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朋友别哭
安然拍了拍她的脑门：“看来你真的是被打多了，连不动手打你都能算是可取的了。我爸要是敢这么打我妈，我早就把他腿打断。”
唐佳说：“你爸那样打你妈真挺变态的。我爸妈就不打架，他们也都不打我，他们都跟我讲道理。哎，不过他们气不过了会关我禁闭。”
“关自己房间还好吧。”苏哲说。
“关厕所！是关在厕所里好吗！”唐佳大声道。
“哈哈哈哈你爸妈太损了！”几个人又笑起来。
正笑着，招娣奶奶捧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四个小碗盛着绿豆汤，还有一大盘曲奇饼。
“奶，我来。”安然迎上去。
“不用不用，你去坐着。”招娣奶奶把托盘放到茶几上，说：“来吧孩子们，好吃的。”
“绿豆是提前泡好的，本来就想给然然煮点消暑，没想到你们来了，绿豆不太够，你们见谅啊！配上这个曲奇饼，好吃的，这是香港来的。”
几个小屁孩一阵“哇！哇！哇！”围上来。
“这是安然他爸寄来的。我的几个儿子都很孝顺，他们每个月都给我寄东西。你们喜欢吃的话，奶奶这里还有很多，一会儿你们一人带一盒回家。”
“不了不了，奶奶，我们想吃的话就来你家蹭。”苏哲说道。
“对啊，不要给我，我带回去就会被我三舅抢走了，我一口都吃不到。”陈于飞嘴上没停。
“奶奶，您不一起来吃吗？”唐佳问。
“不了，好孩子，奶奶年纪大了，不爱吃这些甜的。”招娣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崽狼吞虎咽。
“对了，你三舅那事最后怎么样了？”安然问道。
“能怎么样，我妈让我去小卖铺买了本一模一样的给他，还额外给了他五百块钱！”陈于飞翻了个白眼。
“五百块？我没听错吧！凭什么？”安然顿住。
“他说他被抢了两千块，硬栽到我头上，说是我叫人打他抢他的。”陈于飞说。
“他放屁！我们除了你那个本子，一个线头都没拿他的。真要抢，那他还能好好地拿回他的包和手机吗？傻x”安然愤愤不平。
“我能理解我妈，她不想我因为这个事情最后搞得连外婆家都住不下去。毕竟我除了这里，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陈于飞说道。
“但是为什么要这样纵容你三舅？”安然问。
“因为他是我外婆的心头肉啊！对她来说，恐怕全家加到一起都没有我三舅重要。”陈于飞说。
“我不理解。”安然说。
“傻孙儿，你没听过一句老话——‘爹妈天生疼小儿’，咱们这很多家都这样。”招娣奶奶说道。
“可是为什么呀？”苏哲问。
招娣奶奶笑着说：“你们现在都是独生子女了，家里什么最好的都给你一个人，自然不懂以前家里有好几个孩子要养的情况。”
“养老大的时候，通常是最苦最穷的时候，大人自己都吃不饱饭，自然也给不到孩子什么好的条件，孩子养得糙、长得糙，等孩子大一些、能干活了，就要赶着出去帮忙干活养家。”
“中间的几个孩子基本也跟老大差不多的情况，直到最小的孩子出来，那会家里已经有好几个能养家的了，日子也没那么苦了，也就不需要小的那么懂事、会干活，只要乖乖在家陪着就好了。”
苏哲摇摇头，说道：“还是不太明白。”
招娣奶奶想了想，说道：“奶奶没文化，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比如养鸡。刚开始，人都吃不饱，何况是鸡，养出来也多是不怎么好看，那会儿你就只会想着赶紧让它下蛋，如果赶上下不出来蛋的，就卖了，虽说有点心疼，但是吃饱饭要紧啊。”
“后来呢，养的鸡多了，能吃饱饭了，养出来的也更肥、更油光了，再遇到个漂亮的还爱在你跟前转来转去的，就舍不得它了。它能不能下蛋什么的都不重要了，你就是想疼它，没什么理由。”
“是不是像养宠物一样？”唐佳问。
“是，又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宠物其实也就是个猫、狗，我们以前养猫狗那都是看家护院的。可如果那是个人呢，还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看他过得好、天天开开心心的，你就什么都不图了。”招娣奶奶说道。
