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难民潮
通过朝廷的邸报和其它零散的消息，大概了解了经过。
半个月前，有一青一白两条蛇妖大闹镇江府，与那金山寺的法海禅师斗法。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二蛇法力，引长江之水倒灌镇江府，誓要把金山寺给淹了。结果引得长江失控，摧毁堤坝，漫灌整个南直隶。而那两蛇妖最终也还是被那法海禅师击败，被镇压于杭州雷峰塔之下。
听到这个消息李安顿时无力吐槽，这白蛇传的剧情也乱入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世界啊。
吐槽归吐槽，日子该过还得过。白蛇已经被法海镇压在雷锋塔下，这不需要李安去考虑，但是神仙打斗凡人遭殃。青白二蛇一怒的后果，却是惨痛无比。
南直隶作为大周第二个心脏，又是财税的主要来源，本就是繁华之所。李安估计整个南直隶的人口不下千万。这次长江洪灾，从AH开始，一直到东海，整个长江下游无一处幸免。江南腹地最精华的地方全都遭了灾。这件事对于本就处于动荡中的大周王朝，必定又是一个重大打击。就算是百中求一，灾民也不下数十万人。
面对如此庞大的流浪人口，一个处理不好，就是一场大起义。想一想那黄巾，想一想白莲，想一想那方腊。无论如何，对于百姓来说，都是一场无妄之灾。
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李安急忙召集郭北县主要官员来开会。
到会的有，郭北县县令李安，郭北县典史张师爷，郭北县主簿钱敏，郭北县咨政顾问燕赤霞。另郭北县巡检刘因病休养，未出席。
众人分主次坐定，李安最先开口说道：“每逢大灾大难，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灾民的安置工作。咱们郭北县虽然地处浙江，但是紧邻杭州府和AH省，流民若是南下，咱们避无可避，各位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张师爷环视一眼，见无人开口于是率先说道：“自古流民问题最是难处理。我看咱们还是应该紧守城门，先阻止流民进城防止城内治安混乱，之后再看朝廷的措施吧。县尊大人，说实话，咱们郭北县就是杭州府下的一个小县，这件事应该等府城的消息。若是冒然与那些流民接触，在不明情况之下，恐生变数。”
钱主簿也赞同道：“张师爷的话有理，咱们县衙府内库银已有不足。如今秋税还未征收，如果因为难民影响到征收税银，那必将得不偿失。我看不如等税银收集完毕，咱们再量力而行。不管是开设粥棚还是安置难民，恐怕都需要一笔不少的银子。”
李安看向燕赤霞问道：“燕大侠，你的意思呢？”
“常言道，匹夫一怒血溅三尺，天子一怒浮尸千里。如今妖魔一怒，却是万里遭难。怜我世人，忧患实多。”燕赤霞双目露出哀色，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剑柄。
大堂内各人都在考虑着应对之法，但是最终做决定只能是李安。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汇聚在李安的身上。
张师爷的话老持承重，显然是求稳为先。钱主簿的话也有道理，李安毕竟只是个知县，面对滔滔不绝的难民潮，又有多少银子往里填呢？
可是真叫他放手，他又不舍得，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是和自己一样，能说话，能呼吸。会哭，会笑的人。我们说着一样的话，过着差不多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有什么错？
仅仅是两条蛇妖就能搅动天地，仅仅是一次斗法，就能摧毁无数人的希望吗？
凡人啊，你怎么会如此脆弱呢？
曾经我认识的你们，是以人墙对抗洪水，以肉掌搬开瓦砾。是能够破开天地，飞出星球，探索星辰大海的你们。如今的你们，又为何如此的无力？
现在，我又该拿什么来拯救你们呢？
或许李安还不自觉，但是其实他早已经发生改变了。先知先觉的思想给他带来了一种幻觉，那就是一切皆在掌握的安全感。
曾经千年树妖是李安的梦魇，但是它再如何凶残也没有危害到县城。这是因为有燕赤霞在，但是李安却误以为千年老妖的危害也就这么点。
他虽然没有懈怠，但是无疑是轻敌了。
现在，曾经的阴影再次回来。仅仅是一次斗法，就制造了一场绵延万里的灾祸，仅仅是一次动怒，就可以不去考虑蝼蚁的生存。
残酷的现实又一次将李安逼到了底线的边缘。是坚持自己的正义，冒险救助难民？还是从现实出发，先保护自己县内的百姓呢？
如果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得不到帮助，那么当自己落难的时候，还会有人来帮助我吗？
