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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琼林宴(一)

    一切弄完,甚至来不及喝口水,或是给盛家祖母问个安,这就又要出发去参加琼林苑举办的琼林宴了。

    这是皇家为新进士子们,专门举办的宴会。虽然皇帝一般不会亲自参加,但是各家的王公大臣,勋爵侯爷是都会去的。并且宴席间皇帝还会派特使,大肆赏赐。

    这琼林宴便成了,朝廷优待天下文士,笼络俊杰之心的手段。也是天下所有学子,梦寐以求的宴会。

    这个宴会非五品以上大员,你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故此也成了各方势力拉拢新进士子,新进士子们寻找机遇的大型古代聚会。

    下午才刚刚分别的柳大人再次登门,来接状元郎赴宴。还是白天的队伍,按制新科状元要游街三天。往后这两日,恐怕出门赴宴都是这种配置了。

    盛长栒和盛长柏二人,在盛肱的嘱咐中,上了马去琼林苑参加琼林宴去了。

    盛长栒邀二哥哥盛长柏同行,二人并肩骑在马上。锣鼓开道,一时间一门双子,意气风发,好不荣耀。

    琼林苑位于汴京城外西侧,和金明池相对。是城郊出名的皇家别苑,这片除了皇家别苑外,还有好些个供皇亲国戚,勋爵显贵们日常游玩,耍乐之所。

    并且这里并不禁止经商,地摊文化繁荣,一到夜晚街道两旁做小生意、卖艺、杂耍的人那就更多了。

    其中盛长栒名下的酒楼分店,还有客悠然庄园就开在附近。规模虽比不上皇家别苑,但也丝毫不逊色多少。是专供这些达官显贵,度假逍遥之所。

    说话间一行人好不容易,才来到了琼林苑外。只见金明池旁灯火通明,两岸酒家数不胜数。汴京没有宵禁,入夜后灯红酒绿,人声鼎沸,比白天更加热闹。

    什么是盛世?汴京就是,这是一座繁华热闹,灯火不灭的不夜之城。每天晚上张灯结彩,歌舞升平,盛世繁荣,星光璀璨。

    一路行来,围观的人群竟然比白天还要多,所有人都想一睹状元郎的风采。不管是风流才子,还是红粉佳人们,在金明池旁的船上遥遥相望。街道上那更是水泄不通,若不是有衙役府兵开道,盛长栒一行怕是明天天亮都到不了琼林苑。

    下马跟随柳大人沿着锦石道路一路向前,行至大门处,有侍卫查验身份。

    进入苑中,虽是晚上但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琼林苑是皇家别苑的典范,山水相映,阁楼相连。横观层楼,金碧相射,奇珍花草无数。里面更是设有专供皇室们玩耍的各种设施,有骑射场、马球场,演武场,杂耍,戏台,皮影,等等等等……数不胜数。

    一路行来却是无心欣赏美景,路上耽误的时间太久,有些晚了。

    一路小跑一般,疾步快走,堪堪走了两刻多钟这才赶到。

    宴席设在琼林池旁,背靠琼林仙阁。阁楼高约十丈,亭台轩榭,雕栏玉砌,无不彰显皇家气度。

    宴席就设在阁楼前的高台上,自上而下雕龙围屏。两侧宫人侍女穿梭,烛火灯笼相映,舞乐相伴。

    宴席自高台而下,一直延伸到琼林池两侧,歌舞杂耍相交。可能是人数众多,战线过长的缘故,竟和金明池旁一般热闹。

    来的有些晚,宴席已经开始。官家并未参与,所以少了很多拘束,琼林宴上也不问官职爵位,大家推杯换盏的好不热闹。

    盛长栒、盛长柏和柳大人刚入席,眼尖的人就发现了姗姗来迟的状元郎。

    “来的如此晚,状元郎实属不该啊!罚酒!罚酒!”不少人围了上来,拿着酒壶,推搡着要让盛长栒罚酒。

    见推脱不掉,只能将递过来的酒杯一一干掉。

    “好酒量!好酒量!”人群里有人喝彩,有人叫好,有人更是起哄。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状元郎姗姗来迟,自然是要罚的,大家说对不对?”

    “对”

    “说的没错”

    全是起哄的声音

    “酒都喝了,还要怎样?”盛长柏自然护着自家幼弟,见围过来的人大多都是同科进士,也不客气直接大手一挥问道。

    “状元郎才华盖世,听说更是诗名在外,而今若不作上一首诗,怕是不行!大家说对不对”

    “对……”

    周围全部都是起哄架秧子的声音,盛长栒推脱不过,和盛长柏对视一眼,很是无奈。众人不满,让他做诗。

    此言一出,参宴的同科进士更加来劲。一个个都出言高喊,大有今日若不做诗就不放过他之意。这中间有人慕名仰慕、有人为了热闹起哄,有人则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总之不管是为了什么,见众人如此热情,兴致又如此高。根本推脱不过的盛长栒,将递过来的最后一杯酒干了,这才思忖了起来,做诗?区区小事而,大有李白斗酒诗百篇的风采。

    低头沉思,走了三步,有了!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朗朗开口:

    “殿前对策三千字,金榜题名五色春。十年辛苦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闻。请君入得凌烟阁,男儿何不带吴钩?他人岂知青云志,收取燕云十六州。”

    “好诗啊!好诗!”

    “不曾想状元郎志向如此高远,我燕云十六州被賊寇占去多年,我辈志向理应如此。”一个进士学子躬身行礼,眼神皆是敬重之色。

    不少围观的人纷纷叫好,拍着新科状元的彩虹屁。

    当然有人赞扬,就有人不屑。有人在听了盛长栒这首诗后,很是不屑的摇了摇头,觉得他进士及第,却有辱斯文。清流学子,怎可穷兵黩武?简直就是文人雅士中的败类。

    追捧的人自然围着他,不屑的的人则远远看着,当然也有三两成群的人碎嘴说着什么。

    这边学子进士们,在下首琼林池旁好不热闹。

    而在他们的上首,那些端坐于高台之上的,众位勋爵显贵们,倒是一个个都绷着端着,有的带着职业假笑。仿佛看戏一般的,瞅着他们这边的热闹。

    新科士子们都还未踏足官场,一个个稚气未泯,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这些个高台之上,沉稳内敛的大人物们。在他们眼中,下首的那些个学子进士们端是幼稚,可笑的。

    这一个个大人物,经历了太多的宦海沉浮,早就没了当初乳臭未干的模样。

    在坐的众人,那个不是老谋深算,步步为营,工于心计的聪明人?

    他们坐在高台上,有人冷眼看着下面的热闹,有人举杯巴结奉承着同僚,有人唏嘘过往,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当年是否也如这般,少年轻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