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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问心

    路南柯蹑手蹑脚下床,轻轻打开一条门缝,只见程玉流身边站着一个戴面具的男子,程玉流与那人走到西枳湖最西边,消失在浓雾之中。

    路南柯急忙沿着那二人路线追赶,她穿过湖畔与竹林,走进迷雾之中。

    此处仿佛是另一处天地,除了伸手可及之处,全是白茫茫一片,如同身处幻境,叫人头晕目眩。

    路南柯在浓雾之中慢慢摸索,只听到远处一声巨响,似乎是巨石摩擦的响声,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会儿工夫,脚下柔软的草地变成了坚硬的石头,她蹲下身子,仔细摸索着脚下的石头,寻找暗门机关。

    摸搜了半天,发现这里如石桌般平整,根本没有机关,她只好站起身,小心试探着继续往前走。

    秦武一行人快马加鞭,已经赶到倱梧山脚下。

    栓好马匹之后,一行人排成纵队,沿着沐昕他们留下的记号,向山顶飞奔。

    阳默恩与沐昕一行人,将狼群斩杀殆尽,有几人受了轻伤,被狼撕咬到,包扎好后,一齐加速上山,他们离山顶已近在咫尺。

    蜃影宫内,大堂后黑暗的内室中。

    这里透着些许光亮,那光原是透过大堂漆金雕龙椅后的镂空屏风射进来,公子正弯腰扶起一人,是那受伤不轻的乾都。

    “乾都,你先起来。你们几个,都起来说话。”

    乾都紧紧握着公子手臂,眼中泪光熠熠,“公子,这么多年苦心经营,才有了如今这份家业,当真要如此轻易放弃?”

    还有一人附和,“我们都是得公子救命之恩才跟随公子,这条命此生都是公子的,若公子要离开我们,那我今日便将这条命还给公子!”那人决绝拿剑将要自刎,公子出手奇快,握住他的手臂,夺剑掷地。

    公子说道:“我意已决,况且,我并非要丢弃你们,只是让你们从蜃影宫走出去,跟着我出海做生意,过上正常人的日子,这样不好吗?”

    乾都道:“公子,路姑娘身上仍有疑点,不可轻信啊!公子带她上山之时便有高手尾随,如今又有人潜入我们宫中,也许她是县衙派来查案,故意接近公子的!”

    公子落座于木椅之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陷入沉思。

    一刻钟后,阳默恩一行人登上山顶,见独居山顶的木屋还亮着光,阳默恩示意安州府兵分散潜藏在周围,他与沐昕摸进木屋。

    阳默恩手持长剑龙吟,沐昕手持长剑虎啸,一同踹开屋门。

    四下空荡荡,蜡烛燃烧了一半,桌上已凉透的饭菜,证明这里有人来过这里。会是路南柯吗?

    路南柯一脚踢在了一块石头上,一声惨叫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

    她呲牙咧嘴坐地上缓了一阵子,待这疼劲儿过去了,才伸手摸到那块石头,搬也搬不动,竟然是长在石壁上的?

    她向右转着那石头,那块石头竟轻微转动起来,毫无防备的她突然下坠,在台阶上滚了两圈。

    她顾不上疼,慌忙站起身,真的有一处暗道!这条黑咕隆咚的暗道盘旋而下,不知通往哪里。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摸着墙壁向台阶深处进发。

    摸黑走了百级台阶后,脚下的路愈渐清晰。

    路南柯循着亮光走出台阶,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堂映入眼帘,这儿如话本里的皇宫一般气派,她心里打起了鼓,这里,会不会就是传说的蜃影宫?

