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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东山再起

    吉尔格勒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其他几个人的脸上几乎都出现了同一种表情,他们脸上明明白白的写了四个字:不可思议。

    他们无法想象吉尔格勒是如何在草原外面生活的这几年,他们也理解不了吉尔格勒口中的那些有趣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人。

    只有乌兰图娅好像有那么一点理解吉尔格里的描述,理解了他口中描述的那些人和那些事。

    因为那些场景也曾经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因为她也读过很多汉书,她也曾经想象过草原外面的世界。

    琪琪格的眼神里充满着不可思议和震惊,她稍微的蹙了蹙眉,她感到一些困惑和不解,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吉尔格勒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随着吉尔格勒不断的描述他这几年在草原外面的生活,琪琪格渐渐的意识到现在的眼前的这个吉尔格勒虽然看上去跟几年前没有很大的区别,他的相貌和声音几乎没怎么变化,他依然还是跟从前一样,那么开朗、友好、率直、平易近人,依然那么温和,依然那么让人感到亲切,让人喜欢。可琪琪格明白吉尔格勒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吉尔格勒了。

    现在的他,身上带着一股活泼自信的气质,但又非常的恬静超然。

    再看看他身边的新娘,琪琪格再也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去看吉尔格勒了。

    吉尔格勒还没有任何音信的时候,琪琪格曾经无数次的盼望着他回来。因为琪琪格相信,不管吉尔格勒出去多久,只要他能回到草原上,他就依然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对于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可是,现实把琪琪格心里那些骄傲和幻想通通打碎了。吉尔格勒回来了,但他不是之前的吉尔格勒了,而且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更适合他的女孩子,那是他的新娘,现在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他是属于那个女孩子的,仅仅属于她一个人。

    想到这些,琪琪格心里的那个完美的花瓶狠狠地摔落在地上,她的心里,一片粉碎。

    虽然琪琪格看着吉尔格里的眼神里仍然流露着爱意,但那已经是沙漏里最后一粒沙了。

    吉尔格勒就像是琪琪格抓在手里的沙子,而现在,那些沙子正在慢慢从指缝慢慢流走,哪怕暂时手里还有一些沙子,但终归无论如何都留不住。

    琪琪格看着风度翩翩的吉尔格勒,看着他开阔的额头和直挺的鼻子,再看看他身边美丽大方的新娘——欧阳卿心,看着她满脸的幸福笑容。琪琪格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是夕阳将要落山的最后一丝光芒。

    但是无论如何,她依然深深地爱着吉尔格勒,只要吉尔格勒回到她的身边,她的心就会抑制不住的跑到他身上。

    几个老朋友就这样一直谈论着最近几年的变化,他们之间有很多共同的回忆,那些回忆是那么美好、那么珍贵。

    尽管吉尔格勒的话不是很多,但只要他坐在那儿,就总是可以把聊天的氛围烘托的特别融洽。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这样一些人,他们对这些事情游刃有余。

    吉尔格勒时不时的抛出一些有趣的话题,大家就顺着那条线聊下去,经常聊到每个人都笑语盈盈。

    欧阳卿心跟其他人都不熟悉,也很难融入到他们的话题中,但吉尔格勒总是有办法轻松的让欧阳卿心加入他们的聊天,那是他对她的款款深情。

    聊天中,吉尔格勒得知琪琪格的母亲在几年前去世了,他对琪琪格说:“还好有安格陪着你,不然真的是让人放心不下。”

    安格听到吉尔格勒在说他,就带着友好的笑容对吉尔格勒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没看到当时的琪琪格多么伤心,我们都害怕她会撑不下去。多亏了乌兰图娅和萨日朗每天陪着她,安慰她,她才慢慢好起来。”

    安格对吉尔格勒始终都是像对自己的亲兄弟一样,他对他很忠诚,很崇拜,尽管他已经跟琪琪格结婚了,他始终把吉尔格勒当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也正是安格有这些美好的品格,琪琪格才会跟他结婚,因为琪琪格知道安格喜欢她,她觉得她可以永远把安格牢牢的攥在自己的手心里,这是安格可以给她的特别安定的安全感。而吉尔格勒是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他的手心里,他会到处乱跑,不受任何控制。

