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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奇尸

    “别睁眼,别看。”

    “是七夫人?”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路南柯坚持扒开眼前的手,然后冲了出去……

    身强力壮的七夫人,手脚被人拧成了麻花,以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坐在水缸中。

    多处白骨刺穿血肉,碎裂的骨头碴裸露在外,鲜血淹没了水缸底部,些许蛆虫漂浮在上面蠕动。

    从她肿胀乌青的面部中,仍能看出其死前异常安详的神态,甚至嘴角还存留点点微笑。

    七夫人惨死在四娘家中,先前又有玄袍男子扮成她藏身铁匠铺,难道七夫人与四娘一样,都是因玉玦而死的吗?

    大吐一场后,路南柯沉默不语,走到井边,将水桶栓上井绳,开始一桶又一桶往外提水,看着像魔怔了。

    “你这是做什么?”萧浩冲过来,抢下最后一个空水桶,用手背量了量她的额头温度,被路南柯一巴掌拍了下去。

    萧浩掐着腰轻轻呼了口气,“也没发烧也没疯,你振作一点行不行?”

    路南柯推开他,不耐烦道:“我只是想将七夫人遗体清洗干净。”

    见萧浩捂着胸口哼哼着,她心里又有些不好受,“你没事吧?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萧浩早已换好了衣装,包扎妥当,外表看起来仍是一个白净少年,只不过面色略显疲惫,他挺起胸膛,伸手拍了拍:

    “没事,逗你玩儿,不过我话没说完,藏着太憋屈。”

    萧浩抿紧双唇忍痛的模样,透着几分傻气又有几分心酸,跟昨夜设计路南柯的阴狠模样判若两人,又叫她卸下了几分防备。

    “说说吧,昨夜为何要害我?”路南柯心境已平和许多,像素日唠嗑似的,淡然问道。

    两人坐在井边,萧浩又开始长篇大论,以极其夸张的口吻,绘声绘色的给她讲述了曲折的心路历程,只不过这次,他看起来诚恳又认真。

    昨夜两人计划,盗取真正的龙纹白玉玦后,便以此诱惑杀害四娘的玄袍男子来抢。

    当然,这是在赌。由于玄袍男子杀了四娘,又出现在七夫人铁匠铺中,所以路南柯料想,四娘口中的“他们”,应该就是急于抢掠玉玦的玄袍男子。

    萧浩却临时改了主意,是因他两次与玄袍男子交手,都被其阴招偷袭,他担心靠一人之力,难以抓住此人。万一玄袍是个组织,胜算的几率就更小了,所以他要找帮手。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最好的帮手莫过于县衙众捕快,可要想得到县令大人的帮助,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其看到眼目可及的利益,才可驱动县令主动出手相助。

    而路南柯不会武,又偏要掺和抓捕玄袍男子,为保她安危,萧浩便想出阴损的计策——出卖她,换取县令的信任。

    如此一来,既可让路南柯在牢中安然度过此劫,又可让县令见到破案在即、真正的玉玦就要收入囊中这偌大利益,自然可得衙役协助。

    昨夜玄袍男子恰巧又到鱼嘴巷路南柯家中翻找玉玦,被萧浩和捕快们撞一正着,谁料这下子出现的玄袍男子竟是两个。

    两伙人杀的是昏天暗地,才逮着一个。

    而另一个,萧浩狠狠追杀百余里,身负轻伤,才将其打个半死,拖回县衙。

    可惜,这两人被抓回县衙后,还未吐露半分线索,就先后死掉了。

    萧浩担心县令不肯放过路南柯,便留下一粒假死丹药,此药服下后鼻息脉搏全无,只要两个时辰内服下解药,路南柯就能囫囵个儿的逃出生天。

    可谁能想到,那粒丹药被老妇人抢先服下,路南柯也意外被陌生人救出。

    两人一对这狱中和乱坟岗老妇的样貌,才知这服了假死丹药与抢走白玉玦的,是同一人,还是个高手。

    “这下子,你可原谅我了?”萧浩伸出右拳,放在路南柯身前。

    路南柯斜眼瞥了瞥他,“找回玉玦,再说原不原谅的事!”

    萧浩一巴掌拍在额头,郁闷的仰天长嚎一声,“唉,欠我银子不还不说,还反过来向我追债,小爷我可从来没做过赔钱买卖,这次算是栽了!”

    “遇到我,你才算是栽了!”门口站着一男人,抱着雪白长剑。

    萧浩预感不妙,一手负后驱赶着路南柯向柴房去,一手攥在腰间剑柄,贼忒嘻嘻道:“哟,兄台手中是把好剑呀!”

    门口的阳默恩憨憨一笑,深深的眼窝旁乍现几道鸿沟,却让人倍感亲切,他似玩笑的口吻道:“与兄弟手中宝剑,差得远咧。”

    路南柯见阳默恩长着一副亲人面孔,也没搭理萧浩那只摆得快抽筋的手,迎向门口道:“阁下,可是四娘的亲友?”

    阳默恩的视线,转移到了她身上,脸上笑容依旧和煦,“以前只以为,盗无痕是一个人,没想到,是一对啊。”

    萧浩彻底明白这人来意了,他拔出长剑,几步横过拦在路南柯身前,“她只是一介平民百姓。”

    又向后小声道:“快走!”

    路南柯这才觉得气氛不对,匆匆向柴房内跑去。

    与死状凄惨的七夫人独处一室,她仍有些肝儿颤,仗着胆子走到七夫人身旁,背后却突然响起一洪亮女声,

    “果然不是什么好货,竟是个变态杀手,抓了你,我进廷尉就有希望了!”

    路南柯被这突兀声音吓得脚下一滑,一头栽进水缸里,好在底盘够稳,才没整个人冲进血水里。

    她定住心神时,水缸内壁干裂的血迹,映入了她的眸中。

    那些弯弯绕绕的血迹,构成两个字,“神霄”。

    路南柯拔出上半身,陷入了沉思,七夫人的断臂停在血迹下方,很明显,是她临死前写下的,手臂断开,也要拼力写下这两字,到底什么意思?

    “喂!你也太不拿我当回事了吧?”对面的沐昕,这会儿拔出乌黑长剑,正指着她。

    “你误会了,七夫人不是我杀的,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了。”路南柯两手置于胸前频频摇摆,一脸无辜的解释道。

    沐昕不屑道:“鬼才信,我只相信亲眼所见!”

    路南柯揪心的叹了声,摆手招呼着沐昕,“你过来看看,七夫人面容浮肿,且缸内血水发臭,又有蛆虫漂浮,已死了几日了。”

    “哈?你杀了人,还在这儿住了几日?你个死变态,看剑!”沐昕愤愤持剑逼近。

    路南柯惊呆时,长剑已到了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