    她快速扫视大堂,发现了绑在柱子上的萧浩,快步跑了过去。

    闭着眼睛的萧浩听见有人过来,睁开眼睛,准备迎接又一波酷刑。他定睛一看,是那张阔别近一月的亲切脸庞,此地此时遇见她,既开心又担心,他眼睛有些湿润,呲着血呲呼啦的牙齿笑了笑。

    路南柯见到全身血迹斑斑的萧浩还要故作坚强安慰自己,她鼻子一酸红了眼眶,抽着鼻子跑到他身后去解绳结。

    那绳子两指粗,绳结是水手结,很是坚固,路南柯花了半柱香时间还没解开,她逐渐心慌,手也不禁颤抖起来。

    “这么解有些费劲,咳咳。”萧浩哑着嗓子说道,又忍不住咳嗽几声,“我身后衣服内藏着一把匕首,你掏出来,用匕首割开绳子。”

    大堂后的内室中,公子与手下默默查看着这一切。

    乾都见萧浩被解开绳子,就要持剑前去,公子按住乾都,食指放到嘴前,“嘘。”

    公子小声说道:“我要再试她一次。”

    萧浩身子一软扑倒在地,他的手还被杻械缚在身后,很难靠自己站立起来,路南柯急忙扶起了他。

    萧浩嘿嘿傻笑,嘴里溢出一股子血腥气,“你还好吧,那个程狗屎,没对你怎样吧。”

    路南柯见他与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判若两人,心里十分难受。

    她抽泣着鼻子尽量挤出一张笑脸,摇头否认道:“你说程玉流吧?他应该就是公子,可那些失踪女子,我还没有找到。”

    “那些女子,都在狐鸣寨。”萧浩欲言又止。

    路南柯欣喜的展眉舒眼,“真的吗?那是否已从狐鸣寨将她们解救出来?”

    “那些女子,皆被公子骗过之后,送到狐鸣寨,被强盗……害死了。”萧浩遗憾的摇着头,眼神飘向四周的壁画,

    路南柯随着他的目光顺眼望去,环视着那一副副栩栩如生的壁画,十二位女子,刘雨辰,齐星雯,谭嫣然,魏华媛,洛玉芝,许霏,陈欢,肖妍,连鸿雁,冯涓涓,邵飞燕,沈青离。

    这,竟是她们望向这世间的最后一面?她眼前一阵叠影,仿佛三魂七魄暂时抽离了身体,在空中飘曳一般魂不守舍,她思绪混乱,呆呆伫立原地。

    本以为他是个花心的浪子,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十二个女子都被程玉流囚禁于蜃影宫内,可没想到,那个看似善良真诚的程玉流,竟是如此丧心病狂之人,残害这么多无辜女子!

    “咳咳,”萧浩张嘴喘着粗气,一个站不住又倒在了地上,他试着站起身,却扯得皮肉又一次撕裂,试了几次后,他确定了身上的伤势,便坐在地上不再挣扎。

    “路南柯,别傻站着了!我身上的伤势,远比我预计的还严重,走不远了,你快走吧!此地危险不宜久留!”

    路南柯回过神来,吃力地搀扶起他,他此时是她最亲的人,是她心中唯一的支柱,又怎可能将他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她斩钉截铁道:“你不走我也不走,我不能把你扔在这儿!”

    萧浩挣开她的双手,既然不能成为她的依靠,便绝对不能成为她的拖累,走一个是一个!他倒向一边的柱子上,“你快走!你顺着倱梧山东面下山,定会遇到前来相助的阳默恩,到时候让他们来救我!!”

    路南柯依旧扶着萧浩的腰部,只要她认定的主意,从来不会更改,她目光坚定道:“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萧浩见实在犟不过她,只好吃力迈着步子,随她向出口走去。

    “别急着走啊!”一群身着鸦青色夜行服的死士围了上来,其中一人捂着腹部,正是先前审问萧浩的高大男子,他缓缓落座于堂中漆金雕龙椅上。左手一挥,“带上来吧!”

    堂下一人弯腰抱拳领命,“是,公子!”

