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我该问你什么？
每个人在喝醉之后都会有各自不同的醉后状态，有的人哭闹，有的人倒头睡觉，而秦桑则是，傻笑。也许是因为平时不太爱笑的缘故，喝醉了之后的秦桑仿佛变了个人，端着个酒杯乖乖巧巧的坐在沙发里，一个劲的盯着王向阳身后倒映出来的影子傻乐。
见秦桑笑，隔着茶几坐在秦桑对面的王向阳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我说，你到底在傻乐什么呀？”
“影子！”
指着王向阳身后并不很清晰的倒影，秦桑却孩子似的乐得咯咯直笑。
“影子？什么影子？”
“你的影子呀！你的，嗯，是你的影子！”
“影子？是我投映出来的影子比较奇怪吗？”
虽然心里也有些好奇，王向阳却并没有移动自己的身体。他喜欢看秦桑这样笑得没心没肺、十足孩子气的模样。
“嗯~~不奇怪！就是开心！莫名其妙的开心！好久没有这么轻松惬意的笑了！没想到，一年之中最最不可能开心的今天，居然会这么开心！哈哈哈！好奇怪，好奇怪！”
王向阳眼里的笑意突然一怔，看着对面秦桑纯粹简单、似孩童般纯真的笑脸，心疼仿佛一瞬间化成了钻头，尖锐且锋利的钻进心里。喉结滚动再三，王向阳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声音柔柔的、软软的，仿似带着春日里独有的那份和暖，以及春日泥土里的那股子清甜。
“可以的话，能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吗？”
看着秦桑脸上的笑意瞬间一僵，王向阳随即后悔自己的多嘴和失言。如果真的可以，如果真的是可以拿出来说的过去，她又何至于到了现在依然如此痛苦？
眨了眨眼，秦桑怔愣的脸上渐渐浮出一丝迷蒙的雾气，眼睛呆呆的看着王向阳身后的影子。那淡淡的几乎看不太清晰的影子逐渐变得越发深沉，渐渐地，秦桑仿佛从那个影子里看到一个布满繁星的黑夜，又在那片繁星的下面，捕捉到了一个小小的、蜷缩在床脚的身影。
“呵呵~~”
失神一笑，秦桑仍旧呆呆的，转头看了眼急忙忙向她道歉的王向阳：
“我记得，小时候我特别爱哭，大人们总说苍蝇碰不到鼻子就嚎，烦人的很！一开始，我只不管不顾的闭着眼睛嚎。哈哈，一边嚎我还一边小小声的唱世上只有妈妈好！然后有一个坏坏的婶婶就很不耐烦的骂我说：‘鬼哭狼嚎个什么？你妈都不要你了，还世上只有妈妈好呢！不记得是你妈把你扔火车站了的？要不是你叔叔和你爸去的及时，你早都被冻死、饿死、闷死了！’
然后慢慢的，我就不嚎了！一个人躲在没有灯的黑暗里，咬着手臂悄悄地哭。那时候，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想她的！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有妈妈给做新衣服的时候，每次看到堂弟堂妹有妈妈喊她们吃饭、惹事帮他们吵架的时候，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在妈妈的怀里撒娇胡闹的时候。我都特别特别的羡慕。可我知道，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妈不要我了！把我一个人扔在火车站，任由我自生自灭！！呵呵~~”
抿了抿唇，秦桑眼里闪烁着泪光，却仍旧在笑着。
“好了！不想说的话，我们就不说了！好吗？”
“嗯~~”
秦桑摇了摇头，双手交叠着放到双膝，下巴搁在手背上：
“我想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愿意对你说，但是此时此刻，我想跟你说！哦，对了！你知道我小时候睡觉的时候，主要是冬天的时候，我是怎么睡得嘛？就是这样尽量把自己抱成一个球，侧躺着。这样手就可以够到脚，然后把脚捂的暖和一点。等手也变冷了之后，再把手放进脖子里捂，捂暖和了再去捂脚。
但是这样真的很难睡得着，可是第二天还要上学，又必须得睡觉。没办法，我就抱着家里唯一愿意和我做朋友的猫。可是，它不喜欢被我抱在怀里，或是趴在我的脚上。一般它喜欢趴在我的床头。实在没办法，我就只能尽量把自己抱的紧一点，再紧一点。所以直到现在，到了天冷的时候，我都必须在被窝里放个暖脚的东西，否则，很难睡得安稳。不过！最好玩的你知道是什么吗？哈哈~~”
