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通灵
男人站在墓碑后，他注视着身前一对头戴白布，身材瘦小的母女，小女孩将脸庞埋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身子不住颤动，时不时发出如被抛弃的小兽般的细微哀鸣。
而作为母亲的女人则面无表情的凝望着面前的墓碑，枯槁但温暖的右手抚摸着小女孩的脑袋，男人注意到，她的眼角有未曾擦去的泪痕。
默默矗立片刻后，她弯腰，将手中一捧白花放在墓碑前，随后她轻轻拍打女儿颤抖的身躯，一切不言而喻。
女儿放开锢住母亲怀抱的双臂，抹了两把眼泪，随后拜倒在墓碑前，磕了三个头，而后又站起身，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串，一枚枚晶莹剔透的珍珠顺着脸颊滚落。
男人望着眼前这一幕无声默剧，内心被难以遏制的悲伤所占据，他几度伸出手，想要搀扶住女人摇摇欲坠的身躯，或是擦去小女孩脸庞上的泪珠。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放弃，选择做一名场下的观众，就这么静静的观看舞台上的演出。
女人与女孩终于离开了，男人注视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看着她们消失在四周稠密的白雾中，他这才迈开步伐，来到她们曾经站立的地方，看见她们曾经看过的景象。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普通憨厚的男人正笑得灿烂。
他认得照片里的男人——因为这个男人就是他杀的。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眼前世界顿时如同一副被火焰灼烧的幕布，灼烧出的孔洞不断扩大，直到从其背后显露出一个昏暗房间的轮廓。
此刻的他，身躯有如羽毛般轻盈，又宛若山石般沉重，怪异而难受。
“嘶~~”
元贰摆摆脑袋，努力挣脱那种古怪的知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通灵的感觉不好受对吧？”
元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狠狠跺了跺脚，脚下坚实的地面抹去他心中那种飘飘忽忽的虚浮感。
在他面前，悬浮着一团汇聚的，稠密的白色云雾，一个男人狰狞的面庞在白雾中不断浮现又消散，这是经过特殊方式练就的‘灵’，它可以被长久的保存下来。
元贰看着这团诡异的云雾，忍不住询问道：“为什么他是个杀人犯，我还以为他是那个女人的丈夫。”
姜先生拿出一个玻璃瓶对准半空中的灵，微微摇晃一下瓶身，云雾便迫不及待的钻进狭窄的瓶中，男人的脸庞更加凝实，脸上的表情也更加痛苦。
“把人的魂魄制作成地缚灵要经历一段痛苦而漫长的过程。”
姜先生将玻璃瓶放在角落的一堆瓶瓶罐罐中，缓缓说道：“他的一生已经足够悲惨，我们没有必要去折磨他，心理上也过不去，而将杀死他的杀人犯制成地缚灵倒是简单的很！”
“原来如此，不过这个杀人犯还保留着基本的神智吗？”
“当然不会，这是最低级的灵，连用作‘附魔’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作为你的练习工具而已，不过既然你已经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了，那你应该也见识到被封存的那段记忆了？”
元贰点点头，皱眉道：“我只看到一对母女在墓碑前祭奠死者的片段，除此之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四周都被云雾遮盖。”
姜先生期待的询问道：“你看清那对母女的模样了吗？”
“当然，看得很清楚，还有墓碑上死者的照片，我也一同记下来了。”
姜先生嘴微张，似乎想骂些什么，但最后只是矜持的一点头：“不错，第一次通灵就能做到这一步很不错，但是日后还需要多加努力。”
旋即他皱眉，叮嘱道：“灵性的强大活跃，可以让你看到更清晰的画面，但着也是一柄双刃剑，在通灵时不要沉沦在记忆中，更不能被死者的情绪所左右，你必须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
