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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女神

    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平时的薄荷糖盒,上下摇晃了一下,车内响起干巴巴的声音。北原想,已经所剩无几了。

    戒烟已经三个月了,但偶尔还是会强烈地想抽烟。北原从盒子里往手掌里丢了三颗,随手塞进嘴里。

    从驾驶席望向窗外,可以看到远处的大海。这里的停车场地势稍高,像今天这样天气好的日子,虽然不能一览无余,但东京湾的景色似乎也尽收眼底。

    北原稍微打开了窗户。车外的空气涌入车内,轻微的海潮味扑鼻而来。北原享受着从木更津看到的海景,海上还能看到海鸥优雅地飞行。

    在停车场的深处,可以看到通往更高一层的狭窄楼梯,从那里下来一个女人。

    她的头发束在脑后,穿着朴素的白衬衫和灰色裙子,她手里拿着装着长柄杓的水桶,应该刚参拜完吧。北原慢慢打开车门,下了车。

    川田美惠似乎立刻注意到了北原的身影。即使看到他,表情也没有那么惊讶。

    “你好,川田小姐。”北原举手招呼川田。

    “北原先生,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有事想问川田小姐。”

    “是吗?今天是您一个人吗?”

    “嗯,今天不用值班。对了,我也联系过儿相,你辞职了吧?我听剑崎所长说的。”

    对于北原的话,川田什么也没回答。只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要坐吗?我送你。”

    川田用试探的眼神看着北原。过了一会儿,她拿起水桶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把这个还给管理所,请稍等一下。”

    她微微鞠了一躬,向建在停车场旁边的寺庙管理所走去。北原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瘦了一些。这也难怪。因为对她来说,这个夏天是非常漫长的。

    相马由多加自杀后,已经过了一个月。那天晚上,相马从记者招待会现场逃出来,找到在港北儿童相谈所的高远守,在那里自杀了。被逼得走投无路,悲惨地死去,搜查总部的看法是这样的。但近距离目睹相马之死的北原的想法却不同,至少相马并不悲惨。

    高远守也是看到相马死的人之一,从守刚跟他说过的话来看,他虽然受到了打击,但也看不出有多么受伤的样子。不仅如此,看到相马遗体时,守的表情甚至浮现出怜悯之情。

    那次事件之后,北原多次感觉到,从年仅十岁的高远守的言行和表情中,常常能感受到一种不像小孩子的沉着。也许正因为他每天都过着和普通孩子不一样的生活,而且经历了那么多,所以比任何人都早长成了大人。但北原认为,这同时也是一种孩子气的丧失。

    北原一边等川田,一边想起相马最后给他看的烧伤痕迹。根据之后的调查,相马十五岁时因事故失去了父亲,根据他母亲理荣子的证词,相马从小就受到了相当残酷的虐待。北原想,那恐怕是父亲虐待的余孽吧。

    白色的痕迹,就像张开巨大翅膀的鸟,这让他想起了上条曾经问过阿守的话。阿守第一次见到上条时口中的“鸽子”,大概就是那个烧伤的痕迹吧,也许白鸽的形象才是封印守记忆的钥匙。

    川田从管理所回来了,北原吸了一口海潮味,打开车门将身体滑进车内。发动引擎的时候,川田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川田对北原说了声“打扰了”,坐进车内。确认她关上门,系好安全带后,北原发动了车子。

    北原的车在停车场的沙石路上,一边扬起沙尘一边前进。从寺院的停车场到普通道路,必须忍受这条石子路。

    “不好意思,突然来了。”

    “虽然很惊讶,但北原先生的话没关系。”

    “您能这么说就帮大忙了。到姐姐家可以吧?开车三十分钟左右。”

    “谢谢。”川田对北原低头行礼,露出微笑。

    “不好意思,请问您今天参拜的是谁?”

    北原看着前方,看不见川田,但是从气氛上可以看出笑容消失了。

    “啊,不,我不是想深究。”

    “不”,只听她深深叹了口气。川田沉思片刻后回答。“那里是我孩子的墓地。”

    “听说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嗯,五年前因事故去世了。”川田的语气变了,大概是想离开这个话题吧。“比起这个,你想问的是什么?儿相已经辞职了,我想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信号灯变红后,北原停下车。看着川田,继续说。

    “其实,我之前确认过川田小姐的不在场证明,您知道吗?”

    “当然。我从剑崎所长那里听说了,我姐姐也马上联系了我。因为她很不安地说,刑警先生给她打电话了。”

    “是吗?那时候,我确认了宇木田高雄被杀那天的不在场证明,你去姐姐家过夜玩了。”

    “嗯,没错,因为我和姐姐、嫂子在一起。”

    “我已经拿到了证词,应该是在千叶。可是,那天你为什么去姐姐家?”

