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黑色晚餐
体质检测仪器，是一座大型的方形舱，它比起治疗舱更复杂，更精密。
李智穿着一条大裤衩躺在里面，几十支微型机械臂连在他身体各个部位，检测和分析着他的数据。
沈秀小口喝着咖啡，打量着躺在舱内的李智，李智也隔着玻璃观察着这位研究部部长。
沈秀看上去三十出头，有着安欣靠妆容画不出的成熟风韵，无论是面容还是身材，刚睡醒的缘故，她褐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神色慵懒，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过苍白的脸色，以及深邃的黑眼圈，让她的美多出种易碎感。
看着沈秀，仿佛面对一名连续加班一个月，吃住都在公司解决的程序员，李智每次眨眼都很紧张，生怕闭眼的空当她就原地猝死。
“你很紧张？”沈秀放下咖啡杯，出声问道。
“不紧张才奇怪吧。”李智回答道。
他身上的秘密不止一个，天知道废土世界的科技发展到什么程度，检测出游戏里的天赋还好，要是肩膀上的灵感之触被发现，恐怕当场连人带体检舱直接关进收容部。
“放松些，这可比对付幻魔容易多了。趁现在有空，聊聊你是怎么做到的吧。”
李智把应付安心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沈秀揉了揉眉心，李智的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和门外汉交流，是在谋杀她的脑细胞。“你能大概描述一下，是什么类型的特殊能力吗？”
“我天生（创建角色）就能伤害那些东西，并不需要你们所说的异化，也不需要成为什么适应者。”
沈秀露出迷惑的表情，“奇怪，你说的居然是真话。”
李智不动声色地发问：“当然是真话，这是您的能力吗？”
沈秀摇了摇头，打开了测试舱。“不，是我用了测谎仪。起来吧，结果出来了。”
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沈秀有些失望，“我刚才看了你的档案，你身体的各项素质远超普通人，作为帮派首领或者荒原探索者无疑是优秀的，但作为对付幻魔的战士，距离最低标准都有段距离。”
“奇怪，没有检测到身体变异和天赋，异化度也是0，你的能力到底是从哪来的？”
“我也想知道。”李智一脸无辜的回应。
确定沈秀摸不出他的底，他瞬间放下心来，态度从容了许多。
“越来越有趣了。跟我来，既然肉体没有异常，那问题就出在感知上。”
沈秀将李智领进一间房间，房间内地板和墙壁一片纯白，顶部安装着大型无影灯，即便有人进入房间，也不会出现阴影破坏这种纯白。
房间没有多余的摆设，只在正中央立着一个画架，上面放有一张油画。
画面上没有描绘具体的景物，一眼望去，只能看到交错堆叠的色块，穿插其中的复杂曲线，以及一些物品的碎片。
画中景象看似破碎杂乱，但又浑然一体，观测角度不同，看到的画面也随之改变，将这些画面在脑海中拼错在一起，二维的画面竟逐渐立体起来，成为真实的三维影像。
沈秀说道：“这是一副收容物的复印件，已经经过测试，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现在，放开你的灵感，试试能从里面看到什么，看到的东西越多越好。”
说完，沈秀小声嘀咕起来：“如果感知也查不到异常，那只能申请深度研究了，再不行……。”
李智打了个激灵，听沈秀的意思，要是一直研究不出来，恐怕真要把他送去切片。
形势容不得他韬光养晦，废土世界不养废物，想不被送去切片，就必须在测试中展示出价值，证明他是战士，而非一个稀有实验体。
房间内画作的原件，目前正保存在钢铁堡垒对策局总局，作为收容物，它的等级并不算高，但作为艺术品则称得上无价之宝。
收容物编号：D-003
名称：黑色晚餐
收容等级：绝望级（四）
危害程度：小
收容记录：重启历后成就最高的画家——卓道文的遗作，立体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巅峰之作，融合了卓道文毕生领悟的作品。
