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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所谓相逢

    东方朝阳愣头愣脑地站在原地捏着红色帖子,总觉得有哪一处不对劲,思索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突然轧声喊道:“啊!忘记给老姑娘给找一双鞋穿上了!”

    这时再往客栈大门口冲去,也决计是看不见姑娘的影子了,更别说想辨别姑娘往哪个方向离去,东方朝阳瞪着眼前的黄土飞沙,一波漫过一波,天上的蓝都要被给这一方黄土给漫过,也只能莫可奈何,心里只盼着下一回若遇到老姑娘,要记得给她送一双绣花鞋,给陌生人看见未出阁的裸足毕竟还是不妥。

    他将客栈里为了保护他而丧命的三位师兄弟就地掩埋立牌,随他一同出发的五位同门师兄弟皆已在陆续的攻击之下丧命,反而是武功最弱的他残存下来,他合掌向前长揖至地,虔心向木牌祝祷几句,因师命在身即刻便啓程,客栈前的木桩子绑了好几匹赤色骏马,他拣了一匹翻身而上,又绑了两匹健壮骏美的带走,一是为了赶路,再者是若途中无粮,还可以马易食。若不是带着十来匹马儿不便赶路,他还真想全部都给带走呢。

    经过三日三夜的餐风露宿,终于过了黄土漠漠之地,来到了绿意盎然的小镇,落马后三匹骏马达达地跟在他身后,他身上已多日未曾沐浴,一张脸也是被黄土蓬头垢面着,只想赶紧找个歇所可以淨淨身休息休息一番。

    小镇上只有一间小茶馆供赶路人简易吃住,东方朝阳也不是挑拣之人,何况现下也不是可以挑三拣四的时候,他请店小二随意安排一间客房并可赶紧梳洗即可。

    “客官需要点酒菜吗?”

    “也好,劳烦小二哥。”

    “客官是要在房里用膳?还是去馆里用?”

    “房里,还请小二哥赶紧去发落吧。”东方朝阳从腰间摸出一枚铜钱,塞进了欲走不走的小二手中,小二露出两颗大门牙笑,终于满意地退出房门口赶紧去发落。

    躺上木床休憩了好半天,小二终于敲门在门边上喊着:“客官歇了吗?小二现领您去洗沐可好?”

    他本就想先洗浴,闻言立马翻身下床随手抓了包袱开门随小二去,走过第二间客房时房门紧闭,走过第三间客房时亦然,不久前经过明明这两间尚是空房木门大开,他心中顿时起了疑心,假装不经心地问:

    “今日店家生意可真好,才这麽一会便客满了?”

    “是啊,客官一进门立马就给咱店招了好些新客入主,客官可真是招财呀~”小二哥眉开眼笑的,领着东方朝阳至一间沐房站定,“就这了,木盆里头的水是新烧的,太烫旁儿有冷水,小二还有事忙着就不伺候客官了。”

    哪是招财?这根本是找死呗?东方朝阳默默心想,看来这里也不能待了,他立即又从腰间拿了一枚铜钱,谢过小二哥后踏进沐房,快速除下身上的髒衣,不去管那一盆子的热水,仅就着冷水一勺一勺站着洗漱一番,争取时间打算赶紧离开,方才着上中衣而已,沐门便被一脚踹开,接着踹门的人见着此情景忍不住娇呼了一声。

    东方朝阳的手顿住,不知道该不该呼喊非礼?

    “你这无礼之徒!还不快把外衣给着上!”踹门者抬起手挡住视线,忙吆喝着。

    “姑娘,妳不如把门关上,就不用遮眼了。还有,这里是沐房,究竟是妳无礼还是我无礼,这不是昭然若揭之事嘛?”

    无礼闯门的姑娘自知理亏,但也不想在此刻与里头那位争执,只是哼哼了一声,重重将门给阖上,末了还守在门边上对里头喊着:

    “你快一点,我家小姐要用沐房。”

    此时东方才知原来另外两间房中的一间是给了这位姑娘与她家小姐入住,他还以为是哪一门路的人追杀上来,正想准备衣冠楚楚长袖清风地赴死呢,既然非他所想此时终于可以放下心,瞪着眼前一大盆子热水,又看看已经穿上的中衣,又想人间姑娘等着洗去一身风尘僕僕,叹叹气将外衣披上,转身让出了沐房。

    东方朝阳立在门边拢着湿透的长发,对外边的小姑娘说:

    “热水是刚刚小二哥给烧好的,我还没用过,请姑娘们自便吧。”

