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软肋
老张终于有机会仔细的看一看莉亚。
她个子比在第六区的那会儿长高了一些，原本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蜕变出了向下颌处收紧的曲线，以后一定是个好看的姑娘，只是自己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她长大的那一天了。
她穿着一件雪白的泡泡裙，裙摆下面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小腿因为长期不运动显得有些过于纤细，脚踝处那个硕大的脚镣看起来显得十分扎眼。
老张想问莉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莉亚这些天来一定忍受了很多难熬的经历，他不知道该不该让她再去触碰那些记忆。
他只是慢慢推着莉亚往住处走去，路上有很多散落的小石子，轮椅不时颠簸一下，低着头看着路面，小心的避开。
“张爷爷，这条路明明这么平整，这些小石子是哪里来的？”，莉亚问道。
“是这样，你看那边“，老张指了指远处一片宽阔的场地，那里有几台机甲正在进行着日常训练。”那里是9号训练场，是专门训练机甲的热武器的地方，武器的爆炸会把很多小石子炸到这里来。”
“哦！那就是机甲啊！真的好大啊！简直像天神一样！”，莉亚脸上满满的惊喜。
“你不是已经来第一区很长时间了吗？怎么之前还没见过机甲吗？”，老张觉得有些奇怪，第一区到处都是遍布各地的机甲训练场、工厂，用某个机甲兵的话来说，这里的机甲比人都多。
莉亚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没见过，我整天都呆在房间里，从来没到外面来过。”
“这里的人对你好吗？他们没欺负你吧？”，老张实在忍不住问道。
“还好吧！”，她轻轻说道。
从莉亚的声音里，老张却听出了掩饰不住的委屈，无论如何，一个九岁的孩子，终究是不太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回答完那个问题后，莉亚下意识的抓着自己连衣裙的袖子往手腕处拉，这个动作引起了老张的注意。
他停下轮椅，抓着莉亚的小手，慢慢把她的衣袖拉到臂弯之上，眼前的一幕让他血一下子涌到头上：莉亚瘦弱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青紫色勒痕，臂弯的动脉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
“这是第一区的人们对你做的？”
莉亚一开始还在强装自然，在老张心疼的目光下坚持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小嘴一扁，终于大哭起来，哭声越来越大，好像要将这些日子受过的委屈一并释放出来。
“他们……他们整天把我绑在一张冰凉的椅子上，用各种奇怪的仪器照我，抽我的血，还用一根粗粗的针从我这里插进去，疼啊，我疼啊，张爷爷，这帮坏家伙，比高音大楼的人还要可恶！”
莉亚抽噎着，小手揉着腰椎的位置。
老张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刺入手掌，钻心般的疼痛。
他调转轮椅，往回朝着A的办公室的方向走去，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还是停了下来。
脱下战甲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胸怀虎狼之心，却手无缚鸡之力，盲目的冲动只会让两人白白的送死。
也许是看到了老张的异常，莉亚很快平静了下来，她擦了擦哭的脏兮兮的小脸，挤出一个笑容：“张爷爷，我没事了，已经不疼了。”
莉亚的懂事只让老张觉得更加心疼，他开始反思自己当初是否应该选择去往高音大楼，也许让她就那么离开也胜过承受这些痛苦。
“莉亚，对不起，张爷爷没能把你救出去，害得你吃了这么多苦。”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张爷爷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唉，如果我们谁都没做错什么，却还要过得这么辛苦，那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错了。”
“张爷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东西。我们走吧！”
老张没有再做更多无意义的思考，他选择将所有情绪深深埋在心里，在那里，痛苦与怒火不断交织、发酵，终将成长为一颗复仇的种子。
机甲的日常训练他照常参加，并愈发的开始关心不同机甲的参数与驾驶方式。
很快，第一区给他安排了第二次地面任务，老张默然接受，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抗拒情绪。
A对他顺从的态度很是满意，在他那间放满机甲零件的办公室里，老张再一次见到了他。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是你能在第一区生存下去的前提条件，也是我能放心把MG2000的能力一步步让你掌握的原因。”
“MG2000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能力吗？”，老张已经在训练场上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再加上已经经历过一次实战，他认为MG2000的性能自己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
