自己独立的意识，又怎么可能是我的一部分？”灵魂真的存在？母亲不是在骗人，那么她说的鬼和神，那些东西也是真实的么？
“这个世界当然不存在什么鬼神，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所谓人的灵体，却是可能存在的。只要灵魂力足够强大，就能形成相对肉体独立的意识体，也就是灵体。就比如刚刚那个被枭首的女人，她的灵魂力就足以构成一个灵体。”
实在是太荒谬了，一下子居然扯到灵魂什么的。可现在阿诺确确实实是在跟一个没有形状的家伙在交谈，而且，对方很清楚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时，房间里的灯管变得忽明忽暗起来，闪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似乎一不留神就会熄灭。
“这可不是普通的灯丝寿命耗尽，你小心点，她马上就要过来了。”
“她？谁？”
“你刚也见过，就在楼上的房间里。”
闻言，阿诺吓了一跳，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楼上见过的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个断了四肢又断了头的女人，他如临大敌，紧张地拾起刚刚用来自卫的铁棒，然后警惕地注意四周的动静。
“她为什么要来找我，明明不是我害了她。”这时已经由不得阿诺不相信什么灵魂之物了，毕竟现在他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的尸体上有邪灵的痕迹，恐怕整个灵魂都被那邪灵霸占去了。而且铁棒敲她可不痛不痒，得用灵魂力加持过的武器，或者干脆以灵魂作武器，这样才能起到效果。”
“以灵魂作武器？”就这么听着，一头雾水的阿诺也没办法领会其中的含义。他想着要是能给自己来点图画或者视频教学就简单多了。
“先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只要你不束手就擒，是不会那么简单被对方打趴的。存在灵魂力的人，体内会形成完整的灵体，也就是灵魂成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是说——”
“噼啪！”扑闪的灯光终于完全暗下来，手握铁棒的阿诺则是还没从漆黑的环境中适应过来。
“后退。”收到指示，阿诺的身体不自禁动起来，当下，他便感觉到有一股罡风从面前划过。他抬头看去，穿着白裘的漂亮女人在淡淡月光的映照下，露出了苍白且神情狰狞的脸庞。她穿着高跟鞋的双腿没有着地，整个人飘在半空，随风摆荡的头发、尖锐的利爪、全身升起的黑气，无一不让她看上去充满了侵略性。
刹那间，阿诺仿佛觉得自己要停止呼吸，对他来说，这本应该是属于荒诞的事情。这些怪异的现象如同一记铁锤搬敲开他的脑袋，再一把砸碎他那坚信了多年的思想理论。这就是，真正的鬼？
“别发呆了，什么都不做的话，它会吃掉你的灵魂。到时你就是一具毫无意识的空壳，和行尸走肉无异。”
经过一番提醒，阿诺这才又重新集中精神，将注意力放到这个漂浮的女人身上。他挥动铁棒，然而却从女人的身体穿了过去，和体内的声音所说一致，根本无法对女鬼产生一点伤害。
“丢掉铁棒，灵体和肉体是合一的，用拳头揍她！”
浮空女张牙舞爪，发疯一样撞来。阿诺看准时机，侧身躲过，随即一个肘击印在女人的脑袋上，又一拳打在她脸上。虽说职业是教师，但在中学的时候，阿诺没少跟人打过架，现在看来，倒也没有太生疏。
“啊！——”
见到女人痛苦地叫着，阿诺信心大涨。
趁对方还没调整姿态，阿诺左右连续挥拳，狠狠砸在她的脑袋上。接着，他一个转身飞踢，将恶灵整个踹到角落里。
“呼、呵。”
阿诺喘着气，推了下眼镜之后，一边盯着角落里的恶灵，一边慢慢靠近。他的脚步渐渐放慢，最后停在落地窗边。角落里的女子已褪去全身的黑气，这个角度看去，她就和今早见到的那个温和女子没什么两样。
“呜呜呜，太郎，对不起。妈妈没法继续陪着你了。”
