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风清扬的心结
谭小宝稍稍调快时间流速，片刻就到了晚上。
月光斜照进洞，射在石壁之上。谭小宝见到壁上“风清扬”三个大字，伸出手指，顺着石壁上凹入的字迹，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
突然之间，眼前微暗，一个影子遮住了石壁，谭小宝心下一惊：“来了！”
转过身去，只见洞口丈许之外站着一个男子，身形瘦长，穿一袭青袍。
这人身背月光，脸上蒙了一块青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瞧这身形显是就是华山派的老前辈，自己的太师叔风清扬。
谭小宝立刻双膝跪地，一连磕三个头：“弟子谭小宝，拜见风太师叔！”
那人吃了一惊，缓缓摘掉蒙面青布说道：“难得华山派居然还有人知道风某的名字！”只见他青袍白须，神气抑郁，脸如金纸。
谭小宝道：“是啊是啊太师叔，弟子当然知道您的名字，还知道您剑法通神，会一门神奇的剑法“独孤九剑”，我还知道您数十年前，被人用一场大骗局污名陷害，又伤心本派气剑之争，是以隐居再此，不问世事！”
只听风清扬奇道：“你既是岳不群那小子的弟子，又怎会知道我的名字，还有“独孤九剑”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谭小宝道：“太师叔您有所不知，我那师父“君子剑”岳老师，其实腹黑无比，本领一般，华山派也就我们三十来个弟子，我堂堂华山派在武林中已然式微！那魔教猖狂还不算什么，我派却被迫要听嵩山派左冷禅这个大阴谋家的号令，眼下即将被他强行吞并，山下这会子就来了个嵩山派叫陆柏的，他勾结了前华山剑宗两个人叫成不忧和封不平的，上门挑衅，我派举全派之力也难以抵挡……求太师叔传我独孤九剑和紫霞神功，为我华山抵御强敌，让我华山派从此走上伟大复兴之路！”
他不正面回风清扬的问话，就强调眼下华山派的岌岌可危，并直接提出请求，他知道这两门绝技风清扬肯定会传给他，这是他创建角色时就氪金选好的必备技能啊！
却不料风清扬一声长叹，说不出的意兴阑珊：“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能看出那岳不群的真面目，也是难得，只是老夫已不再过问江湖事，这华山派……这华山派……”
谭小宝急忙叩首道：“还有六个怪人叫什么桃谷六仙要找我们的麻烦，哦，还有个著名淫贼田伯光，我堂堂华山派，竟然被这几个小卡拉米逼得走投无路，需要举派跑路远避才行……”
风清扬果然大怒：“我华山派竟沦落至此？！那桃谷六仙是什么东西！田伯光又是什么玩意儿！凭这几只杂鱼就能逼迫华山派连宗门祖庭都不要了，需要举派逃走？……岳不群这小子也太不成器啦！真是丢尽了列祖列宗的脸面！”风清扬痛心疾首。
谭小宝立刻又连磕几个头，诚恳说道：“恳求太师叔传我独孤九剑和紫霞神功，为我华山抵御强敌，光大我华山一派！”
那风清扬却沉声说：“我风清扬早就不是华人派中人啦！”他长长叹了口气，慢慢走到大石之前，坐了下来。
“老夫当日立下毒誓，再不见华山派中人，更不会传任何人任何武功！今日见了你已然破了誓，自然不能再传你武功。”他嗓音低沉，神情萧索，似是含有无限伤心，但语气之中自有一股威严，让人感觉不可动摇。
只见风清扬闭目养神，不再回答，就像游戏中一个所有对话框都点完了的NPC。
他还立过誓言，不会传任何人任何武功？原著中可没有啊！难度飙升啦？这系统怎么回事？坑爹赚币？
谭小宝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生怕说错话就不能触发风清扬传剑剧情，难道非要按原著等到十几天以后田伯光上山欲强掳自己下山时再传？那么即使他开满时间流速，也还得再等十几个小时啊！
“系统！”谭小宝恶狠狠的呼唤出系统界面，他要看看任务提示该怎么做。
只见系统任务栏的提示是：“1、解开风清扬的心结。2、跟风清扬学习独孤九剑和紫霞神功，打败田伯光，打败华山剑宗叛徒成不忧。”
