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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事关教主之位!

    无老书阁挑高广阔,站在书阁门口便可一览无遗,由于书籍简册最怕潮湿,于是整间书阁採山石防潮防霉的搭法建製,将石头按照先大后小的顺序一层层往上堆叠,特色是防潮功能佳,这种石屋搭法常见于靠海地区,老无教创教者百年前游历大江南北,在沿海地区学到石屋搭建法,于祁老山上创教后,便将老无书阁採取石屋的搭法,特色是冬暖夏凉,不但可以抵御冬季的酷寒,夏季又是全然的凉爽。

    然而创教百年,未曾出现过命案的老无教,居然在短短数日内接连出现两具尸体,且很有可能都是他杀!

    老无墨与老无止出现在无老书阁时,只见老无思的尸体便在书阁入口处,双眼睁大着,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似乎不知发生了何事。

    老无墨见与自己亲近弟子,居然却白白遭此横祸,此时忍不住心中一恸,踟蹰在门口不知当进不当进。

    老无止见老无墨如此情却,率先走上前近尸身查探,先是仔细看过了一遍死者的双眼之后,将老无思的双眼微微抚上,接着细细观察他身上的一切细节。

    医者,所谓望、闻、问、切。

    望之有异、闻之有怪、问之无语、切之有奇。

    不论从哪一点看来,都是大大的有问题。

    “如何?”

    老无止道:“无思绝非突然暴毙,而是他杀。”

    “无思从晨间开始轮值至午,无意接无思的班,这麽短的时间有谁会对无思起杀心?”

    “要论杀人灭口跟时间长短可毫无关係,重点是这『有谁』二字。”

    老无墨老眼中起了浓烈的疑惑:“老兄弟是说?”

    “咱们眼下就一位很明显的人选啊!小教主失踪了一个晚上,刚刚方归,接着就被人发现老无思的尸体,这不是很明显吗?”

    “可小教主向来不是做事如此粗陋之人啊!再说以小教主的武功,杀人灭口需要这样露出马脚吗?”

    老无墨想了想又说:“那人越是露出马脚越不可能是那人,正所谓——”

    “这倒也未必,小教主的武功似乎有些微妙,她虽然看起来身受重伤,可却偏偏不让老兄弟我把脉诊治,那双腿筋脉也似乎无伤可言,您倒是说说天底下哪有人受了伤还不让看的?更别提她消失了一整夜,出现时可是双腿好好的啊!”

    听得老无止如此绘声绘影,老无墨有些动摇了。

    老神医眯起那双老眼,一整夜盘旋在心底的疑问源源不绝涌出,接着又再补了一句:“再说了,若是她有恃无恐呢?”

    “此言何意啊?”

    “将来这教主之位由她接任,正可谓有恃无恐。”

    “那就奇怪了,到底是什麽样的因由非得要下此狠手杀人灭口不可?”

    两位长老低头苦思一番。

    “除非——”

    老无墨忽然大喊了一句:“除非这事关教主之位!”

    老神医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疑虑说出口:“小教主那双腿怎麽说都奇,老兄弟怎麽想都觉得事有蹊跷,而且昨日才刚诊断,今日她却突然腿脚完好站在咱四老面前,这不是明显打我脸吗!”

    老无墨恍若未闻,迳自说道:“若是事关教主之位而杀人灭口,那得是多大的事啊!”

    “再说,为何非得与无思扯上关係,无思好歹跟无双也有些交情,且小教主走这一趟,据说有很大的因由是为了无思曾与她提起灵隐寺一事有关,两人一碰面却教无思断送了一条命,那这莫非——”

    老神医随口一接:“莫非此人不是小教主?”

    老无墨抬起皱巴巴的眼,神色之中有些惊惧,反问:“若此人不是小教主,那她又是何人?”

    老无止跟着一惊,大喊:“糟了!得赶紧派一队人马去一个地方探测回报。”

    “哪?”

    “右掌教使落崖之处!”

    “老神医是指,右掌教使之死有蹊跷?”

    “您说呢?倘若咱们眼前这位小教主有些怪,您倒是第一个想到谁?”

    “那还用说,右掌教使啊!这两个丫头若是只露出一张脸,我还真不知谁是谁啊!”

