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爱
一栋位于国道二四六号旁正在建设的大楼，外墙镶嵌着“长津田公寓”几个大字，一楼入口前有一块巨大的广告牌，用来引导客人参观样板间。十二层楼的外观基本完成，现在应该是进行各个房间的内部装修和停车场整备的时期。招牌上写着今年秋天开始出售，想必现在正在为此加紧工作。
北原和坂本从入口旁边的员工用入口进入公寓，入口大厅里有几个工作人员，北原问他们长内圭一在哪里，他们说现在正在五楼工作。
北原和坂本乘电梯上到五楼，从外面的通道寻找正在装修的房间。地板上都贴着蓝色的地砖，几个房间的门都对着过道开着。
北原踩着地砖走在通道上，不一会儿，从最里面那扇开着的门里走出一个挎着脚架的高个子男人。头上裹着毛巾，穿着白色T恤和工作裤。虽然身材瘦削，但通过体力劳动锻炼出来的肌肉，即使隔着T恤也能看出来。
他注意到北原两人，放下梯子，对北原说道。
“你是刑警先生吧？刚才坂本工务店的社长跟我联系了，说是在找我？”
“你就是长内先生吗？”
北原和坂本走近长内，拿出警察手册。长内认真地看了一眼警察手册，笑着对两人说。
“这就是警察手册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很酷啊。”
“不好意思，突然打搅您了。我想跟您说几句话。”北原一边收起警察证件一边说。
“好啊，之前知道你们要过来找我，所以今天的部分我就提前做完了。不过，我老婆打电话来，说警察来了，你干什么了，她突然就骂了我一顿，让我很为难。刚才坂本社长还担心我呢。”
“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只知道长内先生家里的电话号码。是夫人介绍我认识坂本工务店的社长后，才知道这里的。”
“不，没关系的。我也没有什么亏心事，只是协助刑警先生而已。那是什么事？”
“其实，关于你用罗西南特这个名字在天使之盾的主页上发表文章的事，我想问一下。”
“啊，果然是这样啊。”
长内挠着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听说警察要来的时候，我就猜到可能是那个了。不过，真让人吃不消。”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是把被杀的父母写得很坏吗？那边的工作人员和其他用户都警告也警告过我了，是不是有人向警察投诉了?”
“我们也读过了，内容相当过激。”
“天罚什么的，我都写出来了。不过，我确实很生气。因为电视报道也没有提到被害人是如何虐待自己的孩子的，大家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我就特别烦躁，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写下来了，之后我也道歉了。”
“长内先生，你已经向天使之盾报案了吧？横滨和港北那两起案件，我们想问一下那边的情况。”
长内瞬间停止动作，看着北原，笑容不知何时从脸上消失了。
“你们难道在怀疑我？”
“不，现在只是调查有没有可疑之处的阶段。除了长内先生以外，我们也对其他人问过这样的问题，我的工作就是全部确认。”
“嗯，算了。总之，我报警的都是真的。确实，两个人都死了，这让我很吃惊。”
“横滨那边是赤木先生吧？上面写着见到了孩子。”
“名字我不知道，确实见过面。我们贴布工的工作就是贴房间里的壁纸。公寓装修或公寓新建的时候，很多房间都要贴壁纸。还有很多人因为有人住的房子的墙壁变黄了，要求重新贴。所以横滨和港北都是在去贴壁纸的时候发现了虐待行为。在横滨的时候，有个男孩子站在公寓外的楼梯上哭，我就跟他搭话了。”
“你看到少年被烫伤的痕迹了吗?”
“是啊，那太过分了，差一点当场就发火了。不过，那孩子让我不要这么做。”
“他说不要?”
“是啊。他说爸爸妈妈说没有错，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好才被骂的。我听了很难过。”
北原想起了因儿相而魂不守舍的赤木浩，他曾经也能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别人。
“那港北那件事呢?”
“我没见过孩子，不过见过他的父母，是个男的，名字记不太清了。”
“他叫宇木田高雄。”
“不，当时我没问名字，只记得后来看了房子的门牌。我记得有两个名字，不过不知道是哪一个。”
“你还记得你们聊了些什么吗?”
“我记得，他真的是个讨厌的家伙。我在公寓楼梯上休息的时候，那家伙路过，像是打发时间似的跟我搭话。我们聊起彼此的孩子，我说孩子很可爱，他却说那是假的，说什么孩子很可爱，绝对是假的。啊，可以抽烟吗？”
北原举起一只手，比划着答应了。虽然，他并不想长内在他面前吸烟。长内从裤兜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叼上一根点燃。
“那家伙是这么说的。对孩子管教是最重要的，不听话的孩子最重要的是揍。他说他自己用铁锤打过，效果立竿见影。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呢，但是，一看到那家伙的眼睛，我就知道那是真的，我就知道这家伙是真的干了。”
“所以报警了？”
“也不是说那天马上。后来，我问了一下被委托作业的那家的太太。听说那层楼里有个孩子被虐待的人家，这在那栋公寓里是很有名的事，我当时真是坐立不安。”
“是港北那件事先报案的吧?”