“嗯，我会的。”元贰点头附和，旋即又提道：“姜先生，我能否在这里占卜一件又一定危险性的物事？”
“是什么？”
“死者姜进留下来的遗物，可能和深渊有关，队长希望能从其中获得一些线索。”
姜先生用手杖轻轻敲了敲地面，他点头同意道：“当然可以，不过这需要我来给你搭建一个安全，隐秘的场所。”
“呃，那就多谢您了！”
“嗐~我这把老骨头也就这点用处咯！”姜先生忍不住感慨道，他从角落里拿出一个铁盒子和一尊呈趴卧状态的青铜兽放在元贰桌前。
铁盒子里装着某种粉末，在灯光昏暗的环境下，竟然能发出亮闪闪的星光。
姜先生将这些粉末洒在元贰周边，围成了一个圆，身处圆心的元贰顿时感受到自己原本萎靡平静的灵性突然活跃起来，精神触手控制不住的向四周延伸，在地上的粉末也散发出点点星光，如同点缀在夜空中的繁星。
姜先生看着捂住脑袋，竭力控制灵性的元贰，笑呵呵的解释道：“这是用陨星研磨成的粉末，可以使你的灵性暂时变得活跃而强大！”
紧接着，他又将青铜兽放在桌头，这是一尊模样如虎豹，身披鳞甲，长着三条细长尾巴的青铜兽：“这是镇兽，它会镇住你的灵性，让你得以从灵境中脱身回归现实，也可以抵挡来自他人的窥探。”
姜先生叮嘱道：“当然，这都是有限度的！还是那句话，尽量不要越界！”
元贰望着眼前的镇兽和围绕周身的陨星粉末，不免有些头皮发麻。
他本来只是想随便占卜一次糊弄过去，而后在宫马面前来一波‘人前显圣’，或是通过递小纸条，打小报告的方式将卯兔长老的地址告知于他。
结果姜先生现在把这么一堆宝贵物品摆在他面前，陨星研磨成的粉末，怎么想都不便宜！
而且这青铜兽都掉漆了，身上还有几条裂纹，应该也用不了几次，把这些东西用在他身上，不免让元贰怀有欺骗他人的负罪感。
但尽管如此，元贰也不会占卜深渊，他害怕打草惊蛇。
那我这次要占卜什么呢？
元贰一边思索，一边按照姜先生的说法，将灵性向青铜兽蔓延，二者刚一触碰，元贰便忍不住皱起眉头，眉心微微刺痛，因为他的那一缕灵性被某种物事死死咬住。
姜先生在一旁催促道：“开始吧，陨星之粉很快便会挥发。”
元贰抚摸一下眉心，深吸一口气，从口袋中拿出半截钢笔紧紧的握在左手中，这便是姜进留下的遗物，其上有一股浅淡的气息。
随后他熟练的将灵性覆盖住桌面的镜子，意识瞬间被拽入无边的黑暗中。
而作为母亲的女人则面无表情的凝望着面前的墓碑，枯槁但温暖的右手抚摸着小女孩的脑袋，男人注意到，她的眼角有未曾擦去的泪痕。
默默矗立片刻后，她弯腰，将手中一捧白花放在墓碑前，随后她轻轻拍打女儿颤抖的身躯，一切不言而喻。
女儿放开锢住母亲怀抱的双臂，抹了两把眼泪，随后拜倒在墓碑前，磕了三个头，而后又站起身，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串，一枚枚晶莹剔透的珍珠顺着脸颊滚落。
男人望着眼前这一幕无声默剧，内心被难以遏制的悲伤所占据，他几度伸出手，想要搀扶住女人摇摇欲坠的身躯，或是擦去小女孩脸庞上的泪珠。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放弃，选择做一名场下的观众，就这么静静的观看舞台上的演出。
女人与女孩终于离开了，男人注视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看着她们消失在四周稠密的白雾中，他这才迈开步伐，来到她们曾经站立的地方，看见她们曾经看过的景象。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普通憨厚的男人正笑得灿烂。
他认得照片里的男人——因为这个男人就是他杀的。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眼前世界顿时如同一副被火焰灼烧的幕布，灼烧出的孔洞不断扩大，直到从其背后显露出一个昏暗房间的轮廓。
此刻的他，身躯有如羽毛般轻盈，又宛若山石般沉重，怪异而难受。
“嘶~~”
元贰摆摆脑袋，努力挣脱那种古怪的知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通灵的感觉不好受对吧？”
元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狠狠跺了跺脚，脚下坚实的地面抹去他心中那种飘飘忽忽的虚浮感。