“那您也最疼爱您的小儿子吗？”陈于飞问。
“我们家又不太一样了。我老头子走得早，他走的时候，我大儿子才刚到上学的年纪。他这一走，我是既要当爹又要当妈，地里活又多，日子真的是快过不去下了。”
“我大儿子孝顺，带着他两个弟弟出去捡牛粪，到田里帮我干活，回家还帮我干活。两个小的长大些，懂事了，还学会了疼他们大哥，跟他们大哥抢活干。再后来他们都大了，家里的重活、累活，他们也都抢着干。”
“他们皮的时候也很皮，我也是打过骂过的，但是，老天保佑，我三个儿子没一个走上歪路。我有时候想想，真的觉得都是命——老天爷早早地收了我老头，却给了我三个这么好的儿子。”
“我一个老太婆，要是没有我这三个儿子，哪里能好好活到今日。我虽生了他们，可他们都是来给我报恩的，我哪里舍得怠慢了谁。”
招娣奶奶收回望向全家福的目光，吸了口气，接着说道：
“养孩子，就得要一碗水端平。如果你待他们有分别，孩子之间就会有隔阂，年纪小还好说，大了以后，兄弟争家产的、互相使绊子的、甚至打死的都有。就得要从小就一样地对待每个孩子，吃的用的都差不多，挨打也一起挨，那么大了以后他们才会齐心协力，情分才会深。”
“所以奶奶您的三个儿子都那么有出息！”陈于飞朝招娣奶奶竖起大拇指。
“看来奶奶真是我家的宝。能像我奶奶这样一碗水端平的，真是全世界独一份了。”安然像个猫似的，伸过头在招娣奶奶肩窝上拱了拱。
“小坏蛋！”招娣奶奶笑了起来，三个小学鸡也跟着笑起来。
“现在奶奶什么都不图，就希望你好好长大，多跟飞飞他们几个学习，不要老是跟巷子口那几个小子玩。”
“巷子口那两个都要去外地读书了，有一个还是去的她三舅的学校，以后想玩也没的玩。而且，”安然指了指陈于飞，道“他们几个都还是小学生，我一个初三毕业的跟他们玩什么。”
“我们马上就要毕业了好吗！马上就是初中生了！”陈于飞拍着茶几表示不服。
“那你们现在也还是小学生。而且，”安然转向招娣奶奶说道“奶奶，你是没看见，他们在沙滩上偷挖人家的地瓜和萝卜吃，还说要拿那些招待我。对了，他们还捡走了好多咱家的鸡蛋！”
安然指着桌子上的“赃物”，说道：“证据在此！”
唐佳倏地站起，苏哲喷出一口绿豆汤，陈于飞嘴里咬一半的曲奇饼掉进碗里，三人齐刷刷问道：“这些蛋是你们家的呀？”
“你们以为呢？哪家的鸡蛋鸭蛋被捡走这么多还能一声不吭的呀，换别家早就找上门要你们赔了！”安然一脸坏笑。
“那那那那我们赔，多少钱我们赔，我们是真不知道啊，对不起啊！”唐佳慌乱道。
“对对对，我们赔，对不对不起！”苏哲连声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呀奶奶，我们真的不知道。”陈于飞可怜巴巴地看着招娣奶奶。
“别听这混小子乱讲，不用你们赔、不用你们赔，那些鸡鸭就是奶奶闲不下来养着玩的，也不用来做生意的。不用你们赔，你们爱吃就多拿些，不要讲什么赔不赔的。”招娣奶奶连连摇手。
三个小学鸡面面相觑。
安然拿了一块饼重新塞回了陈于飞嘴里，说道：“逗你们玩儿呢。是我家的没错，但是本来那些鸡蛋鸭蛋也就是家里自己吃的，太多了我们根本吃不完，我奶还经常拿着送邻居呢。就当送你们了。”
看几个人都没有动，他接着说道：“是真的。我们家那些鸡鸭都散养，蛋都下在田里，早不知道被多少人捡了去，真计较的话就不这么养了啊。”
他朝着在他斜对面的唐佳压压手，说道：“坐下！你这是要给在场的朋友们行个大礼吗？”
唐佳看看陈于飞和苏哲，看他俩已经接着吃起来，这才坐下继续喝汤。
安然看他们都坐定，便清清嗓子，说道：“但是吧，东西也不能白让你们拿了，这事情总要有个说法。”
几个人呆呆地看着他。
他继续说道：“那既然你们都已经吃了我家的蛋、喝了我家的汤，那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以后有什么事，哥罩着你们。有我安然一口饭吃，就有你们一口汤喝！”
三个小学鸡表情从呆滞转为狂喜，大叫着“安然哥威武”，纷纷拿起碗碰得叮当乱响，脖子一仰把绿豆汤喝了个干净。