据卓道文遗书所述，他将自己脑海中的艺术世界浓缩在了纸中，看懂这幅画，就能看到艺术和灵感本身。
此画原本无名，在全世界几经转手，历代拥有者和前来参悟的画家，都会对此画作陷入狂热，随着狂热程度加剧，最终耗尽心力而死。
因参悟者大多能看到黑色大理石桌和白色餐具，故命名为黑色晚餐。
经研究发现，无论是否为智慧生物，接近黑色晚餐十米范围内，便会不受控制被其吸引，并为之疯狂。黑色晚餐会停留在被吸引者脑海，令他们不断渴求再次欣赏原画，若强行隔离，受吸引者会用指甲或血液，试图在墙壁上还原画作，最终陷入疯狂而死。
警告：黑色晚餐的复印件效果较轻，短期观测不会受到影响，必须经过部长级权限允许，才可在其他人陪同下对复印件进行观测。
和多达数十项的身体数据不同，灵能方面需要测量的数据只有两个。
意志和灵感。
与能够后天提升，拥有严格测量标准的意志不同，灵感没有稳定的提升方法，也更加抽象，难以得出具体的数值。
灵感是感悟世界本源的媒介，是开启灵能宝库的钥匙，也是非凡的象征。
拥有高灵感的人，通常会在某些领域表现出惊人的天赋，其中最常见的，便是艺术，伟大的艺术家，大多具有超越常人的灵感。
基于这个理论，对策局找到了许多模糊测量灵感的方式，黑色晚餐的复印件，便是其中之一。
只有灵感值超过二十，才能看到卓道文画中真正的图案。
看到的东西越多，表示灵感值越高。
根据以往的测验记录，除去黑色餐桌和白色餐具，人们还看到过盘中鲜红的苹果，桌边绿色的花罐，以及罐中插着的向日葵。
每多看到一样物品，代表灵感值提高五点，已经看到的物品细节越丰富，则灵感值在区间内越高。
据说总部请到过世界最著名的音乐家观测，除了以上物品外，那位大师还看到一团方形阴影，阴影太过模糊，他不能确定是墙壁抑或其他东西。
对策局据此得出了评测标准，将50点暂定为人类极限，能够看到音乐大师所说的阴影，便代表触碰到了50这个界限。
也许只有超过50点，人们才能知道那团阴影到底是什么。
沈秀望着李智，她很好奇，这位能够靠肉体对付幻魔的年轻人，他的灵感值到底有多高？
是三十五，还是四十？
对策局已经几十年没出现超过四十点的测试者了。
正在沈秀猜测时，不断变换方位观测的李智停了下来，转过头说道：“我看完了。”
沈秀迫不及待地问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一张纯黑色的大理石餐桌，一套边缘描金的白色瓷质餐具，位于最中间的瓷盘中放着一颗水果，它的形状有些像桃子，但表面光滑，颜色鲜红，应该是苹果。”
沈秀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到三件物品，细节详尽，灵感值哪怕没有四十，也有三十八九。
没等沈秀宣布结果，李智继续道：“餐具左手边摆着一只绿釉陶罐，罐中插着三朵向日葵，一朵高昂，两朵低垂，最下方那朵叶子已经开始枯萎。”
沈秀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起来，看到了向日葵，还能观察得这么仔细，说明李智的灵感已经逼近了人类的极限。
好想切开看看，人类的极限是什么模样。
沈秀低下头，克制住内心的冲动，用平静到丧气的语调，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
“没有了吗？”
李智皱了皱眉，他把灵感控制在了40，在人类中应该算得上佼佼者，原本以为足够应付这次测试，但这位沈部长似乎对他的回答很不满。
在文员都精挑细选的对策局，还是太平庸了吗？
不愧是对抗幻魔的机构，水准就是不一般。
进入新职场，第一印象是重中之重，他必须留下个好印象。
“我还没说完。”他将灵感调整到了50，再次看向黑色晚餐。
“咦？”
“怎么了？”沈秀面无表情地问道。
“没什么，有点眼花了。我在餐桌后，还看到了一面巨大的展览架，上面似乎摆着许多藏品，再详细地就看不清了。沈部长，这些够了吗？”
“够了！去做下一个检测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李智松了口气，总算是过关了。
望着急匆匆离开房间的沈秀，他挠了挠头，是错觉吗，怎么感觉沈部长喘息的声音有点大？
大概是房间内不通风吧。
