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隍之道
斩妖，诛魔，护国，守民。
这是京都白帝城镇魔总司门前石碑刻字。
而在其对面的天画舫总司门口，则有一块白玉石碑，亦是刻有天画舫弟子行走天下的规矩。
画妖，降魔，记众生，传绝学。
一朝越龙门，林清羽有些恍惚。
“怎地站在原地发呆。”
李濠笑眯眯道：“我凉县又多了一个镇魔画师，这可是大喜事呀。”
林清羽回过神来，抬起头道：“多谢李大人照顾。”
“但我还有一事不明。”
林清羽目光灼灼道：“为何我刚突破到养生境，李大人便马上知晓了？”
才一顿饭的功夫，甚至都已经派人来找他了！
这不得不令林清羽怀疑。
李濠闻言道：“此事倒还真不是我第一个知道。”
“而是城隍供奉。”
神道，城隍土地小神，食香火，享祭祀。
“原来如此。”
不过令他惊讶的是，就连刑妖司这等妖气冲天之地，居然也有小神愿意呆着。
神也不容易啊。
“对了，你初入养生境，有些事情可能还不了解。”
李濠站起身来，缓缓道：“养生境的修士，若所食之物与凡人无异，则对修行无甚帮助，故此需要食用特殊的饭食与丹药。”
“我凉县总共有各类镇魔师十八人，皆为九品修士，旗下还有三十六名城隍小神，有专研食道的炼丹师与药师，所以此事不必担忧。”
“待到后面接触起来，你自会知晓。”
林清羽点了点头，心神一动道：“不知可有炼器师？”
“自然是有，不过不是修士，而是一名城隍供奉。”
李濠挥了挥手，旁边候着的衙役立刻迎上来：“带林大人去看看他的住处，顺便熟悉熟悉一下周围。”
“以后若无要紧事，你也不用再去刑妖司了。”
既然有了官身，那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但林清羽一听心都凉了半截，也就是说以后不能轻松的得到妖兽寿元了，还得去和那些妖兽面对面的厮杀！
苦哉……
罢了，还是手头之事要紧。
出了李府，去住所之处转了转，还算是不错的地段。
至少是在闹市之中，与那妖气冲天的刑妖司相距甚远。
林清羽从袖间摸出半分银子，扔给衙役道：“辛苦了兄弟。”
“这要没什么的事的话你便先回去交差吧。”
这些银子是前几个月的工钱，林清羽本来还以为没机会用。
衙役慌忙接住银子，激动道：“也好也好，那大人随意，有什么事情吩咐在下即可。”
循着李濠所说的位置，林清羽快步走到了城西城墙脚下。
果不其然，一座稍显破败的小庙映入眼帘。
门前一个红漆斑驳的牌匾高高悬挂，隐隐还有“钱土地庙”的字样。
正值农忙，庙中百姓甚少，小小的破庙竟也显得有一丝孤寂。
林清羽踏进门槛，瞬间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
出乎意料的是，这庙内的香火却异常鼎盛，香炉之中的炉灰都已堆积数尺有余。
林清羽凝神看去，这硕大的香炉壁上字迹密密麻麻，还记载了此土地的来历。
七十年前，凉县有一姓钱大户，家族鼎盛，远近闻名。
但让其名声远播的不是其家大业大，而是家主钱乙的为人品格。
每逢天灾之年，县衙无力赈灾时，钱乙便会暗地里送粮给衙门，再从自家粮仓中拉出粮食，一齐协助衙门办粥铺，施舍众人。
时值妖兽肆虐，北方的啸月谷每逢月圆之夜常常会有百妖兽潮，一同围困凉县。
稍有不慎，便会城破家亡，血流无数。
朝廷对这偏远之地有心无力，责令当地县令自主解决。
县令无奈带领衙役百姓出城诛妖，但凡人之躯哪是妖兽的对手，待到最后一个县衙镇魔师死亡后，凉县城破。
眼看妖兽就要突破城门，凉县即将在大周王朝疆域上除名之时，钱乙站了出来。
连同钱家上下家丁统共三百五十二人，无论男女，无论老幼，皆手持棍棒，站在城门所对的第一个街口，严阵以待。
受到钱家感染，不少躲在家中的百姓也纷纷自发拿起农具，一齐站在城门脚下。
对于他们来说，此时为的不仅仅是自身性命，更是为了报钱乙昔年的一饭之恩。
这一夜，凉县城门下血流漂橹，哀嚎声与嘶吼声彻夜未停。
人族尸体与妖兽尸体相互错杂的堆积在一起，如同炼狱一般。
带头妖兽未曾想到这些平日不过是如待宰羔羊一般的百姓，今日为何会爆发出如此惊天战力。