    “为什么?”

    “宇木田高雄被杀的日子是七月二十八日,星期三。不是平时休假的前一天,你特地早退,第二天也请了假吧?”

    “是吗?”

    “是的,后来我也问过你姐姐,听说是你主动联系她,说那天想去的。因为事情太突然,你姐姐好像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是为什么呢?”

    川田沉默不语。绿灯亮了,北原发动车子,车少路也空,这样的话,用不了三十分钟就能到川田姐姐家了,车子沿着木更津的海岸线行驶。

    北原等了一会儿川田的回答,但她一直沉默着,不想开口。

    “川田小姐,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事件已经暂时结束了。虽然还在进行事后调查,但搜查本部的正式意见是,这一连串的杀人事件是木崎义人和相马由多加所为。”

    北原感觉自己的说法有些情绪化,川田依然默不作声,北原看不出她的表情。

    “但是,我无法接受。不,也许是一直存在疑问才对。”

    “疑问吗?”

    “嗯,首先是宇木田高雄死的理由,他为什么非死不可?相马由多加留下的手记中写道,杀死田边克之是为了保护妹妹优美,但赤木武彦和宇木田高雄被认为是父母虐待孩子,所以杀了他们以示杀一儆百。但有一件事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那就是宇木田是非被杀不可吗?我无论如何都这么想。川田小姐,我重新调查了宇木田的经历,发现了一件令人在意的事。”

    “在意的事?”

    “是的,宇木田以前住在相模原市,当时他在八王子的一家食品加工厂家工作。”

    川田默默地听着北原的话,完全听不出她在想什么。

    “他高中一毕业就进公司,工作了五年左右。宇木田好像从高中开始就是挂牌的坏蛋,能进入这家公司成为正式员工,好像也是因为他父亲在公司担任董事。”

    “然后呢?”

    “问题是宇木田为什么要从这家公司辞职。如果是真的就没有辞职的必要了,父亲是董事,肯定不会勉强工作。像他这样的男人可以过得很开心,真是万幸。但是,进公司第五年,他突然辞职了。在对宇木田进行调查时,正式询问他时,他的回答是因本人原因而辞职,我实在是太在意了,所以就亲自去这家公司调查了一下。”

    北原感觉到川田的视线。她似乎什么也没回答,一直盯着他。

    “到了公司,宇木田的董事父亲直接接待了我,他告诉了我他儿子辞职,不,是不得不辞职的真正理由。不好意思,我停一下。”北原打开转向灯,把车停在路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记事本,翻到一半。一边确认笔记本上的内容一边继续说。“宇木田工作的食品加工厂商UCfood株式会社在八王子有一栋办公楼,宇木田在这里的仓库管理科工作。在公司的土地上,有总公司建筑和冷冻食品加工厂,还有三个冷冻食品用的仓库。”

    川田看着车的前方,她抿着嘴,没有附和北原的话的意思。

    “在UC食品株式会社的用地旁边,有一座废弃的大楼,这座大楼好像是住在附近的孩子们的秘密基地。虽然现在好像已经被拆除了,但五年前还是孩子们经常在这里玩。有一天,两个孩子发现了一条可以进入旁边空地的小路,应该是一部分铁丝网坏了,他们就是从这里进入UC食品的。”

    北原实际上去了这家UCfood,在那里走了一圈。看起来像是一家老公司,地上到处散落着塑料笼子,给人一种杂乱的印象。孩子要是误入那里,马上就会迷路吧。

    “孩子们误入小区好像是傍晚刚过的时候,我看了当时的记录,平时5点之前回来的孩子们,过了8点还没回来,母亲就报警了。结果,晚上九点前就发出了搜索请求,因为是十一月,太阳短,天黑得也早,搜索从晚上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结果孩子们还是没回来。”

    去八王子警署时,北原偶然遇到了记得这起案件的巡查,询问了他的情况。据说母亲为了寻找失踪的八岁和六岁的兄妹,几近疯狂。

    “听说第二天上午十点,在UC食品公司的冷冻仓库里发现了两具尸体。川田小姐,我在当时的新闻报道上看到这起案件的受害者名字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是你的孩子,川田彻和翔子吧?”