李智穿着一条大裤衩躺在里面，几十支微型机械臂连在他身体各个部位，检测和分析着他的数据。
沈秀小口喝着咖啡，打量着躺在舱内的李智，李智也隔着玻璃观察着这位研究部部长。
沈秀看上去三十出头，有着安欣靠妆容画不出的成熟风韵，无论是面容还是身材，刚睡醒的缘故，她褐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神色慵懒，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过苍白的脸色，以及深邃的黑眼圈，让她的美多出种易碎感。
看着沈秀，仿佛面对一名连续加班一个月，吃住都在公司解决的程序员，李智每次眨眼都很紧张，生怕闭眼的空当她就原地猝死。
“你很紧张？”沈秀放下咖啡杯，出声问道。
“不紧张才奇怪吧。”李智回答道。
他身上的秘密不止一个，天知道废土世界的科技发展到什么程度，检测出游戏里的天赋还好，要是肩膀上的灵感之触被发现，恐怕当场连人带体检舱直接关进收容部。
“放松些，这可比对付幻魔容易多了。趁现在有空，聊聊你是怎么做到的吧。”
李智把应付安心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沈秀揉了揉眉心，李智的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和门外汉交流，是在谋杀她的脑细胞。“你能大概描述一下，是什么类型的特殊能力吗？”
“我天生（创建角色）就能伤害那些东西，并不需要你们所说的异化，也不需要成为什么适应者。”
沈秀露出迷惑的表情，“奇怪，你说的居然是真话。”
李智不动声色地发问：“当然是真话，这是您的能力吗？”
沈秀摇了摇头，打开了测试舱。“不，是我用了测谎仪。起来吧，结果出来了。”
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沈秀有些失望，“我刚才看了你的档案，你身体的各项素质远超普通人，作为帮派首领或者荒原探索者无疑是优秀的，但作为对付幻魔的战士，距离最低标准都有段距离。”
“奇怪，没有检测到身体变异和天赋，异化度也是0，你的能力到底是从哪来的？”
“我也想知道。”李智一脸无辜的回应。
确定沈秀摸不出他的底，他瞬间放下心来，态度从容了许多。
“越来越有趣了。跟我来，既然肉体没有异常，那问题就出在感知上。”
沈秀将李智领进一间房间，房间内地板和墙壁一片纯白，顶部安装着大型无影灯，即便有人进入房间，也不会出现阴影破坏这种纯白。
房间没有多余的摆设，只在正中央立着一个画架，上面放有一张油画。
画面上没有描绘具体的景物，一眼望去，只能看到交错堆叠的色块，穿插其中的复杂曲线，以及一些物品的碎片。
画中景象看似破碎杂乱，但又浑然一体，观测角度不同，看到的画面也随之改变，将这些画面在脑海中拼错在一起，二维的画面竟逐渐立体起来，成为真实的三维影像。
沈秀说道：“这是一副收容物的复印件，已经经过测试，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现在，放开你的灵感，试试能从里面看到什么，看到的东西越多越好。”
说完，沈秀小声嘀咕起来：“如果感知也查不到异常，那只能申请深度研究了，再不行……。”
李智打了个激灵，听沈秀的意思，要是一直研究不出来，恐怕真要把他送去切片。
形势容不得他韬光养晦，废土世界不养废物，想不被送去切片，就必须在测试中展示出价值，证明他是战士，而非一个稀有实验体。
房间内画作的原件，目前正保存在钢铁堡垒对策局总局，作为收容物，它的等级并不算高，但作为艺术品则称得上无价之宝。
收容物编号：D-003
名称：黑色晚餐
收容等级：绝望级（四）
危害程度：小
收容记录：重启历后成就最高的画家——卓道文的遗作，立体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巅峰之作，融合了卓道文毕生领悟的作品。
据卓道文遗书所述，他将自己脑海中的艺术世界浓缩在了纸中，看懂这幅画，就能看到艺术和灵感本身。
此画原本无名，在全世界几经转手，历代拥有者和前来参悟的画家，都会对此画作陷入狂热，随着狂热程度加剧，最终耗尽心力而死。