“我勒个去！”谭小宝头大如斗，难道还要给这样一位退隐二十几年的老前辈做心理创伤疗愈？然后再讲讲励志成功学？
这思想工作也太难点吧？
那还不如按原著剧情走等着田伯光上山打不过他，坐等风太师叔传剑呢！
可系统任务提示已经变成这样了啊！我哪知道风太师叔的心结是什么呀！
眼见风清扬坐在石头上不言不语，他无奈只好揣摩风清扬的心事起来：
………………
原著中风清扬乃是华山派剑宗的大高手，被对手气宗给算计了。怎么算计他的呢？
书上冲虚道长是这样说的：“华山两宗火并之时，风老前辈刚好在江南娶亲……原来是一场大骗局，他那岳丈……买了个妓女来冒充小姐，将他羁绊在江南……江湖上都说，风老前辈恼怒羞愧，就此自刎而死。”
意思很明白，华山内部剑宗和气宗两派大火并，气宗的人算计风清扬，安排了一个妓女，把他羁绊在江南，等风清扬明白过来时，华山已经打完了，大局已定，自家宗派被屠戮殆尽，风清扬羞愤交集，江湖一度传言他已经自刎。事实上是他心灰意冷，终身不再见人。
谭小宝小时候就读过《笑傲江湖》看到原著这一段，虽然表面上意思全能看明白，但心中总有几个疑窦，老大不解：比如什么叫“羁绊在江南”？
就像妲己问的：羁绊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他也曾想过：风清扬这样的大高手，怎么会被一个雇来的妓女“羁绊在江南”？
冲虚道长说此事时语焉不详，却又强调一个“妓女”，是什么意思？
还有，风清扬明明是受害者，他错过了比剑啊！间接导致同门惨死，恼怒愧疚嘛，那杀光气宗报仇不好吗，为啥差点要羞愧自刎？他何至于那么羞愤呢？为什么又终身不见人呢？
………………
以前谭小宝好像看过一个讲解金庸名著的大V叫“六神读金庸”的公众号的文章剖析过这个疑窦：
比如何谓“羁绊在江南”，就是走不了，也不想走了呗。
然而，为什么非要安排个“妓女”呢？
第一应该是既然假结婚，雇个风尘女子才方便啊。
第二，风尘女子专业技术过硬，才能羁绊他在江南。
就像短视频上那些个又嗲又浪身材又火辣的小姐姐，肯定比青涩少女更善于魅惑人心啊，试问哪个成年男性能抵御得了？
所以气宗一定要安排一个妓女。至少还有三个加成效果：
一、让涂抹在风清扬身上的污秽最大化；
二、让这个事件的噱头最大化，可以被江湖人最广泛的传说；
三、让天下所谓“正道中人”的道德愤怒感最大化。
换句话说，在正道中人视名誉高于一切的江湖中，这么做足以让风清扬社死。
风清扬剑术之高，天下独步，这样的角色是很难在专业技术层面解决的。倘若用刀剑解决问题，围攻也好，暗杀也好，有几成把握？要付出多少代价？
后来那么多人围杀向问天，陆海空天全面狙击，尚且杀不了，何况风清扬？
用刀剑杀，难成易败不说，还破除不了风清扬的光环，越杀越显得他英雄、他悲壮——看啊看啊，气宗以此手段荼毒豪杰，岂非正应了魔教十长老的判词“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
此外，短暂地把他诓骗到外地，也是无用的。他回来复仇怎么办？以老风的本事，华山气宗谁架得住他拍砖头、套麻袋？
要收拾老风这等人，就要用比刀剑还更厉害的刀子，要让他人设崩塌，彻底无法存在于江湖，最好是羞愤自尽。
普天之下，什么是比刀剑还厉害的刀子？道德性社死。
道德这把刀子，对江湖阴沟里的小人是没用的，对风太师叔这等名扬江湖的正道绝顶高手却最为阴狠锋利。
我气宗固然专业技术上伤不了你、收拾不了你，那便给你涂抹上秽物，让你百口莫辩，非但身败，而且名裂，此时便有一个人可以收拾你，面对此人，你无法复仇，无法自辩，这个人就是天下人。
其效果类似于今天网络上的污蔑抹黑目标，让目标遭到网暴。
谭小宝是老网民，这些可见的多了。
好比全武林人士都在直播平台上看一场整个江湖都瞩目的对战游戏，并纷纷开了盘口下了注，人家那边队友都高地参团了，你老风却被公众直播发现一个人偷摸下线看苍老师去了，最后因为少了你老风，被对手推了水晶，害己方输掉游戏不说，还让无数武林人士输掉了裤衩呼天抢地痛不欲生。
啊，气宗选的这个打击点，选得精妙啊！