原本应该是件让人难过的事情，可此时此刻从秦桑的嘴里说出来，更多的像是自嘲。见秦桑双眼放光看向自己，王向阳扯了扯微僵的嘴角，配合着问道：
“是什么？”
“那只猫，它因为将我当成了最好的朋友，所以什么东西都想要跟我一起分享。然后它就把它抓回来的老鼠，放到了我的床上！哈哈哈哈~~我那时候十三四岁应该是，然后夜里冷，冻得迷迷糊糊的刚一睁眼，就看见一只被吃了小半截的老鼠就在自己枕头边，猫猫瞪着一双大眼睛就站在旁边，吓得我啊的一声赤着脚就跳下床。然后，噗哈哈哈~~没想到的是床下面、脚边不远处居然还有一只被咬死的！吓得我尖叫着直接跑出了屋子！”
“哈？这么离谱？”
虽然王向阳并非富家子弟，小时候也是胡同里长大的普通孩子。可对于秦桑所说的际遇，多少还是有些匪夷所思。再想她一个那么小的女孩子，居然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些连大人都觉得辛酸的生活，心底的酸涩再是如何也按捺不住了。
“嗯！”
用力点了点头，秦桑笑得不停用手拍着自己的膝盖，一双脚更是在沙发上踩个不停，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原本我是可以抓着老鼠的尾巴甩着玩的那种野孩子，这件事之后，老鼠就成了我最最害怕的东西。我就连听到都觉得心里发毛的那种！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戛然而止，秦桑眨了眨眼，双手不知所措的举在半空。
“秦桑，秦桑~~”
“嗯？咋，咋了？”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其实特别敬佩你！”
突如其来的怀抱，低沉磁性的嗓音和意料之外的赞美，以及那早已上头的酒气，让秦桑不太运转的大脑更加迷糊了。搜索刮肠了半天，秦桑也没想起来王向阳什么时候对自己说过这话，只好老实的费力摇了摇头：
“没，没有~~”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真的、真的，特别钦佩你！你真的很棒！”
“我知道啊！嘿嘿~~”
抑制不住的嘴角努力向后拉扯着，还没等咧到耳朵根，秦桑便在这份让她不自觉无比安心的温柔里，睡着了！
见秦桑笑，隔着茶几坐在秦桑对面的王向阳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我说，你到底在傻乐什么呀？”
“影子！”
指着王向阳身后并不很清晰的倒影，秦桑却孩子似的乐得咯咯直笑。
“影子？什么影子？”
“你的影子呀！你的，嗯，是你的影子！”
“影子？是我投映出来的影子比较奇怪吗？”
虽然心里也有些好奇，王向阳却并没有移动自己的身体。他喜欢看秦桑这样笑得没心没肺、十足孩子气的模样。
“嗯~~不奇怪！就是开心！莫名其妙的开心！好久没有这么轻松惬意的笑了！没想到，一年之中最最不可能开心的今天，居然会这么开心！哈哈哈！好奇怪，好奇怪！”
王向阳眼里的笑意突然一怔，看着对面秦桑纯粹简单、似孩童般纯真的笑脸，心疼仿佛一瞬间化成了钻头，尖锐且锋利的钻进心里。喉结滚动再三，王向阳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声音柔柔的、软软的，仿似带着春日里独有的那份和暖，以及春日泥土里的那股子清甜。
“可以的话，能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吗？”
看着秦桑脸上的笑意瞬间一僵，王向阳随即后悔自己的多嘴和失言。如果真的可以，如果真的是可以拿出来说的过去，她又何至于到了现在依然如此痛苦？
眨了眨眼，秦桑怔愣的脸上渐渐浮出一丝迷蒙的雾气，眼睛呆呆的看着王向阳身后的影子。那淡淡的几乎看不太清晰的影子逐渐变得越发深沉，渐渐地，秦桑仿佛从那个影子里看到一个布满繁星的黑夜，又在那片繁星的下面，捕捉到了一个小小的、蜷缩在床脚的身影。
“呵呵~~”
失神一笑，秦桑仍旧呆呆的，转头看了眼急忙忙向她道歉的王向阳：
“我记得，小时候我特别爱哭，大人们总说苍蝇碰不到鼻子就嚎，烦人的很！一开始，我只不管不顾的闭着眼睛嚎。哈哈，一边嚎我还一边小小声的唱世上只有妈妈好！然后有一个坏坏的婶婶就很不耐烦的骂我说：‘鬼哭狼嚎个什么？你妈都不要你了，还世上只有妈妈好呢！不记得是你妈把你扔火车站了的？要不是你叔叔和你爸去的及时，你早都被冻死、饿死、闷死了！’