    小姑娘原先要破口大骂一番,见他拢发的姿态不禁眼神一亮张口结舌,一时话说不出口,东方朝阳便将包袱甩上肩头,往自个儿的客房行去。

    既非追兵,看样子他东方朝阳今夜可以在此处安歇一宿,只不知入夜后是否还可以像现下如此安宁就未可得知了。

    可惜了那一盆热水,他这朝不保夕的小命,也许这辈子没机会再在盆里好好泡上那麽一泡了。

    这样想想,还真是有点可惜,他把那盆热水让得有些心痛。

    才这样懊悔一想,行路上便飞来一枚飞镖,划破空气的声音委实过于凌厉,东方朝阳尚来不及回身便天然直觉先蹲下避过,向前翻了个身往后一看,第一枚飞镖已钉于一扇客房木门前,后续又连根飞来数枚飞镖往他如今位置而来,他一时没有想法顺手将门板拉开护在自己身前,五枚银镖便齐刷刷根根分明地板凳钉钉在板上入木三分,露出来的残身寒光令人发颤,分明镖上餵上了剧毒,誓要夺人性命。

    “来者何人?”东方朝阳暂且躲在木门下避身,刚刚那急忙一眼未见发镖之人不知躲在何处发招,江湖上名门正派善用飞镖者鲜矣,在武器上餵毒可算是一种卑鄙无耻下三滥的手法,莫不是肖小来袭,便是非名门正派所为,这两者是何者,东方朝阳必须得弄个明白。

    江湖上挑战动手前需自报门派名字是为潜规则,无论何者都不可坏了这规矩。

    躲在木门后的东方朝阳只听得一个矇着的声音,中气十足地喊道:“老子便是来者,来者便是老子。”

    若不愿大方告知是何门派是何姓,那麽自当便是肖小了。这类大盗通常是得知运送消息后中途或劫或杀取得重要东西,再将此得手之物公开招卖,此等行径甚是令江湖人士不耻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只可惜大盗们武功不弱之外又通晓机变,总难能抓到手,也就令之纵横江湖,鼠辈横行了。

    大盗榜上前三名者,分别为飞虎、飞狐、飞鹰,名字取得正气凛然,可行事实则是肖小之流。

    如果是这三名大盗出手,东方朝阳心想,他这三脚猫功夫可不是这三位大盗的对手,可又不能让身上这盟主请帖落入大盗之手,万一有个不小心让这宵小给夺得了江湖盟主之位,这江湖可还叫做江湖?乾脆改成做糨糊算了!

    既然如此,他非得想办法保住这请帖,万一保不住那就更得让请帖消失不可。

    “既然来者是老子,儿子便给老子请安了。”

    矇着的声音哈哈大笑三声,语气甚为得意:“算你有眼,知道打不过老子,认输了?赶紧给老子站出来,把东西交出来老子变饶你一命。”

    “你是什麽东西?敢问这位老子可知要取的是什麽东西?”

    矇着的声音气虎虎地大喊:“我才不是什麽东西!”

    “我知道你不是什麽东西,”东方朝阳忍不住笑声,“我问的是你要的是什麽东西?”

    对方有些着恼,怒喝:“东方朝阳,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恼了老子,你有命活嘛?”

    东方朝阳微微探出头,一脸疑惑道:“你怎知道我名字?”

    这一路追杀上来的,只知道他们几人是苍松派弟子,如此指名道姓倒是头一回,他的行踪大概也就是那几人会知晓而已,莫非真如客栈那位老姑娘断言,是师父派人出来劫杀他?可为何师父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行事?

    矇着脸的汉子此时站在廊下,双手皆戴着黑手套以便随时探囊取毒飞镖,他被东方朝阳这样一问,立时不知该何以回话,恼羞成怒地吼着:“老子知道便知道,关你什麽事?”

    老子儿子对峙着,老子迟迟不出手、儿子也躲在门板下耍嘴皮子,忽然一声清丽的声音幽转而出:

    “喂,这位老子,你到底什麽时候才要取他性命?本姑娘听你放屁听到耳朵都快长茧了,你他奶奶地还不动手?你到底是要杀人还是放屁?”

    这一段话从轩窗后缓缓飘出,东方朝阳闻声一喜,矇着脸的汉子登时脸青耳红地往囊里头去取飞镖,才刚这麽一动手,轩窗立时便破窗飞出三道银线朝着汉子而去,便这麽一眨眼的功夫汉子保持着手摸在腰际间的姿势,三支银针准准地插住矇脸汉子的致命穴道,失去生命徵象之后缓缓往后倒去,可怜这位自称为老子的矇脸汉子死都死了还不知道死在何人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