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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坟山玉女

    血月如勾,野火点点。这里是东辽平原,乌鸦缩在枯枝上,听着旷野轻声的呜咽,不住的哆嗦。

    随着太阳冉冉升起,已是大夏39年2月23日己时,白色的天,白色的地,晃得人睁不开眼来。天上游弋着是沙沙做响,黑压压的蝗虫。干裂滚烫的沙土上,不时可以见到森森的白骨,散落在冒着青烟的荒地上。

    伴随着”呱~呱~呱~”的乌鸦,和“苦呀--苦呀“的秃鹫的叫声,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倒在路边腐臭的尸体,无人掩埋的骸骨。

    放眼望去,坑坑洼洼的小土坡,到处是被蝗虫吃光叶子的光秃秃的树,在风中不时“啪卡,啪卡“的发出断裂的声响。

    突然,在一阵窸窣卡啦声后,在一片碎石枯草耸动中,小土坡上先是露出几个眼眶深陷的脸,随后陆陆续续出现了一批,他们全都瘦骨嶙峋,有的挂着麻衣条,有的赤条条,拄着枯枝。

    “咯,咯,咯”一个瘦的只剩下骨架的人,双手抱着路边枯死的扬树死命的啃着树皮,他硕大的骷髅一样的头含着灰败的枯粗树皮,嚼都不嚼,直接就吞了下去。

    不远处那些颤抖身子,孑孓前行的老人,羡慕的舔着他们薄的几乎不存在的嘴唇,看着那骨架人,他们已经没有了牙齿。

    这些人眼中带着血丝,相互搀扶着,盯着远处土坡上那些手拿利刃黑压压的官兵,不想让风吹倒他们的身子。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已时二刻,土坡上年轻将领吕布,神态自若,他闭着眼,跨在血色战马上,提着把重72斤的大刀,青龙偃月刀。

    “本将,奉宇文大人之命,来此剿匪,宇文大人奉圣命,来此加征39年赋税,那些刁民,居君之土,为君之民,竟然抗旨不交税赋,不思报恩,实乃丧心病狂之人。狭路相逢,尔等当精忠报国,奋勇前行。“

    “精忠报国,奋勇前行“

    “报-吕布将军,淬毒箭已布置到位“汗血宝马前,跑来的箭队统领大胡子陈光标单膝跪地。

    “陈统领,你请归位听令“吕布轻轻点头挥手

    “是“陈光标抱拳站起,迅速跑回箭阵右首。吕布歪着头见陈大水桶已到滚回自己的位置,慢悠悠的举起大刀随手一挥,顿时罡风四起,尘土飞扬。他是昆仑山申公豹的首徒,十八手五虎断门刀已然登堂入室。

    “陈光标听令,陲毒箭发射。狙击队袁四凯听令凡有通敌,逃兵者,乱刀分尸。“

    “随着一声令下,陈光标迅速进入角色“一队放箭““二队准备““三队取箭。“顿时战鼓雷动“咚咚咚咚咚咚“毒箭如雨点射向前方衣衫褴褛的人群,密密麻麻。

    一箭射不倒,两箭,三箭,四箭……剧毒不要命的掠夺着冲来的乡巴佬们的生命,偶尔有一二个跑到箭阵的家伙,也在狙击队无情的围欧下被乱刀分尸。

    “兄弟们,建功立业在此时,骑兵赵云,步兵王朝听令,骑兵掠阵,步兵绞杀,杀光刁民,骨肉团圆。杀。“

    随着一声令下,号角四起“嘟嘟嘟嘟嘟“铁甲兵如狼入羊群。

    白衣吕布重铠加身,一马当先,铁蹄踏过,人头落,“杀”一个个锐意进取的铁甲兵勇,为了自己的家人平安,如狼入羊群,刀光起处,血狂飙,一丛丛衣不附体的刁民纷纷倒下,一双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永远的不能闭上。

    ”哈哈哈,痛快,痛快啊!兄弟们,一战成名,光耀门楣。”

    “呵呵呵呵呵,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驾长车,踏破刁民破屋。壮志饥餐刁民肉,笑谈渴饮刁民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荣华富贵。杀……”

    帝国的精英,用兵法里以众打寡,各个击破的战略,身披重恺,用审判者的利刃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收割着这些手无寸铁者的生命。不管他们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哈哈哈,人不为自己,天诛地灭。武士就得用自己的忠诚,来捍卫帝王的正义。不然自己就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吕布横刀立马,斜眼向天。