    对于琪琪格来说,安格就像是草原上的花,只要琪琪格想摘,任何时候都可以摘过来,而且不需要担心花会飞走。而吉尔格勒就像是河水中的月亮,他很美,也离你很近,却是永远无法触摸的到的,也永远无法得到。

    琪琪格把自己的五岁的儿子和三岁的女儿叫了过来,让吉尔格勒和欧阳卿心看看自己的孩子。吉尔格勒慢慢蹲下来,充满慈爱的看着他们,儿子长得像安格,胖乎乎的脸蛋,肉乎乎的鼻子,强壮的体格。女儿长得像琪琪格,灵动的眼睛,尖尖的下巴,乖巧伶俐。吉尔格勒拿出两个小礼物送给他们,两个孩子看看琪琪格,琪琪格跟他们说可以手下礼物,他们才放心的收下礼物,从这一点来看,琪琪格把自己的孩子教的相当不错。

    他们几个老朋友在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上午,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蒙古午餐,吉尔格勒在餐桌上不断地给欧阳卿心夹菜,并且跟她介绍蒙古的美食,琪琪格也很热情的招待着欧阳卿心。

    因为琪琪格知道,她对欧阳卿心热情一点,好一点,吉尔格勒才会对她有更好更长久的回忆。

    吃过午饭,吉尔格勒说他们要回去了,琪琪格和其他人都不舍得他们这么快就回家,他们知道这一别,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面。

    但,毕竟,人总归是要离别的。

    琪琪格拥抱了一下吉尔格勒,也拥抱了一下欧阳卿心。

    吉尔格勒手牵着欧阳卿心的手走出了大门,他们跟朋友人挥手告别。

    吉尔格勒把欧阳卿心扶上马,自己再上去,两个人就这样慢慢的走在广阔无际的草原上,朝着自己的家回去。

    回家的路上,吉尔格勒让赤兔走的很慢,因为他想让欧阳卿心好好的感受一下草原的美。他们看着天空上南飞的大雁,看着清澈的河流,看着蓝天白云在清澈河流里的倒影,看着河流两边的丰美水草。远处成群的牛羊,就像是天上撒下来的珍珠,还有那奔驰的骏马,就像是草地上的云朵。

    多么美的草原啊!多么美的天空啊!

    草原的尽头是天空,天空的尽头是草原。

    欧阳卿心的眼前是辽阔绝美的大草原,她的背后是她深爱着的男人。吉尔格勒的前面是他深爱着的姑娘,他的身后是他最爱的土地,此时此刻,他们两个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儿了。

    他们在草原上又待了几天,便收拾好行李往回赶了。回去的路上,他们走的不像回来的时候那么慢了,因为欧阳卿心有一些不舒服,她总是没有胃口吃饭,也没有什么精神,吉尔格勒很担心她,所以就想着快点赶回城里,找一个好大夫给欧阳卿心看病。

    一天早上,吉尔格勒和欧阳卿心在沿途的客栈起床了,吉尔格勒让店小二拿一下饭菜上来,饭菜刚上来,欧阳卿心看到饭菜一下子就吐了。这下子可把吉尔格勒吓坏了,他急忙让店小二去请大夫。

    大夫很快就来了,他给欧阳卿心把脉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吉尔格勒满眼担心,他看着大夫竟然在笑,心中更加的疑问。

    他焦急的问大夫:“大夫,我夫人怎么样?”

    大夫说:“恭喜啊!夫人这是有喜了。”

    听到大夫这句话,欧阳卿心满心欢喜,吉尔格勒脸上也像开出了一朵花,他快步走到床边,把欧阳卿心扶起来,充满柔情的看着欧阳卿心。

    大夫说:“我开一些安胎的药,按时服用即可。”

    吉尔格勒还是有些不放心,他问大夫:“那为什么她一直没有胃口吃饭,而且还一直吐?”

