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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余德满夜奔十里河,马振隆兴兵破盛京

    夜里,余德满将家里的粮食都搬上了车,吴老七几个人也都不知疲倦的忙活,车板上还沾着余德法的血,林氏看见余德满回来,却怎么也找不见余德法的身影,只好去问余德满。

    “德满,人都回来了,怎么没见德法?”

    “德法出了点事,明天我去接他”

    “什么事?”

    “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好好在家呆着吧”余德满说道

    深夜,还在做账的陈孝诚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动,他开门一看,才发现是余德满。

    “叔”

    “怎么?”

    “借我些粮食”

    陈孝诚说;“你还要粮食?”

    “您别问了,明天我怎么着也得凑上几万斤粮食,然后去十里河,我们家的几万斤,我都卖了,现在家里就剩下五千多斤,我真有急事,我把钱带来了,都押在你这”

    “既然是急事,还什么押不押的,你带人去我屯上搬粮吧”

    “好”

    日头又一次从鸡冠山头升起,今晨照亮的,不止是周庄子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止是周庄子的房屋粮田。还照亮了停在周庄子东头的二十辆大车,一时间,马嘶声此起彼伏,周庄子的许多人闹不清缘由,还以为是余庭恩和吴广海从北地回来了,直到出门一瞧才发现,余德满一个人坐在头车上,脑袋依靠着横栏,闭眼睡着。

    余德满坐在头车上,一声令下,二十多人的粮队直奔十里河而去

    十里河,北通白塔铺,南达烂坭堡,西连武靖营,东接奉集堡,是辽阳州到盛京城的必经之路。

    余德满刚到烂泥堡,就看见南边襄平境内的官军向北疾行,余德满听王明章提起过,襄平府的驻军一是驻扎船城,二是驻扎狼烟寨,余德满赶着马车远远的跟在官军后面,见官军直奔十里河方向,余德满心里更加确定这伙官军是奔着那个姓马的去的。

    晌午,十里河南山坳,远跟在十多里以外的余德满不断地碰见来往的行人,他派出去紧跟官军的吴老七还没回来。他知道他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一天,但在他眼里,十里河的安宁是不可思议的,来往的人也无不异口同声的表露十里河的繁荣,甚至都没人听说过有什么马队什么义军,直到有几个老客商一来一往交谈中提到,好像近期昌图府境内有个聚众造反的匪首,没人知道真名,衙门都不知道,都叫他马傻子,但是打去年就流窜到朝阳去了。

    余德满谢别几个老客商,望着近在眼前的十里河。他挥手告诉兄弟们停下,今天在十里河外休息,同行的曾五爷的小弟很是不以为然,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答应。

    傍晚,几个人看着余德满一个人坐在篝火后面的阴影里,呆呆的看着十里河方向,几个人摇头苦笑着侍弄着火堆。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身影从北边的官道上隐隐约约出现,是吴老七。

    余德满忙问;“老七,怎么样了?”

    吴老七喘着粗气说;“我就见官军两个时辰前就进了南山坳,我没敢跟太紧,怕被他们发现”

    “慢点说,然后呢?”

    “我刚想回来,就听见声音不对,我从山上跑过去一看,那群官军正追着暴民打呢”

    “暴民?”

    “就是之前我们在谷里遇见的那群人”

    余德满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怕被他们发现,就从山的另一侧跑了”

    余德满愣着拍了拍吴老七的肩膀说:“知道了,看来他还真来了”

    夜里,余德满刚在毡子上眯着,就看见火光和喊声稀稀疏疏的传来,余德满赶紧抽出刀来跳到车上,像猫一样弓着身子盯着前方。

    不一会儿,在篝火的光下人影清晰起来,都是官军,但样子实在不堪,有的丢了刀枪,有的滚在稀泥里,有的只剩半条裤子。

    余德满一行人也早都醒了,余德满站在车上大喊“都站住”

    没有一个人站住,三三两两的逃兵充耳不闻,余德满提着刀从车上跳下来,一刀砍死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逃兵,随后又一刀,把一个拿胳膊来遮挡的逃兵的两根指头削了下来,那人已经叫不出声了,只知道在地上滚着。

    剩下的十几个逃兵被吓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

    余德满问道;“都是那儿的人?”

    没人回答,静静的只有风声。

    余德满掏出火枪,一声火铳的声响,浓烈的火药味儿弥漫在每一个人鼻腔里,一个身上滚着污泥的官兵的脑袋被打成了八瓣儿,剩下的躯干硬挺挺的倒在草地上,血连着脑浆溅了旁边的人一身。

    没等余德满问第二句,一个逃兵马上就说道“好汉!别动手,我们都是襄平府守备的兵,去年刚从吉林将军手下调来的,我们把总叫张正林,刚…..刚死在坳子里了”

    “你们这一趟来了多少人,来干嘛?”