唐佳说：“你爸那样打你妈真挺变态的。我爸妈就不打架，他们也都不打我，他们都跟我讲道理。哎，不过他们气不过了会关我禁闭。”
“关自己房间还好吧。”苏哲说。
“关厕所！是关在厕所里好吗！”唐佳大声道。
“哈哈哈哈你爸妈太损了！”几个人又笑起来。
正笑着，招娣奶奶捧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四个小碗盛着绿豆汤，还有一大盘曲奇饼。
“奶，我来。”安然迎上去。
“不用不用，你去坐着。”招娣奶奶把托盘放到茶几上，说：“来吧孩子们，好吃的。”
“绿豆是提前泡好的，本来就想给然然煮点消暑，没想到你们来了，绿豆不太够，你们见谅啊！配上这个曲奇饼，好吃的，这是香港来的。”
几个小屁孩一阵“哇！哇！哇！”围上来。
“这是安然他爸寄来的。我的几个儿子都很孝顺，他们每个月都给我寄东西。你们喜欢吃的话，奶奶这里还有很多，一会儿你们一人带一盒回家。”
“不了不了，奶奶，我们想吃的话就来你家蹭。”苏哲说道。
“对啊，不要给我，我带回去就会被我三舅抢走了，我一口都吃不到。”陈于飞嘴上没停。
“奶奶，您不一起来吃吗？”唐佳问。
“不了，好孩子，奶奶年纪大了，不爱吃这些甜的。”招娣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崽狼吞虎咽。
“对了，你三舅那事最后怎么样了？”安然问道。
“能怎么样，我妈让我去小卖铺买了本一模一样的给他，还额外给了他五百块钱！”陈于飞翻了个白眼。
“五百块？我没听错吧！凭什么？”安然顿住。
“他说他被抢了两千块，硬栽到我头上，说是我叫人打他抢他的。”陈于飞说。
“他放屁！我们除了你那个本子，一个线头都没拿他的。真要抢，那他还能好好地拿回他的包和手机吗？傻x”安然愤愤不平。
“我能理解我妈，她不想我因为这个事情最后搞得连外婆家都住不下去。毕竟我除了这里，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陈于飞说道。
“但是为什么要这样纵容你三舅？”安然问。
“因为他是我外婆的心头肉啊！对她来说，恐怕全家加到一起都没有我三舅重要。”陈于飞说。
“我不理解。”安然说。
“傻孙儿，你没听过一句老话——‘爹妈天生疼小儿’，咱们这很多家都这样。”招娣奶奶说道。
“可是为什么呀？”苏哲问。
招娣奶奶笑着说：“你们现在都是独生子女了，家里什么最好的都给你一个人，自然不懂以前家里有好几个孩子要养的情况。”
“养老大的时候，通常是最苦最穷的时候，大人自己都吃不饱饭，自然也给不到孩子什么好的条件，孩子养得糙、长得糙，等孩子大一些、能干活了，就要赶着出去帮忙干活养家。”
“中间的几个孩子基本也跟老大差不多的情况，直到最小的孩子出来，那会家里已经有好几个能养家的了，日子也没那么苦了，也就不需要小的那么懂事、会干活，只要乖乖在家陪着就好了。”
苏哲摇摇头，说道：“还是不太明白。”
招娣奶奶想了想，说道：“奶奶没文化，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比如养鸡。刚开始，人都吃不饱，何况是鸡，养出来也多是不怎么好看，那会儿你就只会想着赶紧让它下蛋，如果赶上下不出来蛋的，就卖了，虽说有点心疼，但是吃饱饭要紧啊。”
“后来呢，养的鸡多了，能吃饱饭了，养出来的也更肥、更油光了，再遇到个漂亮的还爱在你跟前转来转去的，就舍不得它了。它能不能下蛋什么的都不重要了，你就是想疼它，没什么理由。”
“是不是像养宠物一样？”唐佳问。
“是，又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宠物其实也就是个猫、狗，我们以前养猫狗那都是看家护院的。可如果那是个人呢，还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看他过得好、天天开开心心的，你就什么都不图了。”招娣奶奶说道。
“那您也最疼爱您的小儿子吗？”陈于飞问。
