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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赵一刀知晓我要去北山之后提议和我一起去,我当时就当应了。有了赵一刀的陪同我们的安全就有一份保障,不用总是在遇见厉害的敌人只能偷偷摸摸的躲着,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我们下一段路程是水路,也是最危险的路程。若是在船上碰到杀手并且我们还打不过就只有两种结果,一个是被杀死,一个是跳江被淹死,因此我们在选择船的时候就要做好准备。齐子修说我们可以包一只船,这样可以防止敌人混入。

    我说:“我们途中需要经过两道峡谷,那里水流湍急,江风霸道,经常有翻船的事故发生,我们的船只必定不能是小船只,不然很可能被江风掀掉,其次我们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船手,最好是经常在那一带往返的有经验的船手。最后我们不能单独坐船,因为那样目标太明确,被发现了连躲的地方的都没有,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被杀了,连个知晓的人都没有,我们会在江上飘荡很久,运气好会被其他船夫发现,运气不好船带人都翻到江里喂鱼了。”

    听完我的话,大家一致沉默。赵一刀双臂搁在桌面上,左手换右手撑在下巴上,一声接着一声叹气;齐子修双臂环在胸前,头微低,抿着嘴在思考。风儿倒是没有对着个问题产生什么思虑,她最近学了刺绣,此刻正在绣着一条帕子。

    我接着说:“我们可以选择商船。”

    “商船一般分两种,一种是经商者自己的船,这种一般家大业大,所用之船大多都是大型,超大型船只,并且经常在水上行走,其水上经验极其丰富;还有一种是专门走货的船只,船主和商人建立契约,船主帮商人运货,商人付给船主相应的费用,这种一般是中型和大型船只,其水上经验也相当丰富,这些船主为了多赚钱一般不会只和一家商人合作,会同时和好几家一起合作。这两种形式的商船在运货的时候都会雇很多打手保护货物。”齐子修说。

    “那我们选择那种好呢?”赵一刀问起。

    “自然是有什么就选什么,这地方只有你熟悉,你派人去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走这条水路的商船。”我看着赵一刀说。

    “行,我明天就让人去问问。”赵一刀。

    赵一刀的人效率也是相当的高,就半天的时间就打听到了。

    现在是秋冬季果蔬上市最繁忙的时间,码头的商船大部分都是运输这些的,这些船主一般是不考虑载人的,由于果蔬的保鲜期短,他们的路程不会太长,也到不了我们要去的地方。最后我们商定了一家做做瓷器生意的商船。

    一大早赵一刀领着我和齐子修去找商船主家的掌柜。瓷器铺子坐落在集市北区,我们坐马车前去需要一刻钟。我们到了店里,接待我们是店里打杂工,当我们要求见掌柜的时,杂工告诉我们掌柜不在,去码头装货去了。我们又驾车去码头。

    码头沿着江边而建,几乎沿江边陆地都是码头区域,因此这码头看起来又大又阔。码头分两个区域,一个叫东码头,一个叫西码头。东码头比西码头大很多,因为这边停靠的都是大船,货物量也惊人的大

    马上就要入冬时节,气温也降的稍低,我这孱弱的身子已经需要穿上稍厚的夹袄,健康的男子也要加上棉质外褂不可,而码头上到处都是穿着麻质单衣的健壮男子,有的胸口大敞,腰间系一粗麻绳固定。他们有的肩上扛着半人高的麻袋,有的肩上垫一外褂扛着木箱,太大的木箱和一些圆桶由两至三人一起抬着,所有的货物都送上停靠在江边的商船上。

    每艘穿上都有一个记货工,他们除了记录搬上船的货物还要指挥货物的摆放,而他们的脾气大多都不太好,看见动作慢的,不安序摆放的都要上前去吼上一句,这就导致码头上除了扛货工人的喘息声音,就数记货工的谩骂声音最大,因为有很多个记货工,他们吼怒的声音又嘈杂又惹人烦。

    我们根据船号找到我们要找到商船,然后找到商铺在码头的仓库。仓库大门边上有一小方桌,掌柜就坐在方桌后,右手握笔书写,左手翻着纸。一个穿着工服的男子拿着一堆纸站在掌柜边上,掌柜抄写的时他边递上纸边校对掌柜记录的账。另外有一粗矿蓄着腮胡的糙汉在仓库里指挥搬货物,边指挥边招呼扛货工动作小心。我们拦下一个返回去扛货的扛货工,请他帮忙通报一声掌柜。