燕赤霞说得对啊，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李安闭上眼睛，大脑在飞速运转。他根本不需要思考选哪个，因为他见过那个没有神仙，没有皇帝的凡人世界，那是一个灿烂的世界。
他要思考的是，该怎么做。
在场众人没有一人出声打断李安的思考，因为他们知道这必然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不管李安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也一定会影响到千万人的命运。
不知过了多久，李安张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众人顿时凝神待命。
“张师爷和钱主簿的话很有道理，当此之时咱们最重要的是内部不能乱。南直隶的消息想必很快就会传到民间，堵不如疏。张师爷，宣传工作很重要，接下来要安抚民心，防止城内有心人发生骚乱。”
“是，县尊大人。”
“钱主簿，咱们县衙账上还有多少现银？府库还余多少粮食？”
“大约还有六百两银子。粮食共一千余担。”
“够了。”
“各位，我有一个计划。”李安看着众人郑重说道。“自古以来赈济灾民的方法不多，但是以工代赈总是有效的。咱们兰若寺那片地刚刚烧荒结束，正好拿来开荒。”
“县长的意思是招募流民来开荒？”张师爷接上道：“可是就算现在开荒，等到收获至少半年时间，时间来不及啊。”
“不，只要粮食充足，时间不是问题。我算过了，只要咱们能够安置好流民使其不影响乡里，那么等到征收秋税就能接上。”
“县尊大人，开荒不是那么简单的，数千亩土地不是小数目，而且那些土地表面的树干都烧光了，可是地里的根茎还在，要清除这些根茎也非易事。”张师爷摇着头反对道。
“张师爷，我李安读圣贤经典，行圣人大道。圣人有言，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你也不要低估了百姓们的力量。咱们人啊，为了生存，可是什么都能做到的。”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张师爷嘀咕着这两句，身为文化人的他一下子就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恢弘气魄。
不过，这是哪位圣人讲过的呢？
半个月前，有一青一白两条蛇妖大闹镇江府，与那金山寺的法海禅师斗法。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二蛇法力，引长江之水倒灌镇江府，誓要把金山寺给淹了。结果引得长江失控，摧毁堤坝，漫灌整个南直隶。而那两蛇妖最终也还是被那法海禅师击败，被镇压于杭州雷峰塔之下。
听到这个消息李安顿时无力吐槽，这白蛇传的剧情也乱入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世界啊。
吐槽归吐槽，日子该过还得过。白蛇已经被法海镇压在雷锋塔下，这不需要李安去考虑，但是神仙打斗凡人遭殃。青白二蛇一怒的后果，却是惨痛无比。
南直隶作为大周第二个心脏，又是财税的主要来源，本就是繁华之所。李安估计整个南直隶的人口不下千万。这次长江洪灾，从AH开始，一直到东海，整个长江下游无一处幸免。江南腹地最精华的地方全都遭了灾。这件事对于本就处于动荡中的大周王朝，必定又是一个重大打击。就算是百中求一，灾民也不下数十万人。
面对如此庞大的流浪人口，一个处理不好，就是一场大起义。想一想那黄巾，想一想白莲，想一想那方腊。无论如何，对于百姓来说，都是一场无妄之灾。
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李安急忙召集郭北县主要官员来开会。
到会的有，郭北县县令李安，郭北县典史张师爷，郭北县主簿钱敏，郭北县咨政顾问燕赤霞。另郭北县巡检刘因病休养，未出席。
众人分主次坐定，李安最先开口说道：“每逢大灾大难，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灾民的安置工作。咱们郭北县虽然地处浙江，但是紧邻杭州府和AH省，流民若是南下，咱们避无可避，各位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张师爷环视一眼，见无人开口于是率先说道：“自古流民问题最是难处理。我看咱们还是应该紧守城门，先阻止流民进城防止城内治安混乱，之后再看朝廷的措施吧。县尊大人，说实话，咱们郭北县就是杭州府下的一个小县，这件事应该等府城的消息。若是冒然与那些流民接触，在不明情况之下，恐生变数。”
钱主簿也赞同道：“张师爷的话有理，咱们县衙府内库银已有不足。如今秋税还未征收，如果因为难民影响到征收税银，那必将得不偿失。我看不如等税银收集完毕，咱们再量力而行。不管是开设粥棚还是安置难民，恐怕都需要一笔不少的银子。”
