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异化世界（1）
李无命等待着道士出来，然后，在雨里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出来。
李无命等不及了，他连忙跑进去，发现铺子里空无一人。
铺子后门被打开，道士不知所踪，这摆明了就是逃跑了。
李无命生气了，还没等他砸店，外面就响起了喊声。
“骗子道士，还钱！”
“还钱！”
“还钱！”李无命往外看去，一群人拿着锤子，斧头想着铺子浩浩荡荡跑来。
一切妖魔鬼怪在群众的浪潮中都是苍白无力的，任何压迫都无法熄灭他们抗争的热情，李无命现在深刻明白了这个道理，上次还是在面对兵灾的时候。
李无命顾不得解释，从铺子后门冲了出去。
李无命四下看了看，向着左边的巷子跑去。李无命越跑越深，直到前面的岔路他一个也不认识了。
李无命看了看四周，突然，他向后挥出一刀。
这把刀不是囚春刀，而是那把杀老板的菜刀，囚春刀被击飞出去后，李无命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它。
这把菜刀还行，虽然不是扬州菜刀，但质量不错。
菜刀砍在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上。李无命正准备再来一刀，但后方的声音让他把这一刀收回。“你砍我干嘛！”
这是道士的声音。
“我没有认出来是你。”
“这地方不能待了，要走。”
“可是公交车站不能走了，太容易被人堵在那里。”
“我自有办法。”两人在一条条巷子里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一个开阔地带，然而，前方的臭味让他有些愣神。
“快上来啊。”出现在眼前的是申湖，这座臭水湖在阴沉的天幕下更是黑不溜秋，看着就能感到它的肮脏。
此时的道士不顾船上的污水，也没有把道袍卷起，就像是一个街溜子一样，坐在了船帮子上。
“这地方可以走得通？”
“可以，快上来。”
“那个狗道士，快来捉他！”李无命赶紧跳上船，电机转动；船驶离了岸。
“你到底拿了多少钱？”
“也就四五十万吧。”
“这么赚钱！”
“在我这里，死人生意特别赚钱，利润高达成本的七倍。”
“你自身难保了。”
“怕什么，大不了找个地东山再起。”
“呵呵。”你怕是不知道，过个几年，国家就严打土葬了。
船向着远处的岸边驶去。湖中心的风很大，船左右摇摆，黑水一波波卷入船中。李无命的鼻子在这绵绵不绝的臭味下习惯了，他看向他们的目的地，那是一片工地。
“去那里？”
“是，那个没造好的度假村，那里没什么人会去，而且最近下雨，工地上没多少人，正好从浅滩上岸。”
李无命看着前方，里面只有几座塔吊，建筑物没有几座，建筑主体还在打地基，旁边还有两座老房子没有被拆除，一眼看去，杂乱无章。
船靠了岸，李无命走上了岸。两人在湖岸边的杂草丛里走了很久，终于在晚上六七点走到了公路上。
他们两个的样子很狼狈，不近一点看谁都认不出来。李无命走到了附近的车站，车站上贴着一张告示，是申湖镇的镇民们自发组织贴的。
这是对于道士的通缉，还有赏金，报告线索的五十，抓过来的两千。这是很大一笔钱了，足够当地人奋力抓捕了。
两人冒着雨，沿着公路向着莫下公寓走去。
莫下公寓比较偏，离申湖镇远，通缉一时间波及不到那里，还算是安全。下雨天，门口晒太阳的老大爷回去了。
李无命偷偷摸摸走上楼，谁知，质量不佳的木质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谁回来了，不对，怎么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尖酸刻薄的房东的声音从一楼的房间传出。
“怎么办。”道士想了想，点了点头，示意他有办法。“你是谁？”
“我是早上租404房的那个啊。”
“你又是谁？”道士靠近房东，房东捂着鼻子后退。
房东看向李无命，见他也一股臭味，“你怎么搞的。”
“什么怎么搞的。”
“怎么臭烘烘的。”
“我掉湖里了。”
“赶紧赶紧，出去，去外面的洗浴间洗一洗。”
“那我……”道士说。
房东捂着鼻子，扇了扇巴掌，“你也去。”
“衣服……”房东走到房间，拿出两套旧衣服，“拿去换，别熏到这里住户。”
“好嘞。”两人连忙往外边跑。“你说我们回去的时候，她会让我进去吗？”
“会吧。”两个人洗澡后，回到了红砖砌的公寓，公寓还是那副样子，只是大门上了锁。
“呵，我就知道。”
“别急，我来开锁。”道士拿出两根细铁丝，插入锁芯，一阵捣鼓，门还是没开。
道士怒了，他飞起一脚，门直接被踢开了。
“你们进门能不能好好进！”
“你把门锁上干什么？”
“租房的别多事。”
“呼呼～～”一阵风吹过，吹动了门内的一个风铃。
“叮叮叮。”
“快进来，把门锁上！”李无命看到门内挂着一个古朴生锈的大铁锁，钥匙插在上面，但是没有锁上。
“快点，它来了！”
“快点！”
“我晓得了！”道士双手攒紧钥匙，用力一扭，门锁上了。“嘭。”门被撞击了一下。
随后，又是一声响，门剧烈震动了一下。
道士示意李无命拿点东西推过来堵住门。李无命看了看，把公寓底楼的一个大钟搬过来，堵在门口。
“什么玩意！”
“这玩意是鬼，是怪物，他天天过来，堵住它，一定要堵住它！”
“呵，你没怼我们说实话。”
“哪里，我们这就一个老头，一个弱女子，哪里敢诓骗你？”
“你敢说没有把我们当诱饵？”
“那怎么可能？”
“我们那时候身上脏兮兮的，正常房东都不会让一个泥坑里打过滚的陌生人进来，这不是很刻意吗？”
“你们知道！”