    那人从堂后带来被绳子捆住上半身的程玉流,给了他一脚,程玉流面向堂上的公子跪了下去。

    路南柯又陷入了迷雾,程玉流怎会被抓?适才木屋外,那人不是称呼他为公子吗?

    堂上公子冷冷说道:“程玉流,你竟敢背着我,要与这女子私奔?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世间女子皆薄情,你偏不信,看吧,这姑娘已有心上人,都找上咱们蜃影宫来了,真可谓情深义重啊?”

    程玉流眸中盈满泪水,“南柯,他是谁?当真是为了寻你而来?”

    “你又是谁?为何会与蜃影宫有所牵连,这就是你所谓的生意吗?”

    “不,不是的,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是为了报答公子才入蜃影宫,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想和公子说明,要脱离蜃影宫,娶你过门,与你长相厮守的!”程玉流焦急地解释着。

    虽言辞恳切,可他看向路南柯的一瞬间,却闪过一丝令人不解的冷漠,那种冷漠的眼神,同第一次她在长安街见到的目光如出一辙。

    路南柯隐隐感觉眼前这个人没那么简单,那双眼睛透露着这个人的城府暗如深井,井下那一方深潭时不时露出的一丝冷气足以让人寒而骨畏,望而却却。

    “我说过!”堂上的公子狠拍椅子扶手,“入我蜃影宫,终生不得出,不得因女子背叛我!既然你如此珍爱此女子,那我便了结了她!”公子持剑走下堂,刺向路南柯。

    程玉流起身挡在路南柯面前,跪向公子苦苦哀求,“公子!求你放过她吧!只要你放过她,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好啊,你既看不破女人心,那我便帮你看个清楚!”公子一脚踢开程玉流,站到路南柯面前,语调如冥界传来的一般阴森,

    “姑娘,你若杀了程玉流,我便放你和你的小情郎离开;你若杀了小情郎,从此后我便打破宫规,让你同程玉流远走高飞,做一对无拘无束的神仙眷侣,如何?”

    公子强硬的把剑塞在路南柯手中,她握着这冰凉的铁剑,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胸口像被巨石压住一般透不过气来。

    她转头看看吃力站起的萧浩,还冲着自己微微傻乐,好似在告诉自己不用为难;又转头看看泪水横流的程玉流深情凝望着自己,甚至还微微扬起额头,似乎等着自己给他一剑。

    不管程玉流身份到底是什么,她都不忍心亲手屠杀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刹那间她做出一个本能的举动,将剑提到脖颈处横着,欲要用力划下去。

    程玉流爬起身,惊慌喊道:“南柯!”

    与他异口同声的,还有另一边的萧浩。

    萧浩乜斜着眼睛看着程玉流,内心腹诽不已,他娘的程狗屎!你给老子演什么戏呢?想害路南柯?老子非找机会弄死你!他刚要开口提醒路南柯别中计,

    堂上公子突然厉声大喊,“你若先死,他们都会跟你一起陪葬!这个选择,你若做了,至少还能救下一人。”

    路南柯缓缓垂下持剑的手臂,她愤恨的盯着堂上那凶残的公子,可惜自己不会武,若是硬拼只能白白送死。她心中的第一反应,是定要救出萧浩的,可难道杀了程玉流,他们就真能放过萧浩吗?也许,只是公子想看一出自相残杀的戏码罢了。

    看戏?她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这近一个月以来获得的与案件相关的线索,失踪女子身上的异香,蜃影宫利用强盗制造意外偶遇,公子蛊惑女子、玩弄人心……所有的这一切,疑点似乎指向一个人……

    阳默恩与沐昕一行人,听到远处路南柯一声喊叫以后,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径直去往西边浓雾密林中搜寻。

