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错过
洞内，温暖的篝火早已被肆虑的风雪吹灭。
卜椿眉头紧皱，面上五色交织，不时从口中溢出缕缕青烟，落于洞壁，竟将这光滑的石壁腐蚀的坑坑挖挖。
不知过了多久，卜椿睁开有些懵懂的双眼，双目之中满是智慧，亦如降临之初？随后身子向后一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转瞬间，又是数月。
冬去春来，万物苏生，又是一场新的轮回。
轰隆隆……
九天之上，阴阳相击。天威浩瀚，荡尽魍魉。
在这天地之力面前，众生莫不蛰伏，却也唤醒些许沉睡的存在。
哗啦啦……
没过多久，雨点密集而下，为这东季带来萧条与衰败，凭添了几分生气。
洞中数月如木雕石塑的卜椿，颤了颤小指，却被一株细小的青藤缠住。
片刻，一切归于宁静，只是山中热闹了一些。
惊蛰轻雷起，春雨万物生。
……
天高云淡，气爽风凉。
郁郁葱葱的草木之上，白露微凝，本觉纷乱的山中竟显得几分澄澈。
“好险，差点玩脱了。”卜椿意识缓缓转醒，满脸的心有余悸。“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成就正经圆满，内力强度也增加了一大截。”
这次可以说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了，属实是没想到自己配置的药，能影响到精神领域，甚至连蜕变过一次的精神都扛不住。
属实是有点离谱了。
幸好，这金手指还是有点用的，而且闭关之所在也不在密室当中，不然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身为绝顶强者，被自己配制的毒药给药死，绝对会被嘲笑的吧！
若非节气变换之时，卜椿的精神会恢复一些……
“该说我不愧是配置毒药的天才吗？差点把有不死之身的自己给弄死了。”
善骑者坠于马，善泳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
此番经历，也让卜椿彻底明白，自己的金手指是有极限的，如果再这么浪的话，真的很容易没。
不死，不死！可这世间又哪有真正的不死呢？
“等等，我睡了多久？”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被数根青绿的藤蔓牢牢捆住，不由得一愣。
身躯微震，周身束缚寸寸崩碎。取来青藤，试了试，约有半厘粗细。
“半年到两年”卜椿又看了眼身上那袭布衣，最终得出一个大致的时间。
“已经这么久了吗？”卜椿长叹，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修行片晌。但这洞外天地，却已然是万象更新，枫叶似火。
穿行于山林之间，再无素雪飘落额前。
……
青山城，外城区一小院。
卜椿悄无声息的回到家中，用内力化开凝滞成块的灯油，熟练的从床下掏出火折子点燃油灯。
拉开这残损木窗，静静享受着月光与灯火的洗涤。
屋内灯光昏暗，窗外月明星稀，正是赏月的好时节。
他掸了掸桌上所积些许尘灰，趴在木桌上仰观星月。
忽然，卜椿心头微动，昔日诸多念想缓缓消散，无善，无恶，无欲，无执，无念，无想。
这等心境下，他仿佛化作一颗亘古星辰，高悬于苍穹之上，观遍这天地运转，人世离合。
这万物万物间的法理，亦不过此心之间啊。卜椿淡漠想道。
暮然回首，属于原主的记忆也在不断复苏，与父亲相处的欢乐时光，庙会老头吹的糖人，拨浪鼓，突然倒在病榻上的人，熟悉又陌生…
他不该这样的，他永远充满了力量，不该像母亲一样倒在……
“有些过了。”看着镜中逐渐泛红的眼眶，卜椿自语。
“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息！”一声怒喝，掌中的铜镜随之崩碎。
与此同时，宛若实质化的精神化为一道恐怖杀念，向那段记忆无情斩下。脑海中的画面一顿，刹那间，一切化为乌有，他的心灵重归空寂。
……
“不知此地，可否有重游之时呢？”良久，卜椿心如止水，波澜不惊，缓缓地吐出一句话语。
又摇了摇头，不会有了。
值得世人留恋的东西，可从来不是景物，或是具体的人。而是自身的羁绊。
若羁绊不复，纵使再相似的事物也对其毫无意义。
