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归宁遇上断头案（4）
孙易听了冯子期的话，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而是挪步朝里屋走去。
里屋只有于钟一个人和尸体待着，旁人都见不得如此血腥的场面。
孙易进去之后，于钟很快就察觉了，他没有抬头，只是眼珠上瞟觑了他一眼。
直到孙易又走近了些，甚至蹲下来查看尸体的伤处，于钟才出声驱赶他。
“你来这干什么。去！去！别挡着我的光了。”
孙易却不听他的，继续盯着脖子的切口，开口问道：“仵作已经验过尸了吗？”
于钟没有想到孙易竟然能忍受如此场景，心下有些意外，对他的厌恶降了几分，便回答了他的提问。
“没有。这种乡下地方，哪里来的仵作，县丞可养不起这号人物。”
孙易听了，眉头微锁，“不要都缝上，留一段当做证据吧。此女并非生前被人砍头，而是死亡之后头才被砍下的。”
“什么意思？你是怎么知道的？”于钟停下了手中的作业，想听着孙易说下去。
“若是活人被斩首，则伤口紧缩，若是死后斩首，则血液不再流动，皮肉便不再收缩。这具尸体的皮肉不是紧缩的，那便是死后被斩首。可是，谁会这么多事，已经杀完了人，还要把她的头颅砍下来，甚至还是在逃跑的过程中？”
于钟看了孙易一眼，惊异于他的话。
其实，于钟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的尸体不计其数，人是怎么死的，他也知道一点，可双渔村的县丞是个不管事的，就算他说出了可疑之处也无济于事。
他原本已经打算着手去私下探查，冯家竟然将他的女儿代替冯子君塞进了花轿，这口气他必须出。
但到底该怎么出，却要仔细盘算。
撒泼胡闹、拳打脚踢都不过是无能之举，只能伤及皮肉，若想伤及肺腑，则需从长计议。
所以现在，他必须试探孙易的态度。
“所以，你想怎么做？”
孙易站起身来，看了看外面不断探进头来的冯子期，又看了一眼墙角，对着于钟说：“当然是把真相公之于众！”
虽然还剩了一截没有缝完，但于钟已经开始收拾工具了。
他说：“既然如此，那你最好今晚就将马春芳的尸体从冯家搬到县衙去，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派人看着。如果这案件果真有隐情的话，真凶很可能会对尸体下手。”
孙易心里是准备听从于钟的劝告的，但他又从于钟的话中琢磨出了一些别的味道。
“如今能对尸体下手的，也就只有冯家人了，你这么说，是在暗示我，冯家人有问题吗？”
于钟打着哈哈道：“我只是凭自己对马春芳和冯家人的了解，有了自己的一些猜测罢了，你就当是我胡言的，不必在意。”
“老丈人说的话，我自当是要放在心上的。”孙易语气谦逊道，“更何况是冯家对纯儿无礼在先，就算没有这桩事，我也不会轻易放过。”
于钟仔细看着孙易，似乎是在辨认眼前之人说的话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过了片刻，冯子期进来了，他在屋外望见于钟起了身，便以为尸体已经缝合完毕。
“于老伯，辛苦您了，要不是有您，我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冯子期向于钟鞠了个揖，脸上显出为难，踌躇道：“您看，我们家的钱都被那王八蛋给卷跑了，能不能通融通融，家里过几天有了钱再给您报酬。如何？”
于钟知道冯家人的德行，摆了摆手便想作罢。
孙易却不答应。
“等等！就算要赊账，也得立下字据，打下欠条，这样才算。”
冯子期一听，顿时暗中咬紧了后压槽，努力维持着冷静，“不过是一次缝补，哪里需要这么大费周章，您有所不知，我们村里人没几个识字的，买卖都不打欠条。”
孙易踱步出了里屋，朝外面看热闹的于辛一眼，声音大了一些，说：“于辛不就识字吗？他就能写欠条。”
“欠条？什么欠条？”于辛一听到孙易的话，推了推挡在前面的人，挤进了屋。