“作为第一区最为先进的战甲，你不会认为MG2000就只能装配一把枪和一把剑吧？”
老张心里为之一动，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难道还有更强力的武器？”
“岂止是武器！你的想象力还是太过匮乏，MG2000上装配了最为先进的‘量子脑’AI辅助系统，可以说，她本身就是一台会思考的战神！”
“我一直都有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讲出来。”
“说，别把疑问带去战场”
“你们把战甲的功能向我开放的越来越多，难道就不怕我做些什么你们意料之外的事情吗？”
A笑了笑，看着老张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迟早会问这个问题，一直还纳闷为什么到现在你才问”，A用机械臂拿起桌面上的一个杯子，抛起又接住，表情轻松。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我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在把你带来一区之后，我已经详细调查了你之前的人际关系和生活经历。你之前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在你工作的工厂里也很少和其他人交流。直到你认识了那个小女孩，她叫什么来着，对了，莉亚！“
“自打你认识了莉亚之后，你的生活规律完全改变了，我的探员告诉我说，你跟她每天说的话超过了此前你一个月的话量，你甚至教会了她一门语言。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把那个小女孩看的那么重要，但我知道为了救她，你可以选择自己去死。别以为我只会研究机甲，能坐上我这个位置，掌握人性才是第一课。”
“而莉亚就像我手里的这个杯子一样，可爱且脆弱，只要我轻轻一捏”，A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忽然面上一寒，手指收紧，“啪”的一声脆响，杯子被机械臂捏的粉碎。
“再告诉你件事吧，通过你的身体检查情况看，你的病已经好了，很不可思议吧？现在你的身体健康就像个三四十岁的年轻人，按我的意思去做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可以将你的编码从六区转到一区，让你正式加入机甲部队，这对下三区的人来说，可是个天大的机会。至于你的小朋友莉亚，我可以送她去上学，甚至可以让她重新站起来走路，就像这样。”
A指了指自己的机械臂，说道。
她个子比在第六区的那会儿长高了一些，原本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蜕变出了向下颌处收紧的曲线，以后一定是个好看的姑娘，只是自己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她长大的那一天了。
她穿着一件雪白的泡泡裙，裙摆下面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小腿因为长期不运动显得有些过于纤细，脚踝处那个硕大的脚镣看起来显得十分扎眼。
老张想问莉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莉亚这些天来一定忍受了很多难熬的经历，他不知道该不该让她再去触碰那些记忆。
他只是慢慢推着莉亚往住处走去，路上有很多散落的小石子，轮椅不时颠簸一下，低着头看着路面，小心的避开。
“张爷爷，这条路明明这么平整，这些小石子是哪里来的？”，莉亚问道。
“是这样，你看那边“，老张指了指远处一片宽阔的场地，那里有几台机甲正在进行着日常训练。”那里是9号训练场，是专门训练机甲的热武器的地方，武器的爆炸会把很多小石子炸到这里来。”
“哦！那就是机甲啊！真的好大啊！简直像天神一样！”，莉亚脸上满满的惊喜。
“你不是已经来第一区很长时间了吗？怎么之前还没见过机甲吗？”，老张觉得有些奇怪，第一区到处都是遍布各地的机甲训练场、工厂，用某个机甲兵的话来说，这里的机甲比人都多。
莉亚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没见过，我整天都呆在房间里，从来没到外面来过。”
“这里的人对你好吗？他们没欺负你吧？”，老张实在忍不住问道。
“还好吧！”，她轻轻说道。
从莉亚的声音里，老张却听出了掩饰不住的委屈，无论如何，一个九岁的孩子，终究是不太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回答完那个问题后，莉亚下意识的抓着自己连衣裙的袖子往手腕处拉，这个动作引起了老张的注意。
他停下轮椅，抓着莉亚的小手，慢慢把她的衣袖拉到臂弯之上，眼前的一幕让他血一下子涌到头上：莉亚瘦弱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青紫色勒痕，臂弯的动脉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
“这是第一区的人们对你做的？”
莉亚一开始还在强装自然，在老张心疼的目光下坚持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小嘴一扁，终于大哭起来，哭声越来越大，好像要将这些日子受过的委屈一并释放出来。
“他们……他们整天把我绑在一张冰凉的椅子上，用各种奇怪的仪器照我，抽我的血，还用一根粗粗的针从我这里插进去，疼啊，我疼啊，张爷爷，这帮坏家伙，比高音大楼的人还要可恶！”
