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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他看见了!

    “哈~觐见诸神?就凭你?你是疯了吗!?”

    卯兔自然不会理会元贰的狂妄之语,只当他是劫后余生过于兴奋,从而失心疯了。

    他在谩骂两句后便冷静下来,反而冷笑道:“小子,不得不承认,你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但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冰冷阴鸷的声音钻入元贰的双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正依靠着某种物事来抵挡我对你的侵蚀,对吧?”

    “但是它又能保护你多久呢?我感受到庇护你灵性的力量正在逐渐减弱,我只要三分钟就能突破你设置的防线,届时你将经历求死不得的痛苦!”

    “呵呵~~”元贰悠悠站起身,锁好大门,关紧门窗,将照明的蜡烛一一吹灭,而后才坐回镜子前,脸上是一张自信满满的灿烂笑容,

    他从口袋里掏出金属陀螺,其银白色的表面早已被红褐色的铜锈覆盖大半,并且锈迹还在飞速蔓延,不用三分钟,便可彻底笼罩整个陀螺。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剩余生命的沙漏,可惜,现在只剩下两分钟不到了!”

    元贰将‘沙漏’放在桌面,注视着其上蔓延的锈迹,终于开口了,他语气淡然的问道:“深渊到底想在泉海城做什么?”

    “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惦记着这种事……”卯兔长老感慨道:“元贰啊,你让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说你傻的可爱么?哈哈~~”

    “啧~”元贰收起笑容,呢喃道:“本来还想趁你死前收集些信息的,现在看来不行了!”

    “你想杀死我?就凭你区区一个——你在做什么!”

    卯兔长老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个度,他处于元贰大脑中,攻克其灵性的精神体突然感到一种悚然难言的恐惧,这种恐惧源于他精神体的本源,是被刻印在人类灵魂最深处的感受。

    人类依靠恐惧,避开黑暗中的危险,避开食人的猛兽,避开无穷的危机,文明因恐惧而发展,人类因恐惧而进化。

    但也会因为绝对的安全而失去恐惧……

    自从卯兔长老将他所有一切献给主之后,便从未遇到过能够彻底将他杀死的危险,‘恐惧’也因此几乎消弭在他的生命中,哪怕是今晚措不及防遇上宫马,他心中也只是愤怒,震惊与疑惑交杂。

    然而在这一刻,他所丢失的情绪被唤醒了。

    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发自内心的恐惧,这种绝望而深沉的恐惧,让他重新成为了很久以前那个无力而脆弱的自己,那个匍匐在一条看门犬面前瑟瑟发抖的自己。

    “不!不!!不!!!”

    伴随着卯兔长老惊恐刺耳的尖叫声,他的精神体被一种不可阻遏,不可脱离的神秘力量所牵扯,从元贰躯壳中剥离,连同另一道灵性一起,径直钻入桌面冰冷的镜面中。

    他的灵性穿越一条光怪陆离的隧道,砸入一个无光黑暗的空间。

    卯兔惊恐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然而除了无尽的冰冷黑暗以外,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灵境,这里是灵境!该死的,他把我带到了灵境中!”

    卯兔显然也掌握了一些神秘学知识,通过对周边环境的推断能准确的说出‘灵境’这个词。

    尽管如此,他也只是第一次进入灵境之中,难以遏制的感到慌乱惊恐。

    他忍不住‘咬牙’咆哮道:“元贰!出来!我知道你也在这里!”

    “卯兔长老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对吧?”元贰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旁,声音中带着笑意与自信,与单纯的刺客相比,灵境显然才是他的主场。

    “元-贰!”听见元贰的声音,卯兔反而从慌乱中冷静下来,他反问道:“你真的想要借助灵境来杀死我吗?”

    “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做,但我认为你在灵境中击杀我是一件可能性极大的事情,不过在你杀死我之前,我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哦?说来听听~~”元贰好整以暇道。

    “你并不能真正的杀死我,因为‘我’并不是全部的我,我也并不只有你和你妹妹两具分身,就算你将我的这一份精神杀死,我的其余精神依旧会在其他分身上复苏,而且‘他们’届时也将继承我的记忆,知道我真正的死因!”

    卯兔长老坦然道:“没错,我跟你说这些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恐吓你,就是为了保住我的这一份精神,这份精神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我可以为此而付出除了背叛主以外的一切代价!”

    “是吗?”

    元贰的灵性漂浮在卯兔周围,如一缕清风环绕其周身,他轻灵的话语亦如风一般从四面八方吹拂而来,

    “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欺骗我!”

    “不,是你心灵的冲动在欺骗你自己!”卯兔长老冷静道:“你仔细想想,其实我们二人之间并没有发生所谓的血海深仇,我们没有剧烈冲突的利益。”

    “你现在一定需要许多资源信息,而我恰好就掌握着这些东西,在这一基础上,我们也有着合作的可能!”

    “我可以给予你制衡我的方法,我可以给你提供便利,帮你尽快提升实力,我也可以向你提供教派内的信息动作!”

    “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告诉你深渊在泉海城中谋划着什么!”

    话语刚落,卯兔长老突然感受到一个活跃火热的灵性停顿在他前方,如同人与人贴近面孔,四目相对,各怀鬼胎。

    黑暗中无声无息。

    元贰沉默片刻后,率先打破死一般的寂静:“你刚才说,你的其余分身会继承你的记忆,他们与你随时都有联系,对么?”

    “当然!”卯兔长老谨慎的回答道:“灵境也隔绝不了这种联系,凡有行,必可知!”

    “那真是太好了!”元贰笑道:“这就意味着,一旦你受到污染,你的所有分身也会被‘污染’!”

    “你想‘污染’我?”卯兔长老冷漠道:“我受到吾主之庇佑,你如何能‘污染’我!?”

    “哈哈哈~~~”

    元贰放声大笑,笑声癫狂而刺耳,他于笑声中高呼道:

    “卯兔老狗,来,随我觐见诸神!”

    话音刚落,卯兔周身黑暗被一束束光芒所洞穿,黑暗如同帷幕被大力掀开,让他得以清晰的感受到隐藏于帷幕之下的真实!

    他看见了!

    他无可避免的看见了那一只只睁开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