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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交战

    绿城郊区外有一座名为无虑的青山,山虽高逾千米,但人迹罕至,无人问津。

    此刻微风轻拂,寒意渐袭,谷白仍旧不知疲倦的横抱着刘念善上山,他知道怀中的女孩已经平静下来,却仍旧不愿意将她放下,真没别的,只是因为与其同她一起走,不如自己抱着她走来的快些。

    毕竟后面那人一直穷追不舍,身体素质绝非常人,想必也没怀着什么好心思。

    而之所以来无虑山,则是因为这里有着曾经藏下的秘密武器,想来如若自己打不过对方,也能凭借秘密武器将其消灭。

    今夜月缺,满山树木又遮住了星光,所以前路有些昏暗。

    不过自从谷白练成《灵眼浅释》以来,不仅身体素质得到了极大的提高,眼睛也发生了莫名的变化。

    对于周围昏暗崎岖的环境,谷白洞若观火般避开一切阻挡,他的身影带动一阵强风,路过的树木上的叶子都在摇曳着,一些叶子经不住簌簌落下。

    在他身后不远处,也有着一条树叶摇曳的清晰轨迹,正快速朝着自身这边袭来。

    “谷白,我们这是去哪儿?”

    刘念善没问谷白身体素质为什么这么离谱,她知道这世界上有武者的存在,也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只是问了此行的目的地。

    “去山上,后面有人在追我们。”

    谷白解释了一句,耳边忽然传来呼啸的风声,刮的脸颊生疼。

    他脚步一扭,身形猛的前跃一段距离,只见后面那人的拳头落空,打在一旁的一棵松树上,那棵松树发出巨大的震颤,一个寸余深的拳印赫然出现在树干上。

    谷白落在一旁,将刘念善放下,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鹤发童颜的老人。

    只见这老人身着一身唐装,白发白眉白胡须,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谷白二人。

    “张老!”

    刘念善一声惊呼,借助模糊的星光,她认出了眼前之人,竟是他父亲的好友!

    “张老,谷白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为什么要对他出手?”

    刘念善毅然站在谷白身前质问道。

    张元只是笑而不语,表面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暗地却悄悄运起劲力,准备一举解决眼前这个碍事的少年。

    “闪开!”

    谷白早就敏锐的感受到,对方针对自己那寒彻刺骨的杀机,这不是刘念善一句质问可以解决的。

    他脚下用力,身形越过刘念善猛的冲出,与同样想先下手为强的张元交战在一起。

    二人的贴身肉搏十分惊险,一拳一脚之间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周遭的树木都惨遭毒手,灰石沙尘混乱一片。

    这是谷白自得到超凡力量的第一战,对于身体的力量控制的还不熟悉,但他的天赋极好,无论对于任何陌生的事物都能迅速掌握,战斗也是一样!

    张元暗自心惊,交战开始时他还能凭借技巧轻松压制谷白,而在让其吃了几个暗亏之后,竟感到越发吃力。

    二人再次双拳交锋,巨大的力量相撞在空中发出一声闷响,冲击力让两人皆是退后数米。

    谷白眼神极为沉静,但血脉深处却已经沸腾,血液更是犹如脱缰的野马在血管中奔驰,明明是向来很少打架的人,与人交战起来却感到无比熟悉,放佛生来便为战斗而生。

    他心跳声如同擂鼓般在耳中回响,衣服也早已破烂不堪,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冷笑道:“呵呵,看来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束手就擒我可以饶你一命。”

    大仇已结,必定得让其身陨当场,说出此言也不过只是迷惑与动摇一番对方的心神。

    若张元真的束手就擒,谷白自然会毫不留情的送其上路,若是拼死抵抗,他估计得拼着重伤的代价才能将其格杀。

    “哼!”

    张元冷哼一声,此刻他的情况可比谷白好多了,衣服仍旧完整,还没受内伤,可他也明白,自己现在确实不是对方的对手了。

    这小子太妖孽了!

    从哪儿冒出来的?

    张元有些动摇了,束手就擒这个选项自然不在他的选择中,但是逃跑却是毫无压力。

    可是,刘念善……

    张元眼神一狠,突然从怀中撒出一把石灰,然后竟果断转身纵步迅速逃离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谷白慎重的快速躲开,才发觉只是石灰粉罢了,转身看着张元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明暗不定。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得在这儿不要动。”

    谷白交代了一句后,身影一闪,朝着山顶赶去,风声在耳边呼啸,没了刘念善这个负担,他的速度更快了。

    山高逾千米,但没几分钟他便顺着最近的一条路到了山顶上,停在一个较为隐蔽且已经腐朽的树桩前,树桩内藏着一把手枪,其内还有九发子弹。

    谷白伸手将其掏出来后,又当即马不停蹄的朝着山下纵步而去。

    现在手中的这把手枪,是他费了大功夫弄来的。众所周知,华夏的禁枪十分严格,费功夫的同时若不是运气也极好,这把手枪或许根本不会落到他的手中。

    “谷白?”

    刘念善听到山上有穿梭树叶的声音,便略带不安的喊了一声,毕竟她一个柔弱女生独自呆在山里,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发怵。

    “是我。”

    人未至,声已来。

    刘念善心下松了口气,道:“你去干嘛了?”

