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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晓月受伤

    哗哗大雨打湿了她的眼,看不清眼前那人的面容。鬼门关走了一趟,小命险些断送在这里,吓得眼眶都红了,浑身有些发抖。

    马在颠簸,她心里怕极了,不禁抓紧了那人的铠甲,往前了些。

    炽热的呼吸轻轻喷在男人脖颈上,勾起一阵异样的酥麻,怀里的身躯轻柔娇软,隔着铠甲,也能感受到些许急促的起伏。

    贵妃娘娘一届深宫女子,竟不似料想中跌在地上无助哭泣,甚至身姿挺拔骄傲而立,想以手中的簪子以卵击石,让他刮目相看,心里闪过一抹赞赏。

    手里的剑挥动,姜漓轻易斩下了几个人的头颅。他身子微微一侧,银色铠甲挡住了喷溅的血,以免沾污她华贵的衣裙。

    一想到往日里高高在上,尊贵无两的贵妃娘娘,如今被他拢在怀里轻轻啜泣——他身体忽然微微僵硬,浑身的血液都有些发烫。

    “是你?”须臾,她已经停止了啜泣。强撑着坐稳了,浑身僵硬,身子有些刻意地离他远了些。

    那双漂亮眼睛望向姜漓,浓密的睫毛扑闪两下,愣了片刻,显然是认出他来了。

    “放肆。”宴涟漪咬着牙,想到方才还被他半抱在怀里,顿时脸色有些发白。

    自小到大,高门贵女的规矩,一样不落,如今却与他这陌生的质子同乘一匹马,简直不成体统。

    沉郁片刻,身子刻意离远了些:“微臣一时情急,僭越了娘娘,明日一定向您请罪。”

    四周还有许多乱贼子,杀喊声满街,眸光晦暗,她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有些站不稳,几次险些被刀剑伤到,而身后的男人胸膛宽阔,浑身散着温暖的热气,强忍的撑起身子不再往后靠。

    “娘娘小心!”一支箭不知从哪儿忽然窜出来,姜漓急忙侧身,挥剑以相挡。

    感受到她的惊悸,姜漓低头看了一眼。

    大雨淋湿了她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衬出那玲珑腰肢。她发丝散乱,鼻尖泛着红,仿佛被暴雨摧毁的娇花。

    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心颤了颤。

    不知过了多久,整条街才慢慢平静下来。

    姜漓胸口起伏,浑身浴血,雨水裹挟着血水沿街流淌,天空上淡淡一轮孤月,被云雾罩了大半。

    宴涟漪身形晃了晃,握着金簪的手明显被压出一道红痕。因着恐惧,她面颊有些红,浑身又困又累,加上寒冷微微战栗。

    “备车回宫。”宴涟漪吩咐道。

    她微蹙着眉,拢好有些凌乱的前襟,抬起头直视着姜漓的眼睛,又说道:“质子殿下救驾有功,今日冒犯之事,本宫便不与你计较。”

    “微臣谢娘娘恩德。”松了一口气,忙半跪在地上,行礼谢恩。

    “启禀质子殿下,贼子已被剿平,捉了三个活口。”

    他点点头,沉声道:“押入大狱,好生看管,明日提审。”

    她忽然想起自己树敌众多,惊愕道:“莫非——他们要行刺本宫?”

    “禀娘娘,这些人是旭日教。”姜漓抱拳,低声答道:“近日在民间广为招募,听说教主是一位神通广大的人,在民间影响极大。如今北国疆边有战乱,他们便借机生乱,闹到京城里,皇上派我平叛贼子,无意打扰了娘娘。”

    “原来这样。”雨渐渐停了,宴涟漪沉思片刻,低头看向半跪在地上的姜漓。

    这样一张俊美如妖魅的脸孔,时时刻刻提醒着旁人,他是别国的皇子,即便身处宫中,只不过是屈居人下为质。

    这两年薛才人亦不受宠,皇帝便只将他当成一颗要挟别国的棋子,打发他去做些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只因这样一副绝色面容出身,他便是被整个王朝所抛弃的人。

    落水后,她也暗中打探过姜漓的底细,姜原平日里只让他做些无关紧要的差事,他在宫里又无依无靠,平日里没少被几个皇子欺辱,甚至低级太监丫鬟都能来他面前肆意耀武扬威,他不理会,也不会哼一句。

    平叛一事并非什么轻松的活计,贼子多为百姓组成,稍有不慎便落得杀害无辜老百性,残暴,臭名声,再想到那三皇子一届傻才,却还要将她哥哥也派去助他立战功,顿时便有些怨怼。

    从前念起梦中之事,也怨他不曾查明真相便掐死她。

    他韬光养晦走过这一条荆棘丛生之路,要默默忍受多少折辱,又是何等手段心机,才能步步为营,才能功成。

    想到这,她心里不满消去了许多,觉得方才因着窘迫对他有些苛责,又怕他怀恨在心。

    “你也算对本宫有恩,明日本宫差人送些赏赐到你母妃宫里,以示嘉奖。”

    一旁的侍从已经扶着晓月走过来,她忙走上去,晓月的手臂上缠了好几层纱布,还隐隐透着血,万幸没伤到筋骨,只是皮肉有损,需要好生休养。

    “本宫是知恩图报之人,今日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你有什么困难,尽可以来找本宫帮忙。”她声音不软弱,亦言尽于此。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深邃的眸子带了些不明的意味望向她,犹如深林里警惕的野兽。

    片刻,他垂眸道:“谢娘娘大恩。”

    马车往皇城里驶去,经历这一遭,十分疲惫,单手撑着额头,在颠簸之中昏昏沉沉睡着了。

    他默不作声,望着那马车渐行渐远,一直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