    掌柜听完扛货工的通报,抬头向我们看来。他满脸疑惑的扫视着我们,不太想搭理的我们都样子。赵一刀上前出示腰牌,掌柜见是一刀庄的立马转换笑脸,起身迎接。

    我们说明来意,掌柜的笑容就变的很是勉强了。

    “赵爷,我们这次运的是官瓷,上面派人来压货,我们不好带上你们啊。”掌柜哈着腰,挨近赵一刀颇为细声点说。虽然他说的很小声,但是我和齐子修也都听见了。

    “京都来的人?”赵一刀也细声点回问道。

    掌柜点头两下,然后说:“赵爷下次你再有要搭船的要求一定帮,这次真的不行。”

    “你主家应该不只有这一搜船,其他的船走吗?”赵一刀问。

    “另外有两艘,一搜两天前刚走,还有一搜去的远,半个月前就走了,预计要一个月之后才回来。就剩这一搜最大的,特意留下运官瓷的。”掌柜说。

    赵一刀向掌柜点点头,然后走回来,问我怎么办。我看向掌柜,他微笑和我点头示好,然后重新坐回他的方桌后面继续书写。

    “重新找一搜吧,这么大的码头还找不到一搜去衡冀的船嘛!”齐子修说。

    “子修说的对。师兄,有件事需要你帮我!”我说。

    “什么重大的事情,都喊师兄了?”赵一刀突然警惕的看着我。

    “别紧张师兄,就是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下京都来押送这批官瓷的是谁。”

    我和齐子修在码头打听去潭州的商船,赵一刀则去帮我调查京都来的压货官。

    打听了一下午愣是一家合适的都没有,不是不顺路就人家根本不走那么远,还有就是直接拒绝搭乘人的,觉得麻烦。倒是有一些客船可以到达,但是他们的安全系数太低,如果被盯上,很多无辜的人也会受到伤害。

    虽然我们一无所获,赵一刀倒是打听到压货官是谁了。这人实在在我意料之外,好些天前刚刚见过的南屠正是这次的压货官,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压货官只有他一人,连子和没有跟他。

    我和齐子修漫步在码头,一时半伙也找不到能坐的商船,倒是有些闲心参观码头上独特的风景。赵一刀被我派去打听南屠的落脚地,我想要过江只能亲自去拜访他了。

    “公子,我有一事想不明白!”齐子修说。

    “嗯?说说。”

    “我们为何一定要走水路?我看了去衡冀的路图,明明坐马车走大路更快,路上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可以在冬至之前到达,反而比走水路花费的时间要更多。”齐子修说。

    “我有告诉你我要去衡冀哪里吗?”我问。

    齐子修说摇头轻声说:“没有。”

    “我要去的是衡冀北山,在衡冀最北边的山。我为何去哪里呢?因为有人说我有内伤,那里住着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可以治我的内伤。从我重现江湖之后,我的身边就出现了很多人,有些要杀我,有些要保护我。可是这些人我既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我只知道有人设了一个局,而我被当成一个棋子被迫入局了。可是我并不想做这个棋子,所以我要想法子给自己破局。”我说。

    “公子的意思……有人给您规划好走大路的路线。”

    “只是猜测,唯一肯定的是走大路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那现在呢?有人监视我们吗?”齐子修面露慌色,左右前后扫视着。

    “别紧张。”我按住他的肩膀安抚他。

    “我们还是快回去吧,感觉不安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别紧张,大不了被刺上刀,不死就行。”我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

    “公子您心真大啊!不过您说的对,是祸躲不过。我一定会保护您的,尽量不让您被刺上一刀。”齐子修假笑着说。

    “今天怎么这么正经!怪哉怪哉!”我说完莞尔一笑,错开他继续向前漫步。

    不知是否是我的嘴开了光,我们还没有走多久祸就从天而降了。我

    一个打扮成扛货工的样子,右脸有一条很长的疤痕还蓄着胡子的莽夫举着一把大刀从我们斜后方飞跃扑来,还好我反应及时,拽着齐子修疾步后退,那柄大刀擦破我半边袖子,没有伤到皮肉。齐子修在我拽着他时也反映过来,换成他护着我,把我拉倒他的身后,然后极速飞跃到那位莽夫面前和他撕打起来。齐子修手上没有武器,他只能防守无法伤到那位莽夫。我扫视了周围,想给齐子修找一件可以代替的武器,可是周围都是一些麻袋货和草垫子由粗草麻绳捆着。莽夫把齐子修踢出去,齐子修向一堆木箱子飞去把几个木箱砸烂了,他没有顾及到伤口翻了个身咬着牙跃起,向莽夫扑过去。莽夫用大刀向他砍去,齐子修及时侧身躲过大刀,然后趁着莽夫反映的时间把一小长段尖利的断木狠狠插进莽夫的大腿里。莽夫疼的站不稳单腿跪在地上,咬金牙关,喉咙发出怒吼的声音,齐子修也单跪在他身后大口喘着气。莽夫侧身怒瞪着齐子修,尝试站起,举起大刀砍向齐子修,齐子修继续喘着气,斜嘴一笑抢先一步站起,一个回旋踢踢在他脑袋上,莽夫彻底倒地不起昏死过去。