    “不会吧?”老无止怎麽都无法联想到这一块上,可是就眼前的推论,这才是唯一有可能的结论。“不会吧!”

    “您手下有没有可靠的人手可以使唤?”

    “无意做事倒是很靠得住。”

    老无意便是那第一位发现无思死去,赶紧找老无墨禀报的弟子。

    “好好,您赶紧吩咐他带一队人去把右掌教使尸首带回来。”

    “嗐!这一来一往多费时间啊!又加上暴风雪时不时的出现,只怕出得去不见得回得来啊!”

    老无墨这样随意的一句话,却是堪堪道破了目前的处境。

    每逢冬日便是老无教闭山不出的时节,现下的确气候恶劣,让弟子们出去冒险也非他这位长老所愿,可不去探个究竟便无法得知这几日来发生的总总诡异,老无止想了一想,忽然突发奇想道:“这样吧,我亲自出马去勘验,去去便回。”

    老无墨立即脸色大变,出口阻止:“不成!如今老神医更需要待在教内!若是连您都发生了事故,这还有谁能分辨得出这些!再说老教主目前闭关未出,万一他一出关便要传位给小教主,这事势必要咱四位长老皆在才能行传位大典,你若不在这事不是又得拖延了吗?”

    老无止忍不住疑惑道:“若是眼前这位小教主有异,哪能眼睁睁看着教主之位传承给她?”

    两位长老老目对视,半晌一人出声:“还是我去吧?”

    老无止差点被口水呛道:“你去?你让我别去自己又说要去?你这把老骨头去了又能看得出个所以然来吗?”

    “这你可有所不知了吧!”老无墨忽然神祕兮兮地降低了音量,对老神医勾了勾手指,意思让他向前一点:“你可知小教主为何喜爱穿红衣?又不喜欢穿鞋?”

    老无双这两点喜好是教内所有人好奇却又不曾得解的祕密,老神医曾经问过小教主,可她却半句话也不曾吐露过:“怎麽,你倒是知道什麽所以然?”

    “拜无老书阁所赐,我还真是知道呢。”

    “什麽什麽?”

    “其实这些外像的表徵不过就是为了掩饰她真正想要欲盖之彰,以实掩之,虚虚实实难以分辨。”

    “所以究竟是什麽?”

    “小教主的脚底,有一枚蛇纹胎记。”

    东方朝阳立在凌霄阁门口,看风雪默默飘然落下,心境上却是坦然以对。

    这一回他因事先防备,虽然假意晕了过去,但终至没有做出对不起无双之事,只不过有些感概着——

    同样的窠臼、同样的陷阱,同样想要拿他弱点逼他就范。

    老无心如此。

    老无情亦是如此。

    忽然很想老无双,不是现在这个老无双,而是想念从前的老无双。

    这世上独独老无双不会想要利用他、逼迫他就范,相反的却是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关照到了他身上,在他微小时不求回报一心付出。

    这样的老无双虽然在他一眼能见的地方,可他却分外感觉彼此的心距离有多么远。

    阔别数月,换回来的却是全然不同的她,东方朝阳有时甚至会想,如果是这样的老无双,是不是宁愿她是从前的无双,埋在那潭中下落不明也好?

    老无情一手挡着那道由东方升起的朝阳,与他肩并肩站在屋簷下看万丈光芒由山巅缓缓升起。

    “既然东方兄弟对小妾无艳情有所锺,那本使便将此女赏给兄弟如何?”

    东方朝阳一听,嘴角淡然一笑:“左掌教使果然人如其名,真是无情。”

    老无情一愣:“此话怎讲?”

    “左掌教使昨夜屏退了所有人独留老无艳随宴,这可否说明无艳乃左掌教使最锺意的妾室?”

    “的确,无艳是本教的第一美人,也是本使最锺意的小妾。”

    “可是左掌教使却眼眉不眨,便将无艳当作陷阱一般诱使在下入瓮,可见得左掌教使心里对此女无情,才能毫不挣扎便做下这样的决定。”

    老无情冷笑:“若非这第一美人,怎麽教东方兄弟看得上眼?”

    “左掌教使可曾想过,在下乃是令妹的客人,若想要在太岁土上动一动,说什麽也要看一分她的薄面吧?”