    他们在此已盘桓一炷香时间,仍未发现人影。

    沐昕是个急性子,忍不住脱离了队伍,去往前方搜寻。

    她迈着大大咧咧的步伐,平坦走去西面,忽而左脚一迈踩了空,瞬间整个人掉下垂直的悬崖。

    多年习武的经验,练就了她冷静处理危险的能力,她伸手尽量攀抓住悬崖边上的草木,一路滑下去,抓了满手的泥和杂草,布满血渍、泥土和细碎伤口的双手,最终停顿在一根小臂粗的小树。

    沐昕大喊了几声,引来了阳默恩一行人。

    路南柯下意识飞快扫了一眼面具后的那些眼睛,令她疑心的是,所有人望向程玉流的眼神中,并没有对待叛徒该有的凌厉狠辣的眼神,反而无人直视他,那种躲避,绝不仅限于哪一个人,堂上的蜃影宫死士无一例外,所以这绝不是偶然,倒像是高门宅院中仆人对待主人的态度,那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是从心底发出的惧怕与敬畏之意。

    路南柯心中明了,原来是一场针对她的戏,被这等城府心机摆布,让她如坠冰窟,五脏六腑皆如被寒气侵蚀,不由得瑟瑟发抖。

    她转头无助的看向萧浩,他轻轻微笑,让她在坠落无底深坑的途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底涌上来一股莫名的勇气,有了奋死的决心去面对这些狠辣死士,她冲萧浩轻微点点头。

    刹那间,路南柯手中的剑直指程玉流心口,同时,堂中所有死士,都下意识做出拔剑动作,包括那公子,也手握拳头,将要迈步。

    下一秒,路南柯手中的剑停在程玉流心口一指处。

    程玉流心中暗笑,多微妙的距离,上一次,还是你我之间两唇的距离。这一次,便是生与死的距离了。不,这场戏还没有结束。

    他微微抬头,眼中透着心死的绝望哀伤,“他在你的心里,终究比我重要是吗?”

    “别演了,公子。”路南柯艰难的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手下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你。”

    萧浩松了口气,还好这傻丫头没真把她自己弄死。

    程玉流微微一怔,没想到她这么聪明,轻易识破了这场苦心经营的好戏,如此,再演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慢慢爬起身,一用力,绑缚在身上的绳子被扯得七零八落,散碎一地。他拍拍身子,掸掉尘土,慢慢走上堂前,坐在龙椅上。

    “你也不必一脸无辜,你接近我的初衷又是为何,难道你始终心澄如水,以诚相待了?”他口中说出的话虽无任何情绪,却句句诛心。

    路南柯心里隐隐有些内疚之感,紧握长剑的手渐渐松弛,手臂缓缓下垂,话说的也很没底气:“若你身上无疑点,我便不会刻意接近你,我虽有目的,但从未想过伤害无辜之人,这些日子,我一直希望你真的是那个心地纯良的程玉流,而不是行事诡谲狠毒的公子。可你,真能让人失望,为何害死这么多无辜女子?”

    程玉流原本还对她抱有一丝期望,他知道她来的目的不单纯,可这一个月以来,他是真的动了心的,他所求的无非也就是路南柯对他付出同样的感情,但她话中透露出的,没有一句是对自己用过真心,没有一句是欺骗自己该有的愧疚之意,居然从头到尾,真的只是为了查案而来!

    终究是又一次错付了真心,果然不该动情的,否则怎会被她小小伎俩蒙蔽至今?

    他逐渐面色铁青,心中隐藏已久的伤口又一次被撕裂开来,仿佛赤身裸体的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又一次成了被玩弄后随手丢弃的小丑,强烈的羞辱感令他怒火中烧,眼神中满了杀气,“我没有杀她们!杀她们的是狐鸣寨那些强盗!”

    路南柯心中一震,怒气油然而生,握着铁剑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厉声道:“难道不是你骗取她们真心,将她们交给狐鸣寨的吗!”