“呵呵，老头？那不是人吧。”
此言一出，李无命吃了一惊，而房东也吓了一跳，“你不要咒我爸！”
道士也惊讶了，“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爸他不是人啊。”
“你没见过我爸，你怎么知道？”
“你这房间里全是尸气，你又说自己和你爸住一起，你又不是尸体，我还以为你炼尸呢。诶，你去哪？”
“啊！”房东突然跑回了房间，而后，大叫了起来。
李无命和道士连忙进去，看见窗户破了，而她爹不知所踪。窗户外黑色的雨水打湿了床单，阴风刮入房间，门口的风铃摇得更响了。
“怎么会这样！”房东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李无命看见窗口外有多道身影，他们在外面时隐时现，影影绰绰，但明显可以看出，他们手里握着各种武器，显然不怀好意。
李无命走上去，把床翻起来，挡住了窗户上的破洞，随后，让道士顶住床，他把一边陷入自我怀疑的房东一脚踢开，她也不恼，而是继续呆滞。
柜子堵住床，李无命安心很多，但他丝毫不敢大意。
道士，不知道他的底细，但应该不俗，房东，一具尸体在旁边这么多年，都没暴毙，显然也是有点问题。
李无命看着世界观崩塌的房东，算了，还是不管她了，然后，他找到道士，“怎么办！”
“看着办。”
“先去这公寓转转吧。”
门口挂着一个风铃，李无命察看了风铃，发现了问题，这风铃很重，不对，这不是风铃，而是一个铜制的撞钟，类似寺庙里的那种，只是体积缩小了而已。不过即使缩小了，但是这钟也得有一斤重。
李无命把钟拿下来，钟里面有一个小佛像，挂在钟的内部，随着摇晃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这么重的一个钟，是不会轻易出现巨大的摇晃幅度了，那自然里面的佛像更不会晃动。李无命摇摇，佛像晃动，但发出的是“当当当”的声音。
“嘭！”
“叮叮叮。”手中的钟亮起了金光，晃动了起来，而李无命的手传来了灼烧感。
李无命连忙把钟放下，看向自己的手，手上什么都没有。
李无命想起来，自己在之前撞击声传来的时候，下意识激活了体内的阴气。是这个原因？
“小兄弟，这东西可是个宝贝啊。”
道士走了过来。“什么宝贝？”
李无命还没开口，楼上就传来了声音。李无命看向楼梯，早上那两个学生打扮的会员走了下来。一个女学生手里拿着枪，对准了两人。
“给我！”李无命看了看道士，道士脑袋转向一边，表示与我无关。李无命算了一下自己拔刀的速度和子弹的速度那个快，其实不用算，是个人都知道他在把刀拔出来之前就会被射杀，更何况还是把菜刀。
李无命把钟丢给女人，女人身边的男学生接住了它，而女人继续指着他。男学生双手一股黑色的气息一出，李无命就知道他的实力强劲，都是修阴气的，装是装不出来的。
男学生对女人说，“是真的。”
女人笑了笑，“那就死吧！”女人正要扣动扳机，李无命也做好了搏命的准备，就在这时，被人遗忘的道士发声了。
“你敢开，大家一起下地狱！”只见道士把钥匙插在锁上，锁已经开了一半，而门外在这时传来了撞门声。
“你……”
“把他放了，带上那东西，往楼上走！”场面一时间僵持住了，就在这时，房东打破了僵局，她从里屋走了出来，拿着一把气枪，“谁敢闹事，我就杀谁！”
“嘭！”一枪下去，房东倒地。
李无命拔出了刀，对准女学生，而她旁边的男学生也不是吃素的，从腰间拿出一根长棍，棍身上带着阴气，向着李无命横扫而来。
“住手！”两人同时停止，李无命一刀砍在了楼梯栅扶手上，木质扶手直接切断，而男学生直接把楼梯砸塌了。
“奶奶的，谁啊！”楼上有住客的骂声响起。
道士看向两人，“你们上去！”女学生收回枪，笑了笑，向楼上走去。
男学生手里拿棒，跟在后面。李无命也慢慢放下了刀。道士赶紧离开，离开了楼梯上可以直接看到的地方，绕过了房东的尸体，进入了一楼的房间。
李无命靠在立起来的柜子上，旁边站着道士。
“那东西是什么，它有什么用？”
“一件佛门法宝，是高僧留下的，里面的佛像是高僧坐化后留下的舍利子雕刻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看书看的呗。”李无命站起身，逼近道士。“你到底是谁？”
“我是山上的道士。”
“说实话，方曾。”李无命把刀架在了道士脖子上。“你杀不了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
“呵，你是看了那个人的照片吧。”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承认，那个人就是我工友，但是我不想在公众面前公开，这样就失去了公信力。”
“那你还说自己是道士？”
“打工并不妨碍我是道士。”
“你这话就不对头了，道士还去打工？”
“道士？道士不打工哪来的钱？我要吃饭，我又不是什么茅山道士，可以辟谷穿墙什么的”
“也是。”
“那你真的就是山上的道士？”
“也不是，我家以前是在乡下给人做法事的，我爹是，我爷爷也是，我太爷爷以前是当官的，以前一个道士进了一个乡试榜上有名的老爷家，偏偏那个时候，老爷家里丢失了两百银票，一个落魄道士，自然没什么不好招惹的，于是就把他押解了去告官。既然是老爷告官，自然是要按照他的意思办。
“老爷要他归还银票，还要他赔给他五十两银子，可是道士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知道他必死，我太爷爷找到他，问他有什么遗愿没有？“他给了我太爷爷一本书，只要求我太爷爷把书给传下去。
“我太爷爷答应了。
“后来家道中落，我爷爷就学起了这本书。”
