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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拾陆回:布暗局请君入瓮(下)

    正当众人沉思之际,受汤若望委托的教会成员却开口说道:“启禀诸位大人,汤大人在派小人送货之前,曾交代道:这批鸟铳质量上乘,故需白银八两。”

    “八两?”

    “汤若望真疯了?”

    众人听到“八两”二字,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就连一旁的吴惟英都是大惊失色,慌忙说道:“老夫多年从军,这鸟铳造价再清楚不过,即使是精品,也万万当不得八两造价!”

    教会成员也被这些大人吓了一跳,毕竟面前的都是朝中要员,于是作了一礼,说道:“启禀诸位大人,汤大人还交代了一句,嘱咐在下必须要禀报诸位大人,汤大人说:种花得花,种豆得豆,一迁种花开两支,二挽种豆分五瓣。”

    韩爌听得这狗屁不通的诗句愣了一下,立即明白其中所指,于是轻轻挥了挥手,左右环顾一遭,看到四周无人,这才说道:“八两便八两!你且告诉汤若望,若是他能供应十万把这样的鸟铳,银钱老夫一分也不会少!”

    韩爌的表现把众人都看呆了眼,张守道更是赶忙就要说话,韩爌却连连摆手,将其打断。

    那汤若望教会成员却是喜出望外,连连谢恩,这才出了工部大门而去。

    待这人走后,张守道便赶紧说道:“阁老!汤若望可是要求先给银钱再交货,吾等上报内阁的预算,也不过六百万两,这一下增加了两百万两,就算吾等一分不占,也还有两百万两的亏空,这么大的亏空上哪去补?而且朝中京卿看到吾等拿了这么多银两,却断了常例!不知要如何弹劾吾等,阁老,吾等怎地招架得住?”

    韩爌答应的痛快,吴惟英也摸不着头脑,但对于这些七窍玲珑心的文臣,又觉得玩不过他们,也就行了一礼,说道:“阁老答应此事,老夫可当从未听过,但武勋的常例,可是一分都免不了的。”

    韩爌也不发怒,只是挥了挥手,脑海中还记得那句诗,说道:“侯爷只管放心,老夫答应的事,还从来没有失约。”

    吴惟英这时也觉得这潭水太深,于是赶紧行礼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便告退了。”

    韩爌挥了挥手,不愿多说。

    待吴惟英走后,张守道才问道:“阁老,足足两百万两的亏空,你我去何处寻去?而且给武勋、京卿的常例,也要足足一两百万,这一去一来,足足三四百万两的亏空!就是把卑职卖了也补不上啊!”

    韩爌心中已有了丘壑,但也被张守道吵得心烦,于是转头骂道:“老夫何时让你去补!你这官当到狗肚子里去了!汤若望再赚多少银两,也终究还在京师之中,你我二人还能怕了他不成?”

    张守道终于明白了韩爌的打算,原来这位内阁首辅大人是打算黑吃黑啊,于是连连拍手,说道:“阁老所言甚是,卑职受教!”

    韩爌轻轻捋了捋胡须,徐徐说道:“区区一个化外蛮夷,还敢在老夫面前狂妄!等到装备打造完毕,只消让京营去汤若望教堂一查,给他背上个叛逆罪名,洒出去多少银两,自然会回到你我手中。”

    张守道却是说道:“阁老,就怕倒时京营贪占了这笔银钱。”

    韩爌听得此言,却是哈哈大笑,说道:“老夫虽然背上了阉党的骂名,但在朝中还有些许威望,你且通禀下去,各科京卿都要出上一分钱,先把这两百万两银子的亏空补上,待到事情结束,老夫就会把朝中京卿应得的加倍奉还,料他吴惟英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和满朝文武作对,吃下这口肥肉!”

    张守道仔细想了一箱,觉得也是,昔日皇帝陛下刚刚登基之时,东林党只不过略施小计,让李邦华查了一下,就把京营折腾得鸡飞狗跳。就算再给京营里面的武勋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吞下这笔钱。

    张守道细细想了一番,也觉得这笔生意实在是十拿九稳,毕竟汤若望再赚多少钱,在京师戒严之际也运不出去,只要银钱还在京师,就不怕弄不回来!

    “阁老实在智计超群!只怕那御史台的京官不愿。”

    “老夫自有应对招法。”

    韩爌轻吸了口气,虽然事情看似顺利,但总觉得还是蹊跷,于是喃喃说道:“种花得花、种豆得豆,汤若望到底为何要提醒老夫?”

    张守道也是机敏之人,当即说道:“无非两个原因,一是料到阁老会向京卿募捐,特意为之,为的就是让阁老顺利募捐,二是汤若望是在提醒阁老,虽然花了钱财,但最后却能得到陛下的赏识,此乃求仁得仁之意。”

    韩爌轻扶胡须,面露忧思,徐徐说道:“难道这汤若望不知道这笔钱他吃不下去?难道他真是这等黄口小儿?”

    张守道听得此言,也是一愣,诚然,东林党可以用私造火器的罪名拿捏汤若望,伙同京营查抄汤若望的教堂,但汤若望怎会没有想到这点?

    张守道轻声说道:“难道这都是汤若望的计谋?”

    韩爌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汤若望不过一化外蛮夷,哪里来的这般本事,怕就只怕背后有高人指教!”

    “高人?”

    张守道撇了皇城一眼,轻声说道:“难道是在宫里?”

    韩爌答道:“若是出自宫里,那倒是不用怕了,如今朝堂之中,哪个内官还敢和外臣明目张胆的勾结?”

    韩爌说罢此言实在想不通,所幸也不再去想,自顾自的站起身来,说道:“休要管他,传话给曹于汴,老夫要见他。”

    张守道听得此言,却是为难的挠了挠头,说道:“阁老,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

    韩爌自然知道张守道要说什么,自从皇帝主动减免开支以后,朝堂上就疯传韩爌要做阉党,就连曹于汴都和他划清了关系。

    韩爌轻叹一气,如今唯有再给东林党一些利,才能重新站稳脚跟了,于是轻声说道:“你好生告诫曹于汴,老夫只想见他一面,绝无他想,若是连这个面子都不给,休怪老夫也不讲情面!”

    张守道听得此言,只好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