    老无情面无表情地侧过脸盯着他:“不过就是男欢女爱你情她愿,这与舍妹无双可扯不上关係吧?”

    “左掌教使又说笑了,”眼见东方那抹朝阳橘红鲜明,一尘不染地跃上众山之巅,东方朝阳一时被这万丈光芒耀上雪白大地给收了心魂,终于在好半晌之后说道:“倘若不是左掌教使私底下搞了些手段,在下是不会在宴席尚未结束时便醉得不醒人事,更何况『百年红』我可是一口都没喝。”

    “酒不醉人人自醉,兄弟若是要怎麽着,这也怪不到本使身上来吧!”老无情万般无辜地两手一摊。

    话说到这分上,只觉对方根本在搓汤圆打太极,东方朝阳对老无情甚是不耐烦,眼前美景已转眼消逝,乾脆打破沙锅问到底:“敢问掌教使,到底对在下有何计谋?倘若再不明说,东方便告辞!”

    “没啊!本使怎么敢有什麽计谋?兄弟若要收下无艳便收,若不想收只图一夜快活,那麽留在这里本使替您照看也是得行,您若是在无双那边碰壁了想起无艳的好,来我这凌霄阁找无艳也是无妨,您说是不是?⋯⋯

    只不过东方兄弟若是能回去找无双妹子,也不会在无情这里做客盘旋了吧?”

    东方朝阳被如此一说,心里像是被狠狠画过一刀,摀着胸口似乎便能感受到那道伤口所带来的疼痛。

    无双不想见他,把他拒于门外。

    但其实东方朝阳也不想见她,见着她只感受到不一样的老无双,那种身心格格不入的感觉,实在太令人心塞了!

    “小俩口吵架在所难免,”无情冷冷一笑:“既然无双妹子还未气够,不如就在此处多留一夜,等她想通吧!”

    老无情这般说话的表情跟语气,可真像无双啊!

    东方朝阳眯起眼,有些眷恋地直盯着他瞧。

    “怎麽了?”

    “你刚刚那样可真像无双。”东方朝阳语气里头有说不出的怀念。

    “无心跟无双比较像,我呢,还好而已。”

    “不,那一刹那给我的感受,便觉得你是无双。”

    老无情长年被人说无情惯了,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说他像无双,他微微一愣,心道自己冷心冷情惯了,怎麽可能像无双?

    大雪瞬间倾盆落下,像是要阻断东方朝阳那般决然,老无情见状忍不住展颜欢笑了起来:“瞧,连老天爷都不让你走呢。”

    “是啊,天下之大,居然无我东方朝阳可容身之处。”

    “怎麽会没有?”老无情道:“我这凌霄阁可容你呀!你爱留多久便留多久!”

    东方朝阳顿了一下,手边还有两事未做,的确不是说走就走的情况,更何况无双那边也未见她想如何安顿他,便纵他在老无情这里待着也不让人来叫他回,看来他也只能盛情难却了。

    另外老无情究竟对他打的是什麽主意,他也需要留下调查。

    “也是,那就多谢左掌教使了。”

    “喊我无情吧,这天下除了老教主之外,还未有人这麽喊过我。”

    “喊你无情,那多失礼啊!你分明有情有义慰留在下一介文弱书生,哪里无情了?说你无情的一一都给我列出来,兄弟我去一一打他们。”东方朝阳这副相貌做文弱书生比江湖侠客来的像。

    “既然是文弱书生,怎麽张口就说要动武呢!”老无情不知听了哪一句话特别欢快,脚步轻盈了起来,对廊下陪候的女侍挥挥手,让她们退下去准备早膳。

    东方朝阳迈开了一步之后又缩回,警告道:“但可千万别再唤无艳姑娘或是其他姑娘陪席啊!无情明知昨夜兄弟可是很守规矩的。”

    老无情缓下步伐陪伴着他并肩而行,笑言:“知道了,知道你对我家无双妹子忠心耿耿,放心吧,我不会在妹妹面前嚼舌根!”

    大雪在两人身后落下,这一夜东方朝阳依旧是宿在凌霄阁大殿上,只不过这回没有再让老无艳陪席,而是老无情亲自招待了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