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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所谓花圣

    “噢?所以你也觉得人家花容月貌?”老无双丢了一个问题问问东方朝阳。“你见过花圣?”

    东方朝阳一听老无双的语气立即正经起来,躬身谨言慎行回话:“我也只是听江湖传闻罢了,花圣这第一高手我这等小辈哪有能耐说见便能见上,自然是这次跟着姑娘您才有这等好运啊~~”

    “少拍我马屁,小心拍到马腿上啊。”老无双眯起眼,话说出口却又是一副很是受用的口问,连带表情也笑颜花开,东方朝阳心下喃喃叹道:年轻女子的心思果然难以捉摸,还不能在人家面前称赞别人家呢。

    “无双姑娘,既然如此我们便赶紧动身上山吧,这梧桐山上只怕是有一场好战可看了,错过实在可惜。”东方朝阳掐断闲聊的话题,直接切中语心。

    他此话甚合老无双之意,但下一瞬老无双右边眉毛忍不住挑动了一下。

    东方朝阳光是这麽一见眉毛微动便知老无双心中所想,赶忙立即道:“诶,别丢下我,说好了要陪我上山去送请帖啊。”

    老无双被这麽一说心中略有所取捨,又去望了一眼老无言。

    无言自知武功低下,若是求主子带上她定然会拖慢老无双上山的速度,而主子这回下山的目的便是会会这些武林高手们,如今恰好遇上第一与第三高手同时在梧桐山上指不定何时会离去,她又怎会因自己而耽误主子呢?

    因此当主子眼眉扫过来时,老无言便玲珑剔透地比了一连串手势:别担心我,我会自行上山,请小教主赶紧动身吧。

    老无双点了点头,搭起东方朝阳的手,一个回身便将两人带离好远,留下老无言兀自在原地思考了一件事。

    这男子,究竟到底是谁啊?竟然能让她那独来独往的无双主子到哪都带着他?想了好半晌依旧是无解,她只好向书铺掌柜写了一张纸交代去处之后,整整黄色的一身衣裳便迈步出梧桐书铺,既然已寻得她家主子,这书铺自然是从今以后都不需再来了。

    喜爱穿着色彩鲜豔者大多对本身具有极度自信,对自我的驾驭能力相当引以自豪,老无双如是,花木蓝亦如是。

    只不过老无双在祁老山上虽是一位小教主,即使武功高强但毕竟名气未见响亮,然则花木蓝成名的早,不但在自创花木派当年便一举拿下武林高手宝座头名,在此后也未曾把这宝座让给任何一位江湖前浪后浪的,不管江湖上如何人才辈出,不管三教九流时不时登门踢馆,花木蓝总是有办法保住这江湖高手第一名的位置。

    不但武功高强,人又长得豔美,又加上喜好穿着大红色衣袍,这花木蓝当年以极快的速度登天下第一,同时也是江湖上人人争相谈论的茶资上第一名宝座,这多年下来也不见江湖人淡忘,依旧还是望着这第一名美人以此为谈资,孜孜不倦。

    有幸见过花木蓝庐山真面目者无不惊歎,这如此绝色之姿怎麽能叫书圣多年始终如一日而不动心?朝朝慕慕相对而不动心?

    “情这一字嘛,就是这麽不讲道理。”梧桐派某个角落里,某个人如此这麽评说。

    不但江湖人喜欢谈论,就连梧桐派中的弟子们也常常讨论着。

    “师兄,你说这位花前辈长得这麽美,又对咱们师父如此情深专一,师父怎就一点都没有心动?”

    “哎,花前辈美则美矣,我说师弟你跟着咱师父学武功这麽多年,你道师父是何脾性?难道一张美貌的面皮便可诱惑咱师父吗?”这感叹者是梧桐派里头最资深的弟子之一,对师父书华强的崇拜如泰山一般仰之弥高望之弥坚,对师父书华强的理解自然也是相当偏执性地、变态性、固执性地推崇。

    “可这位花⋯⋯前辈隔三岔五便上梧桐山找师父,真是相当有恆心、有毅力、还极度痴心啊~~”被美色所迷惑的,是才刚投入梧桐派的年轻孩子,未曾接触过情关,又难得见到如此丽色,自然是容易被眼前所见而惑。

    所谓惑者,心疑不定。

    也莫怪年轻弟子被眼前端坐在堂上的花木蓝所迷惑,这女子确然是天底下难求的天仙丽色,鲜豔五官无一不是集天地之最而刻画成,任一个部位单独挑出来看都是天下最美,而能全部同时生在同一张脸皮上,只能说是得天独厚,她爹娘实在太会生了!