然后慢慢的，我就不嚎了！一个人躲在没有灯的黑暗里，咬着手臂悄悄地哭。那时候，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想她的！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有妈妈给做新衣服的时候，每次看到堂弟堂妹有妈妈喊她们吃饭、惹事帮他们吵架的时候，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在妈妈的怀里撒娇胡闹的时候。我都特别特别的羡慕。可我知道，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妈不要我了！把我一个人扔在火车站，任由我自生自灭！！呵呵~~”
抿了抿唇，秦桑眼里闪烁着泪光，却仍旧在笑着。
“好了！不想说的话，我们就不说了！好吗？”
“嗯~~”
秦桑摇了摇头，双手交叠着放到双膝，下巴搁在手背上：
“我想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愿意对你说，但是此时此刻，我想跟你说！哦，对了！你知道我小时候睡觉的时候，主要是冬天的时候，我是怎么睡得嘛？就是这样尽量把自己抱成一个球，侧躺着。这样手就可以够到脚，然后把脚捂的暖和一点。等手也变冷了之后，再把手放进脖子里捂，捂暖和了再去捂脚。
但是这样真的很难睡得着，可是第二天还要上学，又必须得睡觉。没办法，我就抱着家里唯一愿意和我做朋友的猫。可是，它不喜欢被我抱在怀里，或是趴在我的脚上。一般它喜欢趴在我的床头。实在没办法，我就只能尽量把自己抱的紧一点，再紧一点。所以直到现在，到了天冷的时候，我都必须在被窝里放个暖脚的东西，否则，很难睡得安稳。不过！最好玩的你知道是什么吗？哈哈~~”
原本应该是件让人难过的事情，可此时此刻从秦桑的嘴里说出来，更多的像是自嘲。见秦桑双眼放光看向自己，王向阳扯了扯微僵的嘴角，配合着问道：
“是什么？”
“那只猫，它因为将我当成了最好的朋友，所以什么东西都想要跟我一起分享。然后它就把它抓回来的老鼠，放到了我的床上！哈哈哈哈~~我那时候十三四岁应该是，然后夜里冷，冻得迷迷糊糊的刚一睁眼，就看见一只被吃了小半截的老鼠就在自己枕头边，猫猫瞪着一双大眼睛就站在旁边，吓得我啊的一声赤着脚就跳下床。然后，噗哈哈哈~~没想到的是床下面、脚边不远处居然还有一只被咬死的！吓得我尖叫着直接跑出了屋子！”
“哈？这么离谱？”
虽然王向阳并非富家子弟，小时候也是胡同里长大的普通孩子。可对于秦桑所说的际遇，多少还是有些匪夷所思。再想她一个那么小的女孩子，居然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些连大人都觉得辛酸的生活，心底的酸涩再是如何也按捺不住了。
“嗯！”
用力点了点头，秦桑笑得不停用手拍着自己的膝盖，一双脚更是在沙发上踩个不停，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原本我是可以抓着老鼠的尾巴甩着玩的那种野孩子，这件事之后，老鼠就成了我最最害怕的东西。我就连听到都觉得心里发毛的那种！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戛然而止，秦桑眨了眨眼，双手不知所措的举在半空。
“秦桑，秦桑~~”
“嗯？咋，咋了？”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其实特别敬佩你！”
突如其来的怀抱，低沉磁性的嗓音和意料之外的赞美，以及那早已上头的酒气，让秦桑不太运转的大脑更加迷糊了。搜索刮肠了半天，秦桑也没想起来王向阳什么时候对自己说过这话，只好老实的费力摇了摇头：
“没，没有~~”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真的、真的，特别钦佩你！你真的很棒！”
“我知道啊！嘿嘿~~”
抑制不住的嘴角努力向后拉扯着，还没等咧到耳朵根，秦桑便在这份让她不自觉无比安心的温柔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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