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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心痛

    铁鹞子的最后一冲着实是声势骇人,而且是直奔着种师中去的。

    按道理而言强弩之末的几百铁鹞子骑兵必然不能持久,只要稍微拖一拖,待其力尽杀他们易如反掌。

    可种师中是三军统帅,如今不管是在西夏国内还是大宋西军军中,他俨然已是货真价实的关公转世,面对残兵败将再退缩不前根本说不过去。

    这就是被神话之后的负面影响了。

    当然,事实上种师中也没打算退,这一路上不管是种朴部败军,还是张禧部溃兵对铁鹞子都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真切的以为铁鹞子根本不可战胜。

    现在他要打碎这种神话。

    面对冲击过来的铁鹞子骑兵种师中不退反进,带着周遭骑兵直接迎了上去。

    一开始这些披着铠甲的铁鹞子是占据优势的,甚至优势很大,宋军骑兵确实很难杀伤他们,而他们却能不管不顾却能杀伤宋军。

    即便是种师中这种猛将,拿着铁枪往来冲突,很多时候也只能靠着势大力沉的击打挫伤他们,只有少数情况刺入甲缝才能一击毙命,所以他左冲右突场面上骁勇无比,但其实也只杀了区区数人,多数只是打伤,冷锻轻铠端地是十分棘手。

    但是很快,局势就有了反转。

    奔驰、奋战一整天的河西马撑不住了,不时会有马匹倒下。

    另外,种建中带回来的那些大力士骑兵经过休息体力得到了补充,立刻就加入了战场。

    这大力士也许武技不高,骑射不行,但是他们力气大啊!一力降十会,一锤或者一板斧凿在身上,先不说铁鹞子骑兵如何,他们坐下的疲惫不堪的河西马直接就跪下了。

    所谓属性相克大抵就是如此。

    基本上随着种建中的加入,战斗立刻就是一边倒的局势。

    五百铁鹞子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基本死伤殆尽,而且死状颇为惨烈,多半都被震荡的口鼻喷血而亡。

    野利理奴战至最后一人,犹自不肯投降,他面对种家兄弟从容取下头盔,用有些口齿不清的汉话说道:“铁鹞子覆灭非战之罪,乃是佛祖降罪,亡我大夏。”之后拔刀自刎。

    到了此时历时二十来天的宋夏泾原路之战暂时告一段落。

    西夏梁太后和国主李乾顺仅带数百骑逃回国内,深入泾原路的三十来万大军除了嵬名阿吴部逃回四万多人,其他或是战死或是被俘,当然此刻泾原路通往西夏的山野沟壑间还有小股小股共计好几万的党项人在试图逃命。

    西夏大军精锐铁鹞子几乎全军覆没,泼喜军全军覆没。

    大宋史官称之为葫芦河大捷。

    夜间,宋军除了少部分没来得及参战的番兵例行警戒,周围又散出去了百余斥候,一万多人原地扎营休整。

    种家兄弟和范纯粹在大营摆宴,暂时小小庆祝一番。

    这时候的种师中终于是舒缓了一口气,虽然最终让梁太后和李乾顺狼狈逃回了国内,但西夏主力大部分被歼灭,他们超额的完成了任务,他日见到赵煦总算也是不负所托,不负信任。

    范纯粹从开始到现在心情更是几起几落过山车一般,眼下大胜,他纵然没多大功劳,可总也有一番苦劳,不至于被新党随便找个由头给他贬到南方去。

    “两位将军骁勇善战、忠勇可嘉,此番立下大功他日是要名垂青史的,我这里先恭祝二位了。”他心情不错举起酒杯遥敬种师中、种建中。

    大小二种皆无新旧党的概念,对范纯粹也没有什么成见,甚至种建中对范纯粹的从善如流印象还不错。

    三人彼此客套了一番,不免会聊到接下来会如何做。

    “之前在福宁殿和官家有过讨论,当时我们觉得此战意在歼灭西夏主力,然后乘势全占横山区域,如今看来不止如此,我们当乘势攻取夏州、盐州等地,进一步威胁灵州和兴庆府。”种师中说着,便看向自家兄长,他一直觉得自己文韬武略其实都要略逊兄长一筹。

    此番话也是希望得到兄长认可的。

    “端孺(种师中字端孺)此言有理,我们为将是该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战略,攻取夏州势在必行,而且要尽快。”种建中认可了自家小老弟,不过随即就话锋一转,“不过范使相恐怕要尽快返回熙河路,做出佯攻的姿态,尽量拖住卓啰和南军司的兵力,我们这边取下夏州、盐州等地也就易如反掌了。”

    如今西夏兵力严重不足是肯定的,东北方天德军、黑山一线他们不可能不防一手契丹人,万一对方假意调和的由头直接来个大军入境也并不是不可能。

    耶律洪基见阻挡不了大宋自个也来分一杯羹,这种事在历史上一点都不新鲜。

    东北方要留人防守的话,灵州、兴庆府一线要不要重兵防御?万一宋军不取横山一线,不取夏州直奔兴庆府呢?