    大夫轻松的说:“这都是有喜的正常反应,不要太担心,好好休息便是。不过你们应该尽快回家,在家里好好修养,在外面毕竟没有家里舒适。路上一定要小心慢行,不要走太颠簸的道路。”

    大夫开了一些安胎药,吉尔格勒让店小二帮忙抓药煎药。

    两个人已经迎来了人生新的阶段,这个新的阶段,再一次把他们的心紧紧的聚集在一起。

    吉尔格勒细心地照顾着身体不适的欧阳卿心他们在这里停留了十天左右,欧阳卿心的身体不再那么难受了,可以吃得下食物了,也不怎么吐了。

    吉尔格勒还想着再休息几天,但是欧阳卿心比较担心自己的哥哥和妹妹,自己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太久没有见到他们了,现在自己身体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她告诉吉尔格勒可以往回走了,吉尔格勒只好顺着她,开始往回走。

    吉尔格勒往回走的时候会专门挑一些相对平坦的大路走,这样就不会太颠簸。他们又走了一个月,终于回到了苏城。

    现在又是秋天了。满城的树叶都已经变黄了,偶尔看到几棵柿子树,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光了,留下满树的黄橙橙的大柿子。

    吉尔格勒驾着马车回到了欧阳府,他小心翼翼的扶着欧阳卿心走进院子里。这个时候的欧阳卿心已经有五个月身孕了,可以明显的看到身体的变化了。

    他们走进院子里的时候,欧阳冰雪在打扫院子。欧阳卿心喊了一声:“冰雪,我们回来了!”

    欧阳冰雪听到声音,立刻回头看,她看到了怀着身孕的姐姐和搀扶着姐姐的姐夫。欧阳冰雪一脸惊喜,她放下扫把,小跑着来到欧阳卿心身边,她把姐姐全身上下快速的打量了一番,说:“大姐,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跟大哥一直都很担心你们,你们已经走了一年多了。”

    欧阳冰雪看着欧阳卿心的肚子,满脸的姨母笑,她笑着问欧阳卿心:“大姐,你肚子里面是不是有小宝宝了?我们欧阳家是不是要添新人了?”

    欧阳卿心幸福的点着头,她一边看着吉尔格勒一边对欧阳冰雪说:“是的,你要当小姨了,开不开心?”

    欧阳冰雪开心的都跳起来了,她拉着欧阳卿心的一只手开心的上下跳动着,吉尔格勒有些紧张,他连忙说:“冰雪,你要小心点,不要吓到肚子里的小宝宝。”

    欧阳冰雪说:“对对对,看我太高兴了,以后一定会加倍小心。”

    到了晚上,欧阳岱泽回来了,他知道欧阳卿心有身孕的消息以后也是非常激动非常开心。欧阳家终于又要添新人了。

    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总是能给一个家庭带来无限的希望。

    吃过晚饭,欧阳卿心跟欧阳冰雪两个姐妹回到房间说一些闺房悄悄话,吉尔格勒和欧阳岱泽在院子里说家里的生意上的事情。

    吉尔格勒跟欧阳岱泽说自己从蒙古带回来了一些积蓄,希望可以帮到他,欧阳岱泽说:“吉尔格勒,多谢你如此不顾一切的帮助我们,我永远都会记得这些恩情。”

    吉尔格勒说:“大哥,欧阳卿心是我的妻子,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就不要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再说了,当初我一个人从北方草原过来,钱袋被偷,走投无路,是欧阳一家人收留了我,要说恩情,那欧阳一家人对我有着莫大的恩情。”

    欧阳岱泽看着眼前这个蒙古姐夫,听着他说着这一番话,心底升起一股深深的敬佩和感恩。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没了嫁错人。

    欧阳岱泽拿着吉尔格勒给他的这些银两,开始购买机器,招收工人,欧阳老爷早已经把做生意的方法交给了他们兄弟二人,那就是:诚信。

    如今欧阳高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外祖母家里,欧阳家就剩下欧阳岱泽这一个儿子了,欧阳岱泽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他正在慢慢的重振欧阳家的家业。

    欧阳岱泽每天领着工人们在布店的后院里埋头苦干。染布的需要他,他就去染布,织布的需要他,他就去织布,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哪里需要他他就去哪里。

    他永远比其他人来的早,回家的晚,他干活的时候也不关注自己的形象,在外人看来,他跟那些织布的染布的工人是一样的。

    虽然有时候欧阳冰雪和吉尔格勒也会过来帮忙,但基本上都是欧阳岱泽一个人在挑大梁,他是欧阳布业的灵魂和支柱。三个多月以来,欧阳岱泽跟朝阳同起,与夕阳同归。

    终于,老天不负有心人,欧阳岱泽的辛苦有了回报。

    欧阳布业重新在苏城有了一些地位,那些原来的商业合作伙伴又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他们看好了这位欧阳家的大少爷,他们愿意重新跟欧阳家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