    川田对北原的话毫无反应。只是直直地看着前方。

    “当时宇木田高雄属于UC食品公司的仓库管理科,负责的冷冻仓库被孩子们误入。他那天晚上上晚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

    北原顿了顿,窥视着川田的样子。她的表情没有变化,但双手放在膝盖上,紧握着。

    “我问过宇木田董事,宇木田好像对警察说了谎。他说事故发生那天,他回去之前把仓库里的所有地方都巡视了一遍,但实际上完全没有看到。公司怕这件事被发现,马上就以辞职的形式辞退了宇木田。”

    北原合上手里的记事本,放进上衣口袋。

    “川田小姐,宇木田确实要对你们孩子的死负责,而且五年后,他在你附近被杀。如果川田女士知道宇木田与自己孩子的死有关,这就可以成为强有力的动机。当然,因为你有不在场证明,所以你不可能作案。但是,我无论如何都觉得你是知道宇木田的。”

    川田握紧的双手更用力了,不知何时连眼睛都闭上了。北原想,她好像拒绝回忆。川田慢慢睁开眼睛,开始说话。

    “只是……很偶然,我想是在那些孩子死后过了一段时间。”

    她突然抬起头,看着北原。北原觉得她的表情不可思议,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我的朋友担心我闷闷不乐,就带我去喝酒散散心,就带我去了一家能喝酒的店,碰巧宇木田在旁边的桌子喝酒。他带着一群坏朋友自吹自夸,当时他说,你们知道人类的孩子被冷冻后会怎么样吗?”

    “怎么会……怎么可能?”

    “不,他确实这么说过。小孩子也和牛、猪的肉一样,会变得硬邦邦的。他说他做过实验,不会有错。他在我身后笑着大声说,UC食品的仓库是他负责的。那家伙早就知道了,他知道彻和翔子在仓库里,所以就放任不管了,不,是做了实验,那家伙只是出于好玩的原因杀了我的孩子们。”

    泪水从川田的眼中夺眶而出,她没有擦眼泪,继续说。

    “八岁的彻,非常喜欢足球,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六岁的翔子,非常喜欢彻哥哥,总是跟在哥哥后面转。那么……那么乖的孩子们,宇木田却把他们当成牛和猪的肉一样杀了。”

    北原想起在八王子警署遇到的警察问他的话,在冷冻仓库里发现的男孩遗体,据说只穿了一件衬衫。他原本穿的夹克,在男孩怀中被奄奄一息的妹妹穿上了,男孩到最后都在努力想要救妹妹吧。据说,在冷冻仓库内看到兄妹尸体的警察们,谁都无法释怀。

    “自从孩子们去世后,我就什么都提不起干劲了。当时我在八王子儿相工作,但没多久就休了假。因为孩子的问题,和丈夫也没能好好相处,就这样分手了。”

    “你和相马由多加也是在那个时候见面的吗?”

    北原判断说到了话题的核心,终于说出了相马的事。相马和川田的相识,在这次事件中具有重要的意义。

    川田一脸惊讶地看着北原。

    “为什么……”

    “相马好像来过港北儿相好几次,我问过剑崎所长,相马只有在和你说话的时候才显得很高兴,所以我才知道。相马逃到港北儿相那里的时候,他是从职员的便门进去的,要打开那里的安全锁,需要四位数的密码。”

    川田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稍微摇了摇头回答。

    “我第一次见到由多加是在八年前,他十五岁的时候。由多加从小就受到父亲的虐待,我负责照顾他。他差点被父亲杀死,母亲也因为害怕丈夫而没能保护由多加。北原先生,他的胸口有没有鸟状的胎记?”

    北原点点头。

    “那是由多加的父亲留下的痕迹。因为他不喜欢由多加哭泣,所以。。。我也和他父亲面谈过,有时还威胁过他。所以吧,由多加非常怀念我。”

    “原来如此,父亲在事故中去世了。”

    “嗯,恐怕是。”

    “恐怕?这是怎么回事?”

    “也许不是意外,那是母亲刚把优美生下来的时候。由多加很讨厌父亲,所以尽量让母亲远离父亲,由多加的父亲从公寓的八楼坠楼身亡,警方判断不属于案件性质。

    “你有在意的事吧?”

    “因为他经常对我说,那家伙死了是理所当然的,他的死让我重生。父亲死后,他和母亲一起生活了几年,自立后加入了天使之盾,但在此期间他和我的联系始终没有断。”

    “那么,和相马的母亲再婚的田边克之的事,也是从相马那里听说的吗?”

    川田对北原的话点了点头。

    “川田小姐之后会以港北的儿相的身份回来吧?接下来的事情请让我来问一下。”

    “以前就认识的剑崎所长邀请我,说港北要新设儿童相谈所,请我一定要来。因为孩子们已经去世很久了,如果我一直这样消沉下去,可能会对不起他们,所以就回到了这里,但是没想到在那里。”

    北原一想到川田的心情就无法释怀,所有的问题都出在宇木田这个男人身上。

    “港北的公寓接到了几起男孩被虐待的报案,我们立刻进行了走访调查。我第一个去了那栋公寓,然后按了门铃,一开门就看到了那家伙。我绝对无法忘记的那个家伙,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还笑着。”

    川田大概还历历在目地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伸出胸前的双手颤抖着。

    “在那个房子里,和宇木田一起住的守君,很明显受到了虐待。腿的骨折,也确实是宇木田干的。但是守君,即使说谎也要留在那个房子里,她一定是想继续等待离开的母亲吧。可是……不过我知道,和那个男人一起生活的话,不用多久一定会发生更悲惨的事情。”她向北原投去恳求的目光。“因为,那家伙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杀死了我的孩子们!他以后也要杀孩子,所以,所以我……”

    北原盯着她的眼睛说。

    “你对相马说想杀宇木田高雄,对不对?”