长内深深吸了一口烟，想了一会儿，吐出一口烟说道。
“确实是这样，港北的公寓是先去的。那里的工作结束后，我才去横滨的公寓。横滨是熟人以很便宜的价格拜托我做的工作，我记得很清楚。”
北原在记事本上写下了长内谈话的要点，还有一个对长内来说很重要的问题。
“最后，我想确认一下长内先生的事情。你还记得七月十三日星期二深夜和二十八日星期三晚上十一点左右，你在做什么吗?”
“你果然是在怀疑我吧？”
对于北原的问题，长内不假思索地回过头来。但语气中没有愤怒和困惑。
“我需要向所有认识两组被害人的人进行确认，不只是长内先生。”
“这样吗？算了。”
长内稍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没错，这两个时间我都在家，我的妻子可以为我作证。我每次去喝酒都是周末，所以平时八点以后我都会在家。”
关于不在场证明，严格说来，家人的证词可信度很低，但总比无法确认强。
“我想先跟夫人确认一下，过几天我们可能会打电话过来。”
“没问题，我会告诉我妻子的。”
长内最后深深吸了一口已经很短的香烟，把手伸进口袋取出便携烟灰缸。
“警察先生，我确实是那样想的。”长内一边把香烟塞进便携烟灰缸，一边说道。
“我觉得虐待孩子的父母应该去死。每次看到那些人，我就会这么想，所以才会写那种文章。”
长内停顿了一下，看着北原的眼睛说。
“我家孩子，是上个月刚满三岁的小女孩，很可爱。我已经三十多岁了，我的妻子又是像大姐大那样子的妻子，所以说能有孩子已经够好了。但有了孩子后，我发现她可爱得不得了。我想赶紧把工作做完，尽快回去陪她。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是像现在这个样子，总之，那个孩子的一切都很重要，为了孩子而活着的自己感到自豪，你有孩子吗?”
“没有。”
“这样啊。结婚的话，还是早点结婚比较好。把爱倾注在孩子身上，这样父母也会同时成长，孩子也会回报你的爱。虽然不全是好事，但很有价值。”
长内一口气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继续说。
“我每次发现有人虐待孩子的时候，就会想到我的孩子。为什么他们对自己的孩子这么残忍，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一看到这样的父母，就会想不管怎样都得做点什么。”
“所以报警？可是，死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啊，也许我说得过分了，但这是我的真心话。所以，我觉得我能理解凶手的心情。”
长内轮流看了看北原和坂本，说道。
“没有想杀孩子的父母，那才是为了孩子好。”
北原和坂本从入口旁边的员工用入口进入公寓，入口大厅里有几个工作人员，北原问他们长内圭一在哪里，他们说现在正在五楼工作。
北原和坂本乘电梯上到五楼，从外面的通道寻找正在装修的房间。地板上都贴着蓝色的地砖，几个房间的门都对着过道开着。
北原踩着地砖走在通道上，不一会儿，从最里面那扇开着的门里走出一个挎着脚架的高个子男人。头上裹着毛巾，穿着白色T恤和工作裤。虽然身材瘦削，但通过体力劳动锻炼出来的肌肉，即使隔着T恤也能看出来。
他注意到北原两人，放下梯子，对北原说道。
“你是刑警先生吧？刚才坂本工务店的社长跟我联系了，说是在找我？”
“你就是长内先生吗？”
北原和坂本走近长内，拿出警察手册。长内认真地看了一眼警察手册，笑着对两人说。
“这就是警察手册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很酷啊。”
“不好意思，突然打搅您了。我想跟您说几句话。”北原一边收起警察证件一边说。
“好啊，之前知道你们要过来找我，所以今天的部分我就提前做完了。不过，我老婆打电话来，说警察来了，你干什么了，她突然就骂了我一顿，让我很为难。刚才坂本社长还担心我呢。”
“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只知道长内先生家里的电话号码。是夫人介绍我认识坂本工务店的社长后，才知道这里的。”
“不，没关系的。我也没有什么亏心事，只是协助刑警先生而已。那是什么事？”
“其实，关于你用罗西南特这个名字在天使之盾的主页上发表文章的事，我想问一下。”
“啊，果然是这样啊。”
长内挠着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听说警察要来的时候，我就猜到可能是那个了。不过，真让人吃不消。”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是把被杀的父母写得很坏吗？那边的工作人员和其他用户都警告也警告过我了，是不是有人向警察投诉了?”