“所以你家是道士世家？”
“可以这么说。”李无命把刀放下。
“嘭。”大门又颤抖了一下。
这时，楼上响起了喊声，“你干嘛！”
然后是踹门声。楼上一片嘈杂，李无命突然想起来什么，走到门口，门外一楼的房间，已经有人在往外面看了，但摄于枪声，不敢出来。李无命偷偷把房东的枪拿走，然后把门反锁。
“走，进去看看。”
“还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
“你不去，麻烦就不会找上门了？”
“也是。”先前，他们一直都在最外面晃荡，现在，他们打开了里面的卧室房门，这是房东她爸爸的卧室。
里面很黑，没有窗户。李无命打开灯，白炽灯闪了闪，发出了亮光，照亮了房间。
李无命看到墙上挂着两张纸，一张黑纸红字，一张红纸黑字。黑纸红字那张叫黑榜，上面写着二十九个人的名字，红纸黑字那张叫红榜，一样二十九人。
桌上还有两份表单，一份是租客登记表，一份是物品损坏记录表。
李无命凑近了看，黑榜上的二十九人都是一些租客，都是损坏物品的。
而对照了看，红榜上的二十九人在租客那份表上都被画上了红圈。
再仔细看，这些人都是交钱交全的非本地人。
“这是一家黑店啊。”
“不对，你看这里。”在黑榜的左下角有一行小字，用红笔写，“旧神的头掉落。”
红榜右下角有一行黑字，“邪神终将复苏。”
“这是邪教吗？”
“恐怕还不止。”
“什么？”
“你看上面。”天花板上有一个人，是一具被枭首的尸体，尸体身上用白布缠绕，但是现在，这句尸体身上布满裂痕。
李无命感觉这东西很熟悉，在思考一下，想起来，这不就是水村的关公像吗？“难道关公像下面封印的就是邪神？，也不可能啊，这东西就这么弱，它总不可能封印着还去布局吧。”
但应该有关系。
李无命突然一惊，关公像碎裂了，那自己不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吗？不过，这也衍生出来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这个邪教组织自己不去铲除？是怕折损人手吗，但是真的怕，顶多就损失两三个人，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
李无命想不明白，而这时，外面的卧室门被踹开，外面的租客走了进来。李无命一惊，这地方怎么跑？这时，道士找到一本笔记本，“快来看！”
他这一说话，李无命惊讶了，这货不就把外面的人都吸引过来了吗？卧室里面还有一间卫生间。
他赶紧拉着他往卫生间跑。卫生间有一面窗户，但是上了锁，他对道士说，“快，撞破窗户，跑出去。”
“你这不是自寻死路？”
“你留在这里解释吗？”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乌拉！”
“你给我出去！”李无命蕴含着阴气的一脚把道士踹向了窗户，窗户的单层玻璃被道士在巨大的机械能加持下直接用身体撞碎。
李无命跟着跳出来，后面的房门在这一刻被一脚踹开，阴风灌入衣服，带起一阵阵凉意。黑雨打入水洼，溅起黑色水珠。
李无命一路奔跑，本来就疲累的他现在嘴唇干裂，越跑越慢，而后面的方曾也是一路踉跄。李无命跑不动了，现在的他在一片黑暗的树林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怪物没来。
“先歇会儿。”
“好。”李无命想起来怪物，“跑了这么远，应该不会有人追过来吧。”
“嘿嘿，你还真说对了。”两个人从树上跳下，一个拿着枪，一个拿着棍。
“去死吧！”李无命拿刀架住棍，但随后，他就被一枪击中头部，倒地不起。
道士刚想上前救他，但却意外地发现，面前的两个人消失了。
道士有些懵，但他还是把李无命拖拽着到了一颗大树下。李无命醒来了，他发现自己没死。子弹为什么打中了他的脑袋却没事，李无命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他只能继续走。
走了很久，李无命和方曾还是没有找到公路。“不会走不出去吧。”
“别说这些丧气话。”李无命绕过前面的树林，但是，面前出现的又是莫下公寓。
好在莫下公寓前面就是公路，两人绕着墙走。
“不会出现什么怪物吧。”
“吼！”李无命看向身后，一具巨大的老人尸体出现，他全身流淌着尸毒，嘴里长着参差不齐的牙齿，双手指甲像爪子一样，指甲黑绿，显然有剧毒。
“吗呀，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李无命突然一惊，想到了什么，对方曾说，“别胡思乱想了，快点进楼里！”
方曾快跑，但是跑到门口时，停下来了。
“你搞什么啊！”李无命拿刀挡下了老人的爪子，菜刀被老人的爪子切断，李无命也被庞大的力量掀飞出去。
方曾回头看向怪物，而在他的目光下，怪物一点点变小。
“呼……”终于解决了。”李无命看向莫下公寓，他相信这栋公寓还有很多秘密。
他看向公寓，公寓内人很多，显然，大多数人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在大雨天跑出去面对怪物。
李无命看了看公寓的入口，大门不能走，那就只能从别的地方进去了。
李无命发现，自己房间靠着水管，他顺着水管爬进了自己房间。
方曾一样上来了，他进入了他的房间。“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
“那我们进来……”
“下雨天，我们在外面淋着雨，跑都跑不动，还不如将就一夜。”