    “守备襄平的五百多人,一个千总,三个把总都来了”

    “我问你来干嘛?”

    “来剿马贼”

    “马傻子?”

    “是”

    “他真名叫什么?”

    “叫马振隆”

    “只有你们一只队伍?”

    “不是,还有盛京的兵,新民的兵,连山关的兵,都来了”

    “四面包抄,你们被打成这个样子?”余德满问道

    “我们在山坳子外面碰见的是一伙流民,他们扛着马字的大旗,我们以为那就是马振隆的叛军,千总让我们列阵前进,他们就往山坳子里面钻,我们就上去追,可….可那帮流民根本不禁打,当兵的都想冲上去想抢功”

    说着这官军左右手使劲抽着自己的嘴巴,抽着抽着,嚎啕大哭不止

    “我他妈不是人!我他妈不是人啊!我手下看见我杀了两个,就没命的往前冲,阵势全乱了!等我看见旁边山上成群的马队冲下来时我就知道全完了,可我没办法呀!一眨眼儿千总的脑袋就搬了家,我前面有两个我的手下,一个十七岁,一个才十五啊!没办法!谁都拦不住!一切都来的太快了!”

    余德满没什么话说,只是把刀扬的高高,一下子,那老兵的人头滚在一边,眼睛里还淌着眼泪,夜里的风一吹,泪就干了。

    余德满一刀一个解决了剩下的逃兵,那些逃兵早就没了力气,根本没法抵挡。余德满同行的几个人看的呆了,曾五手下的几个有号的大哥手也直哆嗦。

    “看什么?一起收拾啊”众人这才跟着余德满把人拖到僻静地方埋掉了。

    天一亮,余德满进了十里河,十里河早已被义军攻占,镇上的官署被烧掠一空,满街都是烧焦的气味,长街尽头的旗杆上高挂着几个三个人头,血都流干了,面皮是透着青绿的灰白色,一窝蜂的苍蝇围着飞,以至于看不清是谁的面孔。

    一伙义军押着余德满,驱车来到官署前面,里面走出来的人影他甚为熟悉,是马振隆,还是那么威风,当然,还挎着那口刀。

    马振隆被人簇拥着走出来,看见余德满,大笑道:“你还真来了,车上是粮食?”

    余德满答道“五万斤”

    “好,付银子,我按两倍给你付银子”马振隆笑着上前对余德满说道

    “我两个兄弟呢?”

    “把那俩人带来!快!”马振隆叫道

    马振隆回头看时,余德春余德法都绑在一个小车上,前面一匹瘦马拉着,余德法脸上的伤口结了痂,没什么大碍了。

    余德满解下两人,交付了粮食,让人扶着余德法喝余德春到车上坐稳,自己则跟着马振隆到了一个僻静角落,马振隆将一个小布包交给余德满。余德满打开一看,里面是耀眼的黄金。余德满刚想说话,马振隆就解释道;“余家兄弟,这是你的尾款,我说了按两倍付给你,就是两倍付给你”

    “谢谢您了,我这二十车一共有五万斤粮食,您拿走两万五千斤,剩下的一半,我带在车上,我带着车队远远跟在你后面,在战乱区给你收十二岁到十五六岁的男孩,是这样吧”

    “没错,你把那些男孩装车,每凑齐一百人,你就让人带着一辆粮车进入战乱区,我给你一面旗,打出来,我的人只要看见了,就会跟你们联络”说着,马振隆让人拿来一面大旗,上面写着‘通济粮行捐粮助剿马贼’

    马振隆说道“你的先头车,打着这个旗,我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官军也不会找你们麻烦,到时候你把男孩给我,我按照你换他们的价钱,五倍付给你”

    余德满接过旗点点头,“好,您放心”

    马振隆看着余德满带着二十辆马车消失在远处,自己也转身上马,带着部队向北而去。

    余德满带着粮队出了十里河,沿途便四处用粮食换取十几岁的男孩,直至晚上,余德满换到了四十多个男孩,余德满将孩子们装在车上,用绳子捆好,专挑小路向北走。

    夜里,临近盛京城,打前站的吴老七回来禀报

    “马振隆已经打破了盛京城,守城的盛京将军玉明跑了,我回来的时候,马振隆已经进了城了”

    余德满站起身“兄弟们,咱们这就跟进盛京,记着,咱们的粮食只换十多岁的男孩”说着,他叫来吴老七,将那面旗交给他

    “老七,这面旗你打在自己的车上,赶着车依旧打前站”

    “大哥,这是给官军供粮的旗啊,要是让义军看见了,非得杀了我不可”

    余德满说道“绝对不会,你记着,如果有义军来找你,千万不要逃跑,不要怕,带着找到你的义军来见我,明白吗?”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