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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殿试风波(四)

    盛长栒镇定心神,拱手跪下“回禀陛下,臣知道!家父归家后,就将我等子侄叫入祠堂听训,更是以家法处置了次兄。而今次兄被罚在家中禁足,以醒自身,陛下明鉴。”说着深深的跪拜了下去

    “那你对此事以为如何?可有什么见解?”皇帝坐在上首,面无表情轻描淡写的问道,说完还挥了挥衣袖。看似轻描淡写,却让人更加心惊肉跳,这问题……

    盛肱这会大汗淋漓,不停的用衣袖擦拭。这事怎么就过不去了?这是被官家记在心中了啊?这个孽畜,这次若能平安无事,回家定要在狠狠责罚。

    盛长栒这边则是心想,官家什么意思?这事拿到今天这种场合说,是对自己有什么不满,自己这个新科状元要凉凉了?偷偷的瞄了一眼上首的官家,只见官家的眼神并没有在他身上,而是在环视两侧的众位大臣。眼神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众位大臣低头沉默不语,更加不敢与皇帝对视。

    帝王心术,这是被各位大臣逼的太紧,要拿自己做例?或许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变相考验?

    思忖片刻,看着盛肱便有了主意。“回禀陛下,父亲在家中就常常教导我们这些子侄。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何必做无谓争执。定要用功读书,刻苦学习,将来才好做个纯臣。”

    “臣从小耳濡目染,深以为然。从小励志,以父为榜样,铭记父亲之言。”

    盛肱听后欣慰的擦了擦汗水,这与自己当时说的不谋而合,自己这个幼子还真是聪慧啊。如此一来,陛下定能知道他盛家的忠心,这场危机也可解除了。

    上首的皇帝听到盛长栒如此说,看了一眼站在不起眼位置上的盛肱。

    盛肱擦汗后,抬眼发现官家正在看他,吓得连忙低头,不敢乱动了。

    “你这个幼子,倒是把你的话都听进去了。”

    盛肱闻言手忙脚乱的站了出来,跪在地上“陛下明鉴,臣一项是如此教导孩子的。长栒是臣的幼子,自小便教养与臣嫡母膝下,最是听话懂事不过。臣所言所说,他时常铭记于心,严于律己。”

    盛肱跪在盛长栒旁边,盛长栒偷瞄到,他冷汗一颗颗滴落,后背都湿出了印子。

    皇帝点了点头“勇毅候的独女,朕知晓。淑德恭顺,先皇在时,时常夸赞。也曾有意,她为朕后人选。”

    心下一惊不曾想自家祖母还有这种前尘过往,差点就成皇后了?惊讶之余,也庆幸此事似乎是不是可以翻篇了。

    但是随后陛下,却又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你次兄醉酒,对眼下立储之事颇有定论。不知这你又怎么看?”

    盛肱跪在地上,蜷着身子,吓得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发抖的连连磕头“都是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盛长栒倒是面色如常,依旧云淡风轻。快速的思忖着,随后不卑不亢的行礼后,直起身子“禀陛下,臣以为储君乃国之根本,根基不可不早立。列位臣公着急谏言,也是为了国家计,为天下苍生计。”

    “陛下臣以为盛小郎君所言,甚是合理。请陛下早日过继嗣子,立为太子。”盛长栒话音未落,就有好几个大臣站了出来,跪在地上,请官家立储。

    环顾四周看着其他众位大臣,没有站出来谏言的大臣们也是纷纷点头表示赞许。

    看来官家被逼迫的不浅啊,这些个朝臣们还真是见缝插针。

    “你也觉得朕应当尽快立储?”官家听不出喜怒,也不管跪下的几个朝中重臣,反问道。

    盛长栒眼睛一转,心中暗笑,并不慌张继续说道“臣以为,陛下迟迟未做决断,何尝不是为了天下计?为苍生计?”

    “哦,怎么说?”官家明显被盛长栒突然转变的话风吸引,身子明显前倾想要听的更加仔细。众位大臣也都齐齐看向他,什么情况?

    漏出了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暗笑,丝毫不在乎众人的眼光,继续说道“过继宗室,继承宗庙。于国于民都是大事,陛下过继嗣子,与陛下更是家事。作为后继之君,未来储君,当品行与才能兼备。作为陛下嗣子,当礼义廉孝兼得。如此要求,何其苛刻?

    “条件苛刻,自然要慎重考虑。”

    停顿了一下,吊足众人的胃口“陛下选才尚且需要经过,乡试、府试,会试,殿试,等层层选拔。更要亲自考校学识,再由吏部评测,如此种种方才为一方官员。更何况储君乎?”

    “陛下此子满口胡言,国本不可不早立,愿陛下为天下苍生计。”话音未落就有大臣出来反驳

    官家倒是看戏一般,津津有味的看着下首众人,这个盛小郎君倒是有趣。

    面对着多位大臣出言质疑,盛长栒不卑不亢的躬身行礼,这才面对众大臣继续说道“敢问这位大人,国之根本,仓促而就。他日若动摇国之根基,又当如何?谁能担此大责?是你吗?还是你”

    拖着长音,犀利的眼神,丝毫不惧怕的质问着这些,位高权重的朝廷重臣们。只问的他们哑口无言,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相互对望,有的更是三缄其口,不在言语。有的更是低下了头,谁敢保证?谁能担此大责?

    只见跪在地上的盛肱吓得,瑟瑟发抖,这是不要命了吗?一个劲的给盛长栒使眼色,只可惜盛长栒看都没看他,一人面对千夫所指,泰然处之。

    一番言语大半的朝臣熄了火,只有少数顽固分子,大声喊道“你休要胡言,小小年纪你懂什么?”

    以此壮胆?不屑的笑了笑,这可不是谁声大,谁有理的地方。

    “陛下臣年纪虽小,却也懂的事急从缓的道理。举荐官员尚且要考校调查,更何况一国储君?国之根本?岂不是更应该慎之又慎,臣以为陛下这些时日的考量,决断,英明神武,理智睿敏,绝非凡人所及。不被臣公所扰,不愧是古往今来第一仁君。”

    说着还顺便拍了拍官家的马屁,任谁不喜欢奉承话?

    只见官家喜笑颜开,频频点头,看来对盛长栒很是满意。

    “陛下臣以为,盛长栒为前途后路,状元及第,不顾国本,谗言献媚,这是佞臣之言啊陛下。求陛下革其功名,逐出朝堂,永不录用”那个大臣气的一下子跪在地上,大有和盛长栒不死不休的架势。

    官家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大臣,盛长栒捕捉到了这一细节。微微一笑,看来官家被这些人逼迫的也甚是烦闷“大人着急逼迫陛下立储,又所图几何?若是仓促间立下储君,不堪大任又当如何?您能担此重责吗?或者~这位大人如此着急,当真是为了国本归正吗?”怀疑的目光落在那个大臣的身上,上下打量。

    “你一小小进士竟敢胡言乱语,羞辱臣公?”指着盛长栒气的咆哮着,真是气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