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寄百草阁
岁月如指尖的风，带着春天桃花的芬芳，吹得人如痴如醉，又不禁让人有些暗自伤感。
远离战火的地方人们置之世外，生活就像河里的水一般清澈缓慢，无忧无虑。
百草阁就在河边，两边垂着柳树，柔嫩的枝条轻轻触碰着河水，坐在树下的石亭中，陈晓欣眺望着河面，稍微有些失神。
“快四月了，你也该回去了，应该很多人在等你。”
百草阁的阁主是位道姑，身着灰色长袍，一根柳枝束发，面容算不上美，却也称得上眉清目秀。
此时这位阁主站在百草阁的灰色木门前，距离石亭十丈之远，声音平静柔和，恰似河中的清泉，流入陈晓欣的耳中。
她转过头看向那边，道姑一身灰袍在风中徐徐飘动，那稍显单薄的身躯却巍然不动，勾勒出优美的线条，陈晓欣都看呆了。
阁主双手持着一件白裙，是来送别的。
她的脸庞依然如初次见面那般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是柳眉弯弯下那双如同清泉一般的眼中带着头一次的柔意，此时也盈满了春风。
“杨柳春风一盏茶，天下夜雨半月灯，晚辈还未参透这春水意境，实在是可惜。”
陈晓欣连忙站起身来，欠身一礼。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持家但有四立壁，治病不蕲三折肱。
想得读书头已白，隔溪猿哭瘴烟滕。
本是宋朝黄庭坚思念故人所作之词，这半个月来，她置身河边，看着水面，触景伤怀，改用其中一句，以抒胸臆。
“杨柳春风一……杯酒，天下夜雨……十年灯……”
道姑低声呢喃，抬起眼睛望着天空久久不语。
陈晓欣已经走到近前，很是好奇道姑前辈为何凝望着天空一动不动，灵魂出窍了般。
她也转头凝望天空，只见白云依旧，千变万化，并无特别之处，于是靠在百草阁的栏杆上，不敢弄出半点声响，生怕破坏了对方的寂静。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若是真有酒，我又能与谁一饮？”
陈晓欣也望着天空，心中有些失落。
这片世界的天空和未来的那片天空没什么两样，风云都是过眼云烟一般飘渺无踪，春日的热烈包容着万物，呵，只是缺少了很多熟悉的人。
可是又想想，这么想也不会改变什么，大概时间的洪流里，总会有一天再次遇见，然后就像白云邂逅春风，擦肩而过也会再次触碰到一起。
百草阁的道姑已经修行多年，退隐红尘几十载，却没想到困扰多年的心结此时在这片春水杨柳之畔迎刃而解。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眶有些湿润，脸上却是浮现出一丝微笑。
依靠着栏杆低头不语的姑娘在春风阳光下仿佛一幅画，她双手抱着剑，一身灰袍在风中凌乱如深秋的落叶，就连额前那柔软的发丝都像极了这个西梁国最美的炊烟。
陈晓欣察觉到一股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抬起了头，正好与道姑四目对视。
那是一股笼罩了整个百草阁的庞大气息，寂静无声，压迫而来，河面的微波停止了，杨柳也不再用柔嫩的枝条拍打湖面，就连耳畔的风都静止了，天空的云也不动了，四周一起仿佛定格在了一刻，化为永恒。
陈晓欣抱剑的双手从胸前放下垂落在身体两侧，扫视着四周，开口道：“前辈，你这是止境吗？”
道姑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位女王居然不受她的境界影响，心中浮现一丝震惊眼中更是欣慰。
她眨了眨眼，四周的一切又动了，走下最后一级石阶，将手中的白裙呈起，平静道：“姑娘该离开了，时机一到，一切自然知晓。”
道姑躬身低头，双手高举白裙，在百草阁楼前如同一座雕塑。
西梁很大，大到陈晓欣还没完全走过一遍，就像坐在河边半个月，也没看尽这里远离繁华喧嚣的别样风景。
西梁很小，小到一个地方总呆不了很久，这就要走了。