    程玉流一拍椅子,“是又如何!天下女子皆薄幸,道是红颜最多情!静欢如此,她们亦如此!我本以为你与世人不同,没想到你比她们还要心狠,竟然利用我对你的感情!亏我还想着解散了这蜃影宫,与你共度此生!你们为何都来伤害我!”他浑身颤抖,声嘶力竭喊着,却像个脆弱的孩童一样无助的哭着。

    复杂的情绪像扯不清的丝线一般交织涌来,她如溺水时垂死挣扎般一样难受,她想起程玉流的饱受折磨的过往,不由得心酸起来,可他残害女子那种毒辣之心,却让她心生恨恶,

    她责问道:“静欢对不起你,为何要迁怒于这些无辜女子身上?苦难的过往,不是你残害她们的借口!为了报复,苦心编排了一场又一场戏,将心中的恨施加在了他人身上,最后呢,你得到什么了,开心吗?”

    程玉流突然停止哭泣,冲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声音似乎因为激动而不住颤抖着,“南柯,我就知道你懂我,你还关心我,我是真的心悦你,跟你在一起每一天都很开心,南柯,你若真心对我,你随我走吧,我什么都不要了,只与你一起白首不相离。”

    路南柯厌恶的甩开程玉流双手,“程玉流,你背负那么多命案,残害那些无辜女子,为何心中无半点悔意?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若还有点良知,就随我去县衙认罪吧。”

    程玉流突然疯疯癫癫地放声大笑,转过身手指着路南柯,“你还是心里没我,你还在骗我!要将我送上死路!”

    路南柯剑指程玉流,疾言厉色道:“是你的所作所为将自己送上死路!若不因爱而不得而生怨恨,不曾将怨恨转移到无辜女子身上,不曾害她们丢掉性命,怎会有你今日下场?”

    她突然想起一事,“青儿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忐忑至极,心底却在盼望着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程玉流嘲讽一笑,“那个青儿,是她自己找死!”

    路南柯心神凝滞,脑海里不住回响着程玉流那句话,“那个青儿,是她自己找死!”她浑身颤抖,泪水夺眶而出,声嘶力竭大喊了一声,“啊!”

    她持剑的手晃动起来,毫不犹豫的刺向程玉流。

    程玉流轻松一闪,躲开了一剑,眼里再次充满杀气。

    他伸出右手,乾都递上面具,他扣上面具,又成为那个眼神清冷,让人寒彻入骨的公子。这一连串的动作极其迅速,几乎在刹那之间他便如变了一个人一般,

    他的声音再无情感,眼神同往日一般如死灰般寂静,“如今你我已反目,那便不必多说,官府破了狐鸣寨,我可以另培植一伙强盗。而你路南柯,就是他们的第一个赏赐!”

    他走到路南柯身边夺下其手中长剑,用力拽住她的胳膊,“今夜,你定要成为我的人!”便扯着她朝堂后走去。

    路南柯用力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开他的手。

    萧浩想都没想,踉跄着朝程玉流拼力冲了过去,这一冲劲撞开了程玉流的手,他护在了路南柯面前。

    程玉流如见到抢走静欢的那个男人一般对萧浩恨入骨髓,他目如鹞鹰之凌厉毒辣,一剑刺向萧浩胸口,

    路南柯下意识转过身来,面朝着萧浩,一剑直直穿过她的胸口,剑尖恰好停在萧浩身前。那剑快到一刹那间剧痛散布全身,她只觉得血液倒流,无法呼吸,外界的刀剑拼杀声遽尔嗼然。

    眼看着手中长剑穿过了路南柯的身体,程玉流心里刺痛了一下,藏在面具后的眼神中闪过一瞬犹疑与惊慌,转念想起她是为了萧浩挡住自己一剑,他便目露凶光,想要拔出剑搅碎她那颗无情的心,彻底了结了她的性命。

    瞬间,一把银白的长剑带着龙吟声呼啸奔向程玉流持剑的右手,迫使他放开了剑柄。

    毫无知觉的路南柯趴在萧浩身上,跟着他一起侧倒于地,嘴角渗出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