“也是。”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阵微小细碎的声音，夹杂在雨声里，像是恶魔的低语。
这股声音低沉，懵懂，奇特，混乱，像是任何形容词都无法简单形容它。“旧神的头掉落，邪神终将复苏。”
而与此同时，楼内也响起了声音，这是附和声。
李无命向着窗外看去，一具具白袍在黑雨下行走，他们手里提着白色的灯笼，但没有在雨水打湿后穿漏，显然是防水的。李无命数了数，有八盏灯笼。
“邪神复苏，秩序崩坏，新的秩序由我们塑造。”
李无命的房间对着正门，他可以看清楚门口发生的事。两名身着同款白袍的人走了出来，他们一人手里拿着黑榜，另一人拿着红榜。拿着黑榜的恭恭敬敬地把黑榜交给了领头白袍人。白袍人拿着黑榜，“神已经复苏，这是你们辅佐神的最后机会，所有人出来，站在公寓门口的空地上。”
接着，他接过一边的红榜，“旧神陨落，这些是执迷不悟，敢于抗击新神的人，这些是旧神的遗民，我们还需要一人为新神庆生！”李无命听到了这些话，“我们就不出去了吧。”
“好。”“我们在莫下公寓下埋藏了炸弹，请快速离开公寓。”
“什么！”李无命在房间里找找，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C4炸弹。“这是真的？”
“不对，有可能是假的。”
“怎么区分？”
“想它不存在。”两人不断暗示自己没有炸弹，果然，它消失了。两个人刚松一口气，门外传来了爆炸声。
门外顿时一片慌乱，两人走出去，看见门外到处都是炸弹，各种各样的都有，感觉像是洗劫了军火库一样。
李无命赶紧往下走，只要是思维具现化的东西，都是有攻击力的，虽然攻击力大小有高有低，但是这么多，一旦爆炸，这栋楼要完蛋。李无命走了下去，楼外空地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时间到，我们开始吧。”
“嘭！”一枚炸弹爆炸，而随着大多数人看向莫下公寓，源源不断有炸弹爆炸，莫下公寓坍塌了。
李无命心里冒出来一个词，虚虚实实。
“我们现进行黑榜的选举。”李无命心想要是我被选中了，那么肯定和正确的选择相互违背了，毕竟上一次就是这样，得做出记忆主人的选择，违背就是死。
李无命想了想，唱道。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在时间线是1992年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唱，大家为了驱散恐惧，也为了自己的信仰，高歌起来。
“冲啊！”不少租客拿起了废墟里的棍棒，有的拿起板砖，冲向了那些白袍人。歌声冲破了黑雨，击碎了恐惧，而在所有人的身后，有股红色的光辉照亮了夜空。
这股撕裂夜空的光辉随着租客们的冲锋不断向前，形成了一面赤旗。在这个特殊的小空间里，什么都能具现化，那么，对共产党，无产阶级的信仰，对于国家的信仰自然也具现化了。
在《国际歌》的煽动下，这股热情自然被点燃了。
那些白袍人看着这面如墙壁一般巨大的赤旗，也害怕了，他们把那面黑榜举起，领头人把腰间的汉剑拔出，高举，一道剑气自天穹之上引落。
他的身体无法承受这股剑气，他的身体渗出了血，剑身剧烈颤抖着。“禁空！”前方的空间出现了几道褶皱，但在赤旗下，一切的阻隔都是徒劳无功，仅仅几息，赤旗狠狠地砸落，带着一股浩然正气，势要斩灭一切牛鬼蛇神。
趁着这段阻隔的时间，领头白袍人身躯倒下，灵魂融入了汉剑，而身旁的白袍人也纷纷自杀，鲜血染红了黑榜，白袍。所有白袍人都死了，而那把剑身上亮起了黑光，黑榜上的十六个名字亮起来了，而从十六个名字里，冒出了小蛇一般的黑气与剑身联系了起来。这把剑携带着极大的威能，刺向了赤旗。
两股势交锋了起来，不过，就在碰撞的一瞬间，一道道空间裂缝围绕着两股势展开。随着交锋的剧烈，空间裂缝越来越多，最后，“嘭”的一声，整个世界像是玻璃一般碎裂。
剑身上一缕黑气乘机脱离了剑身，向着空间裂缝转去，而失去了具现化规则的空间，这两道势也不复存在。那股黑气钻进了李无命的左手背，化作一只鬼头印记。
李无命看向四周，现在是白天，这里只有一栋公寓，而公寓门口还是躺着一个老人，李无命走向老人。
“小伙子，这里不租房。”
“我租你妈！”李无命一脚把老人踢倒，老人的尸体倒下，散发出尸臭味。李无命捂住鼻子，看向老人的手，他的手上有着相同的鬼头印记。
李无命走进公寓，公寓里空无一人。偌大的公寓楼，白天竟然出现了垂垂老矣的气息。
李无命找到了房东家，一进门，就看到了一大堆布阵的法器。然后，他看向日历，日历很久没翻动了，定格在1月1日，但这是1992年的。在2月1日这一天，记载了一件事：国家对违建危房莫下公寓即将拆除，所有人都搬离，除了一位空巢老人。
一栋快要拆除的公寓，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在第一次来的时候，却有这么多人，这是为什么。
李无命继续找寻，在一张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的时间是1992年1月，拍摄地点是这栋公寓，备注是莫下公寓最后租户合影，房东也在。
而其他人，大半都觉得眼熟。
“看来就是这张照片的问题。”李无命把照片收好，转身离开。
李无命找到了老人的房间，房间里张贴着一张红榜和一张黑榜。只不过，不同的是，红榜上的名字有三十个，多的那个人是方曾，而黑榜上的名字有二十九个，最后一个贴上了他的照片。
李无命把红榜和黑榜揭下，折叠好，用旁边的一个袋子装起来。
李无命看向自己的鬼头印记。“这是一场善与恶的斗争吗？如果是，那就一切随缘吧。”