    这时候只能调用仁多保忠部的西南部族战士,以及卓啰和南军司的正军。

    假若范纯粹在熙河路做出欲攻西夏的举动,不说梁太后的反应,仁多保忠肯定会以此为借口不调兵力,至少也是少调用西南的兵力。

    这边正面战场他们确实会轻松不少。

    这道理是一点就通,范纯粹是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不由感慨道:“种将军果然是当世名将,怪不得能轻易使仁多保忠举棋不定,能在陇干县城以三千混合禁军、弓箭手和厢军的杂乱军队追击嵬名阿吴一万余人,并一举大破之。”

    这番话不是他的恭维之语,是实实在在的佩服。

    “这话实不敢当,都是兵行险招,侥幸而已。”种建中连连摇头,不是他不敢居功,而是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确实有些凶险,他过于大胆了些。

    “兄长不必谦虚,岂不闻武侯所言转祸为福,临危制胜,此之谓智将也。我若在兄长位置,定然不能这般轻巧的临危制胜。”

    范纯粹闻言不由一愣,他这人年轻时候也想成就诸葛亮和刘备那样的君臣际遇,对诸葛亮生平那还是十分了解的。

    “武侯有说过这样的话吗?”他一时很是疑惑。

    “范使相有所不知,”种建中笑道:“官家曾将自己修订注解过的《将苑》和《便宜十六策》这两本书赠送给端孺,这番话出之《将苑》为将篇。”

    “原来如此,”范纯粹不由笑道:“可这书大家都说是他人系武侯之名的伪作如何能当真呢?”

    “倒也不全如此,官家曾言,此书与武侯用兵治军的思想理念一脉相承,其修订的部分还专门指出为将篇就是武侯再世也挑不出太多毛病,我以为是有道理的。所以这话出自武侯之口我也并不怀疑。”

    种建中收到胞弟种师中专门找人送过来的《将苑》和《便宜十六策》之后认真的研读过的,并且受益匪浅,将《将苑》随身携带,以便时时阅读。

    范纯粹觉得这事很魔幻,不由皱眉问道:“官家修订、注解《将苑》和《便宜十六策》?”

    更关键的是他亲自见过的转祸为福,临危制胜的当世名将种建中读了之后都觉得还大有道理,可官家也才十七岁。

    “这如何有假?官家真乃天下奇才。”种建中从怀中掏出自己看了数遍的《将苑》递给范纯粹。

    范纯粹小心接过,翻开只把注解的部分粗略看了一下,当场是大惊失色,他不通军略的人看了注解比对原文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才十七岁啊!这岂止是天下奇才?简直是张良重生,武侯再世。

    “这书能不能借我几天?我……”

    种建中话还没听完,赶忙一把抢了过来,“借书之事…他日再说,你我分别在即,不知何日再会,到了一地为官时,我必亲手奉上。”

    他也不管范纯粹会如何看他,直接将《将苑》又放回怀里。

    范纯粹也没办法,只好权且如此了。

    三人闲聊饮酒按下不表。

    翌日,大军继续整顿,等待后续粮草补充,种建中则带着三四千骑兵在附近山谷小道游曳,半天之间居然俘虏在了三千多衣衫褴褛有气无力的党项人。

    根本斥候汇报,只怕大军沿着扫荡还能再轻松抓个几千人。

    种师中觉得不能放任这些人逃回西夏境内,立刻下令大规模搜捕,到了晚上又抓捕了三千多,询问俘虏后还不知山间、沟壑内有多少人呢?

    就在这日晚间,赵煦令人紧急传送的诏令到了,果然是让范纯粹返回熙河路佯装出兵牵制卓啰和南军司的西夏兵力,种师中和种建中在延安府方向出兵取夏州。

    不久,党万率领大部步兵也到了。

    范纯粹部稍微获得一些补充准备第二天就返回熙河路,他这时心里感慨万千,官家十七岁就与种建中、种师中当时名将英雄所见略同,且眼下覆灭西夏指日可待,他觉得这是成为千古明君的迹象啊!

    可惜他是元佑旧党,官家这大半年的行事风格,大家都看出来了,肯定是不喜欢旧党的,得遇明君而不能被其任用是人臣的悲哀。

    这时,他竟然比熙宁年间神宗皇帝强推新法时还觉得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