所幸，这些人快死光了。
它这么想着，猛地扑向人群之中一位浸满鲜血的老爷子，咔嚓一声咬断了他的喉管……
下一秒，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在它耳旁响起。
不过是寥寥数人，却令它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它决定下令撤退，可身后再次传来兽群哀嚎声。
回头一看，无数马蹄声奔腾的黑甲骑卒呼啸而来。
“吾乃燕云州校尉燕山，奉命前来增援。”
“燕云州镇魔司分司，特来救助凉县百姓！”
“燕云州天画舫分部，特来驰援凉县！”
这一夜凉县百姓战死一千余人，县令何光同麾下九品修士计五十二人，全部阵亡于城墙上。
而在城墙之下，钱家三百五十二人，无一存活。
自大周王朝天璇二十四年七月初七起，七十年间，凉县周边再无任何兽潮敢围攻凉城。
一切尘埃落定后，此事上报州，再上报府，最终一路呈到了大周天子的龙案上。
这一日朝野震动，因燕云州办事不力者流放官员多达数十位。
随着一纸诏书飞马传讯，着令阵亡的五十二名镇魔师中挑选出了数十位，受封为城隍之神。
享千年香火祭祀，信徒不绝，土地不死。
这便是如今凉县的三十六位在册城隍中的一部分组成。
而钱乙，正是其中唯一一位以布衣之躯，死后受封为神的城隍。
林清羽看完这密密麻麻的近千字，仿佛如同梦回了当年那个夜晚一般，血腥冲杀透暗云。
“壮哉钱老先生。”
林清羽长叹了一口气，心中一阵激情涌动，恭恭敬敬的往香炉中添了新香，并叩首跪拜。
他终于知道此地为何香火持续不歇了。
此等人物，说是再造凉县者也不为过。
更不必说当年还有许多亲身经历者并未逝去。
林清羽恭恭敬敬的叩拜三下，抬头时却突然一惊。
扭头看去，只见空荡荡的小庙中，进来门槛处，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老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是京都白帝城镇魔总司门前石碑刻字。
而在其对面的天画舫总司门口，则有一块白玉石碑，亦是刻有天画舫弟子行走天下的规矩。
画妖，降魔，记众生，传绝学。
一朝越龙门，林清羽有些恍惚。
“怎地站在原地发呆。”
李濠笑眯眯道：“我凉县又多了一个镇魔画师，这可是大喜事呀。”
林清羽回过神来，抬起头道：“多谢李大人照顾。”
“但我还有一事不明。”
林清羽目光灼灼道：“为何我刚突破到养生境，李大人便马上知晓了？”
才一顿饭的功夫，甚至都已经派人来找他了！
这不得不令林清羽怀疑。
李濠闻言道：“此事倒还真不是我第一个知道。”
“而是城隍供奉。”
神道，城隍土地小神，食香火，享祭祀。
“原来如此。”
不过令他惊讶的是，就连刑妖司这等妖气冲天之地，居然也有小神愿意呆着。
神也不容易啊。
“对了，你初入养生境，有些事情可能还不了解。”
李濠站起身来，缓缓道：“养生境的修士，若所食之物与凡人无异，则对修行无甚帮助，故此需要食用特殊的饭食与丹药。”
“我凉县总共有各类镇魔师十八人，皆为九品修士，旗下还有三十六名城隍小神，有专研食道的炼丹师与药师，所以此事不必担忧。”
“待到后面接触起来，你自会知晓。”
林清羽点了点头，心神一动道：“不知可有炼器师？”
“自然是有，不过不是修士，而是一名城隍供奉。”
李濠挥了挥手，旁边候着的衙役立刻迎上来：“带林大人去看看他的住处，顺便熟悉熟悉一下周围。”
“以后若无要紧事，你也不用再去刑妖司了。”
既然有了官身，那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但林清羽一听心都凉了半截，也就是说以后不能轻松的得到妖兽寿元了，还得去和那些妖兽面对面的厮杀！
苦哉……
罢了，还是手头之事要紧。
出了李府，去住所之处转了转，还算是不错的地段。
至少是在闹市之中，与那妖气冲天的刑妖司相距甚远。
林清羽从袖间摸出半分银子，扔给衙役道：“辛苦了兄弟。”
“这要没什么的事的话你便先回去交差吧。”