李无命等不及了，他连忙跑进去，发现铺子里空无一人。
铺子后门被打开，道士不知所踪，这摆明了就是逃跑了。
李无命生气了，还没等他砸店，外面就响起了喊声。
“骗子道士，还钱！”
“还钱！”
“还钱！”李无命往外看去，一群人拿着锤子，斧头想着铺子浩浩荡荡跑来。
一切妖魔鬼怪在群众的浪潮中都是苍白无力的，任何压迫都无法熄灭他们抗争的热情，李无命现在深刻明白了这个道理，上次还是在面对兵灾的时候。
李无命顾不得解释，从铺子后门冲了出去。
李无命四下看了看，向着左边的巷子跑去。李无命越跑越深，直到前面的岔路他一个也不认识了。
李无命看了看四周，突然，他向后挥出一刀。
这把刀不是囚春刀，而是那把杀老板的菜刀，囚春刀被击飞出去后，李无命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它。
这把菜刀还行，虽然不是扬州菜刀，但质量不错。
菜刀砍在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上。李无命正准备再来一刀，但后方的声音让他把这一刀收回。“你砍我干嘛！”
这是道士的声音。
“我没有认出来是你。”
“这地方不能待了，要走。”
“可是公交车站不能走了，太容易被人堵在那里。”
“我自有办法。”两人在一条条巷子里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一个开阔地带，然而，前方的臭味让他有些愣神。
“快上来啊。”出现在眼前的是申湖，这座臭水湖在阴沉的天幕下更是黑不溜秋，看着就能感到它的肮脏。
此时的道士不顾船上的污水，也没有把道袍卷起，就像是一个街溜子一样，坐在了船帮子上。
“这地方可以走得通？”
“可以，快上来。”
“那个狗道士，快来捉他！”李无命赶紧跳上船，电机转动；船驶离了岸。
“你到底拿了多少钱？”
“也就四五十万吧。”
“这么赚钱！”
“在我这里，死人生意特别赚钱，利润高达成本的七倍。”
“你自身难保了。”
“怕什么，大不了找个地东山再起。”
“呵呵。”你怕是不知道，过个几年，国家就严打土葬了。
船向着远处的岸边驶去。湖中心的风很大，船左右摇摆，黑水一波波卷入船中。李无命的鼻子在这绵绵不绝的臭味下习惯了，他看向他们的目的地，那是一片工地。
“去那里？”
“是，那个没造好的度假村，那里没什么人会去，而且最近下雨，工地上没多少人，正好从浅滩上岸。”
李无命看着前方，里面只有几座塔吊，建筑物没有几座，建筑主体还在打地基，旁边还有两座老房子没有被拆除，一眼看去，杂乱无章。
船靠了岸，李无命走上了岸。两人在湖岸边的杂草丛里走了很久，终于在晚上六七点走到了公路上。
他们两个的样子很狼狈，不近一点看谁都认不出来。李无命走到了附近的车站，车站上贴着一张告示，是申湖镇的镇民们自发组织贴的。
这是对于道士的通缉，还有赏金，报告线索的五十，抓过来的两千。这是很大一笔钱了，足够当地人奋力抓捕了。
两人冒着雨，沿着公路向着莫下公寓走去。
莫下公寓比较偏，离申湖镇远，通缉一时间波及不到那里，还算是安全。下雨天，门口晒太阳的老大爷回去了。
李无命偷偷摸摸走上楼，谁知，质量不佳的木质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谁回来了，不对，怎么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尖酸刻薄的房东的声音从一楼的房间传出。
“怎么办。”道士想了想，点了点头，示意他有办法。“你是谁？”
“我是早上租404房的那个啊。”
“你又是谁？”道士靠近房东，房东捂着鼻子后退。
房东看向李无命，见他也一股臭味，“你怎么搞的。”
“什么怎么搞的。”
“怎么臭烘烘的。”
“我掉湖里了。”
“赶紧赶紧，出去，去外面的洗浴间洗一洗。”
“那我……”道士说。
房东捂着鼻子，扇了扇巴掌，“你也去。”
“衣服……”房东走到房间，拿出两套旧衣服，“拿去换，别熏到这里住户。”
“好嘞。”两人连忙往外边跑。“你说我们回去的时候，她会让我进去吗？”
“会吧。”两个人洗澡后，回到了红砖砌的公寓，公寓还是那副样子，只是大门上了锁。
“呵，我就知道。”
“别急，我来开锁。”道士拿出两根细铁丝，插入锁芯，一阵捣鼓，门还是没开。
道士怒了，他飞起一脚，门直接被踢开了。
“你们进门能不能好好进！”
“你把门锁上干什么？”
“租房的别多事。”
“呼呼～～”一阵风吹过，吹动了门内的一个风铃。
“叮叮叮。”
“快进来，把门锁上！”李无命看到门内挂着一个古朴生锈的大铁锁，钥匙插在上面，但是没有锁上。
“快点，它来了！”
“快点！”
“我晓得了！”道士双手攒紧钥匙，用力一扭，门锁上了。“嘭。”门被撞击了一下。
随后，又是一声响，门剧烈震动了一下。
道士示意李无命拿点东西推过来堵住门。李无命看了看，把公寓底楼的一个大钟搬过来，堵在门口。
“什么玩意！”
“这玩意是鬼，是怪物，他天天过来，堵住它，一定要堵住它！”
“呵，你没怼我们说实话。”
“哪里，我们这就一个老头，一个弱女子，哪里敢诓骗你？”
“你敢说没有把我们当诱饵？”
“那怎么可能？”
“我们那时候身上脏兮兮的，正常房东都不会让一个泥坑里打过滚的陌生人进来，这不是很刻意吗？”
“你们知道！”
“呵呵，老头？那不是人吧。”
此言一出，李无命吃了一惊，而房东也吓了一跳，“你不要咒我爸！”
道士也惊讶了，“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爸他不是人啊。”