    但见花木蓝心凝气和地坐在客座上端起热茶喝,而主位上一身月牙色袍子的书华强也端坐着文风不动,缓缓啜饮着杯中热茶,一副宠辱不惊以不变应万变的姿态。

    主厅里头未见动静,两位躲在角落咬耳朵的梧桐派弟子,依旧不管不顾压低声量大谈着关于师父书圣的一些陈年事迹。

    “那敢问师兄,师父究竟为何总是拒绝花前辈呢?”

    这事虽然书圣从不肯亲口透露,但与书圣同期拜师学武者除了花木蓝之外另外还有其他师兄弟妹统总共十位,只要是做过的事总不可能瞒天过海如同未曾做过,而只是尚未暴露罢了。

    据说当年拜入者同期一共五男五女,最后出师仅有五男一女,其馀四女只要稍稍对书华强流露出爱慕之意,花木蓝便会想方设法诛杀那同门师妹,头一两位还能稍加以暴毙掩饰,但到了第三位花木蓝正要下死手之际偏正巧被书华强撞见了,此事因此才东窗事发,花木蓝当下对书华强承诺收手,隔日却发现另外两位同期师妹竟皆一夜之间被一刀毙命。

    书华强明知是花木蓝所为,也禀报了师父,可师父却因着怜惜花木蓝天身便是一副练武奇才,为此想留她在身边教导,以免放出江湖任凭她歪曲成长,反而对江湖是一大祸害,总之残杀了四位师妹最后仅关了她三年禁闭作为惩处。这位当世大杰本着仁武之心悉心教导花木蓝,她也练得一身武功尽得真传,只不过心性依旧嗜杀,只是隐藏了起来不让任何人待见罢了。

    可书华强知道,从花木蓝偶而流露出来的目光他就是知道,她没有变,依旧是那阳奉阴违的花木蓝。

    虽然因为师妹之死被关了三年,可花木蓝完全没有悔悟之心。

    书华强自然是由始至终对师姐花木蓝完全毫无任何爱恋之意,就算曾经有过一丝好感但光是想到因他便间接导致无辜四名师妹惨死,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他便觉得今生今世都偿还不清这些人命所带来的歉疚感。

    在同门朝暮相对十年之后,在敬而远之十年之后,他终于习成武艺拜别师父下山。

    那一日师父的尊容即便是这麽多年后他依旧无法忘却,书华强恭谨地一拜再拜,第三拜完成之后他腰杆依旧挺直双膝跪地聆听着师父给他的临别教诲。

    “你虽资质聪颖,但可惜筋骨未见得是当世最佳,师父能教你的也全都不藏私了,此后还需勤加锻鍊,莫有一日怠惰,如此,你尚能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这也算为师我不负书老先生当年的救命之恩了,甚幸你心性忠良无偏邪,回梧桐山之后定能统领梧桐派,并将你爹爹未竟之事付诸实现,以慰书老先生在天之灵。”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必定遵循师父所言。”书华强忍着男儿之泪别过师父之后,便头也不回地上马踢踏远离了此是非之地。

    书华强这前脚刚一下山,花木蓝便后脚也跟着跪在了师父阶前,想要离开此地追随书华强而去。

    “蓝儿啊,妳知道为何为师肯放强儿下山嘛?”

    花木蓝张着一双大眼茫然,自是不明白。

    “强儿是妳心中的魔欲,妳越是日日夜夜正视着自己的欲望,便越是想要得到他,可是妳知否,若是能抛却妳的男女之欲,妳这天赋的习武之资才能抵达最高境界,为师不忍心眼见妳空有武才却凭空浪费他呀!”师父拢着自己的长鬚,有些心痛地道。

    百年才能出一位武林奇才,花木蓝是他这位师者这有生之年唯一仅见,可这女子满心满意的都是那一位男子,难过情关,这多令武痴们心痛啊!

    “可是师父,为什麽天底下这麽多习武之人皆可有男女之情,身体之欲,为什麽独独我就不行呢?”花木蓝不服气地反问。

    白发苍苍的师父叹了一口气,道:“不是独独妳不行,而是妳独占欲太过强烈,伤了别人也终将会害了妳呀。”

    “可是师父,我就是喜欢师弟,我就是想要天天能够见到他、与他在一起。就算受伤我也不怕!”