“别过去，那个邪灵还在她身上。”
邪灵？像是回答阿诺的疑问，从女子的背后窜出了一团团令人感觉不舒服的黑气。
“快抓住它！”
如离弦之箭一般，阿诺一步跃进，将那团黑气撵在手中。
“以灵魂之火点燃它。”
哈？
“集中注意力，想象灵魂力凝聚在手中。”
“就算你这么说——”
不对，这句话好像在哪里……瞳孔微缩，思绪纷飞，阿诺的记忆像是回到了十年前。
“阿诺，集中点，想象灵魂力凝聚在眼睛上。”
“老爸？”
“做不到就放弃吧，你不适合当驱魔师。”
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为什么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回忆，那个男孩，是我？坟头前的孩子一次又一次尝试，但最终以失败告终。他跪在地上，不甘心地用小拳头砸进泥地里。
“父亲，我做不到……”
做不到……做不到？！不，不该是如此的，怎么会做不到呢！要看到灵魂，我现在不是已经做到了吗？！不过是凝聚灵魂力而已，我现在就让你看看！
一股莫名的愤怒自心底爆发而出，阿诺只觉得浑身都溢满了力量。他缓缓睁开眼，手中的黑气已经燃起蓝色的火焰，尽管他的手臂置于火焰之中，却感不到一丝疼痛。
“灵魂火自心而起，灵魂力由心而生。精神想念作祈祷，天地之灵自回应。做得不错，不愧是我，不过你这样，倒更像是恶灵呢。”
愤怒和悲伤的情绪如潮水般瞬间占据了阿诺的心情，如此的结果是——他的表情看上去堪比恶鬼罗刹，连他手中的恶灵都害怕得想要拼命挣脱逃逸。
“……”
待到黑气全部烧尽化作虚无，房间里的灯光也“噼啪”恢复了正常。房间里的家具完好无损，就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这女人是善灵，虽说本身没有什么危害，但是如果被恶灵利用的话，仍然会增加其危险性。”
“怎么做，也是烧掉吗？”
“我也不清楚，这点你自行定夺。”
无用的家伙，除了张嘴毫无帮助。也就是说，现在如何选择，全靠自己了。既然不能让恶灵利用，那就不能让这女人的灵魂继续存留下来，果然还是得烧掉吗……如果是父亲的话，会怎么做？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吧，驱魔驱邪什么的。
想到这里，阿诺想到了什么，他停下伸向女人的胳膊。
这么一说的话，家里应该还有保留父亲留下的驱魔书籍和道具之类。
“喂，如果放着一两天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目前我感应不到附近有恶灵，短时间内应该没什么关系。不过最好别拖太晚了，因为善灵也不是稳定存在的，如果受到刺激或者有其他异变现象，她仍然有可能直接转变成恶灵。”
“我知道了。”
看着角落中维持原本姿势不动的女人，阿诺拿起了手机。直到看到电话簿，他才发现自己的联系人少得可怜，除了学校的几个同事，便只有阿杜了。犹豫了一会儿，他将电话打给了阿杜。
“喂，阿杜。老妈在家吗，你让她听电话吧。”
……
放下电话，阿诺躺坐在沙发上。楼上楼下还有警察们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餐桌上的咖喱还没动过，隔壁的婴儿吵个不停，婴儿的母亲在教训孩子他爸怎么没给婴儿喂奶。他忽然笑了笑，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咕——”
“喂，你倒是吃点东西啊，别把我给饿着了。”
“？你说话归说话，别说得我像个孕妇一样。什么我把你饿着了。”
“那是自然，不吃饭不喝水，灵魂也是会慢慢削减的。啊，你这咖喱闻起来真香，快快，让我也大饱口福。”
“……”
“别费力气了，你看不到我的。相对的，我也看不到你。”
“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字面上的意思。我就在你身体里，你能看见的，我也能看见，你看不见的，我也能看见。我就是你，但你不一定是我。”
“你是……我？”