“你没见过我爸，你怎么知道？”
“你这房间里全是尸气，你又说自己和你爸住一起，你又不是尸体，我还以为你炼尸呢。诶，你去哪？”
“啊！”房东突然跑回了房间，而后，大叫了起来。
李无命和道士连忙进去，看见窗户破了，而她爹不知所踪。窗户外黑色的雨水打湿了床单，阴风刮入房间，门口的风铃摇得更响了。
“怎么会这样！”房东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李无命看见窗口外有多道身影，他们在外面时隐时现，影影绰绰，但明显可以看出，他们手里握着各种武器，显然不怀好意。
李无命走上去，把床翻起来，挡住了窗户上的破洞，随后，让道士顶住床，他把一边陷入自我怀疑的房东一脚踢开，她也不恼，而是继续呆滞。
柜子堵住床，李无命安心很多，但他丝毫不敢大意。
道士，不知道他的底细，但应该不俗，房东，一具尸体在旁边这么多年，都没暴毙，显然也是有点问题。
李无命看着世界观崩塌的房东，算了，还是不管她了，然后，他找到道士，“怎么办！”
“看着办。”
“先去这公寓转转吧。”
门口挂着一个风铃，李无命察看了风铃，发现了问题，这风铃很重，不对，这不是风铃，而是一个铜制的撞钟，类似寺庙里的那种，只是体积缩小了而已。不过即使缩小了，但是这钟也得有一斤重。
李无命把钟拿下来，钟里面有一个小佛像，挂在钟的内部，随着摇晃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这么重的一个钟，是不会轻易出现巨大的摇晃幅度了，那自然里面的佛像更不会晃动。李无命摇摇，佛像晃动，但发出的是“当当当”的声音。
“嘭！”
“叮叮叮。”手中的钟亮起了金光，晃动了起来，而李无命的手传来了灼烧感。
李无命连忙把钟放下，看向自己的手，手上什么都没有。
李无命想起来，自己在之前撞击声传来的时候，下意识激活了体内的阴气。是这个原因？
“小兄弟，这东西可是个宝贝啊。”
道士走了过来。“什么宝贝？”
李无命还没开口，楼上就传来了声音。李无命看向楼梯，早上那两个学生打扮的会员走了下来。一个女学生手里拿着枪，对准了两人。
“给我！”李无命看了看道士，道士脑袋转向一边，表示与我无关。李无命算了一下自己拔刀的速度和子弹的速度那个快，其实不用算，是个人都知道他在把刀拔出来之前就会被射杀，更何况还是把菜刀。
李无命把钟丢给女人，女人身边的男学生接住了它，而女人继续指着他。男学生双手一股黑色的气息一出，李无命就知道他的实力强劲，都是修阴气的，装是装不出来的。
男学生对女人说，“是真的。”
女人笑了笑，“那就死吧！”女人正要扣动扳机，李无命也做好了搏命的准备，就在这时，被人遗忘的道士发声了。
“你敢开，大家一起下地狱！”只见道士把钥匙插在锁上，锁已经开了一半，而门外在这时传来了撞门声。
“你……”
“把他放了，带上那东西，往楼上走！”场面一时间僵持住了，就在这时，房东打破了僵局，她从里屋走了出来，拿着一把气枪，“谁敢闹事，我就杀谁！”
“嘭！”一枪下去，房东倒地。
李无命拔出了刀，对准女学生，而她旁边的男学生也不是吃素的，从腰间拿出一根长棍，棍身上带着阴气，向着李无命横扫而来。
“住手！”两人同时停止，李无命一刀砍在了楼梯栅扶手上，木质扶手直接切断，而男学生直接把楼梯砸塌了。
“奶奶的，谁啊！”楼上有住客的骂声响起。
道士看向两人，“你们上去！”女学生收回枪，笑了笑，向楼上走去。
男学生手里拿棒，跟在后面。李无命也慢慢放下了刀。道士赶紧离开，离开了楼梯上可以直接看到的地方，绕过了房东的尸体，进入了一楼的房间。
李无命靠在立起来的柜子上，旁边站着道士。
“那东西是什么，它有什么用？”
“一件佛门法宝，是高僧留下的，里面的佛像是高僧坐化后留下的舍利子雕刻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看书看的呗。”李无命站起身，逼近道士。“你到底是谁？”
“我是山上的道士。”
“说实话，方曾。”李无命把刀架在了道士脖子上。“你杀不了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
“呵，你是看了那个人的照片吧。”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承认，那个人就是我工友，但是我不想在公众面前公开，这样就失去了公信力。”
“那你还说自己是道士？”
“打工并不妨碍我是道士。”
“你这话就不对头了，道士还去打工？”
“道士？道士不打工哪来的钱？我要吃饭，我又不是什么茅山道士，可以辟谷穿墙什么的”
“也是。”
“那你真的就是山上的道士？”
“也不是，我家以前是在乡下给人做法事的，我爹是，我爷爷也是，我太爷爷以前是当官的，以前一个道士进了一个乡试榜上有名的老爷家，偏偏那个时候，老爷家里丢失了两百银票，一个落魄道士，自然没什么不好招惹的，于是就把他押解了去告官。既然是老爷告官，自然是要按照他的意思办。
“老爷要他归还银票，还要他赔给他五十两银子，可是道士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知道他必死，我太爷爷找到他，问他有什么遗愿没有？“他给了我太爷爷一本书，只要求我太爷爷把书给传下去。
“我太爷爷答应了。
“后来家道中落，我爷爷就学起了这本书。”
“所以你家是道士世家？”
“可以这么说。”李无命把刀放下。
“嘭。”大门又颤抖了一下。
这时，楼上响起了喊声，“你干嘛！”
然后是踹门声。楼上一片嘈杂，李无命突然想起来什么，走到门口，门外一楼的房间，已经有人在往外面看了，但摄于枪声，不敢出来。李无命偷偷把房东的枪拿走，然后把门反锁。