………………
在《笑傲江湖》世界的正道人士的道德架构里，嫖妓宿娼恰恰被认为是最严重的道德过犯，比如那次在衡山，自己杀了人他师父都没说什么，有人说自己嫖妓，师父岳不群立时森然道：“倘若你真在妓院中宿娼，我早已取下你项上人头！”看吧，嫖个娼在华山派可是死罪啊！那会玷污整个门派的荣誉的！
说风清扬杀了人，不好玩；说风清扬很残暴，不好玩；唯独风清扬在江南宿妓，最最好玩不过，等待他的是整个江湖乃至全天下的热议、唾弃、羞辱和嘲弄。
“江南娶亲”一事，原著读到的还只是冲虚道长所口述的版本，事实上这只是一个“洁版”，毕竟冲虚道长要顾及身份和风老面子，不能铺陈渲染，所以措辞极慎，细节统统略去，只轻描淡写一句“羁绊在江南”。
可在江湖上流传的就不会是洁版了，那将会细致一百倍、浮夸一百倍，那妓女如何十八般武艺，如何浪剑式、荡剑式，如何破鞭式、破气式，大侠风清扬如何摇摇欲坠、乐不思陕，如何的一贯表面上正人君子实际上人渣败类，从小偷看女生洗澡等等，不一而足。
最可笑老风整日把这人尽可夫的妓女当个宝贝来宠，公会开团战都不去。
面对整个江湖，他永远无法自清自证，永远挣脱不开嘲笑、谩骂和道德攻讦。
标签一贴上去，那可就撕不下来了。
也没有人能为他老风辩解，辩解就是同伙，就是葫芦娃救爷爷，去一个死一个。
还上华山复仇？你好意思上华山吗？只要气宗人一句“江南那个小妞的感觉如何”，足以让他就羞愤无地，哑口无言了！
所以他不见世人了，一方面是愧见世人，另一方面也是憎恶世人。两不相见便好，各自安乐。
因此许多年后，江湖上正教的人，无论少林还是武当，知道风清扬的，提起来都十分审慎。能不提，就不提，万一提了也言简意赅。
就连谭小宝此刻也不敢提，事情都过去几十年了，只能说“被人用一场大骗局污名陷害”。
因为风清扬已经社死了，任何人提这事，都是对他尊严的严重冒犯。
反而是田伯光这等的淫贼毫无顾虑，看原著上，说田伯光一拍大腿：“对了！是风清扬风老前辈！”
估计风清扬要气得吐血：老子怎么就变成你淫贼田伯光的前辈了！
…………
月光斜照进洞，射在石壁之上。谭小宝见到壁上“风清扬”三个大字，伸出手指，顺着石壁上凹入的字迹，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
突然之间，眼前微暗，一个影子遮住了石壁，谭小宝心下一惊：“来了！”
转过身去，只见洞口丈许之外站着一个男子，身形瘦长，穿一袭青袍。
这人身背月光，脸上蒙了一块青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瞧这身形显是就是华山派的老前辈，自己的太师叔风清扬。
谭小宝立刻双膝跪地，一连磕三个头：“弟子谭小宝，拜见风太师叔！”
那人吃了一惊，缓缓摘掉蒙面青布说道：“难得华山派居然还有人知道风某的名字！”只见他青袍白须，神气抑郁，脸如金纸。
谭小宝道：“是啊是啊太师叔，弟子当然知道您的名字，还知道您剑法通神，会一门神奇的剑法“独孤九剑”，我还知道您数十年前，被人用一场大骗局污名陷害，又伤心本派气剑之争，是以隐居再此，不问世事！”
只听风清扬奇道：“你既是岳不群那小子的弟子，又怎会知道我的名字，还有“独孤九剑”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谭小宝道：“太师叔您有所不知，我那师父“君子剑”岳老师，其实腹黑无比，本领一般，华山派也就我们三十来个弟子，我堂堂华山派在武林中已然式微！那魔教猖狂还不算什么，我派却被迫要听嵩山派左冷禅这个大阴谋家的号令，眼下即将被他强行吞并，山下这会子就来了个嵩山派叫陆柏的，他勾结了前华山剑宗两个人叫成不忧和封不平的，上门挑衅，我派举全派之力也难以抵挡……求太师叔传我独孤九剑和紫霞神功，为我华山抵御强敌，让我华山派从此走上伟大复兴之路！”
他不正面回风清扬的问话，就强调眼下华山派的岌岌可危，并直接提出请求，他知道这两门绝技风清扬肯定会传给他，这是他创建角色时就氪金选好的必备技能啊！
