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卑鄙
“我想知道您的那句‘他很好’是什么意思？”小木匠强压住心头的愤怒，冷冷说道。
“因为他逃狱是我们刻意安排的。”申屠无尽戏谑地望着小木匠，这孩子脸上看似平静，但眼中的愤怒几乎喷火。
“什么？”小木匠吃了一惊，随即脸色难堪，“把我师傅当饵？”
“不尽然。”申屠无尽摇了摇头，“一是他也想找到化成鬼人的妻子，想弄清楚当年原由；二是他已经被王城的司马大人保释，归籍阴司府。”
小木匠的眸子闪了一下，双手用力握了握：“大人是指我师傅是自愿的？这其实是个计划？”
“所以我才会说‘他很好’。”申屠无尽点了点头。
小木匠瞥了瞥嘴，侧脸望向一旁的赵修，思绪在这一刻十分的杂乱：“那么你们找我做什么？还告诉我如此机密的事情？”
“你很聪明，看来已经猜到了。”申屠无尽手指似乎百无聊赖地敲着椅背，在这声音中小木匠竟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来，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我只是个孩子。”小木匠愤怒地吼道。
“的确有些为难你。”申屠无尽直勾勾地瞪着小木匠，“可是无数物司人都这样干过，甚至有些年龄比你还小。”
“卑鄙。”小木匠咬牙切齿地说道。
“哈哈~”申屠无尽突然间仰头大笑，脸颊的肌肉有些扭曲“没错，这是我们物司人听到最多的话了。阴险卑鄙、冷血无情从来都是形容物司的，而英雄、守护神全是阴司的。可每一个倒在血泊中永远不会醒来的物司人，都曾经幻想着有一天清除掉所有人类隐患，那时候有人能够理解他、相信他，也能够称呼他们一声英雄。”
“凭什么！物司人明明干着最危险的事、明明用生命在保护人类，得到的却是嘲讽、唾骂和鄙视。凭什么！”申屠无尽此刻情绪十分的激动，“就因为他们谨小慎微、就因为他们防微杜渐，就因为他们怀疑一切？就因为他们质疑王权？”
“没有物司，多少权柄下的大人物会变成鬼人、冥人的替代品，又有多少人被他们渗透瓦解，这些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举手投足又能够影响到多少人类？没有物司，可还有人类？”
良久，申屠无尽渐渐冷静，沉默少许后哂然一笑：“早就习惯了不是，怎么还在一个孩子面前宣泄上了。人类到底是需要英雄的，而英雄背后是需要我们的。”
小木匠在这一刻陷入沉默。
突然间发现，原来物司才是行走在黑暗中的真正英雄。乱世用重典，这不是和平年代，物司所做的皆不过是确保人类这一物种能够延续下去，并期待着逐渐强大。虽说手段无所不用其及，但他们的初衷与目的是单纯的。
“想让我做什么？”小木匠咬了咬说道。
申屠无尽沉默一会，缓缓说道：“北山以远是污染核心，至今没有人能够到达那里。污染核心之外是无尽的幽魂，幽魂之外是北山，北山之外是人类。”
“鬼人的大本营就处于北山与幽魂之间，他们拥有特殊的体质得以在夹缝中生存，并与部分冥人取得了某种程度上的合作。他们不断地向人类世界渗透，以期某一天彻底取代我们。”
“除了鬼人的大本营外，在这处中间地带还有一股第三方势力，名为自由城。那里几乎没有纪律、王法、道理约束，无论是鬼人一方、冥人一方还是人类一方，都可以在那里生活、交易，但不允许强者与军队进入。”
“是谁不允许？”小木匠突然问道。
“好问题。”申屠无尽赞许地望向小木匠，“自由城由昔日的人类英雄朵玛所建，她曾经是王城物司府的研究院院首，略倾向于人类幽冥化，但也并不赞同鬼人的极端做法。她主张因人而治、适当接受，只要强大即可。”
“人类血统或许有不纯正的危险，所以现在人类的统治者应该不会同意。”小木匠思索了一下说道。
“所以在被清洗之前她逃掉了，带着十三个核心研究人员。”申屠无尽渐渐适应小木匠这妖孽般的早智，轻轻点了点头，“她即不想加入鬼人，亦不愿成为阶下囚，所以就建立了如今的自由城。”
“她一定很强大吧？”小木匠说道。
“的确，能够称得上英雄的人物哪个会简单。”申屠无尽继续说道，“人类目前所知的极限境界，第九境无海境。”
小木匠深吸一口气，随即转向申屠无尽：“人类一共有几人到达这个境界？”