“我们家又不太一样了。我老头子走得早，他走的时候，我大儿子才刚到上学的年纪。他这一走，我是既要当爹又要当妈，地里活又多，日子真的是快过不去下了。”
“我大儿子孝顺，带着他两个弟弟出去捡牛粪，到田里帮我干活，回家还帮我干活。两个小的长大些，懂事了，还学会了疼他们大哥，跟他们大哥抢活干。再后来他们都大了，家里的重活、累活，他们也都抢着干。”
“他们皮的时候也很皮，我也是打过骂过的，但是，老天保佑，我三个儿子没一个走上歪路。我有时候想想，真的觉得都是命——老天爷早早地收了我老头，却给了我三个这么好的儿子。”
“我一个老太婆，要是没有我这三个儿子，哪里能好好活到今日。我虽生了他们，可他们都是来给我报恩的，我哪里舍得怠慢了谁。”
招娣奶奶收回望向全家福的目光，吸了口气，接着说道：
“养孩子，就得要一碗水端平。如果你待他们有分别，孩子之间就会有隔阂，年纪小还好说，大了以后，兄弟争家产的、互相使绊子的、甚至打死的都有。就得要从小就一样地对待每个孩子，吃的用的都差不多，挨打也一起挨，那么大了以后他们才会齐心协力，情分才会深。”
“所以奶奶您的三个儿子都那么有出息！”陈于飞朝招娣奶奶竖起大拇指。
“看来奶奶真是我家的宝。能像我奶奶这样一碗水端平的，真是全世界独一份了。”安然像个猫似的，伸过头在招娣奶奶肩窝上拱了拱。
“小坏蛋！”招娣奶奶笑了起来，三个小学鸡也跟着笑起来。
“现在奶奶什么都不图，就希望你好好长大，多跟飞飞他们几个学习，不要老是跟巷子口那几个小子玩。”
“巷子口那两个都要去外地读书了，有一个还是去的她三舅的学校，以后想玩也没的玩。而且，”安然指了指陈于飞，道“他们几个都还是小学生，我一个初三毕业的跟他们玩什么。”
“我们马上就要毕业了好吗！马上就是初中生了！”陈于飞拍着茶几表示不服。
“那你们现在也还是小学生。而且，”安然转向招娣奶奶说道“奶奶，你是没看见，他们在沙滩上偷挖人家的地瓜和萝卜吃，还说要拿那些招待我。对了，他们还捡走了好多咱家的鸡蛋！”
安然指着桌子上的“赃物”，说道：“证据在此！”
唐佳倏地站起，苏哲喷出一口绿豆汤，陈于飞嘴里咬一半的曲奇饼掉进碗里，三人齐刷刷问道：“这些蛋是你们家的呀？”
“你们以为呢？哪家的鸡蛋鸭蛋被捡走这么多还能一声不吭的呀，换别家早就找上门要你们赔了！”安然一脸坏笑。
“那那那那我们赔，多少钱我们赔，我们是真不知道啊，对不起啊！”唐佳慌乱道。
“对对对，我们赔，对不对不起！”苏哲连声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呀奶奶，我们真的不知道。”陈于飞可怜巴巴地看着招娣奶奶。
“别听这混小子乱讲，不用你们赔、不用你们赔，那些鸡鸭就是奶奶闲不下来养着玩的，也不用来做生意的。不用你们赔，你们爱吃就多拿些，不要讲什么赔不赔的。”招娣奶奶连连摇手。
三个小学鸡面面相觑。
安然拿了一块饼重新塞回了陈于飞嘴里，说道：“逗你们玩儿呢。是我家的没错，但是本来那些鸡蛋鸭蛋也就是家里自己吃的，太多了我们根本吃不完，我奶还经常拿着送邻居呢。就当送你们了。”
看几个人都没有动，他接着说道：“是真的。我们家那些鸡鸭都散养，蛋都下在田里，早不知道被多少人捡了去，真计较的话就不这么养了啊。”
他朝着在他斜对面的唐佳压压手，说道：“坐下！你这是要给在场的朋友们行个大礼吗？”
唐佳看看陈于飞和苏哲，看他俩已经接着吃起来，这才坐下继续喝汤。
安然看他们都坐定，便清清嗓子，说道：“但是吧，东西也不能白让你们拿了，这事情总要有个说法。”
几个人呆呆地看着他。
他继续说道：“那既然你们都已经吃了我家的蛋、喝了我家的汤，那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以后有什么事，哥罩着你们。有我安然一口饭吃，就有你们一口汤喝！”
三个小学鸡表情从呆滞转为狂喜，大叫着“安然哥威武”，纷纷拿起碗碰得叮当乱响，脖子一仰把绿豆汤喝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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