“求道者，不需要太多太重的羁绊。”
“但若有一天，我累了，倒也可在此休息一段时日。”卜椿顿了顿，散去手中的内力。
多一个地方休息，仔细想来倒也不错。
此地虽偏僻破旧，又因主人不懂保养，甚至有些冬凉夏暖。
但这毕竟是他的初始之地，诸多或痛苦或快乐的回忆，皆诞于此地，又怎能如此轻易割舍呢？
邦，邦邦，邦，邦，邦邦，
更夫敲着节奏分明的梆子踏过街道。
外城区的秩序竟然变得这么好了，竟还有人打更。
他惊诧地想，毕竟无论在原身记忆当中，还是在他自己的印象里，外城区根本就算不上青石城的一部分。
可以这么说，在夜间碰到被蒙面大汉劫杀这种事，是极为正常的。
还记得刚开始那时候，有人试图拦路打劫卜椿。第二天，旁边那条街上开酒馆的老头就莫明失踪了。
你永远不知道你的邻居晚上在做什么。
这也给新来乍到的卜椿带来过无以伦比的震撼，如今的夜间平静的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可见当时此地民风之淳朴。
“该干正事了，记得原来是想提着礼物上门拜访来着。有些扫兴，现在就不必了，不过礼物还是应当正常赠予。”卜椿取出两株百余年的老参与一兰芝装入玉盒，又在其中放入苔藓等物，令其药性不失。
“这东西哪怕对自己无用，送出去还是觉得心疼啊，花了数月方才找到这些……”他将玉盒放入怀中，直奔黑石武馆而去。
飞檐走壁，不多时，卜椿来至正房，内力微吐，无声地将木窗震碎，丝丝幽香扑鼻，且有浓郁的药味迎面而来。
“师傅这是……老当益壮？”卜椿愣住，一副地铁老年人看手机的表情。
这……
我怎么总会碰到这种离谱的事啊？他忍不住吐槽。
那我不打扰师傅的好事，我走了哈。
手中玉盒与早已备好的书信化作一道流光落至青石案上，随后全力运转内功，竟似踏空而行，转瞬间已是城墙之外。
…………………………………………分界线
他日垂垂老矣的卜椿想到这里。
若是当初多看一眼，是否今日便能少去一些遗憾呢？
卜椿眉头紧皱，面上五色交织，不时从口中溢出缕缕青烟，落于洞壁，竟将这光滑的石壁腐蚀的坑坑挖挖。
不知过了多久，卜椿睁开有些懵懂的双眼，双目之中满是智慧，亦如降临之初？随后身子向后一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转瞬间，又是数月。
冬去春来，万物苏生，又是一场新的轮回。
轰隆隆……
九天之上，阴阳相击。天威浩瀚，荡尽魍魉。
在这天地之力面前，众生莫不蛰伏，却也唤醒些许沉睡的存在。
哗啦啦……
没过多久，雨点密集而下，为这东季带来萧条与衰败，凭添了几分生气。
洞中数月如木雕石塑的卜椿，颤了颤小指，却被一株细小的青藤缠住。
片刻，一切归于宁静，只是山中热闹了一些。
惊蛰轻雷起，春雨万物生。
……
天高云淡，气爽风凉。
郁郁葱葱的草木之上，白露微凝，本觉纷乱的山中竟显得几分澄澈。
“好险，差点玩脱了。”卜椿意识缓缓转醒，满脸的心有余悸。“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成就正经圆满，内力强度也增加了一大截。”
这次可以说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了，属实是没想到自己配置的药，能影响到精神领域，甚至连蜕变过一次的精神都扛不住。
属实是有点离谱了。
幸好，这金手指还是有点用的，而且闭关之所在也不在密室当中，不然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身为绝顶强者，被自己配制的毒药给药死，绝对会被嘲笑的吧！
若非节气变换之时，卜椿的精神会恢复一些……
“该说我不愧是配置毒药的天才吗？差点把有不死之身的自己给弄死了。”
善骑者坠于马，善泳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
此番经历，也让卜椿彻底明白，自己的金手指是有极限的，如果再这么浪的话，真的很容易没。
不死，不死！可这世间又哪有真正的不死呢？
“等等，我睡了多久？”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被数根青绿的藤蔓牢牢捆住，不由得一愣。