“三个。”申屠无尽伸出三根手指。
“所以她很厉害，人类不想得罪、鬼人拼命争取的人。”小木匠喃喃说道。
“我们已经调查过你很久，但今日接触下来还是感觉这调查不够详细。”申屠无尽转向小木匠，“你真是一个九岁半的孩子？”
小木匠面无表情地望着申屠无尽：“你是想我进入自由城？”
“是。”申屠无尽说道。。
小木匠深吸一口气，随即说道：“或许我会喜欢上那里的生活，毕竟那座城叫自由。”
“很有可能。”申屠无尽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在推测范围内，还可接受。只要不与人类为敌，不是加入鬼人阵营，这种结果可以承受。”
“或许你们也没损失什么？”小木匠抬头扫了一眼申屠无尽。
“不，无数年来，物司派去的人损失惨重。”申屠无尽诚实地说道，“我们能够想到的，鬼人也能够想到；我们能做到的，鬼人也同样能够做到。何况那里十分混杂，保不准也可能毫无理由地被杀掉，又或者被某种诡异吞噬。”
“这么危险？”小木匠扬了扬眉毛，“我为什么要去？”
“我们会照顾好杨婷的，会让她拥有最佳的成长环境。”申屠无尽淡淡一笑，目光如炬般直视小木匠，给后者以无穷压力。
“卑鄙。”小木匠不由自主地骂道。
“我都说过，物司人习惯了这个字眼。”申屠无尽再次听到这两个字，不由得咧嘴笑了笑，“接下来我们只会变得更加卑鄙，甚至你的同学、老师、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会痛骂我们一声卑鄙。而在这一刻，阴司的英雄们，包括那个嵇玄老儿，肯定会跳出来充满正义地保护杨婷，从而给予她想要的生活。所以，你放心去吧。”
“这样做有必要吗？”小木匠忍不住抬头望向申屠无尽。
“总有人为之牺牲。阴司的英雄们只是牺牲了性命，而我们物司不但要牺牲性命，还要牺牲尊严。”申屠无尽突然间神情萧索，“有时候真想休息，可是看看这破碎的山河，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奋斗。”
小木匠久久凝视着申屠无尽，一时之间心思纷乱。
“因为他逃狱是我们刻意安排的。”申屠无尽戏谑地望着小木匠，这孩子脸上看似平静，但眼中的愤怒几乎喷火。
“什么？”小木匠吃了一惊，随即脸色难堪，“把我师傅当饵？”
“不尽然。”申屠无尽摇了摇头，“一是他也想找到化成鬼人的妻子，想弄清楚当年原由；二是他已经被王城的司马大人保释，归籍阴司府。”
小木匠的眸子闪了一下，双手用力握了握：“大人是指我师傅是自愿的？这其实是个计划？”
“所以我才会说‘他很好’。”申屠无尽点了点头。
小木匠瞥了瞥嘴，侧脸望向一旁的赵修，思绪在这一刻十分的杂乱：“那么你们找我做什么？还告诉我如此机密的事情？”
“你很聪明，看来已经猜到了。”申屠无尽手指似乎百无聊赖地敲着椅背，在这声音中小木匠竟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来，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我只是个孩子。”小木匠愤怒地吼道。
“的确有些为难你。”申屠无尽直勾勾地瞪着小木匠，“可是无数物司人都这样干过，甚至有些年龄比你还小。”
“卑鄙。”小木匠咬牙切齿地说道。
“哈哈~”申屠无尽突然间仰头大笑，脸颊的肌肉有些扭曲“没错，这是我们物司人听到最多的话了。阴险卑鄙、冷血无情从来都是形容物司的，而英雄、守护神全是阴司的。可每一个倒在血泊中永远不会醒来的物司人，都曾经幻想着有一天清除掉所有人类隐患，那时候有人能够理解他、相信他，也能够称呼他们一声英雄。”
“凭什么！物司人明明干着最危险的事、明明用生命在保护人类，得到的却是嘲讽、唾骂和鄙视。凭什么！”申屠无尽此刻情绪十分的激动，“就因为他们谨小慎微、就因为他们防微杜渐，就因为他们怀疑一切？就因为他们质疑王权？”
“没有物司，多少权柄下的大人物会变成鬼人、冥人的替代品，又有多少人被他们渗透瓦解，这些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举手投足又能够影响到多少人类？没有物司，可还有人类？”