    “妳喜欢人家,可是妳问过强儿喜不喜欢?”师父劝了一句。

    师父这一句话却是让这位大红色衣袍的花木蓝默了好一会。

    她自已自然是知道,书华强并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厌恶着她,自从四位师妹死去的那一日起,自从他知晓师妹是因他而死之后,书华强便总是躲着她。

    “妳既然知道,又何必苦苦追着不放?强儿风雅俊尔,又是一派未来的掌门人,将来他必定会找到属于他的另外一半,难道妳届时又要杀了人家吗?”

    当年四位师妹仅仅只是流露出对书华强的爱慕之意,便尽皆被她杀之诛之,她忍不住细想师父所言,书华强倘若有一日有意中人了,倘若他真的娶了妻子,那麽她又该如何呢?

    “师父怎知将来那书夫人不会是蓝儿呢?”花木蓝依旧不服气地道。

    在她心目中只有她喜欢,从来不管人家喜不喜欢。

    如痴如魔,入痴入魔。

    这麽多年下来果然还是改不了这位徒儿的心性,他老人家藏在袖中的手忍不住搓揉反复,心下暗自下了决心:若将这魔性女弟子继续留在他身边,至少他还能想方设法克住她,假使真放她下了山追着书华强而去,只怕那位翩翩君子般的徒儿一生就这麽被这花木蓝给纠缠住了。

    “孩子,师父这麽多年还看不透你们这群孩子吗?倘若妳真有心想成为那书夫人,为师倒是有一个想法说与妳知。”师父故意如此说道。

    花木蓝心中挂念着已下山的书华强,但师父所言又挺是令她心动,莫非师父真的让她成为书夫人?她忍不住急忙问:“师父请讲。”

    “妳生性奇绝倒是适合将武学炼至攻顶之巅,将来在武功方面可以助益梧桐派,强儿生性仁善德厚,若妳与梧桐派为善,强儿自然会对妳另眼看待,从前的旧事或许可以渐渐淡忘抛却既往不咎,如此妳才有机会能在强儿心中扎根,借此机会扭转他对妳的既定印象。”

    她的暴戾之气过重,形色于外虽极力隐藏但着实与她的容貌不甚相称。

    “那麽依照师父所言,蓝儿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年岁才能将武学攻顶呢?”

    师父揣度了一下,说:“若妳真能屏弃一切专心所学,不出三年必定天下无人能敌。”

    “倘若蓝儿偏偏就是不呢?蓝儿偏偏就是此时即刻便要下山追随师弟而去,那便又如何?”

    “强摘的瓜儿不甜,妳强求他,然后呢?妳追着他,又然后呢?妳时时刻刻朝朝暮暮与他相处,这些年不就如此,但那又如何呢?男子的心上若没有将那女子刻在心尖里头,就算是陪伴了数年不过也就是那样罢了。蓝儿,妳愿意就只是那样陪伴吗?”师父费尽心思谆谆教诲,只盼望能说服这个倔脾气的弟子。

    花木蓝又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她知道师父所言极是,这位师弟的心性与容貌大相径庭,他长的温文尔雅是一位玉面书生之貌,但脾气却非常硬气刚强,自从那夜之后这些年下来,花木蓝未曾再从他口中听过对她说任何话语,一句话都没有,彷佛她在他眼前便是透明的、不存在的,彷彿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花木蓝这号人物。

    倘若说这世上有什麽事可以教她后悔,那一夜连杀数名师妹便就是她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

    倘若那夜她没有答应书华强的话,转身却又袭上师妹的寝房,那麽现如今是否就有不同的结果呢?

    杀人很容易,可是要夺取人心却相当难,这麽多年下来她深深为着自己的冲动而后悔着。

    就是那一夜她屠尽了师妹,却失去了书华强的心。

    师父说得对,她纵使奔下山去追着书华强,那便又如何?不过就是与这过去十年的情况一般罢了,就算压着他成为她的男人又如何,她要的是他今生今世、要的是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要他的恋慕爱欲,而非他的惧怕厌恶⋯⋯

    既然师父为她明指了一条道路,她又何不依循师父的指教,毕竟师弟那人心中以师父为尊,既然如此,她何不趁此机会与师父讲一个条件呢?

    “好,蓝儿就听师父所言,专心练武三年,期盼将来能成为武林至尊为师弟梧桐派有所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