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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章

    王艳找到了一家医院帮阿木缝合了伤口,虽然很不专业。阿木依旧疑惑地看着她的动作,即使她弄痛了它,它也任凭她,不出一点声,它似乎没有痛觉般,可王艳却能从那时不时紧缩的肌肉看出它现在是能感受痛的。

    王艳带着阿木回到自己曾经的家,房门随意的敞开着,满屋灰尘,家具被毁坏,随意的被扔弃在地上,王艳心里毫无波澜,似乎曾经的欢声笑语已经是上辈子事。

    她在衣柜里找出几件自己曾经穿过的衣服,清洗了一番自己,她没有时间去感叹忧伤,自怨自艾。

    随后她又在城市中收集了物资,爬上阿木的背,和阿木一起离开这个她出生,成长的城市,把曾经那个天真的自己永远埋葬在这个城市中。

    春去秋来,她和阿木走过很多地方,山川大河,风声鸟语,她看见了之前从未看过的风景,也去过各种各样的城市,见识了人类由鼎盛走向衰败的过程。

    阿木饿了,他们便去寻找人类食物。

    和阿木在一起时间久了,她觉得自己也变成了和阿木一样的野兽,可也因为和阿木在一起,她才觉得自己真正的活过了一次,她的生命才有了意义。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阿木到了发情期,王艳才知道原来阿木需要雌性度过发情期,她一直知道阿木是只雄性,不过雌性噬魔却在外表上和雄性没有差别,王艳好奇它们是怎样区分性别的。

    噬魔在发情期的反应远远比王艳想象的槽糕,雄性噬魔在发情期更加暴怒嗜血,阿木常常忍不住想要伤害她,虽然她毫发无伤,但阿木眼见的异常痛苦。

    在那个风雨交加的日子里,她把自己送给了阿木,和阿木发生了交媾,她觉得也许自己早已发了疯可她却不后悔。

    过来阿木的发情期,王艳怀孕了,她要成为妈妈了,阿木要成为父亲了,王艳感觉幸福极了,她和阿木继续踏上旅程。

    就在她幻想着他们以后会一家三口的就这样幸福生活下去时,他们遇到了十几只噬魔,阿木自己拖住了噬魔,她本不想逃跑,可在战斗中的阿木似乎在用那两双眼睛悲凉的盯着她,王艳也似乎懂了它的意思,王艳顶着风雨,泪流满面的冲进暴雨中,她又要失去自己的所爱了。

    再后来,再后来遇到了殷雪。

    看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想为孩子活下去,那是她和阿木的。

    本以为阿木已经死去,可阿木来接她,她内心喜悦无以复加,她又可以和阿木在一起了,他们会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发展成这样?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王艳肚子痛极了,孩子似乎要出来了,可是前面的阿木正流着绿色的血液躺在她的面前,阿木那两双眼睛似乎还在眷念的看着她,王艳忍着痛爬过去,慢慢的抚上阿木的脸。她知道她责怪殷雪责怪的毫无理由,殷雪救了她没错,殷雪杀了阿木也没错,错在什么呢?大概错在这个混乱的世道吧。

    殷雪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她为李叔和谢婶报了仇,可是心里却无法高兴起来,噬魔有错吗?没有,它们只是饿了。人类有错吗?没有,他们只是想活下去。

    殷雪转身准备离开,她杀了阿木,留了全尸给王艳,可是那又怎么样?就像王艳说的,离开了这个保护她的噬魔,她又能活多久?

    可是她却不能再帮助王艳了,生而为人,太过平凡,她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连自己的人生,她都没办法了全,别人的,她又如何两全?

    那个男子,带着温柔而来的男孩,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等着她,殷雪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正当她抬不走向宴璟时,背后的王艳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殷雪立刻回头,王艳要生产了,她不知道噬魔和人类结合的产物是会什么?她依照本心冲到王艳身边。

    王艳肚子里有个东西正在挣扎着出来,她已经痛得满地打滚,却是忍着痛不愿离开那只叫做阿木的噬魔。她没有开口向殷雪求救,只是把自己的手一次次放进那只叫做阿木噬魔的爪子里。

    王艳突然瞳孔睁大,一只小小但却锋利的爪子带着鲜血撕破她的肚子伸了出来,王艳的气息慢慢变弱,她微笑着拖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身体慢慢挪到那只噬魔的怀里,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殷雪心绪复杂,那只小小的利爪撕开王艳的肚子爬了出来,人类和噬魔结合的产物依然是噬魔,它浑身还裹着一层透明的薄膜,粘液覆在上面,脐带还连着母体。

    那只小小的噬魔还无法睁开眼睛,它挣扎着撕破让它行动不便的薄膜,然后用它的鼻子敏锐的闻着四周,似乎确定了猎物的方向,带着没有剪断的脐带张开獠牙,伸出利爪朝着殷雪飞快的扑去······

    殷雪转身走到宴璟身边,调转他的轮椅:“走吧,阿璟。”

    突然,殷雪停下轮椅,她猛地转头,地上,躺着的是一只被劈为两半的小噬魔和一个死相悲惨的人类女子,还有一只断了一只手臂,浑身伤痕,早已经没了气息的成年噬魔······没有异常。

    可殷雪明明感觉到一股视线,从她和那只小噬魔战斗时,似乎一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盯着她,刚刚的感觉更甚,可是······一切很正常,是她多虑了吗?

    宴璟转过身疑惑的看着她。

    “阿璟,没事,走吧。”殷雪推着宴璟朝着房车走去。

    丛林里刮出一阵风,像是一阵阵呜咽声。

    殷雪带着宴璟回到房车,什么都没说,低着脑袋沉默着整理王艳,李贵和谢月华这段时间生活的痕迹,甚至被套都更换了,她整理出一大包,提着走出房车。

    宴璟看着窗外通红的大火,殷雪把那些东西连着那三具尸体烧毁,火焰在跳动着,肆无忌惮的吞噬着这令人悲伤的一切。

    殷雪背着他站着,熊熊的大火把那个强大优美的背影衬托的孤寂,赤红的火焰是殷雪变得更加缥缈。

    这一刻,宴璟深深感受到了那个人和自己的距离,那身影的主人似乎随时都会乘风离去,他一直知道自己不配陪在她身边。

    但这一刻,他突然感觉那个人和他的距离比他想象的还要远,他似乎从来没有接触过她,他和她不属于一个世界,这段时间的相处更像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