她与道姑对立，躬身双手奉上，接过那件洗了血渍的白裙，慢慢后退站直身体披在了身上，转身举了举右手中的剑，潇洒而去。
道姑目送着她渐行渐远，一路岸上的杨花飞舞，落了那随风摇摆的白裙满身。
世上原来真有这样的女子，独自一人身挑国家社稷，却行走河边潇洒如风。
真有这样的姑娘，一身红尘烟火气，却又纤尘不染，哪怕是仗剑与沙场中走下，满身伤痕白衣染血，洗净之后，宛若身披袈裟，心中一片空明。
她转过身，脚踏布履，拾级而上到了木门前，又忍不住转身看了河岸一眼。
那里早已不见白裙作披风，身穿灰袍的姑娘了……
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的前辈，黄草结庐，百草为席，拯救苍生。
其实她这样的女子若不是生在西梁，换个地方，大概会有无数男子为之痴狂。
唉！
陈晓欣仰天叹了口气，有些为那位道姑前辈打抱不平。
西梁女王回来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都有百姓说起这些天来国内发生的事情。
宫中已经派出密探全国搜寻女王的下落，大概是避免引起骚动，才这般行动隐秘。
陈晓欣将剑塞到腰带上，抬起手将白裙穿起，挤入人流。
可真是幸苦你们了。
她在人群中从几人脸上扫过，这些人与她目光接触都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最终只是等她走出百丈之外，这才抬起头直起身来慢慢跟上。
远处传来一阵骚动，陈晓欣加快脚步，她察觉到了男人的气息，说不定是祭赛国的人已经闯入了西梁境内。
“哪来的男人，打死他！”
“臭男人，居然敢闯西梁女国！”
……嘈杂的打骂声后便是拳打脚踢的声音。
然后这才传来一个男人奄奄一息的声音。
“我……迷路了，我就是个卖宝贝……的，饶命啊！”
陈晓欣还没走近，就听见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男人的声音？
远离战火的地方人们置之世外，生活就像河里的水一般清澈缓慢，无忧无虑。
百草阁就在河边，两边垂着柳树，柔嫩的枝条轻轻触碰着河水，坐在树下的石亭中，陈晓欣眺望着河面，稍微有些失神。
“快四月了，你也该回去了，应该很多人在等你。”
百草阁的阁主是位道姑，身着灰色长袍，一根柳枝束发，面容算不上美，却也称得上眉清目秀。
此时这位阁主站在百草阁的灰色木门前，距离石亭十丈之远，声音平静柔和，恰似河中的清泉，流入陈晓欣的耳中。
她转过头看向那边，道姑一身灰袍在风中徐徐飘动，那稍显单薄的身躯却巍然不动，勾勒出优美的线条，陈晓欣都看呆了。
阁主双手持着一件白裙，是来送别的。
她的脸庞依然如初次见面那般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是柳眉弯弯下那双如同清泉一般的眼中带着头一次的柔意，此时也盈满了春风。
“杨柳春风一盏茶，天下夜雨半月灯，晚辈还未参透这春水意境，实在是可惜。”
陈晓欣连忙站起身来，欠身一礼。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持家但有四立壁，治病不蕲三折肱。
想得读书头已白，隔溪猿哭瘴烟滕。
本是宋朝黄庭坚思念故人所作之词，这半个月来，她置身河边，看着水面，触景伤怀，改用其中一句，以抒胸臆。
“杨柳春风一……杯酒，天下夜雨……十年灯……”
道姑低声呢喃，抬起眼睛望着天空久久不语。
陈晓欣已经走到近前，很是好奇道姑前辈为何凝望着天空一动不动，灵魂出窍了般。
她也转头凝望天空，只见白云依旧，千变万化，并无特别之处，于是靠在百草阁的栏杆上，不敢弄出半点声响，生怕破坏了对方的寂静。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若是真有酒，我又能与谁一饮？”
陈晓欣也望着天空，心中有些失落。
这片世界的天空和未来的那片天空没什么两样，风云都是过眼云烟一般飘渺无踪，春日的热烈包容着万物，呵，只是缺少了很多熟悉的人。