“按照你记忆里的世界观来说，我是你丢失的一部分灵魂，而你，是不完整的主体。”
“开什么玩笑，你明明有自己独立的意识，又怎么可能是我的一部分？”灵魂真的存在？母亲不是在骗人，那么她说的鬼和神，那些东西也是真实的么？
“这个世界当然不存在什么鬼神，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所谓人的灵体，却是可能存在的。只要灵魂力足够强大，就能形成相对肉体独立的意识体，也就是灵体。就比如刚刚那个被枭首的女人，她的灵魂力就足以构成一个灵体。”
实在是太荒谬了，一下子居然扯到灵魂什么的。可现在阿诺确确实实是在跟一个没有形状的家伙在交谈，而且，对方很清楚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时，房间里的灯管变得忽明忽暗起来，闪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似乎一不留神就会熄灭。
“这可不是普通的灯丝寿命耗尽，你小心点，她马上就要过来了。”
“她？谁？”
“你刚也见过，就在楼上的房间里。”
闻言，阿诺吓了一跳，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楼上见过的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个断了四肢又断了头的女人，他如临大敌，紧张地拾起刚刚用来自卫的铁棒，然后警惕地注意四周的动静。
“她为什么要来找我，明明不是我害了她。”这时已经由不得阿诺不相信什么灵魂之物了，毕竟现在他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的尸体上有邪灵的痕迹，恐怕整个灵魂都被那邪灵霸占去了。而且铁棒敲她可不痛不痒，得用灵魂力加持过的武器，或者干脆以灵魂作武器，这样才能起到效果。”
“以灵魂作武器？”就这么听着，一头雾水的阿诺也没办法领会其中的含义。他想着要是能给自己来点图画或者视频教学就简单多了。
“先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只要你不束手就擒，是不会那么简单被对方打趴的。存在灵魂力的人，体内会形成完整的灵体，也就是灵魂成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是说——”
“噼啪！”扑闪的灯光终于完全暗下来，手握铁棒的阿诺则是还没从漆黑的环境中适应过来。
“后退。”收到指示，阿诺的身体不自禁动起来，当下，他便感觉到有一股罡风从面前划过。他抬头看去，穿着白裘的漂亮女人在淡淡月光的映照下，露出了苍白且神情狰狞的脸庞。她穿着高跟鞋的双腿没有着地，整个人飘在半空，随风摆荡的头发、尖锐的利爪、全身升起的黑气，无一不让她看上去充满了侵略性。
刹那间，阿诺仿佛觉得自己要停止呼吸，对他来说，这本应该是属于荒诞的事情。这些怪异的现象如同一记铁锤搬敲开他的脑袋，再一把砸碎他那坚信了多年的思想理论。这就是，真正的鬼？
“别发呆了，什么都不做的话，它会吃掉你的灵魂。到时你就是一具毫无意识的空壳，和行尸走肉无异。”
经过一番提醒，阿诺这才又重新集中精神，将注意力放到这个漂浮的女人身上。他挥动铁棒，然而却从女人的身体穿了过去，和体内的声音所说一致，根本无法对女鬼产生一点伤害。
“丢掉铁棒，灵体和肉体是合一的，用拳头揍她！”
浮空女张牙舞爪，发疯一样撞来。阿诺看准时机，侧身躲过，随即一个肘击印在女人的脑袋上，又一拳打在她脸上。虽说职业是教师，但在中学的时候，阿诺没少跟人打过架，现在看来，倒也没有太生疏。
“啊！——”
见到女人痛苦地叫着，阿诺信心大涨。
趁对方还没调整姿态，阿诺左右连续挥拳，狠狠砸在她的脑袋上。接着，他一个转身飞踢，将恶灵整个踹到角落里。
“呼、呵。”
阿诺喘着气，推了下眼镜之后，一边盯着角落里的恶灵，一边慢慢靠近。他的脚步渐渐放慢，最后停在落地窗边。角落里的女子已褪去全身的黑气，这个角度看去，她就和今早见到的那个温和女子没什么两样。