    周围码头工人早已经躲的远远的,见那莽夫倒地还惊呼一阵,有的已经害怕的去找主管了。我也松了一口气,打算跑去到齐子修身边却被人从后面偷袭,我感觉有东西从我后右侧腰进入我的身体,我打算看清是谁在我身后时,他又把捅入我身体的东西向里面进入了几分,疼痛席卷而来,我不得已用手捂着疼痛的地方,身子也弯曲下来,失去重心向前倒去。齐子修大声的喊着我并向我奔来,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回应他了。那个捅我的人已经逃了。

    血止不住的流,我疼的倒吸好几口凉气都没有用。齐子修用手臂横抱着我在码头上跑着,至于他要跑到何处我也没有心思管,只是把衣袖塞到嘴里咬着,因为我不想因为疼痛再把自己舌头给要断了。

    赵一刀慌乱的跑向我们,从齐子修说怀里接过我又跑了起来。我感觉我的内脏都要颠出来了,插在我身体里的短刀我也能感受到它的摇晃。

    接待我们的是刚才我们见的掌柜,他见到我们几人身上的血二话不说让我们进了仓房。仓房里有一块地方用木栅栏围着,由一块长布遮住向里的入口,一个小工给我们掀开那块长布,赵一刀抱着我走了进去。

    这块由木栅栏围着的地方是仓房看管的住所,里面有简易的床铺和桌椅。地方很小,只能挤两个人。

    掌柜带着一位女大夫急忙跑来,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让开道给女大夫,因为空间狭小,赵一刀只能把地方腾给女大夫。

    女大夫面无表情,动作也利索。她完全不顾我已经疼的直冒冷汗,把药就往我伤口上撒,然后硬生生把我身体里的短刀拔出来,又用一白布按住止血,下手很重。我也是硬挺着没有喊一声,但是在她给我包扎好伤口之后我晕死过去了。

    我醒来时在一个明亮宽阔的房间。房间干劲整洁,清冷寂静。窗边有一个落地高烛台,烛盘呈盛开的荷花状,荷花中间有一莲蓬座,莲蓬中间有一烛针上面插着短截圆白蜡。荷花烛盘底系着一根红丝带,凉风从未关严实的窗户缝里跑进来,带动着那红丝带飘啊飘的。烛盘后是一个红木柜,柜面上有一盆罗汉松,罗汉松后面的墙上挂有一副字,至于写了什么我也看不清,因为我是趴着,脑袋也是趴着,我对房间的打量都是靠眼珠转动。红木柜对面是一张书案,上面摆放了两个圆形镂空雕刻的铜香炉,案的右边上有几幅卷好卷轴,还有一些扁平的小东西,我就看不清,也猜不出是什么东西。案的左边上是放着一个青色长劲瓷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红梅。书案的边上还有一个落地烛台,样式和窗户旁的一样,只是少了红丝带。

    眼珠子转久了眼睛就会累,我收回视线,闭着眼睛假寐。闻门开声,一个很轻的脚步声离我渐近。一双冰凉的手将我的胳膊从被子里拿出来,然后那手敷在我的脉搏处。

    “之前受过伤?”一道没有情绪的清冷声音。

    我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张素净的脸,唇色苍白,眼睛无神,脑后的黑发也只是用一根木簪子随意挽着,些许落发。或许是她气质清冷竟看不出她的邋遢缭乱,反而有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之前受过伤?”女大夫又问了一遍。

    “嗯。你是谁?”我警惕的看着她。

    “伤口很深,已经给你缝合好,不要让伤口碰水。你的身体已经不适合长途赶路,你需要静养。若是你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也可以不听我的,我可以告诉你你就是到达你要去的地方,也没几天可活。之后每天会有人来给你换药,药方写好交给一个叫赵继林的男人。既然享受了所谓高贵身份带来的特权,就惜命一点,别连累了别人。”女大夫冷眼看着我,语气冷淡。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皱眉不解的看着她。