良久，申屠无尽渐渐冷静，沉默少许后哂然一笑：“早就习惯了不是，怎么还在一个孩子面前宣泄上了。人类到底是需要英雄的，而英雄背后是需要我们的。”
小木匠在这一刻陷入沉默。
突然间发现，原来物司才是行走在黑暗中的真正英雄。乱世用重典，这不是和平年代，物司所做的皆不过是确保人类这一物种能够延续下去，并期待着逐渐强大。虽说手段无所不用其及，但他们的初衷与目的是单纯的。
“想让我做什么？”小木匠咬了咬说道。
申屠无尽沉默一会，缓缓说道：“北山以远是污染核心，至今没有人能够到达那里。污染核心之外是无尽的幽魂，幽魂之外是北山，北山之外是人类。”
“鬼人的大本营就处于北山与幽魂之间，他们拥有特殊的体质得以在夹缝中生存，并与部分冥人取得了某种程度上的合作。他们不断地向人类世界渗透，以期某一天彻底取代我们。”
“除了鬼人的大本营外，在这处中间地带还有一股第三方势力，名为自由城。那里几乎没有纪律、王法、道理约束，无论是鬼人一方、冥人一方还是人类一方，都可以在那里生活、交易，但不允许强者与军队进入。”
“是谁不允许？”小木匠突然问道。
“好问题。”申屠无尽赞许地望向小木匠，“自由城由昔日的人类英雄朵玛所建，她曾经是王城物司府的研究院院首，略倾向于人类幽冥化，但也并不赞同鬼人的极端做法。她主张因人而治、适当接受，只要强大即可。”
“人类血统或许有不纯正的危险，所以现在人类的统治者应该不会同意。”小木匠思索了一下说道。
“所以在被清洗之前她逃掉了，带着十三个核心研究人员。”申屠无尽渐渐适应小木匠这妖孽般的早智，轻轻点了点头，“她即不想加入鬼人，亦不愿成为阶下囚，所以就建立了如今的自由城。”
“她一定很强大吧？”小木匠说道。
“的确，能够称得上英雄的人物哪个会简单。”申屠无尽继续说道，“人类目前所知的极限境界，第九境无海境。”
小木匠深吸一口气，随即转向申屠无尽：“人类一共有几人到达这个境界？”
“三个。”申屠无尽伸出三根手指。
“所以她很厉害，人类不想得罪、鬼人拼命争取的人。”小木匠喃喃说道。
“我们已经调查过你很久，但今日接触下来还是感觉这调查不够详细。”申屠无尽转向小木匠，“你真是一个九岁半的孩子？”
小木匠面无表情地望着申屠无尽：“你是想我进入自由城？”
“是。”申屠无尽说道。。
小木匠深吸一口气，随即说道：“或许我会喜欢上那里的生活，毕竟那座城叫自由。”
“很有可能。”申屠无尽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在推测范围内，还可接受。只要不与人类为敌，不是加入鬼人阵营，这种结果可以承受。”
“或许你们也没损失什么？”小木匠抬头扫了一眼申屠无尽。
“不，无数年来，物司派去的人损失惨重。”申屠无尽诚实地说道，“我们能够想到的，鬼人也能够想到；我们能做到的，鬼人也同样能够做到。何况那里十分混杂，保不准也可能毫无理由地被杀掉，又或者被某种诡异吞噬。”
“这么危险？”小木匠扬了扬眉毛，“我为什么要去？”
“我们会照顾好杨婷的，会让她拥有最佳的成长环境。”申屠无尽淡淡一笑，目光如炬般直视小木匠，给后者以无穷压力。
“卑鄙。”小木匠不由自主地骂道。
“我都说过，物司人习惯了这个字眼。”申屠无尽再次听到这两个字，不由得咧嘴笑了笑，“接下来我们只会变得更加卑鄙，甚至你的同学、老师、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会痛骂我们一声卑鄙。而在这一刻，阴司的英雄们，包括那个嵇玄老儿，肯定会跳出来充满正义地保护杨婷，从而给予她想要的生活。所以，你放心去吧。”
“这样做有必要吗？”小木匠忍不住抬头望向申屠无尽。
“总有人为之牺牲。阴司的英雄们只是牺牲了性命，而我们物司不但要牺牲性命，还要牺牲尊严。”申屠无尽突然间神情萧索，“有时候真想休息，可是看看这破碎的山河，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奋斗。”
小木匠久久凝视着申屠无尽，一时之间心思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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