“走，进去看看。”
“还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
“你不去，麻烦就不会找上门了？”
“也是。”先前，他们一直都在最外面晃荡，现在，他们打开了里面的卧室房门，这是房东她爸爸的卧室。
里面很黑，没有窗户。李无命打开灯，白炽灯闪了闪，发出了亮光，照亮了房间。
李无命看到墙上挂着两张纸，一张黑纸红字，一张红纸黑字。黑纸红字那张叫黑榜，上面写着二十九个人的名字，红纸黑字那张叫红榜，一样二十九人。
桌上还有两份表单，一份是租客登记表，一份是物品损坏记录表。
李无命凑近了看，黑榜上的二十九人都是一些租客，都是损坏物品的。
而对照了看，红榜上的二十九人在租客那份表上都被画上了红圈。
再仔细看，这些人都是交钱交全的非本地人。
“这是一家黑店啊。”
“不对，你看这里。”在黑榜的左下角有一行小字，用红笔写，“旧神的头掉落。”
红榜右下角有一行黑字，“邪神终将复苏。”
“这是邪教吗？”
“恐怕还不止。”
“什么？”
“你看上面。”天花板上有一个人，是一具被枭首的尸体，尸体身上用白布缠绕，但是现在，这句尸体身上布满裂痕。
李无命感觉这东西很熟悉，在思考一下，想起来，这不就是水村的关公像吗？“难道关公像下面封印的就是邪神？，也不可能啊，这东西就这么弱，它总不可能封印着还去布局吧。”
但应该有关系。
李无命突然一惊，关公像碎裂了，那自己不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吗？不过，这也衍生出来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这个邪教组织自己不去铲除？是怕折损人手吗，但是真的怕，顶多就损失两三个人，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
李无命想不明白，而这时，外面的卧室门被踹开，外面的租客走了进来。李无命一惊，这地方怎么跑？这时，道士找到一本笔记本，“快来看！”
他这一说话，李无命惊讶了，这货不就把外面的人都吸引过来了吗？卧室里面还有一间卫生间。
他赶紧拉着他往卫生间跑。卫生间有一面窗户，但是上了锁，他对道士说，“快，撞破窗户，跑出去。”
“你这不是自寻死路？”
“你留在这里解释吗？”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乌拉！”
“你给我出去！”李无命蕴含着阴气的一脚把道士踹向了窗户，窗户的单层玻璃被道士在巨大的机械能加持下直接用身体撞碎。
李无命跟着跳出来，后面的房门在这一刻被一脚踹开，阴风灌入衣服，带起一阵阵凉意。黑雨打入水洼，溅起黑色水珠。
李无命一路奔跑，本来就疲累的他现在嘴唇干裂，越跑越慢，而后面的方曾也是一路踉跄。李无命跑不动了，现在的他在一片黑暗的树林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怪物没来。
“先歇会儿。”
“好。”李无命想起来怪物，“跑了这么远，应该不会有人追过来吧。”
“嘿嘿，你还真说对了。”两个人从树上跳下，一个拿着枪，一个拿着棍。
“去死吧！”李无命拿刀架住棍，但随后，他就被一枪击中头部，倒地不起。
道士刚想上前救他，但却意外地发现，面前的两个人消失了。
道士有些懵，但他还是把李无命拖拽着到了一颗大树下。李无命醒来了，他发现自己没死。子弹为什么打中了他的脑袋却没事，李无命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他只能继续走。
走了很久，李无命和方曾还是没有找到公路。“不会走不出去吧。”
“别说这些丧气话。”李无命绕过前面的树林，但是，面前出现的又是莫下公寓。
好在莫下公寓前面就是公路，两人绕着墙走。
“不会出现什么怪物吧。”
“吼！”李无命看向身后，一具巨大的老人尸体出现，他全身流淌着尸毒，嘴里长着参差不齐的牙齿，双手指甲像爪子一样，指甲黑绿，显然有剧毒。
“吗呀，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李无命突然一惊，想到了什么，对方曾说，“别胡思乱想了，快点进楼里！”
方曾快跑，但是跑到门口时，停下来了。
“你搞什么啊！”李无命拿刀挡下了老人的爪子，菜刀被老人的爪子切断，李无命也被庞大的力量掀飞出去。
方曾回头看向怪物，而在他的目光下，怪物一点点变小。
“呼……”终于解决了。”李无命看向莫下公寓，他相信这栋公寓还有很多秘密。
他看向公寓，公寓内人很多，显然，大多数人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在大雨天跑出去面对怪物。
李无命看了看公寓的入口，大门不能走，那就只能从别的地方进去了。
李无命发现，自己房间靠着水管，他顺着水管爬进了自己房间。
方曾一样上来了，他进入了他的房间。“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
“那我们进来……”
“下雨天，我们在外面淋着雨，跑都跑不动，还不如将就一夜。”
“也是。”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阵微小细碎的声音，夹杂在雨声里，像是恶魔的低语。
这股声音低沉，懵懂，奇特，混乱，像是任何形容词都无法简单形容它。“旧神的头掉落，邪神终将复苏。”