    “哼,您是不想承认自己身份高贵?还是不想承认自己使用特权?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就算你之前一直昏迷,但是你身份带给你一些特权,所以您不无辜!”女大夫冷哼,言语里满是嘲讽。尽管她说话难听,但是她依旧仔细给我换药。

    “既然知道我身份高贵,还敢这么跟我说话,谁给你的胆子!”我稍微提声微呵一下她。

    “哼,等你好了再杀我吧!这个地方除了我没有人能救你!”女大夫已经冷言冷语。

    “既然我要杀你,你还给我治伤?不怕死?”我问

    “…死了,也是一种解脱。”女大夫那平静如水的眼神突然更加暗淡了,说话也轻声了许多。

    “……如果你不想给我治伤就别治了,我的命也没有多高贵。你走吧,报酬我会让赵继林多给你一些的,不会亏待你。”我说。

    “我师父和我说过,医者的本职是救死扶伤,我已经为你医治过,所以我一定要治好你。费用赵继林已经给过了,收钱办事我还是要把你治好。最后再嘱咐你一遍,你真的需要静养。你昏迷的时候赵继林着急的都快哭了,所以你很幸运有这么个在乎你的人,为了他你也要惜命。”女大夫收拾好药箱就起身离开了。

    女大夫走后没多久,赵一刀,齐子修,风儿和两个我不认识的人一起走了进来。

    赵一刀第一个走到我面前关心我的,我连说三声没事了才松开我的手。

    风儿接替了赵一刀在我床前的位置,她担心的看着我,用她的小手伏在我脸上摸了两下,我朝她笑了一下,她立马害羞的收回了手。齐子修站在风儿后面也担心的看着我,我也向他挤出微笑,轻声说到:“没事。”

    “赵一刀,我现在在哪里?”

    “在赵商员的船上,就是这位,旁边这位是赵商员的总管事,叫赵福。”赵一刀向外介绍跟进来的两位。

    赵商员上前向外行礼作揖,没有言语只是面带微笑。赵福站在赵商员的身后,和他做着一样的动作。

    “谢谢赵商员的救命之恩,日后要是有机会必定报答。”我说的很虚弱,经量让自己看起来快不行了的样子。

    “公子不用客气,好好养伤即可。能有机会救您也是我们的福气,没有恩情之说。我们就先离开了,不打扰公子休息了。”赵商员虽说了一堆恭维的话,仪态言语一点都不显谄媚,很是得体大方。

    赵商员带着他的总管事离开房间,现在只剩下我们四人。

    “师兄,帮我调查一下帮我治伤的女大夫。我要知道她是谁!”我说。

    “她是之前那个掌柜的儿媳妇,也是掌柜去请的她。她的医术在这里是出了名的好,听说就没有她治不好的病。据说自从她嫁到这,这里的疑难杂症都少很多,几乎就成了这里的女英雄。”赵一刀说。

    “她和我说我用我的身份强迫别人给我行使一些特权。”我盯着赵一刀说。

    “额……你别这么看着我,不是我。是那个南屠。”赵一刀说。

    “告诉我怎么回事!”

    “那个女大夫在码头旁边街上开了一个医馆,但是她有一个规矩就是不出馆行医,谁请都不好使。你那天流血太严重了,掌柜怕你死了,就强行拉着她来给你救治,原本给你止血也就算治好了,她就离开了。谁知道她刚离开,你又流血不止,我就求掌柜再把她请回来,掌柜一开始也很纠结,最后还是同意去了,但是被拒绝了。我就找人再去找大夫,倒是来了两个,但是看见你的伤都不敢给你治疗,就在我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好,南屠来了,还是带着赵商员一起来的。然后赵商员就用言语稍微的威胁了一下掌柜,掌柜一害怕又强行把她儿媳妇拉来了。刚开始我怎么求,掌柜怎么劝都没有用,然后南屠用一把匕首抵在掌柜脖子上,说:“受伤的人身份特殊,他要是死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活不了。”迫于无奈她才给你止血治疗的。”赵一刀连说带演的,但是他演的很夸张。

    见我久不说话,他碰了一下旁边的齐子修,还和他对视了一下眼神,齐子修突然懂得了什么似的,连忙说:“是的,当时就是这样的,我就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

    我沉默的看着他们,然后看烦了就把脸转到床里面。

    “给我找个舒服的马车,我要回一刀庄。现在我要休息了,你们出去吧!”我说。

    “好好好,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给你准备马车。”赵一刀边说,边拉着二位向外走去,最后还给我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