    川田觉得时间仿佛停止了,北原毫不在意地继续说。

    “相马也有一个同样想杀的男人,那就是虐待优美妹妹的母亲再婚对象田边克之。相马应该是从曾经照顾过自己的你那里打听到对宇木田高雄的杀意,然后想办法杀死这两个人,就在这时,相马的上司木崎义人冲动之下杀死了赤木香织。”

    北原把身体朝向川田,她还是完全不动,但似乎听到了北原的话。

    “以木崎的事件为开端,相马想出了一个计划,并付诸实施。相马先杀了赤木武彦,之后又杀了宇木田。最后,他最想杀的田边克之,手记上写的是木崎是在相马的指示下犯罪的。但这是不对的,绝对错了。”

    北原想起在田边被杀现场附近看到的木崎车的影像。之后,他们查看了栗桥和其他的监控录像,但没有发现能确认乘客身份的录像。因此,搜查本部断定杀害田边是木崎所为。

    但是,北原认为杀害田边的凶手另有其人,相马有一个无可辩白的不在场证明,那就是侍者目击了相马和家人聚餐。而在练马看到的阿尔法·罗密欧,无论如何也不像是木崎开的,这样的话,就应该有第三个人作为共犯存在。

    “川田小姐,我是这么想的。虐待孩子的父母,用同样的手法被杀,我们警察也认为这完全是同一个人干的。所以当你证明宇木田被杀时的不在场证明时,你就从这个案件的调查线上消失了。”

    北原盯着川田的侧脸,继续说。

    “田边克之在练马被杀的时候,相马马上就出现在现场。这也是为了强调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让人觉得这一连串的犯罪都不是自己所为。”

    川田慢慢回过头,看着北原。她没有哭,但他觉得她那双眼睛充满无尽哀伤。

    “川田小姐和宇木田,相马和田边。明明都有动机,不在场证明却很完美。不,完美得令人吃惊。对了,关于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是那天,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因为宇木田的休息日是星期三,作为儿相负责宇木田的你当然知道这件事,如果不是星期三晚上,宇木田就不在家,所以你特意在星期三晚上去了姐姐家。然后制造确切的不在场证明,从搜查线上消失,以防下次田边被杀。”

    川田慢慢把脸埋在双手里,小小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北原毅然决然地对她说。

    “川田,相马的共犯是你吧?”

    她慢慢地看着北原,北原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在用慢镜头看电影。川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似乎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安心叹息。

    北原一直对在田边被杀现场刚上了年纪的法医说的话耿耿于怀。他说伤口很浅,那可能是犹豫伤,但凶手可能本来就是女人,所以不会刺得太深。

    “相马杀了宇木田,田边是你杀的。手法和步骤完全相同,还伪装成同一人作案,强调彼此的不在场证明。相马策划了一个非常巧妙的交换杀人计划,对吧?”

    “确实……是由多加提出要交换彼此想杀的对象的。不过……也许是我让他看到我对宇木田的杀意不太好。”

    “怎么回事?”

    “我是这么说的,杀死孩子的人,只要用同样的方法被杀就可以了,这样的话,其他虐待孩子的父母也会以为自己会被杀而害怕。由多加或许是利用了这句话,在我杀田边克之的时候。”

    川田好像想起了当时的事,肩膀又微微颤抖起来。

    “然后由多加说,我们的目的达成了,但还有很多孩子在受苦,总要有人继续做同样的事情。”

    川田看向窗外,车停在木更津面向海岸线的路上,远处海面波光粼粼。

    “我想由多加真的无法忍受,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那些没有爱的大人,他不想让孩子们遭受像自己一样的痛苦,因为由多加是个很好的孩子。”

    她静静地流着眼泪,北原知道,那不是为了犯下杀人罪的自己而流出来的泪水。她现在这样哭泣,是为了曾经死去的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因仰慕她而杀人致死的年轻人。

    看到川田脸颊被泪水打湿的侧脸,北原想起港北儿童相谈处中庭的女神像。

    白色女神像给予所有因烦恼而来到儿童相谈所的人神明的保佑和安宁,北原不知道那是什么像。但是,川田美惠的眼泪,却让北原感到那是女神流出来的静谧、柔和的安宁。

    北原望着副驾驶车窗外那片宁静的大海,把换挡档调到驾驶档,缓缓发动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