而与此同时，楼内也响起了声音，这是附和声。
李无命向着窗外看去，一具具白袍在黑雨下行走，他们手里提着白色的灯笼，但没有在雨水打湿后穿漏，显然是防水的。李无命数了数，有八盏灯笼。
“邪神复苏，秩序崩坏，新的秩序由我们塑造。”
李无命的房间对着正门，他可以看清楚门口发生的事。两名身着同款白袍的人走了出来，他们一人手里拿着黑榜，另一人拿着红榜。拿着黑榜的恭恭敬敬地把黑榜交给了领头白袍人。白袍人拿着黑榜，“神已经复苏，这是你们辅佐神的最后机会，所有人出来，站在公寓门口的空地上。”
接着，他接过一边的红榜，“旧神陨落，这些是执迷不悟，敢于抗击新神的人，这些是旧神的遗民，我们还需要一人为新神庆生！”李无命听到了这些话，“我们就不出去了吧。”
“好。”“我们在莫下公寓下埋藏了炸弹，请快速离开公寓。”
“什么！”李无命在房间里找找，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C4炸弹。“这是真的？”
“不对，有可能是假的。”
“怎么区分？”
“想它不存在。”两人不断暗示自己没有炸弹，果然，它消失了。两个人刚松一口气，门外传来了爆炸声。
门外顿时一片慌乱，两人走出去，看见门外到处都是炸弹，各种各样的都有，感觉像是洗劫了军火库一样。
李无命赶紧往下走，只要是思维具现化的东西，都是有攻击力的，虽然攻击力大小有高有低，但是这么多，一旦爆炸，这栋楼要完蛋。李无命走了下去，楼外空地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时间到，我们开始吧。”
“嘭！”一枚炸弹爆炸，而随着大多数人看向莫下公寓，源源不断有炸弹爆炸，莫下公寓坍塌了。
李无命心里冒出来一个词，虚虚实实。
“我们现进行黑榜的选举。”李无命心想要是我被选中了，那么肯定和正确的选择相互违背了，毕竟上一次就是这样，得做出记忆主人的选择，违背就是死。
李无命想了想，唱道。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在时间线是1992年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唱，大家为了驱散恐惧，也为了自己的信仰，高歌起来。
“冲啊！”不少租客拿起了废墟里的棍棒，有的拿起板砖，冲向了那些白袍人。歌声冲破了黑雨，击碎了恐惧，而在所有人的身后，有股红色的光辉照亮了夜空。
这股撕裂夜空的光辉随着租客们的冲锋不断向前，形成了一面赤旗。在这个特殊的小空间里，什么都能具现化，那么，对共产党，无产阶级的信仰，对于国家的信仰自然也具现化了。
在《国际歌》的煽动下，这股热情自然被点燃了。
那些白袍人看着这面如墙壁一般巨大的赤旗，也害怕了，他们把那面黑榜举起，领头人把腰间的汉剑拔出，高举，一道剑气自天穹之上引落。
他的身体无法承受这股剑气，他的身体渗出了血，剑身剧烈颤抖着。“禁空！”前方的空间出现了几道褶皱，但在赤旗下，一切的阻隔都是徒劳无功，仅仅几息，赤旗狠狠地砸落，带着一股浩然正气，势要斩灭一切牛鬼蛇神。
趁着这段阻隔的时间，领头白袍人身躯倒下，灵魂融入了汉剑，而身旁的白袍人也纷纷自杀，鲜血染红了黑榜，白袍。所有白袍人都死了，而那把剑身上亮起了黑光，黑榜上的十六个名字亮起来了，而从十六个名字里，冒出了小蛇一般的黑气与剑身联系了起来。这把剑携带着极大的威能，刺向了赤旗。
两股势交锋了起来，不过，就在碰撞的一瞬间，一道道空间裂缝围绕着两股势展开。随着交锋的剧烈，空间裂缝越来越多，最后，“嘭”的一声，整个世界像是玻璃一般碎裂。
剑身上一缕黑气乘机脱离了剑身，向着空间裂缝转去，而失去了具现化规则的空间，这两道势也不复存在。那股黑气钻进了李无命的左手背，化作一只鬼头印记。
李无命看向四周，现在是白天，这里只有一栋公寓，而公寓门口还是躺着一个老人，李无命走向老人。
“小伙子，这里不租房。”
“我租你妈！”李无命一脚把老人踢倒，老人的尸体倒下，散发出尸臭味。李无命捂住鼻子，看向老人的手，他的手上有着相同的鬼头印记。
李无命走进公寓，公寓里空无一人。偌大的公寓楼，白天竟然出现了垂垂老矣的气息。
李无命找到了房东家，一进门，就看到了一大堆布阵的法器。然后，他看向日历，日历很久没翻动了，定格在1月1日，但这是1992年的。在2月1日这一天，记载了一件事：国家对违建危房莫下公寓即将拆除，所有人都搬离，除了一位空巢老人。
一栋快要拆除的公寓，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在第一次来的时候，却有这么多人，这是为什么。
李无命继续找寻，在一张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的时间是1992年1月，拍摄地点是这栋公寓，备注是莫下公寓最后租户合影，房东也在。
而其他人，大半都觉得眼熟。
“看来就是这张照片的问题。”李无命把照片收好，转身离开。
李无命找到了老人的房间，房间里张贴着一张红榜和一张黑榜。只不过，不同的是，红榜上的名字有三十个，多的那个人是方曾，而黑榜上的名字有二十九个，最后一个贴上了他的照片。
李无命把红榜和黑榜揭下，折叠好，用旁边的一个袋子装起来。
李无命看向自己的鬼头印记。“这是一场善与恶的斗争吗？如果是，那就一切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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