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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结友尽豪英(2)将船买酒白云边

    城门已经关上,城门洞里一匹黑马在门旁栓着,一匹纯黑的马,黑得没有一丝杂毛。纯银的鞍蹬与辔头在门洞的火把光芒映照里,闪烁着流光。

    马的旁边草席上平放着一具尸体。

    风从城门缝里吹透出来,将门洞四面墙上早己点上的火把得噗噗乱舞。

    昏黄明灭的火光,映在边上低头站立一白衣女子身上。

    尚未走近跟前,柳长街只见女手手火光下手里隐约似有寒芒一闪。

    细看时,却是女子手中的柳叶刀。

    “高手!”柳长街轻轻自语道。

    说完之后看了看从客栈跟来的几个黑衣人,从湘西过来两千余里,一路快两个月,都没遇上一个江湖高手,到了临濠府一个时辰。却遇上了一个又一个。

    “哦?”说话虽轻,前面两步的郭来却听到了。郭来侧了侧头,看了他一眼,似在疑问。

    柳长街一直没有专门去练习任何兵器,他一直以来都是认为只要基础打好了,用任何兵器都可以发挥应有的效果和威力。

    但他也并不排斥专门去练习一种兵器的人。他也相信有人会专门去练习某一种兵器,而且会用得很好。如果本身就有天份,再加上自己努力的付出,一定会比常人用得好。

    “刀光很亮,手里的刀能够发出这种光芒的人,通常都能把刀用得很好。”

    “只有将心思都用在刀上,刀光才会很亮,透亮着钩魂夺魄的光芒。”柳长街说道。

    因为她己经将身体里的气延伸到了手里的刀上,这是一种不知不觉得延伸,或许她自己都没能意识到。

    但是她手里的刀知道。

    兵器也会选择人,磨练到了一定程度,刀已经是活的,一但出了鞘就有了自己的生命。

    等到了手里的刀已经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这就是所谓的人刀合一。

    白衣女子手里的刀光就很亮。

    女子抬起头来,看了二人一眼,不再理会,又再继续专心看着草席上的尸体。

    二人己走入城门,风依旧很急,却已经躲开了雨。站在了草席前面,柳长街看向眼前的女子。

    女子二十七八的年纪。

    风吹动随意挽起的蓬松长发,几根似乎凌乱的发丝顺着坚挺的鼻梁,被脸上微微的汗珠贴在略厚却又轮角清晰的嘴唇。

    修长的身体很随意的穿着一条白色的丝质连身长裙,在夜幕的风雨里夜被门里火光映照,显得更加鲜明。很简单的裙子,也没有任何修饰,只是在腰间随手系了条浅得近乎衣服的白色的浅蓝色丝带。

    但只这条丝带,便已经让本来宽松的长裙变得很贴身。

    细腰长腿,而腰却是太细了些,不但让延伸下去的臀部曲线更加丰满清晰,双肩平滑匀称,也让一双本已修长的双腿显得更长。

    轮廓明显的脸上,一双猫一般的眼睛,被火光映画,闪动着的秋水般清澈的流光。

    人也许高了一点,肩也许宽了些,但是在一袭贴身的白衣衬托下却整体很协调。

    手指修长有力,指间正是一柄柳叶刀。

    长三寸,宽一分的柳叶刀。

    却见郭来看着柳长街,从门洞旁的桌上拿出本进出城门的登记册子,问道:“柳长街?”

    “柳长街,柳树的柳,长街的长,长街的街。”柳长街补充道。

    正在盯着尸体的白衣女子听到,不由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我喜欢热闹,长街之上通常都很热闹”。柳长街见女子看向他,笑了笑。

    “姑娘贵姓?”柳长街问。

    “姓白,白云边。”白衣女子答道

    “南湖秋水夜无烟”,柳长街不由地说道。

    “将船买酒白云边。”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郭来突的接着说,“白云边,本府仵作,我夫人”。

    “失敬失敬”柳长街一听,马上改容一礼道“嫂嫂”。

    “死者致命伤在咽喉,宽一寸,刺入三分。”白云边笑了笑,看了郭来一眼,直接说出验尸的情形。

    “全身只有这一个伤口。”她又补充道。“杀手出手极快。”

    “哦?”郭来看着她。

    “凶器在拨出时伤口似是已愈合,只渗透出一点血迹,只有极快的刀或剑,才能在伤口里的血尚未流出就拨出来,使伤口的皮肤就如没有刺入一般,将血封在皮肤里面不流出来。”白云边又道。

    “而且力道却恰好将气管切断,没有穿透,拿捏得恰到好处,没有多花一分力量,也没有少用一分力量,不多不少。”白云边又再低下头,看着尸体继续说道。

    “你认不认得这个人,或者这具尸体?”郭来听白云边完,不再问她,转过头看向柳长街。

    “不认识。”柳长街回答。

    “这一剑很快。”郭来继续看着他。

    “很快!”却是白云边答道,“能够使出这一剑的人,在中原,只怕不到二十个。”她也看向柳长彻,看向他背后斜背着的长剑,从韭菜岭簸箕村里带来的那一柄长剑。

    “你的剑也很快。”郭来继续问柳长街。

    “是的。”柳长街没有犹豫,他的剑本来就不慢。

    “所以,是不是你?”郭来问得很直接

    “不是我,也许我还没有这么快!”柳长街回答也很直接。

    “但你却打败了易二胡。”郭来又说道。

    白云边听到,吃了一惊,“拉二胡那个易二胡?”

    “拉二胡那个易二胡,“初一十五”的那个。不是弹琵琶的那一个,也不是大年三十说评书的那一个。”郭来答道。

    “易二胡的剑,可以排到前二十名之内?”柳长街见白云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他。

    “二十名里面没有他,因为他是一个杀手。杀手的剑见过的人不多,通常只有死人才会见到。而且他们也不希望有太多人见到,但大家都认为他也能够做到。”白云边凝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打败易二胡的也不见得就是凶手。”柳长街忽然笑了笑,他总是喜欢笑一笑。

    至少,这样会让自己变得轻松一些。

    “并没有说你就是凶手,但我要看看你的剑。”郭来说道。

    郭来没有笑,他知道,要拿到柳长街的剑并不是那么容易。要拿到任何一个江湖人的剑都不容易。

    因为江湖飘泊,他们可以挥金如土,见色起意,快意恩仇,但他们真正拥有了东西并不多。而剑,往往只有一把,“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那一把。

    注:1,《游洞庭湖五首·二》

    唐·李白

    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

    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