莉亚抽噎着，小手揉着腰椎的位置。
老张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刺入手掌，钻心般的疼痛。
他调转轮椅，往回朝着A的办公室的方向走去，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还是停了下来。
脱下战甲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胸怀虎狼之心，却手无缚鸡之力，盲目的冲动只会让两人白白的送死。
也许是看到了老张的异常，莉亚很快平静了下来，她擦了擦哭的脏兮兮的小脸，挤出一个笑容：“张爷爷，我没事了，已经不疼了。”
莉亚的懂事只让老张觉得更加心疼，他开始反思自己当初是否应该选择去往高音大楼，也许让她就那么离开也胜过承受这些痛苦。
“莉亚，对不起，张爷爷没能把你救出去，害得你吃了这么多苦。”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张爷爷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唉，如果我们谁都没做错什么，却还要过得这么辛苦，那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错了。”
“张爷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东西。我们走吧！”
老张没有再做更多无意义的思考，他选择将所有情绪深深埋在心里，在那里，痛苦与怒火不断交织、发酵，终将成长为一颗复仇的种子。
机甲的日常训练他照常参加，并愈发的开始关心不同机甲的参数与驾驶方式。
很快，第一区给他安排了第二次地面任务，老张默然接受，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抗拒情绪。
A对他顺从的态度很是满意，在他那间放满机甲零件的办公室里，老张再一次见到了他。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是你能在第一区生存下去的前提条件，也是我能放心把MG2000的能力一步步让你掌握的原因。”
“MG2000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能力吗？”，老张已经在训练场上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再加上已经经历过一次实战，他认为MG2000的性能自己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
“作为第一区最为先进的战甲，你不会认为MG2000就只能装配一把枪和一把剑吧？”
老张心里为之一动，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难道还有更强力的武器？”
“岂止是武器！你的想象力还是太过匮乏，MG2000上装配了最为先进的‘量子脑’AI辅助系统，可以说，她本身就是一台会思考的战神！”
“我一直都有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讲出来。”
“说，别把疑问带去战场”
“你们把战甲的功能向我开放的越来越多，难道就不怕我做些什么你们意料之外的事情吗？”
A笑了笑，看着老张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迟早会问这个问题，一直还纳闷为什么到现在你才问”，A用机械臂拿起桌面上的一个杯子，抛起又接住，表情轻松。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我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在把你带来一区之后，我已经详细调查了你之前的人际关系和生活经历。你之前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在你工作的工厂里也很少和其他人交流。直到你认识了那个小女孩，她叫什么来着，对了，莉亚！“
“自打你认识了莉亚之后，你的生活规律完全改变了，我的探员告诉我说，你跟她每天说的话超过了此前你一个月的话量，你甚至教会了她一门语言。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把那个小女孩看的那么重要，但我知道为了救她，你可以选择自己去死。别以为我只会研究机甲，能坐上我这个位置，掌握人性才是第一课。”
“而莉亚就像我手里的这个杯子一样，可爱且脆弱，只要我轻轻一捏”，A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忽然面上一寒，手指收紧，“啪”的一声脆响，杯子被机械臂捏的粉碎。
“再告诉你件事吧，通过你的身体检查情况看，你的病已经好了，很不可思议吧？现在你的身体健康就像个三四十岁的年轻人，按我的意思去做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可以将你的编码从六区转到一区，让你正式加入机甲部队，这对下三区的人来说，可是个天大的机会。至于你的小朋友莉亚，我可以送她去上学，甚至可以让她重新站起来走路，就像这样。”
A指了指自己的机械臂，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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