这些银子是前几个月的工钱，林清羽本来还以为没机会用。
衙役慌忙接住银子，激动道：“也好也好，那大人随意，有什么事情吩咐在下即可。”
循着李濠所说的位置，林清羽快步走到了城西城墙脚下。
果不其然，一座稍显破败的小庙映入眼帘。
门前一个红漆斑驳的牌匾高高悬挂，隐隐还有“钱土地庙”的字样。
正值农忙，庙中百姓甚少，小小的破庙竟也显得有一丝孤寂。
林清羽踏进门槛，瞬间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
出乎意料的是，这庙内的香火却异常鼎盛，香炉之中的炉灰都已堆积数尺有余。
林清羽凝神看去，这硕大的香炉壁上字迹密密麻麻，还记载了此土地的来历。
七十年前，凉县有一姓钱大户，家族鼎盛，远近闻名。
但让其名声远播的不是其家大业大，而是家主钱乙的为人品格。
每逢天灾之年，县衙无力赈灾时，钱乙便会暗地里送粮给衙门，再从自家粮仓中拉出粮食，一齐协助衙门办粥铺，施舍众人。
时值妖兽肆虐，北方的啸月谷每逢月圆之夜常常会有百妖兽潮，一同围困凉县。
稍有不慎，便会城破家亡，血流无数。
朝廷对这偏远之地有心无力，责令当地县令自主解决。
县令无奈带领衙役百姓出城诛妖，但凡人之躯哪是妖兽的对手，待到最后一个县衙镇魔师死亡后，凉县城破。
眼看妖兽就要突破城门，凉县即将在大周王朝疆域上除名之时，钱乙站了出来。
连同钱家上下家丁统共三百五十二人，无论男女，无论老幼，皆手持棍棒，站在城门所对的第一个街口，严阵以待。
受到钱家感染，不少躲在家中的百姓也纷纷自发拿起农具，一齐站在城门脚下。
对于他们来说，此时为的不仅仅是自身性命，更是为了报钱乙昔年的一饭之恩。
这一夜，凉县城门下血流漂橹，哀嚎声与嘶吼声彻夜未停。
人族尸体与妖兽尸体相互错杂的堆积在一起，如同炼狱一般。
带头妖兽未曾想到这些平日不过是如待宰羔羊一般的百姓，今日为何会爆发出如此惊天战力。
所幸，这些人快死光了。
它这么想着，猛地扑向人群之中一位浸满鲜血的老爷子，咔嚓一声咬断了他的喉管……
下一秒，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在它耳旁响起。
不过是寥寥数人，却令它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它决定下令撤退，可身后再次传来兽群哀嚎声。
回头一看，无数马蹄声奔腾的黑甲骑卒呼啸而来。
“吾乃燕云州校尉燕山，奉命前来增援。”
“燕云州镇魔司分司，特来救助凉县百姓！”
“燕云州天画舫分部，特来驰援凉县！”
这一夜凉县百姓战死一千余人，县令何光同麾下九品修士计五十二人，全部阵亡于城墙上。
而在城墙之下，钱家三百五十二人，无一存活。
自大周王朝天璇二十四年七月初七起，七十年间，凉县周边再无任何兽潮敢围攻凉城。
一切尘埃落定后，此事上报州，再上报府，最终一路呈到了大周天子的龙案上。
这一日朝野震动，因燕云州办事不力者流放官员多达数十位。
随着一纸诏书飞马传讯，着令阵亡的五十二名镇魔师中挑选出了数十位，受封为城隍之神。
享千年香火祭祀，信徒不绝，土地不死。
这便是如今凉县的三十六位在册城隍中的一部分组成。
而钱乙，正是其中唯一一位以布衣之躯，死后受封为神的城隍。
林清羽看完这密密麻麻的近千字，仿佛如同梦回了当年那个夜晚一般，血腥冲杀透暗云。
“壮哉钱老先生。”
林清羽长叹了一口气，心中一阵激情涌动，恭恭敬敬的往香炉中添了新香，并叩首跪拜。
他终于知道此地为何香火持续不歇了。
此等人物，说是再造凉县者也不为过。
更不必说当年还有许多亲身经历者并未逝去。
林清羽恭恭敬敬的叩拜三下，抬头时却突然一惊。
扭头看去，只见空荡荡的小庙中，进来门槛处，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老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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