在他面前，悬浮着一团汇聚的，稠密的白色云雾，一个男人狰狞的面庞在白雾中不断浮现又消散，这是经过特殊方式练就的‘灵’，它可以被长久的保存下来。
元贰看着这团诡异的云雾，忍不住询问道：“为什么他是个杀人犯，我还以为他是那个女人的丈夫。”
姜先生拿出一个玻璃瓶对准半空中的灵，微微摇晃一下瓶身，云雾便迫不及待的钻进狭窄的瓶中，男人的脸庞更加凝实，脸上的表情也更加痛苦。
“把人的魂魄制作成地缚灵要经历一段痛苦而漫长的过程。”
姜先生将玻璃瓶放在角落的一堆瓶瓶罐罐中，缓缓说道：“他的一生已经足够悲惨，我们没有必要去折磨他，心理上也过不去，而将杀死他的杀人犯制成地缚灵倒是简单的很！”
“原来如此，不过这个杀人犯还保留着基本的神智吗？”
“当然不会，这是最低级的灵，连用作‘附魔’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作为你的练习工具而已，不过既然你已经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了，那你应该也见识到被封存的那段记忆了？”
元贰点点头，皱眉道：“我只看到一对母女在墓碑前祭奠死者的片段，除此之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四周都被云雾遮盖。”
姜先生期待的询问道：“你看清那对母女的模样了吗？”
“当然，看得很清楚，还有墓碑上死者的照片，我也一同记下来了。”
姜先生嘴微张，似乎想骂些什么，但最后只是矜持的一点头：“不错，第一次通灵就能做到这一步很不错，但是日后还需要多加努力。”
旋即他皱眉，叮嘱道：“灵性的强大活跃，可以让你看到更清晰的画面，但着也是一柄双刃剑，在通灵时不要沉沦在记忆中，更不能被死者的情绪所左右，你必须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
“嗯，我会的。”元贰点头附和，旋即又提道：“姜先生，我能否在这里占卜一件又一定危险性的物事？”
“是什么？”
“死者姜进留下来的遗物，可能和深渊有关，队长希望能从其中获得一些线索。”
姜先生用手杖轻轻敲了敲地面，他点头同意道：“当然可以，不过这需要我来给你搭建一个安全，隐秘的场所。”
“呃，那就多谢您了！”
“嗐~我这把老骨头也就这点用处咯！”姜先生忍不住感慨道，他从角落里拿出一个铁盒子和一尊呈趴卧状态的青铜兽放在元贰桌前。
铁盒子里装着某种粉末，在灯光昏暗的环境下，竟然能发出亮闪闪的星光。
姜先生将这些粉末洒在元贰周边，围成了一个圆，身处圆心的元贰顿时感受到自己原本萎靡平静的灵性突然活跃起来，精神触手控制不住的向四周延伸，在地上的粉末也散发出点点星光，如同点缀在夜空中的繁星。
姜先生看着捂住脑袋，竭力控制灵性的元贰，笑呵呵的解释道：“这是用陨星研磨成的粉末，可以使你的灵性暂时变得活跃而强大！”
紧接着，他又将青铜兽放在桌头，这是一尊模样如虎豹，身披鳞甲，长着三条细长尾巴的青铜兽：“这是镇兽，它会镇住你的灵性，让你得以从灵境中脱身回归现实，也可以抵挡来自他人的窥探。”
姜先生叮嘱道：“当然，这都是有限度的！还是那句话，尽量不要越界！”
元贰望着眼前的镇兽和围绕周身的陨星粉末，不免有些头皮发麻。
他本来只是想随便占卜一次糊弄过去，而后在宫马面前来一波‘人前显圣’，或是通过递小纸条，打小报告的方式将卯兔长老的地址告知于他。
结果姜先生现在把这么一堆宝贵物品摆在他面前，陨星研磨成的粉末，怎么想都不便宜！
而且这青铜兽都掉漆了，身上还有几条裂纹，应该也用不了几次，把这些东西用在他身上，不免让元贰怀有欺骗他人的负罪感。
但尽管如此，元贰也不会占卜深渊，他害怕打草惊蛇。
那我这次要占卜什么呢？
元贰一边思索，一边按照姜先生的说法，将灵性向青铜兽蔓延，二者刚一触碰，元贰便忍不住皱起眉头，眉心微微刺痛，因为他的那一缕灵性被某种物事死死咬住。
姜先生在一旁催促道：“开始吧，陨星之粉很快便会挥发。”
元贰抚摸一下眉心，深吸一口气，从口袋中拿出半截钢笔紧紧的握在左手中，这便是姜进留下的遗物，其上有一股浅淡的气息。
随后他熟练的将灵性覆盖住桌面的镜子，意识瞬间被拽入无边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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