“呜呜呜，太郎，对不起。妈妈没法继续陪着你了。”
“别过去，那个邪灵还在她身上。”
邪灵？像是回答阿诺的疑问，从女子的背后窜出了一团团令人感觉不舒服的黑气。
“快抓住它！”
如离弦之箭一般，阿诺一步跃进，将那团黑气撵在手中。
“以灵魂之火点燃它。”
哈？
“集中注意力，想象灵魂力凝聚在手中。”
“就算你这么说——”
不对，这句话好像在哪里……瞳孔微缩，思绪纷飞，阿诺的记忆像是回到了十年前。
“阿诺，集中点，想象灵魂力凝聚在眼睛上。”
“老爸？”
“做不到就放弃吧，你不适合当驱魔师。”
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为什么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回忆，那个男孩，是我？坟头前的孩子一次又一次尝试，但最终以失败告终。他跪在地上，不甘心地用小拳头砸进泥地里。
“父亲，我做不到……”
做不到……做不到？！不，不该是如此的，怎么会做不到呢！要看到灵魂，我现在不是已经做到了吗？！不过是凝聚灵魂力而已，我现在就让你看看！
一股莫名的愤怒自心底爆发而出，阿诺只觉得浑身都溢满了力量。他缓缓睁开眼，手中的黑气已经燃起蓝色的火焰，尽管他的手臂置于火焰之中，却感不到一丝疼痛。
“灵魂火自心而起，灵魂力由心而生。精神想念作祈祷，天地之灵自回应。做得不错，不愧是我，不过你这样，倒更像是恶灵呢。”
愤怒和悲伤的情绪如潮水般瞬间占据了阿诺的心情，如此的结果是——他的表情看上去堪比恶鬼罗刹，连他手中的恶灵都害怕得想要拼命挣脱逃逸。
“……”
待到黑气全部烧尽化作虚无，房间里的灯光也“噼啪”恢复了正常。房间里的家具完好无损，就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这女人是善灵，虽说本身没有什么危害，但是如果被恶灵利用的话，仍然会增加其危险性。”
“怎么做，也是烧掉吗？”
“我也不清楚，这点你自行定夺。”
无用的家伙，除了张嘴毫无帮助。也就是说，现在如何选择，全靠自己了。既然不能让恶灵利用，那就不能让这女人的灵魂继续存留下来，果然还是得烧掉吗……如果是父亲的话，会怎么做？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吧，驱魔驱邪什么的。
想到这里，阿诺想到了什么，他停下伸向女人的胳膊。
这么一说的话，家里应该还有保留父亲留下的驱魔书籍和道具之类。
“喂，如果放着一两天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目前我感应不到附近有恶灵，短时间内应该没什么关系。不过最好别拖太晚了，因为善灵也不是稳定存在的，如果受到刺激或者有其他异变现象，她仍然有可能直接转变成恶灵。”
“我知道了。”
看着角落中维持原本姿势不动的女人，阿诺拿起了手机。直到看到电话簿，他才发现自己的联系人少得可怜，除了学校的几个同事，便只有阿杜了。犹豫了一会儿，他将电话打给了阿杜。
“喂，阿杜。老妈在家吗，你让她听电话吧。”
……
放下电话，阿诺躺坐在沙发上。楼上楼下还有警察们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餐桌上的咖喱还没动过，隔壁的婴儿吵个不停，婴儿的母亲在教训孩子他爸怎么没给婴儿喂奶。他忽然笑了笑，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咕——”
“喂，你倒是吃点东西啊，别把我给饿着了。”
“？你说话归说话，别说得我像个孕妇一样。什么我把你饿着了。”
“那是自然，不吃饭不喝水，灵魂也是会慢慢削减的。啊，你这咖喱闻起来真香，快快，让我也大饱口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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