可是又想想，这么想也不会改变什么，大概时间的洪流里，总会有一天再次遇见，然后就像白云邂逅春风，擦肩而过也会再次触碰到一起。
百草阁的道姑已经修行多年，退隐红尘几十载，却没想到困扰多年的心结此时在这片春水杨柳之畔迎刃而解。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眶有些湿润，脸上却是浮现出一丝微笑。
依靠着栏杆低头不语的姑娘在春风阳光下仿佛一幅画，她双手抱着剑，一身灰袍在风中凌乱如深秋的落叶，就连额前那柔软的发丝都像极了这个西梁国最美的炊烟。
陈晓欣察觉到一股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抬起了头，正好与道姑四目对视。
那是一股笼罩了整个百草阁的庞大气息，寂静无声，压迫而来，河面的微波停止了，杨柳也不再用柔嫩的枝条拍打湖面，就连耳畔的风都静止了，天空的云也不动了，四周一起仿佛定格在了一刻，化为永恒。
陈晓欣抱剑的双手从胸前放下垂落在身体两侧，扫视着四周，开口道：“前辈，你这是止境吗？”
道姑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位女王居然不受她的境界影响，心中浮现一丝震惊眼中更是欣慰。
她眨了眨眼，四周的一切又动了，走下最后一级石阶，将手中的白裙呈起，平静道：“姑娘该离开了，时机一到，一切自然知晓。”
道姑躬身低头，双手高举白裙，在百草阁楼前如同一座雕塑。
西梁很大，大到陈晓欣还没完全走过一遍，就像坐在河边半个月，也没看尽这里远离繁华喧嚣的别样风景。
西梁很小，小到一个地方总呆不了很久，这就要走了。
她与道姑对立，躬身双手奉上，接过那件洗了血渍的白裙，慢慢后退站直身体披在了身上，转身举了举右手中的剑，潇洒而去。
道姑目送着她渐行渐远，一路岸上的杨花飞舞，落了那随风摇摆的白裙满身。
世上原来真有这样的女子，独自一人身挑国家社稷，却行走河边潇洒如风。
真有这样的姑娘，一身红尘烟火气，却又纤尘不染，哪怕是仗剑与沙场中走下，满身伤痕白衣染血，洗净之后，宛若身披袈裟，心中一片空明。
她转过身，脚踏布履，拾级而上到了木门前，又忍不住转身看了河岸一眼。
那里早已不见白裙作披风，身穿灰袍的姑娘了……
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的前辈，黄草结庐，百草为席，拯救苍生。
其实她这样的女子若不是生在西梁，换个地方，大概会有无数男子为之痴狂。
唉！
陈晓欣仰天叹了口气，有些为那位道姑前辈打抱不平。
西梁女王回来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都有百姓说起这些天来国内发生的事情。
宫中已经派出密探全国搜寻女王的下落，大概是避免引起骚动，才这般行动隐秘。
陈晓欣将剑塞到腰带上，抬起手将白裙穿起，挤入人流。
可真是幸苦你们了。
她在人群中从几人脸上扫过，这些人与她目光接触都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最终只是等她走出百丈之外，这才抬起头直起身来慢慢跟上。
远处传来一阵骚动，陈晓欣加快脚步，她察觉到了男人的气息，说不定是祭赛国的人已经闯入了西梁境内。
“哪来的男人，打死他！”
“臭男人，居然敢闯西梁女国！”
……嘈杂的打骂声后便是拳打脚踢的声音。
然后这才传来一个男人奄奄一息的声音。
“我……迷路了，我就是个卖宝贝……的，饶命啊！”
陈晓欣还没走近，就听见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男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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