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宝藏(6)

    计灵应继续说道：“这三家人自此便想方设法要取得钥匙，可是直到常将军攻克开平，元顺帝出逃应昌，钥匙也没有取到。这元顺帝是极擅逃跑的，他虽然来得及收拾贵重宝物，但这机关钥匙却没有带走，想来他也知道自己回不来了，看了这钥匙生气，毁了又舍不得吧。常将军攻了城后，清点宫中物事，发现一个极其贵重的宝盒里面，却装了一个寻常箭镞，他甚是奇怪，问左右无人得知，他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玄妙，但料想这宝盒如此贵重，这箭镞自然也是大非寻常，便着人好生保管，本待以后攻了应昌，捉了元狗问问。不料当年七月，常将军竟病逝柳河川，这宝盒箭镞便再没人管，随了其他一些物事送到京师，在内宫府库中，一放就是几十年。”

    骆献听得这里，哈哈笑道：“计老弟，听得你这一阵胡说八道，当真是精彩，老弟在如此时候，还有这等急智，老哥我实在佩服。你不会是告诉我，你盗得童大人的箭镞，便是那机关钥匙吧。”说完，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计灵应从半掩的门中望出去，只见骆献站在院中，虽然放声大笑，手上脚下却甚是放松，他心中暗道：“倘若他全不信我，此时定有戒备之心，这般模样，不过是唬我罢了。果然与我所料不差，骆献并不知道这箭镞作何之用，只怕便是童安，也不见得知道这箭镞到底有何蹊跷，况且他便是知道，也不在这里，老子现在随便怎么说，骆献也分辩不得。”

    骆献笑得一阵，见屋里除了计灵应偶尔急促的喘息之声，并不说话。他来回踱了两步，又道：“计老弟，你伏在庞大人身边这么些年，是为了什么，我们可是清楚得很，今日你盗得此物，以为是好大的机密，要拿去给你主子。我实与你说，这箭镞不过是普通之物，只是随了童大人多年，他倒很是喜爱罢了。你若把这什么机关钥匙别说一样东西，老哥还有三分相信，若说是这箭镞，哈哈，实在好笑。”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大笑。

    骆献眼望屋内，见计灵应仍是没有动静，他收了笑声，道：“计老弟如何不说话，莫不是被老哥识破，心里慌了？”只听计灵应淡淡道：“骆大哥既然不信，兄弟也没什么说的了。便请大哥移步外面，兄弟这美酒十分烈性，烧将起来，不免会伤到大哥。”他说完这话，将蒸盖又提了起来，便要将那油灯碰倒。

    骆献眼见那蒸盖便要碰到油灯，这地下尽是烈酒，一点便着，那是无论如何也扑不灭了，连忙叫道：“计老弟，且慢。”计灵应手提蒸盖，略微停顿，便将蒸盖放下，道：“骆大哥，还有什么指教？”骆献道：“非是老哥不信，只是这当中太多巧合，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教人不敢相信，还请计老弟再说得明白些。”

    计灵应道：“这世间诸事，原有许多人想方设法的去做成了，那不明就里的人，不知别人费尽心机，看着便以为是巧合罢了。譬如骆大哥，今日偏偏便在这里寻到了我，寻得了耿铁头、张掌柜，旁人看来，也很是巧合，却不知骆大哥费了好大的心神。”骆献听计灵应这么一说，竟是微微颌首，道：“计老弟，这般说法，也有些道理。”

    计灵应道：“我也实不瞒你，这三个匠人的后代，便是耿铁匠和张掌柜夫妇，张掌柜便是那木匠的儿子，他浑家是石匠的女儿，张掌柜没了父亲，便跟了石匠一家过活，那石匠没有儿子，这口诀传之无后，索性便把女儿和张掌柜做了夫妻。”

    “骆大哥，外边的军士把我们几人当作瓦剌探子，潜伏此地，那还说得过去，当真是不是，你是知道的。你却把我们当作纪大人对头的探子，也是好笑，可知伏在这里，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你道这几人，若不是因为这秘密，在这苦寒之地干什么？”

    骆献心中半信半疑，跟着沉吟道：“是啊，在这里干什么呢？”计灵应瞧他这番模样，心中暗暗好笑，说道：“骆大哥，我知道你心中还有诸多疑虑，我为何知道这宝藏秘密？为何知道机关钥匙在哪里？藏宝图又在哪里？骆大哥虽然不问，兄弟自然也会告诉你。不过现下你可以先去问问卫城军士，这耿铁匠、张掌柜夫妇的来历，问问以前的情况，看看与兄弟所说是不是一样？你问了回来，我再告诉你。”

    计灵应不知张掌柜夫妇伤势如何，这掌柜夫妇是生是死，与他后面如何说辞大有干系，是以，他故意叫骆献出去，倘若张掌柜夫妇尚未死去，骆献定然要去找他们问话，张掌柜夫妇当不会与他说什么，自己也不怕露馅。倘若张掌柜夫妇已然死去，骆献担心没了打开秘道的机关口诀，定然十分焦急失望，他回到院子后，自己自然也瞧得出来。

    骆献嘿嘿笑道：“计老弟这般说，倒教我不好不去，既然如此，老哥去去便来。”说完，转身出了院子，穿过前厅，只见大门已经打开，那刘军官站在门外，却不见赵良几人。他心下窃喜，倘若赵良几人在此，自己有些话倒不方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