    她的视力不比谷白,并未看清他手中的手枪。

    谷白犹豫了一瞬,便直接解释道:“我在山上藏了一把手枪,现在,我要去将刚才那个人抓住,我现在将你送到山下,你先找个地方藏着,完事之后,我再寻你。”

    他的语速很快,也并没有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说话的同时便再次将刘念善横抱起来,身形快速朝着山下疾驰而去。

    刘念善此刻脑子里一团浆糊,哪怕她冰雪聪明,也无法接受与理解今天发生的一系列变故。

    她紧紧抓着谷白的残破不堪的上衣,暗自梳理着今天的变故。

    …………

    今天下午,她的弟弟刘川,突然偷偷来到她的房前,说她今天之所以被父亲禁足,是因为父亲要在今日夜里给她的饭菜下药,然后将她送给马庆陪睡,以换取马庆对刘家的帮助。

    刘念善虽说是有些惊恐,但理智告诉她此事只是弟弟刘川的一面之词,可谁知刘川随后便拿出了一只录音笔,其内容无不昭示着所说属实。

    她顿时感觉世界观都破碎了,虽说父亲平时对自己不怎么好,母亲也很冷淡,但她从未想过父亲竟然会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人,用以换取家族的利益!

    在巨大的不解与愤恨的驱使下,她不顾刘川的劝阻,枉费了其为自己准备的逃跑规划,径直找到了父亲想要问个清楚。

    但现实总是很是残酷,在其父亲刘粤意识事情败露时,竟直接撕破了脸皮,立马指示刘家的保镖将她囚禁了起来。

    刘念善清楚的记得,父亲那时的表情,那种对自己女儿的冷漠与阴狠,简直让人费解,难道自己不是他的女儿吗?

    再然后,她弟弟居然又再一次想到了办法,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支走了看守的保镖,将她救了出去。

    那时的她万念俱灰,如行尸走肉般走到了桥上,看着桥下滚滚的江水,几乎没有犹豫的越过护栏,想要将自己的一生葬送于遄疾的江水,用以还清欠下父母的养育恩情。

    可就在身体已然开始坠落时,她感到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

    刘念善想着想着,眼眶竟又湿润起来,没有纸巾,便抵着谷白胸膛上战斗后残破的衣物擦了擦。

    对了,还忘记问那位老人家的姓名了。

    感受到怀中之人的动静,谷白一丝怜香惜玉的兴趣都没有,他突然停下了脚步,锐利的眼神直透黑暗,扫视着四周。

    怎么又有危机感!

    谷白将刘念善从怀中放下,他看向西北方向,那里有棵巨型树木,青叶紫茎,树身上泛着古老的铜色。

    什么时候所植的?

    谷白心湖翻涌,明明是同样的一条路,刚刚上山时却还并未有此树!

    “出来。”

    谷白冷冷朝着古树的方向喊了一声。

    果然。

    只见身影一闪,有一人从怪树的另一面出现。

    这人鹤发童颜,容貌耄耋却面色红润,身着一身道袍,活脱脱一副得道高人的卖相。

    当然,如果谷白能忽略其眉宇间与刚才那人七八分相似的容貌,说不得就真信了对方是山中飘渺的隐者。

    “你是什么人?”

    谷白的嗓音没有温度,他紧握着手枪,食指搭着板机,随时准备赏对方吃一颗花生米。

    “哈哈哈,小友莫慌,老夫并非张元,而是他的师兄张正。”

    “老夫并无恶意,驻足在这儿也只是觉得眼前这个树有些神异。并且,我来此是为了解决一桩陈年旧事,小友不信且看。”

    张正一指,怪树另一侧蹦蹦跳跳出现了一人,仔细一看,不是张元还是何人?

    此刻的张元极为狼狈,一身唐装都被扯成了布条,将他团团捆住,额头与四肢都贴着一道符箓,似乎连身体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就在谷白与刘念善正疑惑不解之时,张元头顶的符箓不知何时自动脱落了,他突然大喊道:“师兄动手!”

    谷白瞬间只感到头皮发麻,抬手瞄准张正,扣动扳机的同时拉着刘念善暴退数米。

    嘭!

    枪声在山中回响,当谷白反应过来中计时,已经为时以晚,好在这一枪只是打中了张正的胳膊,且看他的样子也并无大碍。

    张正淡淡的看了眼左手臂的伤口,疼痛猛烈的刺激着神经,而他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抬起右手朝着身上点了几下,便封住了如注般的血流。

    他又剑指一挥,从张元头上落下的符箓便又回去了,然后毫不在意的朝着谷白见了一礼,笑道:“此事错归老夫,却让无故小友内疚了。”

    谷白望着这一幕,眉头不禁皱起,他清楚的记得枪口是朝着对方的心脏开枪的,也清楚的看到对方只是随意的侧了侧身子,便将致命一击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只是,明明能无伤躲,却为什么不躲?

    “呵呵,小友是想问老夫为什么不躲吧。”

    “其实此时老夫也有内疚之事,如果这一枪是刘小友开的就更好了。”

    皓月不知何时悄悄补上了残缺,圆满的玉蟾大绽光华,皎洁的月光透过云层照射在山中,霎时间,宛若给这座无虑山披上了一层美妙绝伦的银纱。

    张正的愁容在此刻尤为清晰,他捋着胡须,似有懊悔的叹道:“其实小友二人今日之祸,皆在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