“冯家人说，暂时出不起你爹的钱，想赊账，我觉得还是写个欠条比较好，你说是吧？”
于辛一听这话，立刻附和道：“是！当然！欠条得写，以后钱也得还！”
他顺便还对着后面看热闹的人喊了一声，“冯家有没有欠你们大家钱的，我也一并帮你们写了。”
“有，有，有！”
“我，我，我！”
众人争先恐后地举起手来，乡里人面对欠钱不还的赖皮人大多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无非是骂骂仗，再不济就是打打架。
没过多久，整个冯家大厅便成了菜市场一般。
众人都在据理力争，争得面红耳赤，维权的维权，举证的举证，搅浑水的搅浑水。
冯子期一人双拳难敌多手，把冯家两个老人都吵了起来。
原本就要降温的混战一下子又沸腾起来，温度比一开始还高了不少。
冯子期举着手和这人对骂几句，和那人又对骂几句。
冯家大娘直接和一个胖大婶撕咬起来，冯家大爷看着眼前的一切欲哭无泪。
唐殊禾见此情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挤在人群里往孙易的方向靠去，被孙易拉了就往外走。
“怎么回事？”唐殊禾一边被拉着一边看着身后鸡飞狗跳的众人，满脸茫然。
“走吧，先回家去。”
唐殊禾却拉住了孙易，迫不及待地问：“你有什么发现吗？冯家嫂嫂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孙易瞧了瞧周围的人，悄声同唐殊禾说。“嗯。她应该不是直接被砍头死的，而是死了之后又有人把她的头颅砍了下来。”
“什么！”唐殊禾顿时感到一阵心悸，什么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现在还不知道。”孙易说，“听说，马春芳的尸体是在后山被发现的，我想，那里或许能找到一些遗漏的线索。”
唐殊禾同意孙易的看法，“对，咱们去后山找找。”
孙易抬头望了望天，“但现在不是时候，太晚了，天要黑了。咱们先回去，靠秦功曹的职权先把马春芳的尸体搬到县衙去。”
里屋只有于钟一个人和尸体待着，旁人都见不得如此血腥的场面。
孙易进去之后，于钟很快就察觉了，他没有抬头，只是眼珠上瞟觑了他一眼。
直到孙易又走近了些，甚至蹲下来查看尸体的伤处，于钟才出声驱赶他。
“你来这干什么。去！去！别挡着我的光了。”
孙易却不听他的，继续盯着脖子的切口，开口问道：“仵作已经验过尸了吗？”
于钟没有想到孙易竟然能忍受如此场景，心下有些意外，对他的厌恶降了几分，便回答了他的提问。
“没有。这种乡下地方，哪里来的仵作，县丞可养不起这号人物。”
孙易听了，眉头微锁，“不要都缝上，留一段当做证据吧。此女并非生前被人砍头，而是死亡之后头才被砍下的。”
“什么意思？你是怎么知道的？”于钟停下了手中的作业，想听着孙易说下去。
“若是活人被斩首，则伤口紧缩，若是死后斩首，则血液不再流动，皮肉便不再收缩。这具尸体的皮肉不是紧缩的，那便是死后被斩首。可是，谁会这么多事，已经杀完了人，还要把她的头颅砍下来，甚至还是在逃跑的过程中？”
于钟看了孙易一眼，惊异于他的话。
其实，于钟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的尸体不计其数，人是怎么死的，他也知道一点，可双渔村的县丞是个不管事的，就算他说出了可疑之处也无济于事。
他原本已经打算着手去私下探查，冯家竟然将他的女儿代替冯子君塞进了花轿，这口气他必须出。
但到底该怎么出，却要仔细盘算。
撒泼胡闹、拳打脚踢都不过是无能之举，只能伤及皮肉，若想伤及肺腑，则需从长计议。
所以现在，他必须试探孙易的态度。
“所以，你想怎么做？”
孙易站起身来，看了看外面不断探进头来的冯子期，又看了一眼墙角，对着于钟说：“当然是把真相公之于众！”
虽然还剩了一截没有缝完，但于钟已经开始收拾工具了。
他说：“既然如此，那你最好今晚就将马春芳的尸体从冯家搬到县衙去，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派人看着。如果这案件果真有隐情的话，真凶很可能会对尸体下手。”