却不料风清扬一声长叹，说不出的意兴阑珊：“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能看出那岳不群的真面目，也是难得，只是老夫已不再过问江湖事，这华山派……这华山派……”
谭小宝急忙叩首道：“还有六个怪人叫什么桃谷六仙要找我们的麻烦，哦，还有个著名淫贼田伯光，我堂堂华山派，竟然被这几个小卡拉米逼得走投无路，需要举派跑路远避才行……”
风清扬果然大怒：“我华山派竟沦落至此？！那桃谷六仙是什么东西！田伯光又是什么玩意儿！凭这几只杂鱼就能逼迫华山派连宗门祖庭都不要了，需要举派逃走？……岳不群这小子也太不成器啦！真是丢尽了列祖列宗的脸面！”风清扬痛心疾首。
谭小宝立刻又连磕几个头，诚恳说道：“恳求太师叔传我独孤九剑和紫霞神功，为我华山抵御强敌，光大我华山一派！”
那风清扬却沉声说：“我风清扬早就不是华人派中人啦！”他长长叹了口气，慢慢走到大石之前，坐了下来。
“老夫当日立下毒誓，再不见华山派中人，更不会传任何人任何武功！今日见了你已然破了誓，自然不能再传你武功。”他嗓音低沉，神情萧索，似是含有无限伤心，但语气之中自有一股威严，让人感觉不可动摇。
只见风清扬闭目养神，不再回答，就像游戏中一个所有对话框都点完了的NPC。
他还立过誓言，不会传任何人任何武功？原著中可没有啊！难度飙升啦？这系统怎么回事？坑爹赚币？
谭小宝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生怕说错话就不能触发风清扬传剑剧情，难道非要按原著等到十几天以后田伯光上山欲强掳自己下山时再传？那么即使他开满时间流速，也还得再等十几个小时啊！
“系统！”谭小宝恶狠狠的呼唤出系统界面，他要看看任务提示该怎么做。
只见系统任务栏的提示是：“1、解开风清扬的心结。2、跟风清扬学习独孤九剑和紫霞神功，打败田伯光，打败华山剑宗叛徒成不忧。”
“我勒个去！”谭小宝头大如斗，难道还要给这样一位退隐二十几年的老前辈做心理创伤疗愈？然后再讲讲励志成功学？
这思想工作也太难点吧？
那还不如按原著剧情走等着田伯光上山打不过他，坐等风太师叔传剑呢！
可系统任务提示已经变成这样了啊！我哪知道风太师叔的心结是什么呀！
眼见风清扬坐在石头上不言不语，他无奈只好揣摩风清扬的心事起来：
………………
原著中风清扬乃是华山派剑宗的大高手，被对手气宗给算计了。怎么算计他的呢？
书上冲虚道长是这样说的：“华山两宗火并之时，风老前辈刚好在江南娶亲……原来是一场大骗局，他那岳丈……买了个妓女来冒充小姐，将他羁绊在江南……江湖上都说，风老前辈恼怒羞愧，就此自刎而死。”
意思很明白，华山内部剑宗和气宗两派大火并，气宗的人算计风清扬，安排了一个妓女，把他羁绊在江南，等风清扬明白过来时，华山已经打完了，大局已定，自家宗派被屠戮殆尽，风清扬羞愤交集，江湖一度传言他已经自刎。事实上是他心灰意冷，终身不再见人。
谭小宝小时候就读过《笑傲江湖》看到原著这一段，虽然表面上意思全能看明白，但心中总有几个疑窦，老大不解：比如什么叫“羁绊在江南”？
就像妲己问的：羁绊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他也曾想过：风清扬这样的大高手，怎么会被一个雇来的妓女“羁绊在江南”？
冲虚道长说此事时语焉不详，却又强调一个“妓女”，是什么意思？
还有，风清扬明明是受害者，他错过了比剑啊！间接导致同门惨死，恼怒愧疚嘛，那杀光气宗报仇不好吗，为啥差点要羞愧自刎？他何至于那么羞愤呢？为什么又终身不见人呢？
………………
以前谭小宝好像看过一个讲解金庸名著的大V叫“六神读金庸”的公众号的文章剖析过这个疑窦：
比如何谓“羁绊在江南”，就是走不了，也不想走了呗。
然而，为什么非要安排个“妓女”呢？
第一应该是既然假结婚，雇个风尘女子才方便啊。
第二，风尘女子专业技术过硬，才能羁绊他在江南。
就像短视频上那些个又嗲又浪身材又火辣的小姐姐，肯定比青涩少女更善于魅惑人心啊，试问哪个成年男性能抵御得了？
所以气宗一定要安排一个妓女。至少还有三个加成效果：
一、让涂抹在风清扬身上的污秽最大化；