“我们也读过了，内容相当过激。”
“天罚什么的，我都写出来了。不过，我确实很生气。因为电视报道也没有提到被害人是如何虐待自己的孩子的，大家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我就特别烦躁，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写下来了，之后我也道歉了。”
“长内先生，你已经向天使之盾报案了吧？横滨和港北那两起案件，我们想问一下那边的情况。”
长内瞬间停止动作，看着北原，笑容不知何时从脸上消失了。
“你们难道在怀疑我？”
“不，现在只是调查有没有可疑之处的阶段。除了长内先生以外，我们也对其他人问过这样的问题，我的工作就是全部确认。”
“嗯，算了。总之，我报警的都是真的。确实，两个人都死了，这让我很吃惊。”
“横滨那边是赤木先生吧？上面写着见到了孩子。”
“名字我不知道，确实见过面。我们贴布工的工作就是贴房间里的壁纸。公寓装修或公寓新建的时候，很多房间都要贴壁纸。还有很多人因为有人住的房子的墙壁变黄了，要求重新贴。所以横滨和港北都是在去贴壁纸的时候发现了虐待行为。在横滨的时候，有个男孩子站在公寓外的楼梯上哭，我就跟他搭话了。”
“你看到少年被烫伤的痕迹了吗?”
“是啊，那太过分了，差一点当场就发火了。不过，那孩子让我不要这么做。”
“他说不要?”
“是啊。他说爸爸妈妈说没有错，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好才被骂的。我听了很难过。”
北原想起了因儿相而魂不守舍的赤木浩，他曾经也能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别人。
“那港北那件事呢?”
“我没见过孩子，不过见过他的父母，是个男的，名字记不太清了。”
“他叫宇木田高雄。”
“不，当时我没问名字，只记得后来看了房子的门牌。我记得有两个名字，不过不知道是哪一个。”
“你还记得你们聊了些什么吗?”
“我记得，他真的是个讨厌的家伙。我在公寓楼梯上休息的时候，那家伙路过，像是打发时间似的跟我搭话。我们聊起彼此的孩子，我说孩子很可爱，他却说那是假的，说什么孩子很可爱，绝对是假的。啊，可以抽烟吗？”
北原举起一只手，比划着答应了。虽然，他并不想长内在他面前吸烟。长内从裤兜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叼上一根点燃。
“那家伙是这么说的。对孩子管教是最重要的，不听话的孩子最重要的是揍。他说他自己用铁锤打过，效果立竿见影。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呢，但是，一看到那家伙的眼睛，我就知道那是真的，我就知道这家伙是真的干了。”
“所以报警了？”
“也不是说那天马上。后来，我问了一下被委托作业的那家的太太。听说那层楼里有个孩子被虐待的人家，这在那栋公寓里是很有名的事，我当时真是坐立不安。”
“是港北那件事先报案的吧?”
长内深深吸了一口烟，想了一会儿，吐出一口烟说道。
“确实是这样，港北的公寓是先去的。那里的工作结束后，我才去横滨的公寓。横滨是熟人以很便宜的价格拜托我做的工作，我记得很清楚。”
北原在记事本上写下了长内谈话的要点，还有一个对长内来说很重要的问题。
“最后，我想确认一下长内先生的事情。你还记得七月十三日星期二深夜和二十八日星期三晚上十一点左右，你在做什么吗?”
“你果然是在怀疑我吧？”
对于北原的问题，长内不假思索地回过头来。但语气中没有愤怒和困惑。
“我需要向所有认识两组被害人的人进行确认，不只是长内先生。”
“这样吗？算了。”
长内稍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没错，这两个时间我都在家，我的妻子可以为我作证。我每次去喝酒都是周末，所以平时八点以后我都会在家。”
关于不在场证明，严格说来，家人的证词可信度很低，但总比无法确认强。
“我想先跟夫人确认一下，过几天我们可能会打电话过来。”
“没问题，我会告诉我妻子的。”
长内最后深深吸了一口已经很短的香烟，把手伸进口袋取出便携烟灰缸。
“警察先生，我确实是那样想的。”长内一边把香烟塞进便携烟灰缸，一边说道。
“我觉得虐待孩子的父母应该去死。每次看到那些人，我就会这么想，所以才会写那种文章。”
长内停顿了一下，看着北原的眼睛说。
“我家孩子，是上个月刚满三岁的小女孩，很可爱。我已经三十多岁了，我的妻子又是像大姐大那样子的妻子，所以说能有孩子已经够好了。但有了孩子后，我发现她可爱得不得了。我想赶紧把工作做完，尽快回去陪她。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是像现在这个样子，总之，那个孩子的一切都很重要，为了孩子而活着的自己感到自豪，你有孩子吗?”
“没有。”
“这样啊。结婚的话，还是早点结婚比较好。把爱倾注在孩子身上，这样父母也会同时成长，孩子也会回报你的爱。虽然不全是好事，但很有价值。”
长内一口气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继续说。
“我每次发现有人虐待孩子的时候，就会想到我的孩子。为什么他们对自己的孩子这么残忍，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一看到这样的父母，就会想不管怎样都得做点什么。”
“所以报警？可是，死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啊，也许我说得过分了，但这是我的真心话。所以，我觉得我能理解凶手的心情。”
长内轮流看了看北原和坂本，说道。
“没有想杀孩子的父母，那才是为了孩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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