李安看向燕赤霞问道：“燕大侠，你的意思呢？”
“常言道，匹夫一怒血溅三尺，天子一怒浮尸千里。如今妖魔一怒，却是万里遭难。怜我世人，忧患实多。”燕赤霞双目露出哀色，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剑柄。
大堂内各人都在考虑着应对之法，但是最终做决定只能是李安。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汇聚在李安的身上。
张师爷的话老持承重，显然是求稳为先。钱主簿的话也有道理，李安毕竟只是个知县，面对滔滔不绝的难民潮，又有多少银子往里填呢？
可是真叫他放手，他又不舍得，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是和自己一样，能说话，能呼吸。会哭，会笑的人。我们说着一样的话，过着差不多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有什么错？
仅仅是两条蛇妖就能搅动天地，仅仅是一次斗法，就能摧毁无数人的希望吗？
凡人啊，你怎么会如此脆弱呢？
曾经我认识的你们，是以人墙对抗洪水，以肉掌搬开瓦砾。是能够破开天地，飞出星球，探索星辰大海的你们。如今的你们，又为何如此的无力？
现在，我又该拿什么来拯救你们呢？
或许李安还不自觉，但是其实他早已经发生改变了。先知先觉的思想给他带来了一种幻觉，那就是一切皆在掌握的安全感。
曾经千年树妖是李安的梦魇，但是它再如何凶残也没有危害到县城。这是因为有燕赤霞在，但是李安却误以为千年老妖的危害也就这么点。
他虽然没有懈怠，但是无疑是轻敌了。
现在，曾经的阴影再次回来。仅仅是一次斗法，就制造了一场绵延万里的灾祸，仅仅是一次动怒，就可以不去考虑蝼蚁的生存。
残酷的现实又一次将李安逼到了底线的边缘。是坚持自己的正义，冒险救助难民？还是从现实出发，先保护自己县内的百姓呢？
如果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得不到帮助，那么当自己落难的时候，还会有人来帮助我吗？
燕赤霞说得对啊，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李安闭上眼睛，大脑在飞速运转。他根本不需要思考选哪个，因为他见过那个没有神仙，没有皇帝的凡人世界，那是一个灿烂的世界。
他要思考的是，该怎么做。
在场众人没有一人出声打断李安的思考，因为他们知道这必然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不管李安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也一定会影响到千万人的命运。
不知过了多久，李安张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众人顿时凝神待命。
“张师爷和钱主簿的话很有道理，当此之时咱们最重要的是内部不能乱。南直隶的消息想必很快就会传到民间，堵不如疏。张师爷，宣传工作很重要，接下来要安抚民心，防止城内有心人发生骚乱。”
“是，县尊大人。”
“钱主簿，咱们县衙账上还有多少现银？府库还余多少粮食？”
“大约还有六百两银子。粮食共一千余担。”
“够了。”
“各位，我有一个计划。”李安看着众人郑重说道。“自古以来赈济灾民的方法不多，但是以工代赈总是有效的。咱们兰若寺那片地刚刚烧荒结束，正好拿来开荒。”
“县长的意思是招募流民来开荒？”张师爷接上道：“可是就算现在开荒，等到收获至少半年时间，时间来不及啊。”
“不，只要粮食充足，时间不是问题。我算过了，只要咱们能够安置好流民使其不影响乡里，那么等到征收秋税就能接上。”
“县尊大人，开荒不是那么简单的，数千亩土地不是小数目，而且那些土地表面的树干都烧光了，可是地里的根茎还在，要清除这些根茎也非易事。”张师爷摇着头反对道。
“张师爷，我李安读圣贤经典，行圣人大道。圣人有言，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你也不要低估了百姓们的力量。咱们人啊，为了生存，可是什么都能做到的。”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张师爷嘀咕着这两句，身为文化人的他一下子就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恢弘气魄。
不过，这是哪位圣人讲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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