身躯微震，周身束缚寸寸崩碎。取来青藤，试了试，约有半厘粗细。
“半年到两年”卜椿又看了眼身上那袭布衣，最终得出一个大致的时间。
“已经这么久了吗？”卜椿长叹，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修行片晌。但这洞外天地，却已然是万象更新，枫叶似火。
穿行于山林之间，再无素雪飘落额前。
……
青山城，外城区一小院。
卜椿悄无声息的回到家中，用内力化开凝滞成块的灯油，熟练的从床下掏出火折子点燃油灯。
拉开这残损木窗，静静享受着月光与灯火的洗涤。
屋内灯光昏暗，窗外月明星稀，正是赏月的好时节。
他掸了掸桌上所积些许尘灰，趴在木桌上仰观星月。
忽然，卜椿心头微动，昔日诸多念想缓缓消散，无善，无恶，无欲，无执，无念，无想。
这等心境下，他仿佛化作一颗亘古星辰，高悬于苍穹之上，观遍这天地运转，人世离合。
这万物万物间的法理，亦不过此心之间啊。卜椿淡漠想道。
暮然回首，属于原主的记忆也在不断复苏，与父亲相处的欢乐时光，庙会老头吹的糖人，拨浪鼓，突然倒在病榻上的人，熟悉又陌生…
他不该这样的，他永远充满了力量，不该像母亲一样倒在……
“有些过了。”看着镜中逐渐泛红的眼眶，卜椿自语。
“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息！”一声怒喝，掌中的铜镜随之崩碎。
与此同时，宛若实质化的精神化为一道恐怖杀念，向那段记忆无情斩下。脑海中的画面一顿，刹那间，一切化为乌有，他的心灵重归空寂。
……
“不知此地，可否有重游之时呢？”良久，卜椿心如止水，波澜不惊，缓缓地吐出一句话语。
又摇了摇头，不会有了。
值得世人留恋的东西，可从来不是景物，或是具体的人。而是自身的羁绊。
若羁绊不复，纵使再相似的事物也对其毫无意义。
“求道者，不需要太多太重的羁绊。”
“但若有一天，我累了，倒也可在此休息一段时日。”卜椿顿了顿，散去手中的内力。
多一个地方休息，仔细想来倒也不错。
此地虽偏僻破旧，又因主人不懂保养，甚至有些冬凉夏暖。
但这毕竟是他的初始之地，诸多或痛苦或快乐的回忆，皆诞于此地，又怎能如此轻易割舍呢？
邦，邦邦，邦，邦，邦邦，
更夫敲着节奏分明的梆子踏过街道。
外城区的秩序竟然变得这么好了，竟还有人打更。
他惊诧地想，毕竟无论在原身记忆当中，还是在他自己的印象里，外城区根本就算不上青石城的一部分。
可以这么说，在夜间碰到被蒙面大汉劫杀这种事，是极为正常的。
还记得刚开始那时候，有人试图拦路打劫卜椿。第二天，旁边那条街上开酒馆的老头就莫明失踪了。
你永远不知道你的邻居晚上在做什么。
这也给新来乍到的卜椿带来过无以伦比的震撼，如今的夜间平静的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可见当时此地民风之淳朴。
“该干正事了，记得原来是想提着礼物上门拜访来着。有些扫兴，现在就不必了，不过礼物还是应当正常赠予。”卜椿取出两株百余年的老参与一兰芝装入玉盒，又在其中放入苔藓等物，令其药性不失。
“这东西哪怕对自己无用，送出去还是觉得心疼啊，花了数月方才找到这些……”他将玉盒放入怀中，直奔黑石武馆而去。
飞檐走壁，不多时，卜椿来至正房，内力微吐，无声地将木窗震碎，丝丝幽香扑鼻，且有浓郁的药味迎面而来。
“师傅这是……老当益壮？”卜椿愣住，一副地铁老年人看手机的表情。
这……
我怎么总会碰到这种离谱的事啊？他忍不住吐槽。
那我不打扰师傅的好事，我走了哈。
手中玉盒与早已备好的书信化作一道流光落至青石案上，随后全力运转内功，竟似踏空而行，转瞬间已是城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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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日垂垂老矣的卜椿想到这里。
若是当初多看一眼，是否今日便能少去一些遗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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