二、让这个事件的噱头最大化，可以被江湖人最广泛的传说；
三、让天下所谓“正道中人”的道德愤怒感最大化。
换句话说，在正道中人视名誉高于一切的江湖中，这么做足以让风清扬社死。
风清扬剑术之高，天下独步，这样的角色是很难在专业技术层面解决的。倘若用刀剑解决问题，围攻也好，暗杀也好，有几成把握？要付出多少代价？
后来那么多人围杀向问天，陆海空天全面狙击，尚且杀不了，何况风清扬？
用刀剑杀，难成易败不说，还破除不了风清扬的光环，越杀越显得他英雄、他悲壮——看啊看啊，气宗以此手段荼毒豪杰，岂非正应了魔教十长老的判词“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
此外，短暂地把他诓骗到外地，也是无用的。他回来复仇怎么办？以老风的本事，华山气宗谁架得住他拍砖头、套麻袋？
要收拾老风这等人，就要用比刀剑还更厉害的刀子，要让他人设崩塌，彻底无法存在于江湖，最好是羞愤自尽。
普天之下，什么是比刀剑还厉害的刀子？道德性社死。
道德这把刀子，对江湖阴沟里的小人是没用的，对风太师叔这等名扬江湖的正道绝顶高手却最为阴狠锋利。
我气宗固然专业技术上伤不了你、收拾不了你，那便给你涂抹上秽物，让你百口莫辩，非但身败，而且名裂，此时便有一个人可以收拾你，面对此人，你无法复仇，无法自辩，这个人就是天下人。
其效果类似于今天网络上的污蔑抹黑目标，让目标遭到网暴。
谭小宝是老网民，这些可见的多了。
好比全武林人士都在直播平台上看一场整个江湖都瞩目的对战游戏，并纷纷开了盘口下了注，人家那边队友都高地参团了，你老风却被公众直播发现一个人偷摸下线看苍老师去了，最后因为少了你老风，被对手推了水晶，害己方输掉游戏不说，还让无数武林人士输掉了裤衩呼天抢地痛不欲生。
啊，气宗选的这个打击点，选得精妙啊！
………………
在《笑傲江湖》世界的正道人士的道德架构里，嫖妓宿娼恰恰被认为是最严重的道德过犯，比如那次在衡山，自己杀了人他师父都没说什么，有人说自己嫖妓，师父岳不群立时森然道：“倘若你真在妓院中宿娼，我早已取下你项上人头！”看吧，嫖个娼在华山派可是死罪啊！那会玷污整个门派的荣誉的！
说风清扬杀了人，不好玩；说风清扬很残暴，不好玩；唯独风清扬在江南宿妓，最最好玩不过，等待他的是整个江湖乃至全天下的热议、唾弃、羞辱和嘲弄。
“江南娶亲”一事，原著读到的还只是冲虚道长所口述的版本，事实上这只是一个“洁版”，毕竟冲虚道长要顾及身份和风老面子，不能铺陈渲染，所以措辞极慎，细节统统略去，只轻描淡写一句“羁绊在江南”。
可在江湖上流传的就不会是洁版了，那将会细致一百倍、浮夸一百倍，那妓女如何十八般武艺，如何浪剑式、荡剑式，如何破鞭式、破气式，大侠风清扬如何摇摇欲坠、乐不思陕，如何的一贯表面上正人君子实际上人渣败类，从小偷看女生洗澡等等，不一而足。
最可笑老风整日把这人尽可夫的妓女当个宝贝来宠，公会开团战都不去。
面对整个江湖，他永远无法自清自证，永远挣脱不开嘲笑、谩骂和道德攻讦。
标签一贴上去，那可就撕不下来了。
也没有人能为他老风辩解，辩解就是同伙，就是葫芦娃救爷爷，去一个死一个。
还上华山复仇？你好意思上华山吗？只要气宗人一句“江南那个小妞的感觉如何”，足以让他就羞愤无地，哑口无言了！
所以他不见世人了，一方面是愧见世人，另一方面也是憎恶世人。两不相见便好，各自安乐。
因此许多年后，江湖上正教的人，无论少林还是武当，知道风清扬的，提起来都十分审慎。能不提，就不提，万一提了也言简意赅。
就连谭小宝此刻也不敢提，事情都过去几十年了，只能说“被人用一场大骗局污名陷害”。
因为风清扬已经社死了，任何人提这事，都是对他尊严的严重冒犯。
反而是田伯光这等的淫贼毫无顾虑，看原著上，说田伯光一拍大腿：“对了！是风清扬风老前辈！”
估计风清扬要气得吐血：老子怎么就变成你淫贼田伯光的前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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