孙易心里是准备听从于钟的劝告的，但他又从于钟的话中琢磨出了一些别的味道。
“如今能对尸体下手的，也就只有冯家人了，你这么说，是在暗示我，冯家人有问题吗？”
于钟打着哈哈道：“我只是凭自己对马春芳和冯家人的了解，有了自己的一些猜测罢了，你就当是我胡言的，不必在意。”
“老丈人说的话，我自当是要放在心上的。”孙易语气谦逊道，“更何况是冯家对纯儿无礼在先，就算没有这桩事，我也不会轻易放过。”
于钟仔细看着孙易，似乎是在辨认眼前之人说的话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过了片刻，冯子期进来了，他在屋外望见于钟起了身，便以为尸体已经缝合完毕。
“于老伯，辛苦您了，要不是有您，我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冯子期向于钟鞠了个揖，脸上显出为难，踌躇道：“您看，我们家的钱都被那王八蛋给卷跑了，能不能通融通融，家里过几天有了钱再给您报酬。如何？”
于钟知道冯家人的德行，摆了摆手便想作罢。
孙易却不答应。
“等等！就算要赊账，也得立下字据，打下欠条，这样才算。”
冯子期一听，顿时暗中咬紧了后压槽，努力维持着冷静，“不过是一次缝补，哪里需要这么大费周章，您有所不知，我们村里人没几个识字的，买卖都不打欠条。”
孙易踱步出了里屋，朝外面看热闹的于辛一眼，声音大了一些，说：“于辛不就识字吗？他就能写欠条。”
“欠条？什么欠条？”于辛一听到孙易的话，推了推挡在前面的人，挤进了屋。
“冯家人说，暂时出不起你爹的钱，想赊账，我觉得还是写个欠条比较好，你说是吧？”
于辛一听这话，立刻附和道：“是！当然！欠条得写，以后钱也得还！”
他顺便还对着后面看热闹的人喊了一声，“冯家有没有欠你们大家钱的，我也一并帮你们写了。”
“有，有，有！”
“我，我，我！”
众人争先恐后地举起手来，乡里人面对欠钱不还的赖皮人大多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无非是骂骂仗，再不济就是打打架。
没过多久，整个冯家大厅便成了菜市场一般。
众人都在据理力争，争得面红耳赤，维权的维权，举证的举证，搅浑水的搅浑水。
冯子期一人双拳难敌多手，把冯家两个老人都吵了起来。
原本就要降温的混战一下子又沸腾起来，温度比一开始还高了不少。
冯子期举着手和这人对骂几句，和那人又对骂几句。
冯家大娘直接和一个胖大婶撕咬起来，冯家大爷看着眼前的一切欲哭无泪。
唐殊禾见此情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挤在人群里往孙易的方向靠去，被孙易拉了就往外走。
“怎么回事？”唐殊禾一边被拉着一边看着身后鸡飞狗跳的众人，满脸茫然。
“走吧，先回家去。”
唐殊禾却拉住了孙易，迫不及待地问：“你有什么发现吗？冯家嫂嫂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孙易瞧了瞧周围的人，悄声同唐殊禾说。“嗯。她应该不是直接被砍头死的，而是死了之后又有人把她的头颅砍了下来。”
“什么！”唐殊禾顿时感到一阵心悸，什么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现在还不知道。”孙易说，“听说，马春芳的尸体是在后山被发现的，我想，那里或许能找到一些遗漏的线索。”
唐殊禾同意孙易的看法，“对，咱们去后山找找。”
孙易抬头望了望天，“但现在不是时候，太晚了，天要黑了。咱们先回去，靠秦功曹的职权先把马春芳的尸体搬到县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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