因参悟者大多能看到黑色大理石桌和白色餐具，故命名为黑色晚餐。
经研究发现，无论是否为智慧生物，接近黑色晚餐十米范围内，便会不受控制被其吸引，并为之疯狂。黑色晚餐会停留在被吸引者脑海，令他们不断渴求再次欣赏原画，若强行隔离，受吸引者会用指甲或血液，试图在墙壁上还原画作，最终陷入疯狂而死。
警告：黑色晚餐的复印件效果较轻，短期观测不会受到影响，必须经过部长级权限允许，才可在其他人陪同下对复印件进行观测。
和多达数十项的身体数据不同，灵能方面需要测量的数据只有两个。
意志和灵感。
与能够后天提升，拥有严格测量标准的意志不同，灵感没有稳定的提升方法，也更加抽象，难以得出具体的数值。
灵感是感悟世界本源的媒介，是开启灵能宝库的钥匙，也是非凡的象征。
拥有高灵感的人，通常会在某些领域表现出惊人的天赋，其中最常见的，便是艺术，伟大的艺术家，大多具有超越常人的灵感。
基于这个理论，对策局找到了许多模糊测量灵感的方式，黑色晚餐的复印件，便是其中之一。
只有灵感值超过二十，才能看到卓道文画中真正的图案。
看到的东西越多，表示灵感值越高。
根据以往的测验记录，除去黑色餐桌和白色餐具，人们还看到过盘中鲜红的苹果，桌边绿色的花罐，以及罐中插着的向日葵。
每多看到一样物品，代表灵感值提高五点，已经看到的物品细节越丰富，则灵感值在区间内越高。
据说总部请到过世界最著名的音乐家观测，除了以上物品外，那位大师还看到一团方形阴影，阴影太过模糊，他不能确定是墙壁抑或其他东西。
对策局据此得出了评测标准，将50点暂定为人类极限，能够看到音乐大师所说的阴影，便代表触碰到了50这个界限。
也许只有超过50点，人们才能知道那团阴影到底是什么。
沈秀望着李智，她很好奇，这位能够靠肉体对付幻魔的年轻人，他的灵感值到底有多高？
是三十五，还是四十？
对策局已经几十年没出现超过四十点的测试者了。
正在沈秀猜测时，不断变换方位观测的李智停了下来，转过头说道：“我看完了。”
沈秀迫不及待地问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一张纯黑色的大理石餐桌，一套边缘描金的白色瓷质餐具，位于最中间的瓷盘中放着一颗水果，它的形状有些像桃子，但表面光滑，颜色鲜红，应该是苹果。”
沈秀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到三件物品，细节详尽，灵感值哪怕没有四十，也有三十八九。
没等沈秀宣布结果，李智继续道：“餐具左手边摆着一只绿釉陶罐，罐中插着三朵向日葵，一朵高昂，两朵低垂，最下方那朵叶子已经开始枯萎。”
沈秀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起来，看到了向日葵，还能观察得这么仔细，说明李智的灵感已经逼近了人类的极限。
好想切开看看，人类的极限是什么模样。
沈秀低下头，克制住内心的冲动，用平静到丧气的语调，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
“没有了吗？”
李智皱了皱眉，他把灵感控制在了40，在人类中应该算得上佼佼者，原本以为足够应付这次测试，但这位沈部长似乎对他的回答很不满。
在文员都精挑细选的对策局，还是太平庸了吗？
不愧是对抗幻魔的机构，水准就是不一般。
进入新职场，第一印象是重中之重，他必须留下个好印象。
“我还没说完。”他将灵感调整到了50，再次看向黑色晚餐。
“咦？”
“怎么了？”沈秀面无表情地问道。
“没什么，有点眼花了。我在餐桌后，还看到了一面巨大的展览架，上面似乎摆着许多藏品，再详细地就看不清了。沈部长，这些够了吗？”
“够了！去做下一个检测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李智松了口气，总算是过关了。
望着急匆匆离开房间的沈秀，他挠了挠头，是错觉吗，怎么感觉沈部长喘息的声音有点大？
大概是房间内不通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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