    可怜东辽路边骨,曾是春闺梦里人。大夏39年,血色弥漫,白衣吕布在砍倒了那个拄着木棍死而不倒的老婆婆后,拎着她的头颅凯旋而归。

    吕布不知道他拎在手里的脑袋,是他那个失散在外的奶奶,那个他一直在苦苦寻觅的,从小就爱着他的奶奶。

    大夏39年2月23日,这些手持树枝,食不果腹的刁民倒在了他们劳作的土地上,用他们的肮脏的血肉和被抢光的粮食,被烧光的房子又一次彰显了不朽帝王的浩荡皇恩。

    “枯突~“

    花小花抓着一个圆型的玉佩,挣扎着推开压在身上死沉的东西,爬了起来,定睛一看,吓了一跳。四周黑压压全是死尸。

    “我那个去!人间地狱呀。“

    拍了拍晕沉沉的脑袋,花小花闭上眼睛,他好像记得,当自己正经过这片高地,突然就听见四周杀声震天,血肉乱飞。还没有搞清状况,就见一队骑兵不分青红皂白杀了过来。自己在混乱中拽住其中一个骑兵,抱着滚下了山坡,然后那家伙脑袋磕到了大石头,后来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是什么?“看这自己手里多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花小花找不到答案,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他爬下山坡,找到那条荆棘杖,一路风餐露宿,托钵行乞,不知不觉来到了另一个小山坡下。

    ”啧~又是枯骨。“”这一路行来,花小花他早已对尸气变的麻木,施施然转身,点着发烫的白石轻轻跃进山涧,用毛巾覆了不到一厘米深的水洼里的水,脚踩在水洼里,把毛巾的水拧到水囊里,咪眼看了下天,转身走向坑坑洼洼的小山坡。放眼望去,到处是被蝗虫吃光叶子了的树。

    突然,山林里传来”卡啦,卡啦,碎石滚落的声音”,花小花回头四顾,视线顺着持续滚落的石子上移,在一片枯草耸动中,露出几个眼眶深陷的脸。随后陆续出现了一些瘦骨嶙峋的身形,他们大多披着麻衣,三三,两面背着箩筐,抓着灌木在登山。

    在入东辽前,花小花就打听到自一月以来,这里滴雨未落,贫民饿死不计其数。

    “轰-啦啦“

    就见一个露出大板牙,尖嘴猴腮的老人脚踩着了卵石上,由崎岖的土路上,擦着一地沙石滚了下来,花小花看到那下面,有块大石头,这要上脑袋磕上去就完了,赶忙上前一步,用棍子挡在石边拦下了去势。,他上前扶起老者,他见老人有气无力的样子。就从怀了掏出化缘剩下的两个冷馒头,还有一个分给前来帮忙的年轻人。

    老人抱着馒头,张嘴就狂啃了起来。一瞬间就吞进肚里,然后痴痴的笑着从怀了拿出一块肉递给花小花。”小哥,这个给你。”

    “小子是和尚,不吃肉的。”奶奶的这不是人的手臂吗?花小花觉的毛骨耸然,他赶忙棘手道

    ”呵呵,呵呵呵“”老头流着泪傻笑着,

    ……

    ”大哥哥,你住那儿。”花小花看向旁边那位正在啃馒头的小平头小青年问道。

    小平头眼红红的,指了指黑嘁嘁的山洞。

    “你就住这儿吗?”花小花奇怪的问“那你原来的房子呢?”

    “卖给地主了,十个馒头。””

    小平头望了望天,花小花暗暗叹息,奶奶的,这是趁火打劫啊!

    “后面卖的人,只卖到5个馒头”小平头接着说“不卖,饿死了房子不还是充公。”

    “大哥哥,那那位老伯他是怎么回事?”花小花用下巴努了努远处的那个老人,看了看小平头。

    “那时,老刘头他已经没有房子了,而他儿子得了感冒,连吃都没的人,又怎么有钱治疗,为了其他孩子,他才这样的,我们这儿很多人都这样。”小平头眼眶红红的,叹口气说:”只是后来,他另外的儿子,也,也饿死了……”

    “为人父母就有权决定儿女的命运吗?”捡起地上的碎石子,花小花有些沉默。自己孩子自己疼,可是生病的孩子他能指望得了谁!,是的,你做出的选择是一种无奈。只是这种自我被毁灭的人,如果他活着,他会在意去毁灭别人吗?

    花小花又拿出自己啃了一半的馒头,放在小平头手里,默默的走了,

    为了自己的生存的更好,抢夺有限的资源,有错吗?走在这卵石路上,望着发白的天。花小花突然笑了,大家就算现在理解你,那未来呢?何况资源就那么多,你赢了他就输,也只会站自己立场说话,就算知音遍天下,你也只能于千万人中孤独。

    是啊。人是渺小的,只活在自己身体里,或许只会认同自己认为对的事,对于事实而言,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所愿意相信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